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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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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一对新人回到新房里。窗外繁星满天,月华似水,房间里意密情深,温馨如 梦。可欣和纪远依偎的站在窗前,看着那星月朦胧的小院子里,几点流萤在夜雾中穿来穿 去。纪远的手臂拥着可欣的肩,后者的头倚靠在前者坚实的胸膛上。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丝毫 声息。书桌上燃着一对红色的喜烛,这是雅真特别安排的,烛光荧荧袅袅,更增加了一份梦 般的情调。“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欣轻声的说。
“什么东西?”“关于你那些事,你的家庭,和你的童年。”
“你没听过的事还多着呢!”纪远笑了笑:“慢慢的我会告诉你,一些挣扎,一些苦 痛,和——一些罪恶。”
“一些罪恶?”可欣愣了愣。“是的,有一些罪恶,”纪远轻轻的说,把可欣更揽紧了 些。“如果我说出来,你会不要我了。我不是那种平平稳稳长大的人,在许多痛苦的经验 里,为了生存,人常常什么都肯做……”“你偷过?抢过?”“或者。”纪远笑了。“我偷 过农夫田里的甘蔗和地瓜,抢过锯木厂的木片和木屑,捡过香烟头,甚至乞讨……”
可欣颤栗了一下。“你吃惊了?”纪远的笑变成了一声叹息。“你该多了解我一些,我 的历史说出来会使你害怕。可欣,你并不知道你嫁了怎么样的一个丈夫。”“我知道。”可 欣说。“知道些什么?”“知道你是个具有顽强的生命力的人,知道你是个永远倒不下去的 人,”她的面颊贴紧了他的胸:“还知道——你是个时代考验中长大的人。是个我宁可牺牲 一切,也必须要嫁的人!”他用手触摸她柔软的长发。
“你被爱情热昏了,”他幽幽的说:“我了解自己,在坚强的外表下也藏着懦弱,还不 止懦弱,我自私、孤僻、虚伪……有许许多多你看不见的缺点。”
“这些缺点每个人都一样有,不是吗?好人与坏人的差别,只在于这些缺点的轻重之分 而已。我很明白你只是一个人,我也并不希望你是个神。”。纪远托起了可欣的下巴,凝视 着她的脸。“还有,”他吞屯吐吐的说:“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纯洁。”可欣的脸红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有。”“什么?”“最庸俗的三个字——我爱你。”
室内那样静,静得可以听到烛花的爆裂,卜的一声,那样清脆的绽开。跳动的火焰向上 奔窜,荧荧然焕发着梦似的光华。穿过窗棂的风低且柔,院中的小草在轻轻碎语,树梢的夜 雾氤氲迷离,广漠的穹苍被星星穿了无数透光的小孔,像撒满了流萤,在那儿明妹灭灭。半 规晓月,掩映在云层之中,忽隐忽现。夜,是属于诗的,属于梦的,属于幻想的,属于爱与 泪的。“告诉我,”可欣轻声的说,她的头枕在纪远的胳膊上,一头长发柔和的披泻在枕头 上。月光从窗口斜射进来,一片淡档的银白,和烛光那朦胧的红揉和在一起。“你从什么时 候开始爱上了我?”纪远轻笑了一声,把头转开,回避的说:“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告诉我。”
“应该是见第一面的时候。”纪远望着窗外。“你给我一个奇怪的印象,使我在你的面 前无法遁形。”
“你常在别人面前遁形的,是么?”
