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和离书我一道烧了给萱儿,要他替爹娘收着,你若要,百年后找他讨去。’他一顿,收紧臂膀抱牢了她,轻轻应声。
‘嗯。’踏着月色回房,行经拱桥,假山旁隐约传来细细声响,陆祈君止住步伐,认出那是妻子的声音。
年幼时,他常与盼儿在这玩耍,年纪稍长,约莫他七岁、她三岁,已觉捉迷藏是种好幼稚的行为,可盼儿爱,他也装出好有趣地陪着她玩,不能藏太好,她会找不着,也不能藏得太敷衍,她会不开心,每回总教他伤透脑筋。
一直不曾让她发觉,其实他若有心要躲,她是怎么也找不着的。
有一回不小心藏得太隐密,躲在假山后的岩洞,她找不着,以为哥哥不见了,哭得好惨。他抱住她哄了好久,拚命保证会一直在她身边,不会教她找不着,她这才破涕为笑。
事实上,他们的迷藏游戏始终没结束,这些年他一直藏着自己,因为藏太好,她始终没看见他,也没找着,甚至不晓得他藏起来了,最后心慌哭泣地走向另一人,放弃寻找,将他遗忘在假山后的岩洞。这迷藏游戏玩得太久,久到他都不知如何收尾。
女子声音逐渐流泄哭意,趴在那安静伫立的男子肩上伤心啜泣,对方在她耳畔低喃了什么,他听不见,也不想知道,默默退开,没惊扰了他们。
回到房中,倒了杯茶水啜饮,耐着性子等她回房。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房门推开,她眼睛红肿,鼻头也红通通地走了进来。
乍见他,她略略一愕。 ‘不是说与人谈事情,晚点回来吗?’‘改了期,就早点回来陪你。’‘这样啊’她脱了披风,转身放置。
‘陆武有何打算?’身后传来这句,她一个惊吓,没放妥的衣袍掉落地面。他看见了?
她一阵心虚,慌忙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一急,反倒不知从何解释起。
他放下茶盏,瞟了她一眼。 ‘盼儿,过来。’她慢吞吞移动步伐,频频偷瞧他,实在瞧不出所以然来,内心忐忑。
他对她已经很没信心,要再生波澜,这回怕是她说破嘴、哭干泪他都不会信他了……一伸手,直接朝纤腰一拦,将她抱坐腿上。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信你。’若仍存疑,当时便会转身退开,既然上前抱住她,相信她心底那人是他,便不会胡乱猜疑,那是伤害盼儿,也羞辱自己。是吗?他信她?没胡思乱想?
‘我只是……去跟他说清楚。’今生,是她负了他,早已决定关上心门,不碰情爱,若换了别人,她可以守住,用一世追忆他,她知道她可以,偏偏那人是哥哥,在他之前便已住进她心里的男人,是十八年来待她情深义重的哥哥,关了心门,才发现他始终在她心底,不曾移出……他懂得的,若说哥哥看着她多久,他便也看了她多久,她的心、她对哥哥的依恋,他不会不懂。
他说不怪她,她的心,本属陆祈君,一切只是回到原点罢了。
是这一句,令她心酸,这男人,她愧负甚深。
‘他说……要离开这里。’她小小声,告诉夫婿。
陆祈君挑眉。 ‘这是他的决定?’‘嗯。我后来想想,让他走,去找另一个值得他真心相待的好女孩,这样对他比较好。’总是看着她,他会很难释怀。
依他看来,陆武恐怕不是这么想。他走,应是怕扰了她,影响他们夫妻的生活。
他没说破,就让她这么以为,心里头会好受些。
陆武非池中之物,甘心屈于人下只为盼儿,如今无所执恋,做下离去决定他并不意外,或许有朝一日再相见,他已是人上人。
他收紧双臂抱牢了她,细细啄吻。 ‘这是最后一回,往后不许在别的男人臂膀上哭,听懂没?’他佯怒恫吓,盼儿被他饮醋口吻惹笑,嫩颊贴着他,偎腻缠赖,嗓子娇甜。 ‘听懂了,相公。’绕了一圈,她仍是回到最初这个男人怀里,对他的依恋,从一开始便有,恩情、亲情、爱情,点滴汇聚成太深刻的情感,往心底刻镂痕迹,分不清何者为多,却明白,这一生已不能无他。
她的恩人,她的兄长,她的夫君。
尾声
陆盼君相当苦恼。
身兼陆家掌上明珠与少夫人,被所有人当宝似地捧在手掌心里,三千宠爱犹不足以道之,真有哈事,眉头一皱也有人立即为她处理,可坏就坏在那是极难为情、无法宣之于口的羞人事儿啊!
