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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
细框眼镜后面的眸子什么情绪都没有。
「嗄,你是谁?」
「妳不知道我是谁?」却在他门前撒野?冷冷地,即使是问句,讲话也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是个帅哥,可是她有必要知道他是何方响叮当的人物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先把身分证找来看一下吧!」玩文字游戏把对方弄晕,她对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反感。
他无动于衷的森冷气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让游蕴青感觉自己说了很难笑的冷笑话。
「下次要到别人家门口偷窥要先打听清楚,还有,以后不许再把阿猫阿狗往我的医院送,不然牠们只有安乐死一条路。」
什么什么?竟敢威胁她……慢着!他是?
「你是这家医院的兽医?」
不然呢?
「你怎么知道把猫狗送到你医院的人是我?」
「鬼鬼祟祟的样子,不是妳还有谁?」
好吧,她承认刚才的行为是有点失礼啦,但是嘴巴就是不想这么快承认。「我哪有偷偷摸摸,马路上好多人都可以作证。」
跟这种女生讲话实在侮辱他的智商,「做这种事的人通常都会以各种名义回到事发现场。」
「啊,」她省悟,这人,精明得好可怕,老实说,她最怕这种人了。
她有些羞赧的承认。「那些小猫小狗是我捡来的没错,我只是把牠们寄放在你的医院,有专业的医师照顾牠们总是比较好的你说对下对?」为了博得他的认同感,游蕴青主动靠了过来。
不过她的「示好」有点过早,「妳来得正好……」
「你要让我进去看牠们吗?我在公司担心了好久,做事老出错,那些高阶主管们几乎快把我骂到臭头了,好惨吶。」她自说自话,居然诉起苦来,把眼前的兽医当作救苦救难的菩萨。
「兽医院不是慈善事业,妳最好别对我心存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这女生闪闪发亮的美丽眼睛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没注意,她是可人的,雪肤绮貌以外,灵动的气质最是独特,长又圆的眼睛每个转动都是惊叹号,容貌清艳雅致得像清晨盛开的百合花。
「如果你要的是钱,我可以支付牠们的饲料跟住宿费的。」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从头到尾好像都她自己唱独脚戏,这个兽医一点都不欢迎那些无家可归的动物。
「那最好。」既然知道是谁在他门口「乱丢垃圾」,凌悍墨也不客气。
「什么?你不会真的把那窝小猫全部安乐死了吧?」
「现在才担心会不会太晚?而且妳送来的不只那窝吵死人的猫吧?」他详细检查过那些刚出生的猫,除了肚子饿以外每只都健康得不得了,然而,刚出生的幼猫一个晚上要喂食好几餐,他可不是保母。
「你很没爱心又冷血,这么多抱怨!要不是附近都没有兽医院,我才不会把动物送到你这里来呢。」
「妳现在知道也不晚。」凌悍墨对别人的评语向来无动于衷,就连女孩也不例外。
对于增添别人的麻烦却连一个谢字也没有,他不认为对方的家教能好到哪去,至于到处捡流浪猫狗也不是正常女孩子会做的事。
越说越拧了,游蕴青看着他满是木然跟冷漠的表情,心里难免有股忿意。即使知道自己理亏,可是他那是什么态度,她都说愿意负起全部的费用了还给臭脸看,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
「我高度怀疑你的兽医执照是不是买来的,难怪生意差,肯定医术也不怎样。」口不择言的炮声隆隆,火力全部对准他,今天在公司受的气一古脑奔腾狂泄了出来。
「是买来的又怎样?」
真的假的?
游蕴青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承认了什么吗?
可是,不管他的执照是真是假,自己的语气也很差劲,她居然用无礼到极点的方式指控人家的医师执照是买来的,她头壳真的坏去了。
因为懊悔,一张甜蜜蜜的小脸就塌得跟失败的奶油一样。
「我没有恶意。」
没反应。
「你……到底想怎样嘛……」
「把牠们带走!」
「我家……真的不能,医院不能寄宿收留牠们吗?」
她的工作不允许她养动物,她的忙碌不管几只脚的宠物进她家门下场都不会太好。
有一瞬间,凌悍墨被她歪着小脑袋恳求的样子给撼动了,她澄净圆眸的娇憨和一个遥远记忆中白嫩嫩的女孩重迭了……不过,他立刻甩掉不该有的想法;看起来他掌管记忆的海马回细胞也因为这些日子的休养变迟钝了。
「这是告诉妳凡事要量力而为,没有人有义务替妳收拾烂摊子。」
游蕴青被激怒了。
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对方还硬得跟石头没两样,本来满心的歉疚不翼而飞。「我才没这个意思,不过,我领教了你的不通人情,我就不相信除了你这家动物医院找不到其他能收容猫狗的地方。」
「那最好。」
「我真搞不懂,你这么没有爱心的人开动物医院……简直是个玩笑!」
「我高兴。」凌悍墨仍旧不动如山。
游蕴青气冲冲的走了,撂下话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为那些猫狗找到家。
他走了两步,看着已然凉掉的宵夜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他竟然被牵着鼻子的跟她说了不少话。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地上黑色的公事包那么明显……
有只手很快的把它捡了起来。「要扔掉吗?」是个少年。
「记得要分类。」
「知道了,大哥。」
「别叫我大哥。」凌悍墨冷斥,
「我看起来就是比你年轻啊。」
「你实际年龄可以当我老爹还有剩!」
「怎么,没见过你用这种口气说话,那漂亮的小女孩把你惹火啦?」
「不关她的事。」
「言不由衷喔。」
「老爹!」