“不错。”纪远笑着,有一抹不寻常的羞涩。“后来呢?”“后来?该是打猎的时候, 我知道很难逃过你了,我为自己的感情生气,整个打猎的过程中,我都神思恍惚,而我也明 白,自己那镇静的外表骗不过你,这就让我更生气。假若我不是那样神思不定,大概也不会 发生猎枪走火的事件,而事件发生后,我一直有种错觉——”他蹙起眉,语声中断了。
“怎么?说下去吧!”“我认为——我潜意识里可能有犯罪的企图。每一个人的潜意识 里,都会有犯罪的意识,一种与生俱来的罪恶性。饥饿的时候幻想抢劫,愤怒的时候幻想杀 人。那次打猎的途中,我不能否认我曾想过,如果没有嘉文,我不会放过你!接着,那意外 发生了,枪弹打中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嘉文,这使我觉得自己是个谋杀者。”“噢!”可欣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我不顾性命的救助他,怕他会死去。当我背着他走过山岩的时候,我不住的在心中发 誓… ”他又一次的顿住了。
“怎样?”“算了,别提了!”纪远微微的寒颤了一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告诉我,我要听。”可欣固执的说。
“我发誓— ”纪远低沉的说了下去,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寒意。“只要他能够好起来, 我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只要他能够好起来,我终身作他最忠实的朋友,永不负他!我确实想 这么做的,可是,在医院里那一段日子,天天见到你,在你眼睛里读出一切:挣扎、努力、 痛苦、和爱情!这使我有种疯狂般的感觉,在你的眼光下,我又一次无法遁形。”
“你都看出来了?”可欣低问,声音里有着带泪的震颤和叹息。“我在你面前,又何尝 能够遁形!”
“然后是那些黄昏,细雨中的、落日下的、暮色迷蒙的。我听着你用可怜兮兮的声音, 叙述着你和嘉文的恋情,每个小节,每个片段,你不厌其烦的述说,只为了武装你自己的感 情。你的挣扎击破了我最后的努力,一枝红叶掀开了所有伪装的面具— ”他叹口气,在可 欣脖子下的手臂加重的揽住她。“可欣,记得你对我的指责吗?说我对不起嘉文,是个伪君 子,是个流氓!”“记得。”“我所感觉到的,比你骂的更坏。但是,当时我对自己说: ‘下地狱去吧,纪远!毁灭吧!沉沦吧!什么都好,只是不要让我再逃避这段感情!’” “可是,你依然逃避了。”
“是的,”纪远对自己微笑。“我坏得还不够彻底,我想起自己的誓言,想起嘉文的脆 弱和友谊,我逃避了。我不知道我的逃避是懦弱还是坚强,许多时候,这二者之间是分不开 的,当我在山中的矿穴里钻出钻进时,我觉得自己是最坚强的人,也是最懦弱的人。”
“你是懦弱的,”可欣的肌肉突然僵硬,以怨愤和委屈的声调说:“你躲开了,把一切 的重担都堆在我的肩膀上。你希望我怎么做?接受嘉文?还是拒绝嘉文?你知道我不愿做感 情的骗子,欺骗得了嘉文,也欺骗不了自己。你躲开了,躲得远远的,让我单独去应付那种 难以应付的场面,你是懦弱的,纪远,而且自私。”“是的,你说得对。”纪远侧过身子 来,脸上有那种被人看穿秘密后的难为情,他俯过身子,轻轻的吻了她。“向你道歉,可 欣,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我确实把担子移交到你的肩膀上去,我逃开,然后看你们如何发 展。”
“你回来后,表现得更加恶劣。”可欣的责备意味更深了,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一起涌 上心头。
