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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现在立刻给我过去,盯好他们俩!’被硬生生推了出来,连想找个安静之处栖身都没法儿,他叹了口气,只得回房。
福爷爷说的,他不是不懂,只是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怎么阻挡都还是会飞去,他何苦?
若是这七个月的恩爱,犹不及她与陆武的一段情,他陆祈君夫复何言?
轻巧地推门而入,她已归来,静静躺在属于她的内侧床位,仍是留了他一方床位。
他脱了靴上榻,知她并未睡去,他躺下,睁着眼自言般地开口。
‘前两日收到济南府衙公文,一年前那下药毒害运送药材的武师,带着巨款而逃的管事,教人擒往府衙结案,追回了巨款,我本欲这两日便动身前往了解案情。知道那管事所招供词为何吗?他说,一切皆是主人指使,主谋非他。很合理,不是吗?那能阻止你与陆武成亲,并得到你,我要这么做并不意外。盼儿,你怎么想?’平平静静,仿佛不是说着自己的事,这些事,她早晚要知晓。
背身的她肩头微微颤动,咬唇不发一语。
他苦笑,代她说田口。 ‘你也迷惘了,是不?’陆武一回来,她便方寸大乱,要说他与陆武在她心中孰重孰轻,明眼人一瞧便知,何用明说?
很悲哀。但他真懂了。
明明同床共枕,却远比成亲前他睡外榻时,还更遥远。她的心,他再也触不着或许,他从来不曾触着过,所谓自首盟约,只是幻梦一场。
那一夜,他与她,谁也不曾睡去,背着身,各怀心思。她一夜垂泪,他一夜愁思,各自无眠,辗转至天明。
第九章
天一亮,他没对她多言,便与陆武动身前往济南府衙交代案情。
由于管事纯属片面之言,提不出任何事由证明由他主使,又是罪犯之身,因而以纯属脱罪之言结案,判了刑。
‘凶手未擒,无颜回陆家。’这是陆武,对他的解释。
擒了管事,追回失去的货款,才能不负他的信任与交托。
‘你出事未过百日,盼儿便与我成亲,你心底不曾怨过她寡情吗?’他问。
‘不。’小姐并非寡情之人,她会这么做有她的道理,他尊重她的选择。知晓她有了好归宿,他虽心痛,也才能全心缉凶,不去牵挂她。
‘盼儿没负你。’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腹中孩儿,是我酒醉误事,她心里头还牵挂着你。’他知、她知、所有人皆知,那又何必再自欺?
陆武愕然,不解他突说此言是何用意。
‘不懂吗?’他涩然一笑。 ‘若你们俩心意仍是不变,带她走吧!’‘少爷!’陆武大惊。 ‘这不可以’他虽不如少爷读的书多,气蕴、学识都比不上,不过武师粗人一个,但为人的道理他还懂,这事说不过去!
‘不要跟我讲仁义道德,我从来只问,盼儿要谁?若她要的是你,我无话可说。一直以来,我们都做着一样的事,要盼儿快乐,与你在一起,才是盼儿心之所归。’说穿了,他不是让,更不是成全陆武,他成全的是盼儿的快乐,他是败给了盼儿。
陆武哑然无言。
回府后三日,一天忙完回到房里头,她靠在床头打盹。这几日,她一直睡不好他放轻脚步,拎了披风覆住她,轻轻将她移入怀中让她好睡些,指腹划去她眼下湿意。睡梦中亦垂泪,他教她很为难吧?
盼儿被惊动,醒来,连忙坐直身子,心慌地避了开来。
陆祈君定定凝视她。
怀孕让她变得嗜睡,这些动作他时时在做,也做得好顺手了,她从未避开过他,从未一如此慌乱。
打陆武回来后,她便避了他至今,如此明显,他岂会不知?
