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幸得儿郎们用命。”韩彬笑了笑,“若是狐公有空,想请狐公至校场,指点一二。”
“我练兵从不去校场,呵呵,都是口头把式,哪里能指点你。”我道,“无非就是亲之爱之,严之信之,自然将士用命。”
“狐公何以推辞。”
韩彬还是不够成熟,就没想过我还有事么!
练兵这事,难道可以指点一番就来个大变样?每一支部队都有自己的魂,有些是英灵,有些只能是野鬼。这是铁与血铸就的,不是某个人指指点点就能成的。韩彬年纪不大,正是浮躁的时候,也该他上阵磨练磨练。
我坚定推辞之后,还要回家跟人开会。
光是带着一帮人上战场,然后任由将军们按照老套路去拼耗人命,在我看来是十分不负责任的事。既然我已经有了一流的战略规划,如田章、徐劫、赵奢;也有了强劲的战术执行者,如廉颇、牛翦。
还缺一个环节,就在于战后。
并非是说在战争之后,而是在战场之后。我去过的战场并不算很惨烈,伊阙之战可以说是被我搅黄了。虽然白起依旧取得了令世人侧目的战绩,但实际上与他的战略初衷并不相符。
白起是个追求击杀有生力量的人,对于那些不会跑的城池并不在意。
但是我在意,有了城池才有了人。在我看来人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资源,我宁可将城池洗劫干净,带走所有的人,然后把土地和城郭还给人家,也不愿意看到能够不死的人死在战场上。
我要建立第一支战场救护队伍!
因为我有个不错的人选。
甘栗!
他在我手上从来没有得到过重用。虽然他忠心耿耿,但我总觉得有些疙瘩。实际上我不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比他做的事要过分得多。问题就在于,我是个顾家的男人,我爱自己的伴侣,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做下的那种事。
这就为什么冯实已经成为了大夫小司空,而他同样是我司寇署出来的老人,却只是翼轸手下的探长。
当我把他叫进府中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脚都在发抖。
是太久没有见我了么?
等他见过礼,我直截了当道:“今日大王已经赐了我虎符,不日便起兵伐齐。”
甘栗颤抖得更厉害了,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喝了口水,慢悠悠道:“我打算带上你。”
“谢主公栽培!”甘栗飞快地应声拜道,显然已经知道我召他来的用意了。
“我带你去,不是为了杀敌的。”我道,“是为了救人。”
“救人?”甘栗迷惑了,“可是臣下并不会救人之术啊!”
其实你会的。
这就要从战场情况说起了。中国的古战场一向是很残酷的,倒不是说杀人多,而是死于伤口感染、无从得到医治而死的人太多。为什么一场大战之后,哀鸿遍野?因为大部分人只是受了重伤,却没人管他们,只得哀嚎呻吟。
春秋的时候还有互相救治战伤者的事,吴起也建立过战地医院,但是之所以不能普及,因为他们走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他们认为,只有医生才能在战场上救人。而列国之中医生是十分少的,这还是个朝阳产业,而且处于真正的萌芽之中。能够大规模派出医疗队的古代历朝,恐怕只有大唐吧。
在我看来,现在派医缓带着学生去战场,等于是带他们去杀人的。用治疗贵人的方式,煎煮草药、清洗创口……救活了一个,死了一群。
我要的是行刑手。
不得不承认,肉刑是很残酷的。因为残酷,所以做这行的人大多是子承父业,家族传承。这样也保证了他们的手段很精准,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绝对不偏差太多。尤其体现在一些重刑方面,比如:刖刑、炮烙。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高效的截肢手段。把受了重伤的腿直接截去,用炮烙止血,避免感染。虽然会制造一群残疾人,但他们都活下来了。只要活着就是资源,大赵土地这么多,打完仗之后女奴和寡妇更不会少,让他们继续为大赵生儿育女,添丁增口。
甘栗就是这行出身的,他对这个绝不陌生。他的同行、前辈、学徒……我全都要带走,作为战场救治的主力。
医缓那边我会尽量带一点人,让他们体验一下战场的残酷性,打打下手。与后世不同,医学生都是些平民子弟,真正有点身份的人是不屑让子侄成为医工之人的。
如果不是因为空心针管和导管暂时还没与研发成功,我绝对要让全血输血术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其次就是运输工具的改善了。
担架是必须有的,竹竿,麻绳,很容易就能编出一个建议的担架。用来运送伤员的效果远比肩扶背负强许多。现在还没有独轮车,这是我最好奇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简陋的车辆,甚至连个曲柄都没有,竟然在轮子发明之后六千年才出现呢?
