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吧!”
婉琳吓怔了,接著,就又呼天抢地般大哭起来:
“我今天是撞著什么鬼了?好好的待在家里,跑来一个流氓,把我骂了一顿,女儿再骂
我一顿,现在,连丈夫也骂我了!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好……”
“婉琳婉琳,”俊之被吵得头发昏了,心里又急又气又恨。“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
转过头去,他问子健:“子健,你知道珮柔有男朋友的事吗?”
“是的,爸,”子健说:“珮柔提过,却并没有说是谁?我一直以为是徐中豪呢!”俊
之咬住嘴唇,真糟!现在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要找人到哪儿去找?如果能找到那男孩子,
但是,那男孩子是谁呢?他转头问婉琳:“那男孩叫什么名字?”浪花24/40
“姓江,”婉琳说,嘟著嘴:“谁耐烦去记他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单名。”
俊之狠狠的瞪了婉琳一眼,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连他的名字都不记一记,却断
定人家是流氓,是敲诈犯!是凶神恶煞!“爸爸,”子健说:“先去珮柔房里看看,她或者
有要好的同学的电话,我们先打电话到她几个朋友家里去问问,如果没有线索的话,我们再
想办法!”
一句话提醒了俊之,上了楼,他跑进珮柔房里,干干净净的房间,书桌上没有电话记录
簿,他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有一本精致的、大大的剪贴簿,他打开封面,第一页上,有珮
柔用艺术体写的几个字:
“江苇的世界”翻开第一页,全是剪报,一个名叫江苇的作品,整本全是!有散文,有
小说,有杂文,他很快的看了几篇,心里已经雪亮雪亮。从那些文字里,可以清楚的读出,
一个艰苦奋斗的年轻人的血泪史。江苇的孤苦,江苇的努力,江苇的挣扎,江苇的心声,江
苇的恋爱……江苇的恋爱,他写了那么多,关于他的爱情——给小珮,寄小珮,赠小珮,为
小珮!那样一份让人心灵震撼,让人情绪激动的深情!哦,这个江苇!他已经喜欢他了,已
经欣赏他了,那份骄傲、那份热情、那份文笔!如果再有像张妈所说的外型,那么,他值得
珮柔为他“疯狂”,不是吗?阖上本子,他冲下楼,子健正在拚命打电话给徐中豪,问其他
同学的电话号码,他简单的说:
“子健,不用打电话了,那男孩叫江苇,芦苇的苇,希望这不是他的笔名,我们最好分
头去查查区分所户籍科,看看江苇的住址在什么地方?”
“爸,”子健说:“这样实在太不科学,那么多区分所,我们去查哪一个?我们报警
吧!”
“他好像说了,他住在和平东路!”婉琳忽然福至心灵,想了起来。“古亭区和大安
区!”子健立刻说:“我去查!”他飞快的冲出了大门。两小时后,子健折了回来,垂头丧
气的。
“爸,不行!区公所说,我们没有权利查别人的户籍,除非办公文说明理由,我看,除
了报警,没有第二个办法!我们报警吧!”俊之挖空心机,再也想不出第二条路,时间已越
来越晚,他心里就越来越担忧,终于,他报了警。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时间缓慢的流过去,警察局毫无消息,他焦灼了,一个电话又
一个电话,他不停的拨到每一个分局……有车祸吗?有意外吗?根据张妈所说的情况,珮柔
是在半疯狂的状况下冲出去的,如果发生了车祸呢?他拚命拨电话,不停的拨,不停的
拨……夜来了,夜又慢慢的消逝,他靠在沙发上,身上放著江苇的剪贴簿,他已经读完了全
部江苇的作品,几乎每个初学写作的作者,都以自己的生活为蓝本,看完这本册子,他已了
解了江苇;过去的,现在的,以及未来的。一个像这样屹立不倒的青年,一个这样在风雨中
成长的青年,一个如此突破穷困和艰苦的青年——他的未来必然是成功的!
电话铃蓦然响了起来,在黎明的寂静中显得特别响亮。扑过去,他一把握起听筒,出乎
意料之外,对方竟是雨秋打来的,她很快的说:“我已经找到了珮柔,她在××医院急诊
室,昨天夜里送进去的……”“哦!”他喊,心脏陡的一沉,她出了车祸,他想,冷汗从额
上冒了出来,他几乎已看到珮柔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大大的吸气:“我马上赶去!”
“等等!”雨秋喊:“我已经问过医生,你别紧张,她没事,碰巧值勤医生是我的朋
友,她说珮柔已转进病房,大概是三等,那男孩子付不出保证金,据说,珮柔不过是受了点
刺激,休克了。好了,你快去吧!”
“谢谢你,雨秋,谢谢你!”抛下了电话,他抓起沙发上的剪贴簿,就冲出了大门。婉
琳红肿著眼睛,追在后面一直喊:“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没有死掉!”他没好气的喊。子健追了过来:
“爸,我和你一起去!”
