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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丽华伏在梳妆台上,放声痛哭。
门外,黄花蕊蹑手蹑脚地踅来,轻轻敲敲窗棂,悄声说:“小妹,你就是泪流成河,老鸨儿也不会发善心,快想个办法吧!”
杜丽华忍住眼泪,走到窗前悄声说:“昨夜嫂嫂陪的那位公子说他们住在馆驿,今日一早动身。他说的馆驿莫非就是朝廷接待外国使节与重要贵宾的地方?”
黄花蕊的声音:“能住到那里的必是贵人,如果他们得到信儿,一定会来救你。”
杜丽华满怀希望地说:“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嫂嫂,请你赶快去报个信儿。”
黄花蕊的声音:“我已被他们盯住,难出院门。”
“你对烟柳说,只要我能脱离苦海,就有她出头的日子。”杜丽华说,“你可让烟柳混出去,通知二位公子。倘若公子已经离开馆驿,可到下关码头拦截。”
馆驿门前,一位官员恭送二位郡王出门。差役牵来马匹,把缰绳交给他们。
朱高煦、朱有烺穿闹市,逛店铺,挑选购买京师的土特产品。
烟柳一溜小跑来到馆驿前,向门官打听二位贵客。门官指点着二人走的方向。
烟柳神情焦灼地东张西望,只见人如潮涌,车水马龙,却难寻两位公子的身影。
烟柳匆匆赶到下关码头,在候渡的人群中找了一遍,失望地叹了口气,站到一旁,耐心等待。不一会儿,朱高煦、朱有烺牵马走过来。
烟柳慌忙迎上前,施礼说:“二位公子,妈妈逼丽华姑娘今夜梳笼,请公子快设法救救她吧!”
“竟有此事!”朱有烺惊呼一声,转向朱高煦,“兄长,帮小弟想个办法吧。”
朱高煦冷冷地说:“为那婊子?不值!”
“我算认得你了,哼!”朱有烺怒不可遏地翻身上马,加上一鞭,绝尘而去。
“这个冒失鬼!”朱高煦苦笑着上马追去,“贤弟等等!”
烟柳面露喜色。
朱有烺、朱高煦走进天香楼大厅,鸨母满面春风地迎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二位公子昨晚尝到了甜头,今天再次光临,要哪位姑娘陪呀?”
朱有烺施礼说:“妈妈,我还要见杜丽华。”
鸨母依然满面堆笑地说:“对不起,丽华今天已让苏州客人包下了,公子还是换位姑娘吧。”
朱有烺坚决地说:“我只要杜丽华。”
鸨母指着满桌的金银绸缎,冷着脸说:“那也好办,只要公子出的价钱超过苏州客人,今晚的新郎就是你!”
朱有烺无奈地央求:“休说超过他,就是多出十倍也是小菜一碟。只是我家住中原,手头一时不便,请妈妈宽限几日,待我去取。”
鸨母拉长脸说:“你让我们有钟不敲去炼铜? 哼哼! 我们行院的规矩是现钱交易,概不赊欠。老娘能等,客人却不能候。公子有了钱再来,我这里漂亮的姑娘多的是!”
朱有烺向朱高煦投去求援的目光,朱高煦却无动于衷。
鸨母说声:“送客! ”转身入内。
朱高煦转身就走,朱有烺灰溜溜地跟了出去。
二人牵着马沿着秦淮河畔踽踽而行。
朱高煦见堂弟丧魂失魄的模样,劝道:“贤弟,大丈夫以天下为己任,岂能为女色所累?还是忘了杜丽华吧!”
朱有烺伤心地说:“小弟向杜丽华发过誓,定要救她脱离苦海,想不到竟败在一个沾满铜臭气的富商手里。连一个女子都解救不了,还侈谈什么建功立业。”
朱高煦气不忿地说:“一个满身铜臭的富商竟敢与龙子龙孙争风吃醋,夺走堂堂郡王的心上人,说实话愚兄也难以咽下这口气。”
朱有烺赔着小心说:“兄长若能想个主意,帮小弟夺回杜丽华,小弟终生将供兄长驱使。”
朱高煦沉思片刻,说:“鸨母只认银子不认人,这里又不是北平、开封,借都没处借。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朱有烺欣喜地问:“兄长有何良策?”
