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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杨原平知道说服性格孤僻的姐姐是很困难的,他支吾着,挖空心思地想着更充分的理由。无意间,他看见了映在玻璃罩上的赵灵的脸。吃惊之余,他忽然灵机一动,对着话筒大声说,“姐,灵灵过来了,让她和您说几句话。”他又捂住话筒,悄声关照赵灵,“你姑姑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你先给她说几句软话,咱们一步一步做她的工作。”
《别问我是谁》第三章(5)
赵灵迟疑地接过话筒,亲切地叫了一声“姑姑”,想不到对方“啪”地把电话挂断了。杨原平没想到姐姐会这样绝情,正当他傻呆呆地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的时候,赵灵猛地哭出声来:“爸爸,我不愿意这样去北京!”说完,捂着脸跑出了电话亭。
杨原平心乱如麻。在这节骨眼儿上,男人往往比女人无能。他回到家里,看看赵灵已经蒙头睡了,就去了张慧英家,请她给自己拿个主意。
张慧英说:“瞧你那个倒霉样!是不是挺不住了?你可不能退缩啊。依我看,你得去一趟北京,先把杨阳户口的准迁证办下来,想办法再跟那个顽固的老姐姐当面谈一谈,争取在这边迁出手续落实以前就把她的工作做通。”
杨原平犹豫不决:“可是……”
张慧英急得嚷起来了:“都到啥时候了,还可是可是的!再不给孩子张罗,恐怕就耽误了。这么着,你明天就去北京。灵灵在家有我照看着,保证连一块皮也掉不了。”
杨原平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便点了点头。有张慧英照看灵灵,他当然放心。第二天一大早,他为了联系方便,先登记给家里安了一部电话,然后挤上一节硬座车厢去了北京。下车以后,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买了一篮水果匆匆寻到姐姐家。他想:自己风尘仆仆从大西北赶来,但愿这份真诚能够打动固执的老姐姐。
《别问我是谁》第四章(1)
杨原平走以后,赵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又是一个周末,宁明远找到门上约她出去走走。恰巧张慧英不在,俩人便溜到了大漠河边。
河水还是那样蜿蜒流着,河面上水光粼粼。
赵灵目光忧郁地望着河水,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和李楠已经在网上约好了,都要考北方大学。”
小宁不以为然地笑笑:“精神可佳。不过,人家李楠在北京,条件可比你好多了,而且北京的考分要比咱们这里低得多,没办法公平竞争。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恐怕只有一条路了,让你爸无论如何把你办回北京。我真替你着急。”
赵灵愁苦地叹息道:“着急管什么用?张阿姨急得嘴上都起疱了。”
小宁鄙夷地一笑:“她?当然急了。只怕急的是另一码事。”
赵灵猛地回过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小宁伸手揽住了赵灵的胳臂,赵灵烦躁地闪开了。小宁也不再勉强,随手将一块小石子扔进河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上溅起的一串水花,说:“你知道张阿姨现在最大的心病是什么吗?她想跟你爸爸重新组合成新的家庭!”
赵灵猛地推了他一把:“你胡说!”
小宁并不生气:“我的分析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告诉你,别看她的女儿现在在北京上重点中学,可还只是个借读生。张阿姨是六十年代末从北京来这里的支边青年,并不享受知青待遇,很难在北京落户。但以后就不同了,你毕竟和你爸爸没有血缘关系,而楠楠却会因为老人有了姻缘关系也就有了父女关系。”
赵灵惊呆了,几乎要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小宁就势伸手想将她揽过来,又被赵灵一把推开。他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边为她擦泪,一边安慰:“灵灵,我是一直为你考虑的,要不然,我干吗去想这些事呀?你呀,得相信我!”
赵灵凝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际,打了个寒战,站起身来:“小宁哥,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小宁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依依不舍地说:“再坐会儿,等哪天你要真去了北京,咱们俩可是坐一回少一回了。”
小宁突然疯了一样将她抱紧,俯身狂热地亲吻起来。赵灵感到浑身都酥软了,紧紧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少女纯真的初恋。小宁的眼里闪着饥渴和欲望,他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世界,腾出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扣。
赵灵的乳房被那只冰凉的手触痛,这才警觉起来,羞恼地叫出声:“你,你要干什么?”
此时的小宁哪里听得进去?他猛地扑了上去,把赵灵压在身下:“我要你,什么都要……”
赵灵挣扎着,哀求着:“求求你,小宁哥,求求你……”
就在这时,河边的小树林里传来张慧英的喊声:“赵灵!灵灵……”
小宁一惊,赵灵趁势将他推到一边,两人慌张地藏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等张慧英的喊声远去了,消失了,小宁已经冷静了许多。赵灵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愤愤地瞪着惊魂未定的小宁,骂了一句:“你混蛋!”转身向宿舍区方向跑去。
小宁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
杨原平和姐姐的会面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如今又是七年未见的姐姐居然一口拒绝了赵灵的落户要求,甚至绝情地说:那个养女的事情免谈,如果非要谈,就请离开这里。
姐姐的态度使杨原平一天也呆不下去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去车站买了回大漠河的票。由于下午才发车,他又懒得再看姐姐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先去派出所办了准迁证。看看还有点时间,他想起了那个年轻英俊的记者于家驹,便去了一趟《生活参考报》,谁知于家驹已经下班了,只好选择了下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是《寻人启事》,于记者知道。请你转交给他吧。”
工作人员连信封都没看,就答应了。
《别问我是谁》第四章(2)
杨原平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里,赵灵还没有从学校回来,倒是张慧英已经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她是聪明人,一看杨原平脸色灰暗,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不多问,给杨原平倒了一杯热茶,叹了口气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歇歇,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杨原平正不知怎么解释,见她都猜着了,摆摆手叹息道:“唉,想不到,想不到,一言难尽哪。”
张慧英笑了:“别那么愁眉苦脸的,路还长着呢。告诉你,我已经办提前退休手续了!”