上了车,发动马达,俊之才忽然想到,雨秋怎么可能知道珮柔的下落,他和子健已经想
尽办法,尚且找不到丝毫线索,她怎么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查出珮柔的所在。可是,现
在,他没有心力来研究这问题,车子很快的开到了医院。
停好了车,他们走进医院,几乎立刻就查出珮柔登记的病房,昨晚送进来的急诊病人只
有三个,她是其中之一。医院像一个迷魂阵,他们左转右转,终于找到了那间病房,是三
等!一间房间里有六个床位,分别用屏风隔住,俊之找到珮柔的病床,拉开屏风,他正好看
到那对年轻人在深深的、深深的拥吻。他没有惊动他们,摇了摇手,他示意子健不要过来,
他就站在那儿,带著种难言的、感动的情绪,分享著他们那份“忘我”的世界。珮柔发现了
父亲,她惊呼了一声:
“爸爸!”江苇迅速的转过身子来了,他面对著俊之。那份温柔的、激动的热情仍然没
有从他脸上消除,但他眼底已浮起了戒备与敌意。俊之很快的打量著他,高高的个子,结实
的身体,乱发下是张桀骜不驯的脸,浓眉,阴郁而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子下有张坚定的
嘴。相当有个性,相当男性,相当吸引人的一张脸。他沉吟著,尚未开口,江苇已经挺直了
背脊,用冷冷的声音,断然的说:“你无法把珮柔带回家去……”
俊之伸出手来,按在江苇那宽阔的肩膀上,他的眼光温和而了解:“别说什么,江苇,
珮柔要先跟我回家,直到你和她结婚那天为止。”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手里握著的是那本剪
贴簿。“你不见得了解我,江苇,但是我已经相当了解你了,因为珮柔为你整理了一份你的
世界。我觉得,我可以很放心的把我的女儿,放进你的世界里去。所以……”他深深的望著
江苇的眼睛。“我把我的女儿许给你了!从此,你不再是她的地下情人,你是她的未婚
夫!”转过头去,他望著床上的珮柔。“珮柔,欢迎你的康理查,加入我们的家庭!”
珮柔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没把那瓶葡萄糖弄翻,她又是笑又是泪的欢呼了一声:
“爸爸!”江苇怔住了。再也没料到,珮柔有一个那样蛮不讲理的母亲,却有这样一个
通情达理的父亲!他是诡计吗?是阴谋吗?是为了要把珮柔骗回去再说吗?他实在无法把这
夫妻二人联想在一起。因此,他狐疑了!他用困惑而不信任的眼光看著俊之。可是,俊之的
神情那样诚恳,那样真挚,那样坦率。他是让人无法怀疑的。俊之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
他凝视著珮柔。“你的手怎么弄伤的?”他问。
“不小心。”珮柔微笑的回答,看了看那裹著纱布的手,她轻声的改了口。“不是不小
心,是故意的,医生说会留下一条疤痕,这样也好,一个纪念品。”
“疼吗?”俊之关怀的。
“不是她疼,”子健接了口,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旁边了,他微笑的望著他妹妹。
“是另外一个人疼。”他抬起头来,面对著江苇,他伸出手去。“是不是?江苇?她们女孩
子,总有方法来治我们。我是贺子健,珮柔的哥哥!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江苇一把
握住了子健的手,握得紧紧的,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满腔热情,满怀感动,而不知该如何
表示了。
俊之望著珮柔:“珮柔,你躺在这儿做什么?”他热烈的说:“我看你的精神好得很,
那个瓶子根本不需要!你还不如……”
“去大吃一顿,”珮柔立刻接口:“因为我饿了!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吃东西!”“子
健,你去找医生来,问问珮柔到底是怎么了?”
医生来了,一番诊断以后,医生也笑了。
“我看,她实在没什么毛病,只要饱饱她,葡萄糖当然不需要。她可以出院了,你们去
办出院手续吧!”
子健立刻去办出院手续,这儿,俊之拍了拍江苇的肩,亲切的说:“你也必须好好吃一
顿,我打赌你一夜没睡,而且,也没好好吃过东西,对不对?”
江苇笑了,这是从昨天早上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珮柔已经拔掉了注射针,
下了床,正在整理头发。俊之问她:“想吃什么?”“唔,”她深吸了口气:“什么都想
吃!”
俊之看看表,才上午九点多钟。
“去云涛吧!”他说:“我们可以把晓妍找来,还有——秦雨秋。”“秦——雨秋?”
珮柔怔了怔。“那个女画家?”
“是的,那个女画家。”俊之深深的望著女儿。“是她把你找到的,我到现在为止,还
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找到了你。”
珮柔沉默了。只是悄悄的把手伸给江苇,江苇立刻握紧了她。浪花25/4013
半小时以后,他们已经坐在云涛里了。晓妍和雨秋也加入了他们,围著一张长桌子,他
们喝著热热的咖啡,吃著各式各样的西点,一层融洽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动,在融洽以外,
还有种雨过天青的轻松感。
这是珮柔第一次见到雨秋,她穿了件绿色的敞领衬衫,绿色的长裤,在脖子上系了一条
绿色的小纱巾。满头长发,用条和脖子上同色的纱巾绑在脑后,她看来既年轻,又飘逸。与
珮柔想像中完全不同,她一直以为雨秋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妇人。雨秋坐在那儿,她也同样
在打量珮柔,白皙,纤柔,沉静,有对会说话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思想,这是张易感的脸,
必然有颗易感的心,那种沉静雅致的美,是相当楚楚动人的。她把目光转向晓妍,奇怪,人
与人间就有那么多的不同。差不多年龄的两个女孩子,都年轻,都热情,都有梦想和希望。
但她们却完全不同,珮柔纤细雅致,晓妍活泼慧黠;珮柔沉静中流露著深思,晓妍却调皮里
带著雅谑。奇怪,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个性,却有相同的吸引力,都那么可爱,那么美。
江苇,雨秋深思著,这名字不是第一次听到,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望著那张男性
的、深沉的、若有所思的脸孔,突然想了起来。“对了,江苇!”她高兴的叫。“我知道
你,你写过一篇东西,题目叫《寂寞,别敲我的窗子!》对不对?”
“你看过?”江苇有些意外。“我以为,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