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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军的头两次进攻中,守卫炮垒的第26步兵帅被击溃。巴克莱派利哈乔夫率第24师换下了第26师。老将军、师长利哈乔夫,面对蜂拥而上的敌军,向士兵们大声喊道:
“弟兄们,不要忘了,我们身后就是莫斯科!”
在他的鼓舞下,士兵们继续坚持战斗,不断向法军射击,并利用刺刀与敌人搏斗。
突然,炮声停止了,放眼望去,有一条巨大的似乎披着金属铠甲的怪兽向阵地扑来;鳞状装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乎盖住了山岗。这是法军胸甲骑兵纵队从后方在向炮垒冲击。与此同时,法军步兵也从阵地正面扑过来了。
俄军少数还活着的炮手,操起擦炮的通条打击敌人,利哈乔夫解开衣扣,裸露着胸膛,摇摇摆摆地迎着敌人的刺刀冲上前去。俄军还是没能守住阵地。俄军炮手全部阵亡了,第24师的希尔万斯基团1400名士兵,幸存者只有92人。
法军终于攻占了炮垒,他们为这次进攻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仅第9巴黎团就有1116名士兵阵亡。在高高的山岗上,到处都是成堆的俄法两国士兵的尸体。后来法国人写道:
“博罗季诺成了法国士兵的墓地。”
在攻占了俄军的阵地后,拿破仑准备再对俄军发动一次致命的攻击。在定下决心,迈出这一步之前,他纵马奔赴已成为废墟的谢苗诺夫斯科耶高地和拉耶夫斯基炮垒,经过实地视察,他一下子明白了一般人无法理解,而只有库图佐夫才能理解的一切。
拿破仑是位身经百战的常胜统帅。他看惯了法军押着衣衫褴褛的俘虏从自己的面前经过;看惯了自己的士兵清理缴获的枪炮和战旗,也看惯了被俘的敌军将领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节、唯唯诺诺。然而在博罗季诺他看不到这些情景,他所看到的正如他身边的塞居尔所描写的那样情景:
“俄军并没有退缩,他们正在重整旗鼓,再来冲杀……”
拿破仑知道,即使将老近卫军投入战斗,能否取胜亦尚难预料。一旦失策,在库图佐夫投入预备队转入反攻的情况下,他将落得连掩护自己撤退的精锐部队都没有的可怕下场。
当参谋长贝蒂耶,几位元帅以及拿破仑身旁的一些人悄悄商量一阵,然后由拿破仑的一个亲信达吕礼貌而坚决地转告皇帝,说大家都以为必须把老近卫军投入战斗才能取胜时,拿破仑默默地听着他的陈述,表情沮丧,显出踌躇不决的样子。达吕仍在反复强调派老近卫军参战的理由,突然,拿破仑脸上显出狂怒的表情,他用低沉的语调狠狠地说:
“如果明天继续交战,达吕,你说,还派谁去打仗?在这远离法国800里约①的地方,我不能用最后的预备从来冒险!”
①里约,法国旧长度单位,约相当于4。5公里。
这一句话道出了拿破仑心中的焦虑和不安,这种感觉在法军第一次进攻失利时,就已在他心中产生了。
拿破仑由前线视察归来后,他用嘶哑的声音命令部下停止无效的进攻,又命令莫捷的部队坚守住已经占领的阵地。一会儿,他又把莫捷召来,问他是否领会让他坚守阵地,不准进攻的命令。
天黑以后,恐怕遭到俄军的偷袭,拿破仑便下命令将其溃不成军的部队撤至早上出击时的位置。拿破仑未能取胜,他向后撤退了。法军在战场上留下了4。7万名死伤的官兵,其中有47名将军。
血战终于停止了,一位法国医生用讥讽的口吻写道:
“伤员们在呼喊着亲人的名字,他们忘了,在他们身旁是俄国的小镇格扎茨克,而不是德累斯顿。”
身负重伤、肢体残缺不全的法国人、普鲁士人、意大利人、波兰人、葡萄牙人……数以万计,他们躺在山丘上、沟壑里,他们在嚎哭、叫骂、呻吟,他们哀求救助,但是没有人来抬他们,也没有地方安置他们。
夜幕降临后,四周一片漆黑。天下起雨来,刮着凛冽的秋风。伤员在不断死去,呻吟声渐渐平息。此时,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法国、德国、波兰等国的城市和乡村,他们的亲人还正在盼望着他们早日回家呢。
法国人洛热写道:
“尽管我们是胜利者,但是就可怕程度来说,任何一场灾难,任何一次败仗都不能与博罗季诺战场相比。一切都被动摇了,都被毁灭了,军队溃乱不堪;伤员无处安置;到处是尸体,人尸、马尸,横七竖八,血流成河;遍地是丢弃的武器,到处是坍塌或烧毁的房屋,原野上弹坑累累。炮垒上的人全部战死了。被胸甲骑兵砍死的俄国炮手躺在大炮旁,步兵的尸体成堆地倒在那里。
将军们、军官们和士兵们默默地走来走去,他们感到压抑和惊奇,他们不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大家都在挨饿,士兵们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摸死者的口袋,想找点能吃的东西……”
塞居尔写道:
“营地里死一般的寂静,既无歌声,也无话语,就是在皇帝身边也听不到往常说的那种奉承话。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士兵们对不计其数的伤亡和微不足道的几个俘虏感到惊讶。要知道,只有这些才能说明胜败。惨重的伤亡说明了敌人的勇敢,而不是敌人的失败……”
拿破仑本想通过一次决战全歼俄军,一举战胜俄国,尽早结束战争。但是,通过一天的血战,他虽然占领了俄军的阵地和工事,但未能全歼俄军,自己的军队却伤亡惨重,连白天攻占的地盘,到了晚上又不得不让出来。
