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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抚平了特瑞受伤的心。过了一会儿,特瑞开始倾诉,情感的闸门一下子冲开了。
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克里斯紧挨着她倚在栏杆上,非常专心地听着。他尽可能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她。不过当特瑞向他描绘那晚她如何离开里奇时,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
“他打你了吗?”他问。
特瑞摇了摇头。“到前天为止,他甚至都没走近过我。也许他不必那么做。不管怎么样,我总感到有点害怕他。”
克里斯端详着她,“你还有些害怕,是吗?”
特瑞很难把自己的恐惧大声讲出来。“像他这样的人对别人的弱点有一种直感,”她最后回答说,“但是这种直感并不真实,所以他因此而做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即使对我也是这样。”
“不管怎样,特瑞,我是你朋友,我可以给你作主,或者借给你钱。”
特瑞转向他,突然担心有好多东西她没能用语言表达出来。“这不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我不想让他和你纠缠。”
“为什么?里奇和你们的关系不同于他和我的关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纠葛。”
特瑞摇摇头,“我不想让他介入你的生活。他介入我的生活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她的声音坚定起来,“我对你的感情与里奇无关,与艾勒娜也毫不相干。我需要自己作主。”
特瑞见他正端详着她,决定不再说下去。他的嘴角绽出笑意,“我现在应该和你做爱,趁你还没有改变主意。”
特瑞感到浑身放松,“别着急,”她慷慨地说,“我会另外给你机会,你应该相信,我在早上对你仍然充满敬意。”
他很惊讶,孩子气地露齿一笑,犹若一份儿礼物。她又向他走去;这一次,他静静地握着她的手,足足有几分钟。
“累了吗?”他喃喃地道。
“精疲力竭。”特瑞明白,她事实已累到极点。
克里斯把她带到一张有垫子的沙发上。沙发已经被日头照得褪了色。特瑞把她的两腿压在他膝间。她闭上眼睛,他紧紧拥抱着她,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无论你感觉如何,”他说,“我都欢迎你来。”
特瑞笑了,仍然闭着眼。她的感受来自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难以解释清楚。她懒懒地想,这很有点儿像小时候,父亲一发怒,妈妈就把她搂在怀里,给她安慰,又像是从她那里寻找安慰。她漫无思绪。阳光泻在皮肤上,海风轻轻地吹拂着,自从离开里奇后,特里萨·皮罗塔第一次安详地睡着了。
(三)
大约一小时后,特瑞从克里斯的住宅里出来了。她正独自发笑,迎面看到里奇把车停在街道对面。
他靠在驾驶室窗边,似乎等着接她。他看起来很随便,两眼异常空洞,她明白这很危险。
“嗨,特。”他的声音友好,古怪,“怎么样?”
特瑞往他的车走去,头脑发木,“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着他和你完事儿,”他的声音仍然很欢快。“真幸运,要不是找罗莎聊天儿,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走了。”
这是在说谎,特瑞明白。他没有修面。她估计他肯定一大早就在她妈妈家附近停了几个小时,希望她会去找克里斯。
“我理解,”他友善地说,“你很尴尬,”他顺手递给她一摞文件。
离婚申请书。封面上写着“里卡多·阿里斯诉特里萨·皮罗塔。”
以律师特有的超然态度,特瑞浏览了申请的主要内容:结婚日期;艾勒娜的姓名和出生日期;特瑞的个人财产清单——她的养老金方案——里奇要求得到其中的一半儿;一份更长的债务清单,这是里奇欠下的,按法律规定特瑞有义务偿还;特瑞的薪水数额和里奇的花费计划;里奇要求的赡养费。最末一行,署名是里卡多·阿里斯,法定律师代理人,他自己做自己的律师。
“你气色不好,特,”他的声音很柔和,“怎么啦?”
特瑞转身对着他,“你自己代表自己?”
“我请不起好律师。”特瑞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很得意,“除非我请求法庭要求你为我付款请一个律师,至少形式上如此。”
特瑞瞪着他,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容纳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她的丈夫——了。她手拿着文件,轻轻问:“艾勒娜怎么办?”
他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马上明白,她得在提示下行动。“往下读,”他说道,“任何事情在法律上都有一席之地。”
在“孩子生活监护人”一栏的边儿上,里奇紧挨着“申请人”一项写下了名字,即他自己。
“当然,没钱我是没法抚养她的,”他补充了一句,又递给特瑞一个表格。
请求被告特里萨·皮罗塔出钱抚养小孩儿。钱从工资中拨给:她在克里斯托弗·佩吉律师事务所的一部分薪水直接付给里卡多·阿里斯。
“你朋友克里斯亲自签支票吗?”里奇问,“我得先造一个表。”
特瑞怀疑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来策划这件事。他又挑了一系列文件给她看,她一边读,他一边絮絮叨叨不停地说,也许,在屏幕上制造表格时,每换一个词,他都要笑上一次。
“这点儿小玩意儿需要改进,”她告诉他,“坦白地说,这不是我见到的最好的。”
“别再装了,特瑞。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他声音冷酷,“我只对我女儿的生活负责。你只顾忙你自己的事,没有时间管她,也没有时间管我。”
特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有时间,里奇,现在就有时间。”
“那就坐下来谈一谈,特瑞,就像和我熟悉的人那样。我们结过婚,记得吗?”