滦平带领的墨家技术团队,在看了我的草图之后,认为这个东西并不难做,起码技术含量比流马低多了。
另外就是麻袋。
鲁班当年用云梯攻城,被认为是开创了攻城梯的先河。墨子为此特意跑到楚国,与他进行沙盘演练,用守城器具打败了鲁班。别的城市我不好说,不过曲阜我是切切实实去过的。那座城的城墙只有三丈多高,连个瓮城都没有,在战国中已经算是很弱的城墙了,用云梯反而增加伤亡。
多准备点麻袋,装上土,往城墙上堆上去就行了。
其实这个办法不错,到时候看看平邑的城防,如果可以的话也用这个办法试试。不过我对此也不抱什么特别大的希望,到现在为止乱仗已经打了两百多年,各种稀奇古怪的战法都已经被挖掘得差不多了。麻袋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如果能用,早就该被想到了
“钜子,那麻袋用来干嘛?”滦平一脸茫然问我。
“先去织出来吧。”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对滦平道,“算算织就一个麻袋要多少时候,折算成粟米按件购买。”
然后就是发动共济会,向全国的妇女包销。只要她们能够做出来,国家就收。再接下去的事,就交给市场自己调节价格了。不过想想赵国春秋两季还有水灾发生,河工疏浚河道也有很大的需求,没有理由做出来之后没人要。
这场局部战争,我打算尝试一下全国后勤动员,也算做一个模拟测试,看看赵国到底有多大的战争承受能力。之前像赵雍那样,看看地里活差不多了就征兵攻伐,也不看成本和收益是否平衡,实在太要不得了。
如果不能丰财强国,为什么要打仗!
踔厉风发 第24章 第二五一章 大军出发(一)
这个时代是最民…主的时代,谁都可以对政…治发表看法,甚至影响决策。
这个时代是最独…裁的时代,只要君人者一句话,万千生灵就会因此灰飞烟灭。
赵何直接赐给我虎符之后,即便赵成的反对声再大都没用了。我完全可以不顾忌他的意见,挑选信任的人前往各地持虎符征兵出发。然而政治的诀窍在于平衡,我得考虑我走了之后朝堂的反应。虽然这次打算打闪击战,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必然能够在秋收之前结束战争。
万一拖了下去,国内朝堂上的杂音肯定很多。这简直是战国时代的惯例,人走非但茶凉,还会各种落井下石,各种攻讦诋毁。
我需要一个平和且给力的大后方。
于是,我在拜将之后去了赵成府上,与他谈判。
赵成显得很客气,并没有与我决裂的表现。不过这种人的外观和内心可以是两个极端,每次看到他,我都想到了老谋深算装病流口水的司马懿。这次他要求很低,把小司寇让出来,将中尉升格为司士署,设大小司士,其中小司士也由他来提名。
“另外,老朽希望信都守略变一变。”赵成道。
“谨诺。”我对于他的一切条件,就给了两个字。
我同意,随便你去折腾,等我带着三十万大军,以及一票军功贵族回来,你以后这些东西能咽下去么?
不过等我回到府上,跟徐劫“汇报”了之后,徐劫的反应很激烈。
“愚昧!赵成这是在试探你!”徐劫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我脸上了。
试探我?又试探?这老小子就不知道来点硬的么……算了,他上次来硬的,我没挡住。
“你若是真心与他交合,就该提出自己的要求。”徐劫道,“国内粮道的畅通,大小仓廪的优先供给,这些不都是你最需要的么?”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徐劫。
“用小司徒和小司空去换吧。”徐劫道。
我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徐劫说到这两个官职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扔出去喂狗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舍得。跟他刚才冲我嚷嚷时候的反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是一个坑!
足足过了一分钟,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如果不表现得自己势弱,怎么可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和帮助呢?到时候我领兵在外,朝堂上一帮人在那里诋毁我,最好诋毁我的竹简用箩筐装……赵何会怎么想?
更何况还有白痴会把战火烧到赵何身上,这几乎是必然的事,到时候赵何就会觉得他与我是一条阵线的。
远香近臭,理所固然。
这才是高人呢!
于是我又见了赵成,向他提出邯郸以南的官道需要修葺,粮运必须优先保证给前线。凡是封地在邯郸以南的宗室、勋贵、权宦,一律给我收起尾巴,胆敢给我惹麻烦的,别怪我军法无情。
赵成在一番长考之后,同意了这笔交易。
小司徒可以直接交出来,让皋安先去赵奢那边帮忙。
小司空可不行,我还需要冯实帮我监督邯郸以南的官道修葺情况,大军渡河之后的军仓、粮堡,都需要有人盯着。还好邯郸这边的城郭建设已经略有规模,放缓进度也没什么大的关系,反正赵何其实不在乎,只是心血来潮让人弄,现在他可能自己都忘记了。
还有内史。
“你那个族堂兄弟,”我开门见山道,“在我出征之间,给我注意些。”
不该碰的粮草不要碰,不该贪的财物不要贪。
“右公啊!他跟仆下一向不睦……”缪贤哭丧道。
“那么,你们缪氏恐怕就危险了。”我甩下这句话,让他滚蛋。
毛的不睦!
在这个宗法社会里,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再糟糕,都不可能影响到家族的存在。缪氏是新贵不错,而且主要是宠、弄之臣,但是一样有家族,有老小,胆敢违反规矩,那么承担后果的就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族人!
我的拜将仪式比之田章出征时更为盛大,非但本国的权贵悉数到场,魏国、宋国的使者也出席观礼。秦国的使团出门晚了几天,在过太行山的时候遇上了暴雨,结果没赶上拜将誓师。不过我看到故人远来,还是很高兴的。
白起作为使者团团长,已经是秦国国尉,爵在左更,被按照中大夫的规格接待。他这次带来的人中并没有司马靳,显然司马错不舍得让孙子去国外冒险。不过他把蒙骜带来了,作为使团的副团长。
“咸阳一别经年,堂上无恙否?”我在相邦府单独见了白起,先问起他母亲。
白起并没有神情变化,只是淡淡道:“家母已经过世了。”
“节哀。”我道。
“已经三年了。”白起道,“你怎么样?听说你被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