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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如此,赵何却更担心岁俸问题。
“这些可以视作荣勋。”既然有功勋,亲勋,多一个荣誉勋爵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个给一种待遇,不需要给实际的物质奖励。
“而且医师在当地官署注册登记之后,执业不需要纳税。”我道。
赵何刚刚放下去的心,立刻又提起来了。在赵国,除了国君之外所有人都是要纳税的。当年平原君抗税,被赵奢杀了九名执事,连个安慰都没有,还得举荐赵奢。如果这些医师都能免税……
“医师的田产需要一体纳税,只是免其个人所得之税与徭役。”我头皮有些发麻。
这里涉及一个个人所得税的问题,而一旦涉及这个问题,就必须涉及另一个问题:财产申报问题。在现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银行的,我甚至都无法发行货币符号用来取代以物易物这种经济状态。
然而征收个人所得税却是我想法中必须实现的一步,只有开征个人所得税,才有理由取消人头税。取消人头税的意义或许在经济上很深远,也可能只是我愚蠢的一厢情愿,但是站在我现在的高度,我必须废除这个税种!
不废除人头税,永远都有查不完的隐匿人口!
如果说有人因为人头税而不生儿育女,我并不相信。在这个天一黑基本没事干的时代,夫妻俩除了生儿育女还能干嘛呢?问题在于,他们会把孩子藏起来。这些隐匿人口直接导致另一个不良后果:无法实行身份证制度。
现在哪个诸侯不知道要发展人口,扩充土地,增加良田?问题就在于这个人口往往不是可控制人口。如果从有效控制来说,秦国无疑做得最好。他们的身份证制度——照身贴——已经成熟,使得官府很轻松地了解治下人口数量和年龄分布层次。
对于一个好战的国家,这么做的最大好处就是清楚知道自己的战争能力。而且附带地能够从人口增长率上看出一个官员的能力,作为考核的依据,保证能者上,庸者下。
这些内政方面的事,我本来并不着急改变。自从读完了秦国法律之后,这些在我脑中的“先进设想”,秦国竟然都已经实施了数十年!这就有些离谱了。一个野蛮民族,很容易击败成熟的文明国家,无论从纵向看中国历史还是横向看世界历史,都不乏例证。
问题是秦国……一方面有野蛮民族的侵略性,一方面又有远超同时代国家的文明性。
这种形态就是落入地球的异形,不碰到开挂更厉害的铁血战士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或许很多人喜欢从科学技术、战略战术层面分析秦国夺得天下的原因,但是作为一个专攻社会科学的准学者,我更相信上层建筑决定了秦国成为天命之国。商鞅虽然没有明确提出经济基础的问题,但是将“耕战”作为国策,说明他已经认识到了决定社会发展的本质,从而设计了一整套与之匹配的上层建筑。
我不知道后世有没有学者研究战国时代的社会学,不过身处这个时代,坐在秦国的邻国看着这个巨大无朋的国家缓缓升起,真是别有一番复杂滋味。
一想到自己居然选择了一条对抗它的道路,这番复杂的滋味就只剩下苦涩了。
不过反过来看赵国,虽然在文明程度上比秦国要薄弱一些,但是依旧根据野蛮战胜文明的惯例,赵国的野蛮指数丝毫不弱于秦国。而且我从一开始就偷偷准备马谱,用马场的厚利吸引有钱人投资养马事业,在马种培育上已经有了不小的优势。一旦找到了训练骑兵的机会,摸索出骑兵战法,就会有大量经验丰富的牧马人为这支跨时代的军队提供坐骑。
除了马匹之外;我更操心的就是人口。除了要增加政府可控制人口之外,还要增加实际人口数量。大量的土地空闲没有耕种,实在是种浪费。对于增加人口数量,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人口不是植物,说多就能多的。
现在限制人口的主要因素还是在卫生条件上。新生儿夭折率太高,导致人口数量无法大规模上升。对于这点我又极端无力,谁让我修了法医学没去修妇产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接生器具高温消毒,洗干净手,减少感染,避免破伤风。
至于孩子出生之后的百日咳之类的,我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不看。
唯一可以肯定能够实行的就是接种牛痘预防天花……问题是天花还得有两百年才传入中国。
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最终我给医缓的是一卷《原病》。
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根本不具备验证病毒的科技手段,只好把病毒和细菌混为一谈。这种明知是错却又不得不做的事,让我有种无奈感。然而一旦把无法验证的东西宣扬出去,人们在无法验证我说的理论之后,全部视作胡言乱语,那我可就真的白忙活了。
医缓在接受《原病》的时候很纠结。
因为我要他彻底打破知识传承结构,将医学知识彻底普及。
对于他来说在泮宫讲学,得英才而教之,让新生的医学发扬光大,实在是十分浪漫的事。然而一旦我要求把这种浪漫扩大到天下,其难度就成几何倍数增长了。他不担心知识技能的外流,但是担心无法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
“老朽只能尽己所能,至死方休。”医缓终于还是接过了《原病》,珍而重之地向我行礼感谢。
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他。细菌这种东西肉眼是不可能观察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能做出显微镜,那个东西貌似比望远镜更难一些,至今没能突破技术瓶颈。所以我在《原病》中加入了几组比照实验,主要是肉类在不同环境下腐败速度和程度的实验,从而证明天地之间有这么一种看不见的小虫会导致肉体腐败。