博罗季诺战役,拿破仑攻占了俄军的阵地,使俄军遭到了重大的伤亡,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是,他的战略目的一个也没达到。俄军没有被歼灭,通往莫斯科的道路没有打通,俄国更没有投降。不过,这并没有妨碍拿破仑炮制关于战胜俄军的公告。塞居尔写道:
“这是他最具欺骗性的公告。”
但是,他的这种伎俩只能暂时欺骗欧洲诸国,却骗不了自己的军队。
入夜,拿破仑得到报告说,总共俘获俄军士兵700名,其中大部分是伤员,还缴获大炮13门。拿破仑不相信,命令重新清点。清点后又得到报告说,确实只有700名俄军士兵被俘。大家指着遍地都是的俄军士兵的尸体,企图说明拿破仑确实取得了胜利。但拿破仑回答说,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能看到胜利,只是看不到胜利带来的好处,相反,倒可能会等来俄军的反击。
经过一天的血战,俄军的阵地被法军占领了,表面上看,俄军是打了败仗。但它并没有弃甲而逃,军队的有生力量并没有被消灭,它的部分实力保存了下来,它还有战斗力,还有夺取最后胜利的信心。
撤退到新阵地的俄军,在驻地燃起了篝火,在战斗中掉队的伤员在向火光靠拢,指挥员在点名。
派出去侦察的哥萨克潜入拿破仑的住地舍瓦尔季诺村,曾两次惊动守卫在那里的近卫军。最后查明,白天攻占的俄军阵地、工事,他们现在已经全部放弃。这样,俄军就更容易发动进攻了。
3。 远见卓识战略后撤
晚上,库图佐夫接到报告,在战斗中有4。4万士兵和23名将军伤亡。他知道拿破仑的损失也很惨重,但要想彻底粉碎敌人,必须从防御转入进攻。
巴克莱在9月7日,在给第2军军长巴戈武特的便笺中写道:
“总司令指出:敌人在今天的作战中损失程度不次于我们。他命令各集团军保持战斗队形,明天好再度投入战斗。”
当然,作战经验丰富的库图佐夫心里明白,单靠现在剩余的兵力、兵器显然不足以完成这项任务,必须加强军队,增调预备队,补充弹药和粮秣。
虽然库图佐夫多次派人到莫斯科报告,坚决要求增援和加强部队,但是朝廷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来解决这些问题,预备队没有,武器、弹药、粮食也没有得到补充。
库图佐夫很清楚,次日如果再战,即便俄军能够获胜,拿破仑败退,但拿破仑还能得到预备队的补充,而俄军兵力将在新的战斗中消耗殆尽,最后的胜利也就会成为泡影。特别是拿破仑还有没有动用的近卫军,因此再次交战对俄军来说是一种冒险。
面对这种局面,总司令最后打消了进攻的念头,下决心撤退。要保存军队的实力,要积聚力量,然后才有可能转入反攻。十分清楚,撤退是在当时局势下不得不采取的行动。
大家都想不通,既然拿破仑损失惨重,已退回到攻前的阵地,为什么还要撤退呢?巴克莱写道:
“夜间,我接到两个集团军都撤过莫扎伊斯克的命令。我打算去见公爵,请求他改变决定。但有人告诉我,多赫图罗夫将军已提出了异议,所以我只好心怀疑虑地服从了。”
库图佐夫在给亚历山大一世的报告中说:
“陛下的军队作战无比英勇。炮垒数易其手。敌人虽有优势兵力,但未赢得一寸土地……但是,这场战争并不仅是为了赢得几次战役的胜利,主要目的在于彻底歼灭法军……因此我决定撤退……我必须撤退,还因为那些应该支持我的部队,无一向我靠拢……”
9月8日凌晨,俄军放弃了阵地,实行全线撤退。
当发现库图佐夫的军队悄悄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在拿破仑的司令部里,人们感到十分惊讶,他们不知道库图佐夫为何撤走了,是什么时候撤走的。
拿破仑这时振作起来,又一次巡视了战场。有人提醒他说,这里简直成了巨大的墓地。他虽然明知道法军损失惨重,但他仍神气十足地回答说:
“到莫斯科只有两天的路程了,一到莫斯科,一切都会被忘掉的。”
拿破仑派缪拉的骑兵打先锋,向前推进。
法军官兵简直难以相信亲眼见到的景象:一路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座座新坟和坟前竖起的十字架,说明俄军是在掩埋好阵亡将士的尸体以后,从容撤走的。一起撤退的还有大量伤员和庞大的辎重。
“经过一场鏖战,还能这样秩序井然地撤退,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呀?!”大惑不解的内伊对缪拉说。
快到莫扎伊斯克时,缪拉确信俄军已远远地撤离了,就请拿破仑进城休息。当拿破仑赶到时,却亲眼看到,缪拉的先头部队经过激战,伤亡惨重,却仍未能攻占莫扎伊斯克。
拿破仑感到震惊,他沉思着只顾向前走去,直到随从提醒他有危险时,他才停下来,久久地凝视着前方。在前面,俄军的营火铺天盖地,遮断了通往莫斯科的大路。
第七章 莫斯科在燃烧
俄军撤离莫扎伊斯克,向莫斯科退却。法军在后面不紧不慢,一步不落地跟进。
越是接近莫斯科,库图佐夫的危机感也就越强烈。这种危机无论对于俄国,还是对于俄国军队,或者是对库图佐夫本人都是非常严重的。
库图佐夫之所以一退再退,既不是受他人所左右,也不是出于个人的偏执,他是根据具体的战争形势作出这个重大决定的。一些人不承认他的远见卓识,然而正是这种远见卓识使他在战争最危险的时刻能预见到战争的前途,并随机而动。
1812年9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