‘盼儿,我有话同你说。’‘要、要说什么?’‘你’他深吸了口气,无法当着她的面说出,于是起身,踱往窗边。人背着她、心也背着,不去瞧她,才能麻木地将话出口。 ‘你跟陆武去吧,那帏宅子为你和陆武新婚备上的,还留着,或者你们要离开,总之去了哪儿都行,好好过你们的日子。’身后乒乒乓丘、一阵杂乱声响,他不晓得地摔落了什么,忍住不回头。
‘哥、哥哥,你在说什么!’她惊疑不定,深怕是自个儿听错了。
‘你还放不下陆武,不是吗?’他只是代她说出心里话,有何好意外。
‘可、可我已经……已经嫁了你呀!’怎么能跟武哥走?走了,他又怎么办?
他自袖内取出一纸书文,放在一旁。 ‘这是和离书。你不是被休,没犯七出,咱们是心意难合,情不相投,就此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涉。’心意难合,情不相投,就此和离。
男婚女嫁,各不相涉……一字、一句,在她心底回绕,纸上墨痕是他亲笔迹,他对她写下和离书……
‘为、为什么……’微颤的手拿不住绢纸,泪水慌然跌落。 ‘哥哥不要我了吗?’为何不要?
她不懂,她想不通……‘是不能再要,也不敢再要。’他回身,对上她惊惶带泪的眸子,讶异自己竟能如此平静,麻木得一丝痛觉也无。 ‘盼儿,你爱我吗??!’她愕然,张着嘴,怎么也答不出来。
她爱不爱他?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不过就这么一句,你便答不出来了。世上有哪一对夫妻,连心意相属都做不到?所以够了,盼儿,咱们这段婚姻,始终太强求,苦苦撑着,为难你也难为我,我放你自由。’‘可是……’脑子空白一片,他的一字一句,她都无法反驳,可她总知道,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不想这样。 ‘哥哥,我不要走!不要、不要赶我’‘盼儿!’他扬声一喊,阻断她的泣求。
‘我累了!’她怔怔然凝视他。哥哥从未对她这么凶,用如此不耐烦的口气对她说话。仿佛又回到十岁那年,被他强硬斥离、遗弃‘就这一声哥哥。便足以让我寒心。你没发现吗?陆武回来后,你再也不曾喊上一句夫君。’他低低地笑,笑得讽刺。 ‘我等你多久?我盼你多久?换来的是什么?一再的失望与伤心,你以为我能承受多少?一个无法全心全意看着我、爱着我的妻子,我不想要。’所以、所以呢?他付出太多,她总是回应得太少、太慢,他生气了?
他说他累了。
他累了,他要收回,再也不愿包容、不愿爱她、不愿总是付出太多,得到太少……他说她伤了他,让他失望……‘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一直不晓得,她伤他那么重……‘不要道歉。去找陆武,他很爱你,不会在意孩子的事,那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会去寻个能全心看着我的女子。娶她,度过一生。所以,你不必亏欠,放过你也放过我’她走……才是放了他,不再教他难受痛苦吗?
若是这样,她懂了。
‘好……’她哽咽,泪水落得太急、太汹涌,都要瞧不清他了。她懊恼地胡乱拭泪,想好好对他说几句话都办不到。
‘不要哭,盼儿。往后,你会幸福的。’他伸了手。为她拭泪,最后一回,眷眷恋恋,不舍得松手,掌心捧住泪颊,收了手,将她密密拥抱。
最后一回,这是她最后一回在他怀中一往后,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欢喜愁郁,再也不由他收纳,不容他共享
陆武的归来,在陆家掀起不小的震荡,尤其陆祈君的决定,大伙儿虽不苟同,可他自己都甘心放手,旁人又有何置喙余地?
陆盼君离去那一日,岁儿哭红了眼,死死抱着不让她走,偏偏千盼万盼,该留的人就是不出现。
他刻意避开了,不教她走得牵挂,要岁儿交给她的包袱里头,竟放着大笔店铺子产权证明。
‘这岁儿,哥哥有没有交代你什么?’‘有。他说,这是陆家后来发展的药材生意,还有米行什么的,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的,所以他以哥哥的身分,给你添了当嫁妆。’好大一笔的嫁妆,她三辈子也用不完啊!