特瑞慢慢走到人行道一边儿,上了车。他的甲壳虫式车里又热又闷。她倚着门。
他把手放在她膝盖上。“好了,特瑞,的确不公平——像他那样的人选择了像你这样的人。”
她转身对着他,小心地把他的手挪开,“你在想什么,里奇?”他的脸一下涨红了,满含愤怒和憎恨。他的嘴角挂着变了形的笑,“不费吹灰之力到手的工作,特,像过去那样。如果你还在家里,”他挑了挑眉毛,探寻地问,“你会轻易把它吞掉吗?”
语调过于古怪,一下子难以反驳。她想象不出,在里奇变了形的多棱镜里,她和克里斯之间的关系不知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随即她说,“你需要的不是艾勒娜,里奇,你需要的是帮助。”“帮助?”他决意曲解她的意思,又恢复了那种受到伤害、迷惑不解的样子,“你那样做并不是出于爱我,特瑞,我敢保证,即使你的新男朋友也会明白这一点。”
“不要扯到克里斯,”她冷冷地说,“他与我们无关,我们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他脸上又挂着怪笑。“你要把他排除在外。那是因为只要你看到他,他都与我们孩子的福利密切相关。你的能力允许你在有限时间内适当照顾孩子,你的工作和关系也允许你这么做。”
有些词句像是从家庭法律入门书上偷来的,他的变通能力总使特瑞感到震惊。如果里奇需要扮演一个充满热情的父母,他就会读上六本家长指南书,学会如何做一个充满热情的父母并且及时穿插进新的角色形象。不过这并不会让她感到害怕,最使她害怕的是他很善于说谎。
“放弃你的男朋友,”他镇静地往下说道,“这无论对你还是对我们的女儿都是最好的。在谁看来这都是显而易见的,除非你陷得过深,看不到这一点。”
“我们的女儿”,突然就冒出这个词儿。一个既是诱惑又是限制的词汇。就像“我们的家庭”这种词儿。里奇常常以自己的想象理解家庭,他在自己家中却慢慢儿地把特瑞从她自己家庭和朋友中隔离开来。直到谁也不剩,只剩下她自己。
“很明显,”特瑞答道,“艾勒娜才五岁,她需要母亲,请不要把她当过河卒。”
“我没有利用她,特瑞,我在拯救她。”里奇把手伸到后边座位上,又拿出一份文件,声音变得威严起来。“看看这个。任何一个儿童监护专家都会认为这样做最合适。事实上,我已向好几个专家请教过了。”
她吃了一惊,“你怎么付得起咨询费。”
“我是付不起。不过我可以把这些帐单作为你的花费提交给法庭。”他的声音神秘而又恐怖,“我相信不用法庭传票你就会把帐付了。我相信你也不至于告诉法官,说你自己非常忙,但也反对我为我们的女儿请教专家。”
又是“我们的”女儿。只要艾勒娜还是个孩子,她就得和里奇绑在一起,特瑞凄凉地想,这就是艾勒娜出生对他的全部意义。
她低头扫了一眼他递给她的那些协议书,“都是些什么?”她问。
“不过是我们孩子的最高利益,”这是家庭法庭的套语,他为这么快掌握这个术语感到得意。“由我来监护。不过需要得到配偶支持。抚养孩子需要你一年收入的百分之四十,为了保证我能呆在家里和艾勒娜在一起,你得负担我们的公共债务。这样我就不必出去工作了。”
“考虑到你这么喜欢工作,这确实是一种牺牲。”
特瑞强忍着怒火,“有点儿怪了,我什么时间可以去看她?有这么多工作,我还得雇你送孩子去日托中心?”
“每隔一个周末,”里奇的声音显出他是那种过于讲究做事讲理不会轻易上钩的人,“某些情况下,一周可以和艾勒娜吃一顿饭。”
她不再那么冷静了,“什么情况下?”
里奇冲着协约点点头。“你得住在离艾勒娜和我三公里以内的地方,这样你就可以在合适的时间把她带回去。”他又把手放到她膝盖上,“这对你也不坏,特。如果我有约会,我就把艾勒娜送到你那里,不必让她在家里干坐。我也很乐意提供那种非正式的留宿,只要不影响抚养孩子。”
他显得有些自得,甚至有些陶醉。从里奇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将来:特瑞为了保证收入得拼命工作,无暇寻求对艾勒娜进行监护;特瑞得一直和他保持联系,以便能见到女儿;什么时候艾勒娜碍他事了,他一个电话过来,她还得感激万分。
“我甚至还可以给你更多的时间,”他加了一句,语气很平静,“不过这得另有一个条件。就是现在,”他停顿了一下,以示强调,“除了工作,你不能再见克里斯托弗·佩吉。如果做不到,另找一份工作。”
车内感到闷气。特瑞推开门,里奇抓住她胳膊,“我们得在家庭法庭服务社见,”他很自信,像是在会谈,“看一看能否不去法庭就可以解决监护权问题,十天后见面。特瑞,签了这个,我们甚至没必要去走过场。”
里奇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她已经同意了这一切;五年的婚姻生活使里卡多·阿里斯相信他总是可以把她弄得服服帖帖。他抓住她的手,眼神温和起来。“要么是他,要么是我,特。甩掉他,好吗?”他把她的手指挤得咯咯直响。“这样,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特瑞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推开车门。“我们唯一的机会,”她慢悠悠地说,“就是看到你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