她要如何埋怨,她的夫君不与她行周公之礼,每夜亲密相拥入眠,此外就再没别的了。
就连亲吻拥抱,都极为自制。她曾想,她小产身子犹虚,需要调养。于是他等待。
可都半年过去了,他仍无表示。
他经常往祠堂里去,一待便是大半天,陪陪儿子,与他说说话。这些她都知晓,她好想再为他怀上孩子,填他失去萱儿的忧伤。
这种事,要如何开口?
她实在没脸要丈夫与她生孩子呀!
忍住满怀羞意,总算提起勇气向娘请教这类闺房之事,娘亲沉默了好久,很轻,很轻地咕哝:
‘我只有把自个儿灌醉到哈都记不住,才有胆对你爹乱来。’说起来,她们也是半斤八两啊。
灌醉吗?
她想起那一夜,他醉后模样。
平日,他自制力好得跟什么似的,醉后才能卸了防备,流泄心绪,那激狂热烈的索求样儿,完全不似平日温文淡定。
唔,或许她可以再试试这个。
当陆祈君回房,瞧见的便是她对着一桌子酒菜,又是苦恼又是皱眉,摇头又晃脑。
怎么?是这桌酒菜或教她伤神?
‘怎么,很难吃?’他上前轻问。她的神情就像是难吃得不知该拿这一桌子菜如何是好。
‘呀!’她惊跳起来,见是他,拍拍胸脯,慎他一眼。 ‘你吓着我了。’‘抱歉。’她是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他推门进来,在她眼前晃半天她都毫无所觉。
‘哥哥,你坐、你坐。’她还是喊惯了哥哥,改不了口,见他也不在意,便由着它去了。
陆祈君瞥了瞥一桌子酒菜,全是他爱吃的,再瞧了瞧她,满腹狐疑。
她眼中有不容错认的热切光芒,可她究竟在盘算什么?
‘盼儿,我吃过了,现在不饿。’‘咦?’忙布菜的银箸一顿,转而斟上满杯水酒。 ‘那,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打许久以前,非必要他已不碰这名为‘穿肠药’的玩意儿,真得饮上也是小酌两杯,她明知他心上的忌讳仍热切劝酒,必然事出有因。
怕他不喝,她先干为敬了。
他不动声色,顺了她的意,饮尽杯中水酒。一沾唇,便知不妙。
糟,是一日醉。
两人同时脸上一变。
她、她明明是要拿酒窖里的桂花酿……娘说,那酒性温润,不伤身子,她本是盘算,依她酒量可应付他个数杯不成问题,可一日醉……顾名思义,是一杯即醉,一醉便是一日。
她暗暗叫苦,欲哭无泪。
陆祈君暗运内力,将酒气逼出,勉强可保持个七分清醒。可她就不同了,不一会儿便视线模糊,晃着身子坐不住了。
他接下她,娇躯软软倒入他胸怀。
‘哥、哥哥?’揉揉醉眼,朦胧中看得不甚分明。
‘对,是我。盼儿,你还好吗?’‘不好,很不好。’头昏昏,她娇惑地噘嘴,软软撒娇。 ‘哥哥抱。’他温柔一笑,回应迎上来的朱唇,啄了一口,再张臂抱牢她,将她送上床榻。
‘咱们睡了,好吗?’睡!对,她好困,可是她不要睡!
不安分地拍开他拉来的锦被,爬到他身上去。
‘你抱我。’‘好。’没抱怨被压着胸口,他宠溺地圈抱细腰,迁就地低哄趴在身上的醉娃娃。 ‘这样可以吗?’她摇首。 ‘不是、不是这样……’‘嗯?’抱还有分很多种吗?