杨原平吃了一惊:“为什么?”
张慧英嘘了一声,左右看看,伸手把门关紧,神秘地说:“我父亲两年前就去世了,北京只剩下我妈一个人,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前不久,她老人家又得了大病,现在还住在医院。什么事情都有个两面性,她这一病,我回北京的理由就充足了,病人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啊。我一接到北京的电话,就立刻到场子里办了提前退休手续,打算在北京先耗着,一拿到派出所的迁移证,就把户口转回去。”
杨原平想想自己的遭遇,发出由衷的感叹:“你真行啊,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办了。”
张慧英难掩得意之色:“什么行不行的,事在人为嘛!不过,你可要给我保密啊。如今得红眼病的人多了,万一有个坏心眼的,在哪个环节上给你使个绊,一拖就没日子了。”
杨原平让她尽管放心。张慧英说对他肯定是放心了,只是因为这事还涉及以后李楠的户口问题,更要谨慎再谨慎。临了,她还特别强调:“原平,万一你姐那儿的工作一直做不通,等我把户口落下,我来当灵灵的监护人,把杨阳的户口落在我们家不就行了吗?一个楠楠,一个灵灵,我监护两个女儿,那不更风光嘛。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事有移花接木的机会,你把灵灵的照片和材料给我带上。到了北京,我跟派出所说这就是杨阳,谁还查那么仔细啊?保证给你办下来。”
一席话说得杨原平高兴得直搓手,连声道谢。张慧英红了脸,仿佛少女那样娇羞地推了他一把:“真见外,咱们谁和谁啊!”
有了张慧英的承诺,杨原平的心里多了些许安慰,他一面找机会说服姐姐,一面准备着赵灵的材料。但是,毕竟哪一方面也没有把握,他还是天天在不安中度过。正在这时候,于家驹突然给他寄来一摞报纸,还附了一封信,说为他的《寻人启事》里对女儿的真情实感十分感动,想让他给报纸的《虹》专栏写一点这方面的文章,还约他一起再去一趟大漠河。杨原平立刻同意了。
他们如约来到那里,默默地沿着大漠河畔的山路走着。河水仍旧湍急,但远不像当年那样汹涌澎湃,而且也清澈了一些。前面有一座不大的桥,那桥显然是地震后建成的,桥头还刻着纪念战胜地震的文字。于家驹十分敏感地想到,这样的文字也许在杨原平的心里很有些讽刺意味:既然是战胜了,可我的女儿呢?他很想安慰这个可怜的中年人,便缓缓地说:“老杨,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有结果!”
想不到一句带有虚伪成分的话竟使杨原平精神一振:“于记者,我杨原平借你的吉言,一定能找到我的女儿,对吗?”
于家驹眼眶潮湿了,他没有正面回答,目光顺着立在桥旁边的一棵雪松的树干朝上望去,感叹道:“您的女儿现在已经长成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肯定特漂亮。”
杨原平激动得不能自已:“是啊,是啊,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于家驹深信不疑,因为这话是出自一个日夜思念女儿的父亲的口中。
过了桥后,他们气喘吁吁爬过一座山丘,朝茂密的山林走去。山林里雾气缭绕,越往里面走,越加浓密,几米远的树干都看不清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没有人,只有奇怪的鸟兽的叫声。
于家驹摸摸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地图,放在一块石头上,用手电筒照着认真察看。看了好一阵,竟然不知道现在所处的方位。杨原平狠狠地拍了地图一下:“糟糕,我们走得太深了,迷路了。”
《别问我是谁》第四章(3)
于家驹立刻取出手机拨打,连着打了几次,失望地关上:“祸不单行,这里没有信号!看来只有自力更生了。走,咱们试着再找找路。”
二人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林里寻找着。杨原平忽然一脚踩空,“哎哟”一声,身体滑了下去。于家驹回头一看,急忙跑下去,扶起他问:“怎么样?”
杨原平试着想站起来,没有成功,疼得龇牙咧嘴:“真不争气,我这脚在地震的时候受过伤,关键时刻又出了问题,多半是扭了。”
于家驹二话没说,弯下腰:“来,我背着你。”
杨原平当然不肯。俩人一个要背,一个要走,正争执不下,从山林深出晃来一束手电光。随着脚步踩着落叶发出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一个背着猎枪的壮实汉子走到了他们跟前。那汉子也不说话,用手电光在他们脸上上下左右地晃着。
那汉子姓顾,是这一带的看林人。因为夜里常常出来巡查,什么情况都遇到过,所以,用手电晃一晃怀疑对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他搞清楚二人并非盗伐林木的蟊贼后,见杨原平行走困难,不由分说地把他们带到了自己家中。
虽然刚进入初秋,林子里已经渗着寒气。然而一进顾师傅的家,立刻有一股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杨原平的身上顿时舒服了许多。顾师傅把他们让到热炕上,用一种蛮不讲理的口吻吩咐妻子赶快烧点热水给老杨敷敷。他的妻子显然也是个干活麻利的热心人,很痛快地应声去了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