朱高煦道:“俗话说:‘商量不如强梁。’鸨母不吃软的,咱就动硬的!今晚咱俩扮成强盗,闯进天香楼,把杜丽华抢出来!”
朱有烺担心地说:“这种行径,在朝廷眼皮底下如何使得?”
朱高煦拍着堂弟的肩头,大大咧咧地说:“皇爷爷打天下的时候,什么事儿不敢干?咱们连个女人都争不来,还侈谈什么将来坐天下。”
朱有烺顾虑重重地说:“万一朝廷发现是咱哥俩怎么办?”
朱高煦冷言相激:“不可能。馆驿的官员都知道咱俩今晨离京返乡,今晚发生的劫案怎会怀疑到咱俩头上?哼,要是你没有这个胆量,就乖乖地把杜丽华拱手让人!”
朱有烺勇气陡增,跃跃欲试地说:“今晚我要施展全副本事,一定把杜丽华抢出来!”
朱高煦兴致勃勃地说:“愚兄舍命陪君子,大闹秦淮河,也给皇太孙点颜色看看!”
天香楼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一派操办喜事的热闹景象。
绣房内,鸨母递过衣裙、首饰,劝说杜丽华:“乖乖儿,听娘的话,换上衣裙,好好梳妆。”
杜丽华把衣饰扔到地上,愤怒地高叫:“要接客你去接,我死也不去!”
鸨母怒喝:“反了天了!来人!”
应声冲进两个龟奴,不由分说便把杜丽华捆绑起来,又用手巾塞住嘴巴,扔到床上,放下纱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香楼灯火辉煌。
大厅里。笙乐高奏,大摆宴席。苏州富商十字披红,乐不可支地坐在主宾席上。
鸨母领着粉头齐声称贺:“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袖儿窄窄,今夜做个娇客。”
宾客们纷纷登门贺喜,络绎不绝。富商双手抱拳,笑呵呵地迎接。
鸨母笑逐颜开地安排座位。粉头们陪着宾客猜拳行令,打情骂俏,闹得乌烟瘴气。
贺客们依次向苏州富商敬酒,老头子来者不拒,已经有些醉意了。
大厅里喧闹嘈杂之声传入绣房,被捆绑在床头的杜丽华虽然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露出绝望的神情。
大厅里。鸨母见苏州富商不胜酒力,站立不稳,便使个眼色,两个粉头立即上前,将他搀上楼去。
众人大呼小叫:“新郎入洞房了!”
天香楼对面的小巷中,僻静幽暗。躲藏在这里的朱高煦、朱有烺俱穿黑色劲装,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密切注视着对面妓院的动静。
天香楼门前热闹异常。不时传来看热闹的欢笑声:“花甲老汉当新郎,老牛吃嫩草啰!”
朱有烺再也按捺不住,拔剑出鞘,就要冲杀过去。朱高煦一把抓住他肩头,悄声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许随便杀人,一出人命,事情就闹大了!”
朱有烺只得还剑入鞘,大叫一声,冲上前去。朱高煦紧紧跟上。二人一阵拳打脚踢,把看热闹的人群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接着又把四个把守大门的龟奴打得落花流水。
大厅中。贺客们和粉头搂搂抱抱,传杯换盏,丑态百出。
四个龟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怪叫:“有强盗,有强盗!”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朱氏兄弟已经挥舞着带鞘宝剑冲进厅来,逢人便打,逢桌便掀,直奔楼梯口冲去。宾客们惨叫连声,狼奔豕突;粉头们大哭小叫,到处乱钻。
妓院的打手与富商的家丁挥舞棍棒,蜂拥而上,把二人团团包围起来。
朱高煦、朱有烺毫不畏惧,指东打西,越战越勇。众打手、家丁接二连三地被打翻在地,又都起身再战。直打得桌椅横飞,杯盘狼藉。
朱高煦见众打手、家丁苦苦纠缠,死战不退,便示意朱有烺赶快上楼救人。
朱有烺不再恋战,三拳两脚冲开一条路,直奔楼梯口。守在楼梯口的鸨母战战兢兢地大叫:“快拦住他!”