医缓只要能把这些实验全部做出来,这种靠实验结果说话的习惯就会流传下去,以后要想随便写本书靠呓语忽悠人就不可能成功了。
真抱歉,邹衍先生,我说的就是你。
踔厉风发 第13章 第二四零章 齐宋之战与国内的小动作(四)
又到了六月暑热的时候,齐国人总算动手了。十万齐军从阔达三百里的齐宋边境入寇,分三路攻向宋国首都雎阳。齐国人这么一动,起码有四位大佬很紧张。
首先是鲁国。齐国与宋国的边境线没有足够进兵的通路,难以展开,所以有一支偏师借道鲁国,直扑亢父城。
其次是卫国,濮阳实在太小了。整个卫国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齐国只要脑袋稍微偏一偏就能把卫国顺手灭了。好在卫安即位之后“谨事齐”,派了国中上卿薄疑去齐国报丧,也算为自己捞取了一定的外交友好度。即便如此,看着管道上过往的旌旗车马,还是会有些慌的吧。
再次,就是这次被打的宋国了。齐国发出了讨宋檄文,宣布了宋王戴偃十六条大的罪过。其中社稷不修、祭祀不诚、放逐贤子、淫人妻女四条罪过最大,都是违背天伦和人伦的重罪。如果齐国只是扑向雎阳,可能戴偃还不会慌,但是齐国这次分了三万人去陶邑,所以他必须得慌。
陶邑没了,宋国税收起码要少三分之一。
最后就是陶邑的真正的主人,陶朱公。五世陶朱公带着接班人陶泰早早离开了陶邑,在濮阳休整之后,西进邯郸,来看看赵国这边的产业。
他们在赵国最大的产业就是墨家。
我特意告病,闭门不见任何人,然后以墨家钜子的身份在泮宫别业招待他们。
虽然是中国首富,不过陶朱公倒是很简朴,除了坐下的轮椅用了各种昂贵的木料和丝绸,其他地方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老贵族一模一样。趁他在这里,滦平也不负众望地为他的轮椅前面增添了两个小小的辅助滚轮,这样就可以方便转向了。
带他参观了泮宫之后,我们回到别业。在这里我拿出了墨社的最新产品——瓷器。
历史教科书说,从公元前五千年,华夏先民就开始制陶了。从陶到瓷,有两个关卡。其一是火的温度,其二是材料。
材料问题很好解决,赵国本就盛产高岭土和瓷土。这些烧瓷的优质土矿大量用在制陶上,十分浪费。滦平花了点时间用杠杆解决了风箱问题之后,我福临心智,竟然想到了预热室。
其实这个念头挺朴素的。作为一个文科生,理科有些小小白。当时看到他们大量地将新鲜空气送入炉室,很担心这么大的风反而降低窑里的温度。于是,我想到了吹热风。滦平等人很轻松地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等他们完工之后,我去看了一眼,登时心中敞亮: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预热室啊!
于是,有了材料和温度,第一批瓷器很快就诞生了。
在我看来,这些瓷器很粗糙,釉色也不匀,根本没有后世的那般精美,甚至不如夜市里放在三轮车上卖的那种瓷器。然而这种新产品的的确确是瓷器。不同于陶器敲击时的沉闷,瓷器的敲击声清脆悦耳。陶器烧得再薄都不可能透光,而瓷器天然有种透光性。
只要制作工艺再提高一些,瓷器就是高端市场的宠儿。
眼光毒辣的陶朱公也这么看。
“钜子打算作价几多?”陶朱公问我。
“这不是鄙人所需要考虑的事。”我道,“墨者饮水思源,能走到今日这步,全靠陶朱氏视我为友,所以这瓷器就送给贵氏了。”我道。
“其实寒家更想要制作之法。”陶泰含笑道。
我和他爹同时忽略了他。
我说的当然就是制作技术。光是这么一个粗糙的瓷器,恐怕连一颗珠子都换不来。所谓礼尚往来,我也不至于丢人现眼到这种程度吧。
“我陶朱氏以制陶起家,门下良工颇多,定能光大钜子的瓷器。”陶朱公收起瓷器,又道,“只是如今陶邑有些不妥啊。”
齐军这次分兵攻打的陶邑,在我看来是战略目标不清晰造成的。十万人想灭宋国,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人家好歹也是号称“五千乘劲宋”的中原小霸。既然如此,就该确定到底是要国土还是要经济城市。
分兵陶邑,会让其他攻打亢父和方与的兵力不足。而且在这个通讯手段落后的时代,一旦分兵,极有可能被人各个攻破。传说中的某月某日在哪儿汇合……要是两只部队真能按时会师,绝对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不过没有领兵打仗经验的人,经常会犯这种错误。
比如现在的齐王田地。他是一个自以为武力超过田章的小白,外加苏秦那种忽悠型书生要故意把他往沟里带,很容易会选择这种“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战略。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宋国会在哪条战线上出兵反击。
为了招待陶朱公而告病之后,赵成试探了我几次,都被我当做不知道忽略过去了。他的胆子稍微放大了点,开始谋取小司马的位置。赵何开始装聋作哑,后来突然发现赵成势力不小,只好顺水推舟把这个职位给了他。
要我说,太小气了。
找机会把定身封都给了,朝堂上就安静了。
到了六月底的时候,田章率领大军运动到位,与赵奢两面合击粟封大军。只交手三次,田章的选锋力士便冲入了粟封大军本阵,直接擒获了粟封,共俘虏六万人。我很好奇赵奢是怎么让手下的燕兵叛国的,直到赵牧回来告诉我:
“父亲散布谣言,说他们的家眷亲人已经尽数被燕王坑杀了。”赵牧亲身经历了这么一场战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