往上探抚的小手,好忙碌地解他衣衫,陆祈君微讶,抓住细腕。 ‘盼儿,你做什么?’醉胡涂了吗?
‘生娃娃。’生他呛了呛。是她说错,还是他听错了?
他的妻子邀他生小娃娃?
‘盼儿,你醉了。’他哄孩子似地轻轻拍抚。
‘盼儿好乖,咱们睡觉好不好?’‘不好。’醉后的妻子特别拗,赌气地咬他唇片、下巴、颈际,胡乱吮吻一通。 ‘我才没醉,我是要灌醉你,然后这样……再那样……你醉时就会配合了……’这样……再那样?好遐想无限的字眼。
‘如果我没误会你的意思,你现在是说,那一桌子酒菜是为了灌醉我,好对我乱来吗?’他哭笑不得,重复确认她话中语意。
‘对。’她用力点头。 ‘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动喔,一下子就好,不会太痛的……’他喉结滚动,硬是吞下欲出口的成串笑意,力持平稳地告诉她。 ‘小盼儿,这种事我很难不动,还有……痛的应该不会是我。’最重要的是,要真一下子就好,哭的应该会是她。
她歪头想了一下。 ‘也对,初夜好痛,那时怨死你了。’他眸心一黯。 ‘我知道。’那是他心底一辈子也抹不去的亏欠,即使后来两心相属,也始终跨不过心障,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嘛,我很爱、很爱你呀。’噘起小嘴啄了他一记、又一记, ‘而且,爹娘很想抱孙儿……’他蹙眉。 ‘谁给你压力了吗?’‘没有。是我自己想替你生孩子。’她垂眸,枕靠他肩窝,轻音渐轻。 ‘我知道你很想萱儿,我知道的……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萱儿的死让你心很痛,你痛,我又怎么会好受……我是你的妻子,你的每一分悲喜,也是我的……如果可以有个孩子,你会开心些吧?是男是女都好,只要能为你传承香火,与你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会很开心、很开心,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微弱的声响,隐没在他胸臆间,终至沉寂。
等了许久,肩窝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垂眸一瞧才发现她睡着了。
原来,盼儿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吗?她想要个孩子,想与他落实夫妻名分,同担悲喜……天,头好痛。
陆盼君呻吟醒来。抚着额坐起身。
一双手探来,指尖轻巧地替她按压脑际穴道。
‘清醒些了吗?’‘唔。’舒服地将身子往后倾,枕靠在那熟悉的胸膛中。 ‘我醉几个时辰了?’外头天色仍暗着。
‘一日夜了。’‘什么?!’她坐直身,惊跳起来。
他失笑。 ‘何必如此惊讶?都敢拿一日醉当水喝,这事应在预料之中吧?’问题是……她想灌醉的人是他呀!
低头朝被子底下瞄一眼,衣裳有些乱,但大致还算完整。
结果他没醉,却反把自己给灌醉,然后莫名其妙睡了一日夜,哈事儿也没发生。
她简直想哭了。
陆盼君,你真是蠢!
陆祈君倒了杯水给她,柔声问: ‘饿不饿?一日夜没进食,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她摇头,此刻只沮丧得想哭!
这事儿,她一辈子不过就这么一次勇气,再也没脸做第二回了!
‘那好,咱们谈谈。’拿开她喝了一半的杯盏,坐到她面前,将柔荑合掌中,神色无比认真,又无比温柔。 ‘盼儿,你想与我行夫妻之实吗?’‘呀!’她惊呼,娇容瞬间爆红。有、有这么明显吗?他问得好直接,直接得……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持续红着脸,答不上话。
‘盼儿,我是认真的。’眸底无一丝戏谵,他正色道: ‘我一直以为,你还需要再多些时日去调适心情,因而不能莽撞索求。那桩意外’她抬手掩住他的唇。 ‘说好不再提的!’‘我知道,这是最后一回。’拉下她的手,续道: ‘纵使如今心意相通,亦不能抹去我曾强取豪夺的事实,是伤害,就会在心底留下阴影与伤痕,我不确定那道伤是否已弭平,不确定你是否已准备好,在那之前,只能谨慎守着那道界线,不能碰触。’曾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