「这是好事别害羞,所谓阴阳乾坤天地男女,你啊,身边需要女人照顾,都一把年纪了,完全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男人呢,就是要趁身体还在巅峰的时候留下后代,那个女生不错,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肯定可以生下很优的产品。」
「你脑袋坏了?」
「干么质疑我黄金般的头脑?」
「你的脑子的确有问题,像我这种人娶妻生子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脚吗?」凌悍墨一针见血。
「缘分来的时候洪水也挡不住,你等着瞧吧!」
「你什么时候客串起媒婆来?」嗤之以鼻。
「窝在实验室太久不健康,你总得让老人家找点事做咩。」
「去找别人。」
「可是我跟你一起住啊。」
凌悍墨干脆不讲话了,以不变应万变。
「知道、知道了,别翻脸,嘻,我去扔垃圾。」看他愠怒的神色,有个很老名字的「少年」提高公事包,嘻皮笑脸钻回医院。
他啊,有双利眼,很少出错,当初,遇到凌悍墨的时候直觉他是个人才,果然,他精采出众,在所有训练出来的「孩子」里他完美得像机械人,只要接获指令,绝对达成。
他们是没有血缘的父子,本不该有这纠葛感情,坏就坏在人跟人相处就算不想付出感情,不小心还是会丢了心。
有一天,他会老,会死,可是这些被他训练出来,超完美却无情的孩子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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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顿轮胎早晨例行Meeting。
最近常有的狮吼一如往常的震撼着与会的高阶主管,当然,作壁上观的占大多数,而被当作马蜂窝捅的不是别人,是会议桌角,表情活像上断头台的游蕴青。
黑亮的直发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合身的茉莉色套装显现出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不习惯化妆的她为了营造专业形象,每天都要提早起床尽量在脸上涂涂抹抹,过了六年这样的生活,然而这些都没办法为她加分,不管她做得再多,仍然无法符合游狂剑的要求。
「……妳竟然愚蠢的把签约文件丢了,要是传出去,妳要我拿什么老脸去面对同业?妳到底有没有把脑袋带在身上?」
她又挨骂了,在许多高层干部的面前,这不是第一次,她想,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身体经过调养后恢复健康的大伯老是在许多老臣面前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位摇摇欲坠了。
「--妳知道芭顿轮胎的业绩因为妳这一季掉了一个百分点,我问过荆副理他们,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因为妳的决策错误所导致!」
拜托!她在行销跟开发上的亮眼成绩都没有人看见吗?
业绩掉一个百分点是正常情况,股票汇率每天都在起伏,为什么挑她这种小毛病,就直接说她不胜任,解除她这挂名的接班人不是很好?
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高度紧张而僵硬,也不知道是食不知味的早餐在她肚子里作怪还是被骂得太凶心理作祟,她觉得自己脑袋一团浆糊,也快要火山爆发了。
身为芭顿轮胎的暂代领导人……应该说是毫无选择的傀儡,压力从没少过,这几年她自问尽心尽力,一千多个日子她没休过假,没在晚上十二点以前离开过公司,维持着大伯离开公司时候的业绩不坠。
可是最近又回来管事的大伯,他严厉到不合情理的要求已经让她失去了本来的信心。
她十岁的时候很爱投资生意的父亲又失败了,前前后后向大伯还有一干兄弟借了不少钱,兄弟有通财之义,对屡屡助他们过关的大伯,全家都很感恩,然而不比高利贷要少的利息也同样沉重的逼得他们喘不过气。
没想到几年后大伯的身体出现状况,医生强制他要休养,父亲慷慨出借她这女儿,不顾她当时的想法跟志向。
往好处想,能无条件的到一家股票上市公司上班,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又能还人情债,两相合计,前途一片光明灿烂。
于是,没得选择的她就一头闯进来了。
人事倾轧,派系恶斗,还有虎视眈眈的万年老臣,即使是像芭顿这样的小公司一样也没少过。
这一路她都熬过来了,现实的是,恢复健康的大伯不知道接受了多少的危言耸听,在在把她当成了眼中钉,怕公司被她把持……将来要不回去。
她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四岁的孩子。
那种要被赶尽杀绝的感觉,很差,差到无法用笔墨来形容,而点滴在心头,她很清楚。
她曾经想过,其实她不是大伯最早属意的人选,她是备胎,还是从来没想过要拿来用的那种。
会要她来芭顿轮胎也是取决她没有鸠占鹊巢的能耐吧。
这几年来跌破眼镜的成绩是让大伯忐忑不安了。
她把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轮胎公司经营成了闯出名号的中等企业。
真是好抱歉呢。
;凭有,我听公司一些大老说妳要裁员?」游狂剑金刚怒目的瞪着像小鸟的侄女,强力的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是的,公司冗员太多,要减少两百人以上,厂办合并,这样才有利润。」她把这几个月来辛苦巡厂得到的心得说出。
「芭顿的天下是老员工打下来的,没有我的许可,一个都不许动!」
不知道需不需要拍拍手啊,说的比唱的好听。不裁员,拿钱在烧,商人的算盘是这么打的吗?
该给的退休金,完善的福利……算了,她都大权旁落了,被踢出芭顿大门只是早晚的事,还为别人操心个什么劲?
「董事长,」游蕴青站了起来,双掌贴在桌面上。「不减轻人事负担,打不平芭顿轮胎三年前的亏损!」
「妳在指责我领导无方吗?」被侄女抢白,游狂剑顿觉老脸无光。亏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