“我能怎样做呢?”纪远抑郁的问。“从矿场回到台北,我知道你们没有订婚,嘉文像 个丧家之犬,惶惶然莫知所从。我不敢见你,不敢面对现实。每晚,我在你家的巷子里徘 徊,遥望你的窗子,只要在窗玻璃上看到你的影子,我就感到内心抽痛,疯狂的想见你,疯 狂到几乎无法克制的地步,于是,我只好再度逃开,呼酒买醉。直到嘉文跑来打我,我才明 白,我只有远走,走到再也见不到你们的地方去,或者才可逃开这段恋情。”他拥住了可 欣,他的吻遍盖在她的面颊和嘴唇上。“我是个逃兵,可欣,怪我吧,骂我吧,打我吧!我 确实表现得恶劣透顶,把所有的委屈和难堪都留给你受,可欣,你比我坚强。”没有什么慰 藉可以比情人们的心语更让人感动,可欣平躺着,不动也不再说话。两滴泪珠在她睫毛上颤 动,烛光下显得特别的晶莹。她在微笑,一种心底的沉迷的微笑。烛光也在微笑,月光也在 微笑,任何东西上都浮动着沉迷的微笑… 。她扬起睫毛,凝视着窗子,夜是太美了,美得 让人想拥抱它。当然,夜是美的,不止夜是美的,黎明也同样的美,同样的迷人。
窗玻璃由灰蒙蒙的暗淡转为明亮的白,接着就染上了朝霞绚丽的嫣红。可欣蹑手蹑足的 下了床,纪远还在沉睡着,曙色下的脸庞安详平稳,那红褐色的皮肤和方正的下巴显得健康 而“男性”。可欣披上一件晨衣,站在窗前,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望着朝阳爬上 了台北的屋顶,她竟想引吭高歌一番。不过,她毕竟没有高歌,她不想惊醒纪远,在纪远醒 来之前,她还有件工作要做。
走到书桌前面,她坐了下来,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完了,烛台上还留着两朵烛花。在书桌 的一角上,放着一瓶玫瑰,这是新娘的花束,鲜艳的花瓣上散放着浓郁的香气。她沉思了一 会儿,轻轻的打开抽屉,取出一张信笺,提起笔来,她对着信笺默默的凝想。半晌,才在信 笺上写下去:
“湘怡:我还记得我们同窗共砚的时代,每人都有那么多的憧憬、梦想,尤其关于恋爱和婚姻 的。如今,没有多久,你已将为人母。而我呢,在昨天,也已为人妻了。去年,你的婚礼我 没有参加,今年,我的婚礼你也没有参加。对我们这样一对知己说起来,是何等微妙的尴 尬!不过,你答应过我,我们的友谊永远不变,我们的来往也永远不断。我没有通知你我的 婚期(我有所顾忌,你会明白的),但是,今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到了你。祝福我 吧!湘怡,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今晨的鸟鸣那么动人,晨曦那样美丽,我必须有人 分享我的快乐!你好么?你的他也好么?我那样关怀你们!来看创我吧!湘怡,告诉我你们 的一切情形,但愿和我们同样欢乐!别离弃我,好湘怡,来一次吧!什么时候我们两家可以 在一块儿促膝谈心,融融洽洽。则我别无所求!告诉我,那一天你们就不再拒绝我和纪远 了?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才能交卸下良心上的负荷。不过,你们是快乐的,对么?祝福 你们!祝福你们!一千千,一万万,一亿亿!也同样祝福我自己!
问候杜伯伯,假若他愿意来我家走走,我想妈妈和我都会很开心的。
可欣“
信写完了,她再看了一遍,就摺叠起来,准备封口,临时,她又摘下一瓣玫瑰,在上面 写下两句话:
“且让心香一瓣,寄上我祝福无数!”
把花瓣和信笺都封进了信封里,她在信封上写下杜家的地址和湘怡的名字。正准备站起 身来,她听到身后有个带笑的声音说:“要我帮你拿出去寄吗?”
她跳了起来,回过身子,接触到纪远笑谑的眼神。红着脸,她噘起嘴说:“好哦!偷看 别人写信!”
“小新娘已经有秘密了,”纪远说,一把抱过可欣,吻着她的脖子和面颊。“别给嘉文 写信,我会吃醋。”
“是湘怡。”“我知道,”纪远笑了。“我在和你开玩笑。”推开可欣,他审视着她的 脸。“告诉我,他们并不快乐吗?还是你怕他们不快乐?假如我们去拜访他们,会有什么不 妥当吗?”
“噢,不。”可欣受惊似的摇着头。“现在还不行,纪远。罪疚的感觉还没有放松我 们,我期待若干年后,这一切都成为过去,我们两家能恢复友谊。目前,我们只能等待,对 么?”
“好吧,让我们等着。”纪远说,坐在椅子上,揽住可欣的腰。“现在,我也有一件秘 密要告诉你。”
“什么?”“一件很意外的消息。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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