几个龟奴冲上来阻拦,转瞬间都被朱有烺打翻。
鸨母惊叫一声,向楼上逃去。朱有烺抢上几步,一把抓住她头发,把她摔下楼梯。她挣扎着坐起来,呼叫龟奴:“快,快鸣锣报警!”
绣房内。醉醺醺的老富商掀开纱帐,饿狼般扑向杜丽华。杜丽华面露惊恐,尽力向后躲闪,却无法避开。
富商一阵狂笑,压在杜丽华身上,往她脸上一阵乱啄。
杜丽华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老富商又迫不及待地在她身上乱揉乱摸,杜丽华只有闭上眼睛忍受对方的蹂躏。
正当老富商为杜丽华解脱衣衫时,突然,房门“砰”的一声巨响,两个家丁摔进门来,紧接着朱有烺箭步闯进来。
老富商蓦然一惊,扭头大声喝问:“奈搞啥个卵毛?”(苏州方言)
话音未落,朱有烺已饿虎擒羊般地扑上来,揪住老富商的后衣领,狠狠摔在地上,就是一顿痛打。
老富商哭爹喊娘,连声求饶。
两个家丁爬起身救护主人,反被朱有烺接连两脚,踢出门外。
富商叩头如捣蒜,连声哀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老不死的,竟敢老虎嘴里抢食吃!”朱有烺怒骂一声,双手拎起富商,扔出后窗,只听“扑通”一声,落入了秦淮河。
“丽华,丽华!”朱有烺大声疾呼,急忙为已昏迷不醒的杜丽华解开绑绳,掏出她嘴里的布团。
杜丽华睁开眼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蒙面大汉,惊恐之下,迅即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利剪刺去。
朱有烺一手抓住杜丽华的手腕,一手扯开蒙面巾,柔声说:“丽华,是我!我来救你了!”
外面传来急骤的报警锣声。
杜丽华愣怔片刻,扔下剪刀,情不自禁地扑到朱有烺的怀里,号啕大哭。朱有烺轻抚她的双肩,充满柔情地安慰她。
楼下大厅,朱高煦愈战愈勇,把众打手、家丁打得屁滚尿流。
附近妓院的打手和当地的保丁持刀动杖地拥了进来,扑向朱高煦。朱高煦沿着楼梯,且战且退。
绣房内。朱有烺蒙好面巾,背起杜丽华,正要冲出去,朱高煦一头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大门已被保丁封锁,我掩护你,你快带美人从后门逃走!”
朱有烺跺了跺脚,说:“后门就是秦淮河,无船接应。”
这时,后窗外响起烟柳的呼唤:“二位公子,我来接你们了。
朱有烺忙俯在后窗向下观看,见烟柳划来一叶扁舟靠在后窗下,正仰脸向上招手。
朱有烺扭过脸来,惊喜地说:“烟柳划船接应我们了。”
杜丽华激动得珠泪涟涟。
保丁、打手冲进来,朱高煦迎上前厮杀,边战边叫:“你们先走,我断后! 若是失散,老地方见。”
“兄长保重。”朱有烺拿起麻绳,拴在杜丽华的腰上,把她从后窗缒下去。
小船上的烟柳接住杜丽华,解开绳子,扶她坐好。
朱高煦继续和打手搏斗,寡不敌众,渐渐处于下风。
朱有烺迅速把绳索拴在窗框上,转身投入战团。随着连声惨叫,几个保丁被打飞出去,撞断走廊栏杆,摔下楼去。后面的打手吓得纷纷后退。
二人乘机冲到后窗,相继攀绳而下。
楼下的保丁吓破了胆,直到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挥刀登上楼梯。当他们提心吊胆地来到绣房时,已空无一人,冲到后窗向外探看,扁舟已消失在往来如梭的花艇中。
黎明时分,江宁县衙,鼻青脸肿的鸨母擂响堂鼓。
日上三竿,天香楼大厅里一片狼藉。被打捞上来的老富商像只半死不活的瘟鸡,粉头们围着他揉胸捶背灌姜汤。
应天知府、江宁知县陪同李景隆来到天香楼。李景隆看到劫后的惨景,气得脸色铁青。
东宫书房中,皇太孙朱允炆拍案而起:“竟有这种事!歹徒竟敢大闹京师,公然抢人,这是我大明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必须将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