‘这太贵重,我不能收!’她拎了裙摆,回身便要去找他。
‘甭找了,他一大清早就出府去了。’陆君遥叹息回道。也不晓得儿子在躲些什么,真那么大方洒脱,为何连笑着与她分离都做不到?
陆盼君闻言,又往外头奔。她一间间店铺子找,总会让她找着的陆君遥看在眼底,满怀无奈,又满心困惑。
盼儿,心底真没有祈儿吗?
若没有,怎会旁人给了个借口,便迫不及待寻人去?她分明走得极不舍,放不开祈儿。
她找了米行、找了茶楼、找了数家店铺子,都没有。
哥哥,你去了哪儿一站在大街上,她满心惶然。
‘小姐……’陆武不放心地追随,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少爷错了,属于他与小姐的那一段情,早已过去,这段婚姻在她心中刻划的痕迹,不若他们以为的浅。
小姐重情,少爷全心全意的呵护珍宠,她又怎会麻木无觉,水过无痕呢?他每一分的付出,都在她心底堆栈成了眷恋,却连自己都不知晓,她早已深恋上那个男人一一辆马车在大街上疾驶,她回神想避已来不及,车身与她擦撞而过,将她撞倒地面,漫天袭来的巨大痛楚瞬间将她席卷。
‘小姐!’陆武神色遽变,上前搀扶。
‘痛、好痛,哥哥……’未加思索,脱口而出的呼唤,是心头惦念着的那名儿,总是在她无助,伤心时,默默护着,无论她知不知晓。
那年大雪纷飞,他救下奄奄一息的女娃,从此与他命运紧密相连。
纯真无忧的年岁,她哭,他皱着眉头:她笑,他舒心展颜,长伴身侧的那人,总是为着她的喜怒而牵动心绪。
添了年岁,添了新愁,不再稚嫩无知的两人,改变了相依相惜的情感。他不再瞧着她的悲喜,斥离她,厌烦她。有一回瞧见他对铺子里的女掌柜温言细语,有时失神瞧着那人,她心扉针扎般的痛,说不出来。
她哭着远离了他,走向另一名男子怀里。
后来,才发现,那女掌柜眼眉神韵与她有几分相似。
一年又一年回顾,桩桩件件,他做的一切,哪一回不是为了她?要真厌烦了等待响应的日子,这七个月的婚姻中,不会掏心掏肺待她好。这一生他总在为她而等待。蹉跎岁月,她不懂时他都不曾丝毫怨怪,又怎会在她看见了他时,计较她付出太少?
他若做了什么,唯一的理由也只是能让她更好,让她不带愧疚地走。
笨哥哥……他又做笨事,委屈自己了。
恍恍惚惚中,那深镂心臆的名儿,她从无一刻如此时般看得分分明明。
‘祈……君……’将她送回陆府,请来产婆,却始终不见陆祈君人影。
‘少爷呢?小姐在盼他。’一路上,她冷汗直冒,面色惨白,无意识地落着泪,嘴上喃喃唤着的那个名字,没有停过!
祈君。
原来,小姐如此深爱他。
‘差人去找了’话尾甫落,房门被仓促撞开,陆祈君行色匆匆地奔来,全然失了平日的镇定沉着。
‘盼儿!’她看起来好痛苦,轻抚失了血色的苍白脸容,拭了一手的冷汗。他急问产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产婆忙清场,将人全赶了出去,利落地交代烧热水、备上干净的巾子。
‘君……祈……君……’喃唤声弱如游丝,他听见了,迎上她着慌探询的手,五指牢牢交扣。
‘我在,盼儿,我在。’产婆看了一眼,没再赶人。
一个时辰过去,她气息愈来愈弱,孩子怎么也生不出来,产婆都急得满身汗了。
干净的水一盆盆端来,又染红了端出去,她从最初痛苦的喊叫,到后来,连喊都喊不出来……眼看她神志一点一滴流失,脉息渐弱,他急喊: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产婆为难地瞧了他一眼。 ‘陆公子,我晓得这是陆家长孙,意义重大,您!得做个取舍。’否则再下去,两个都保不住。
陆祈君急怒攻心,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