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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有过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晚上陪你出来我太高兴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不会说话了。我真的不是……”
阿嫦走过来，用手按住后羿的嘴，“别说了。”
看见阿嫦满脸的泪水，后羿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我真该死，是我不好，把你气成这样……”
“不是的，”阿嫦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陶醉和害羞的神情，把头靠在了后羿宽阔温暖的怀中，“我这是高兴。”
他们正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突然一声断喝，打破了美的和谐与宁静。
“好一对狗男女！”
两个人吓了一跳，仓促的分开，看见前面站着一个浑身颤抖的人。阿嫦认出是吴刚。
“刚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阿嫦惊讶羞赧得合不抡嘴。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在这里又怎么能看到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幕。”
“你说什么？放肆！”阿嫦显然生气了，浑身开始发抖。
“怎么，你们做的，我就说不得吗？”
“我们做什么干你什么事？”后羿一直没说话，好像恼羞成怒了。
“你们……”
“住口！”阿嫦喝道，“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难道一直跟踪我们么？”
“那又怎样？哼！枉我爱你这么多年，你都没理会，我原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只是怕羞罢了。没想到这个小子只出现一天，你就……”
“你别说了！”阿嫦突然听见吴刚说出喜欢自己的话，虽然心里早就知道，可还是愣了一下，毕竟亲耳听来的要更加真实，更加令她惊讶。想想以前和吴刚在一起的日子，她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刚哥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们亲如兄妹，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亲哥哥。可是，可是你怎么会想到那上面去呢？”
“哼！现在有他了，我就成了你的亲哥哥了？我不要做什么哥哥，我要你做我的情人，做我的妻子你明白么？”
“这怎么可能呢，”阿嫦耐心的开导他，“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过，我爱你，像爱我的父母和吴妈妈一样，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的。我爱的是后羿，他才是我的爱人。你能理解我么？”
“不能！”吴刚两眼通红，像要疯掉了。
“那我也没办法，对不起了。”阿嫦握住后羿的手。后羿没说话，他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了。
吴刚终于哭了，哭得很惨，他断断续续以近乎哀求的口气问阿嫦：“阿嫦，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一块逮小鸟玩了么？”
“没有。”阿嫦声音小小的，眼里噙着泪水，像在回忆童年的日子。
“你忘了我给你做大马骑了么？”
“没有。”
“那么你忘了你病得很厉害那次我一直守在你床边给你讲故事解闷，晚上母亲叫我我都不舍得回去的事了么？”
“没忘没忘我什么都没忘，”阿嫦忽然提高了声音，一边哭一边对吴刚说，“你不要再问了。这有什么用呢？我说了，你是我的好哥哥啊，我只能给你想妹妹一样的感情，其他的，我不能给你了。你原谅我也罢，不原谅也罢，我就只是这句话。”
“是真的么？”吴刚忽然停止了哭泣。
“真的。”
“你好狠心啊。”
“对不起，刚哥哥。”
吴刚使劲擦了擦泪水，忽然脸上有了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奸佞。“是么？对不起么？哈哈……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呢？哈哈……”他不停的大笑，笑声那么的恐怖。
“你不要这样，刚哥哥，你这样我会难过的！”
“嘿嘿！你也会为我难过么？得了吧，别假惺惺的，没得让我恶心。”
“刚……”
“住口！你害得我还不够么，还要说上个没完，让我在这小子面前丢尽脸？”
“我不是的！”
“哼！不是么？我们两从小到现在一直在一起，一直很好。我一尘不变的关心你，照顾你，爱你。我们本来是那么和谐，那么幸福。
“可是，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刚刚相识的人，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恨他，我更恨你！你这个负心的女人！”
“不是呀，刚哥哥，我们本来是很好，现在也一样很好，可我从来就只把你当哥哥呀……”
“够了！”吴刚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你，还有你，”他用手指了指阿嫦，又指了指后裔，“你们两个让我心碎了，绝望了。你们毁了我！”他吼出这么一句后，一下子变得非常镇定，慢慢转过身，朝园外走去。
“谁毁灭我，我就毁灭谁！”
“刚哥哥——”
吴刚没理会，转眼走出了园门。
阿嫦伤心的扑到了后羿的怀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五） 寻 宝
一条尘土飞扬的路。
孤独的羿拖着疲惫的身躯，机械地往前一步一步挪动。恶心的汗臭刺透护身衣的包围泛滥得满空气里都是，一群恼人的苍蝇萦绕在他的周围怎么赶也不肯散去。
“这群该死的太阳！”羿愤愤地说了一句，“哪怕有一点树荫也好。”
可是又哪里去找树荫呢？这整个世界恐怕也再难发现有什么绿的生命了。所有的植物都变成了焦黄的颜色，眼看就要燃着了——不光植物，一切的一切都像要燃着了一般。其实，即使有一点阴暗的所在，也是跟“凉”字沾不上边的。满世界都充斥着使人焦烦的燥热，满世界找不到一丝凉快的感觉，就连川下的洪水都快要沸腾了，人和牲畜像被树枝串着放在火上烧烤一样。
羿不停地用一块发亮的汗巾擦着黝黑脸上流出来的不知是汗还是油，斑斑点点的晒疮和干裂成几瓣的嘴唇无论如何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整张脸就像晒干了的牛肉一样没有生气。一幅死人的面孔！
羿虽然难受，却始终没有停下他前进的脚步。他是一个战士，而且是出色的战士！他现在要去完成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这是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战斗都要伟大的征战。这战斗之所以艰巨是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厉害，甚至不知道那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有多少。然而既然已经开始了，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有死足以！”他老是这样稳着定自己发慌的心神。
想到死，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阿嫦。想到阿嫦他心里最近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他总觉得在他和阿嫦之间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直觉又告诉他那不会是件好事。“难道我这次真要死在寻弓的路上了么？”想到自己向大尧下的保证：不找见神弓就不会来——可若是真的找不见，那该怎么办呢？别的尚且好说，最要命的，岂不是再见不着阿嫦了？那么自己这次不辞而别，竟是与阿嫦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果真是最后的见面，那可是太悲哀了——阿嫦正熟睡着，连看都没能看他一眼，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那几日的厮守，羿觉得自己比从前更爱阿嫦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半月的小别，还是又将来临的分离，总之心里老被那种悲凄凄、软绵绵的情感给塞得满满的。他最近老是觉得怎么也看不够阿嫦一如往昔的娇美容貌，所以眼睛经常直直地、死死地盯着她不放，连眨都不眨一下，好像阿嫦随时都会消失。
“怎么了你，老这么盯着我？”阿嫦奇怪的瞅着羿，笑着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不够。”
阿嫦怪道：“怎么一点正经的都不说，就只会胡诌。”看见羿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感慨道：“都人老珠黄了，还有什么好看？”
“怎么你才嫁了我两年，就觉得老了么？”羿取笑地说，“敢情是我这两年欺负的你！”
“就是！”
“哪有？”
“还说没有，”阿嫦假装生气的样子，“经常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逞威风，做英雄，害人家为你担心牵挂……”本来是开玩笑，一说到动情之处，又忍不住眸子里涌出泪花。
羿也是激动不已，一下子把阿嫦揽在怀里，手轻轻抚摸着因水分不足而失去光泽的头发，柔声说道：“这两年真苦了你了，是我对不起你！”他用手扶起阿嫦的头，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等这件事完了，我什么都不干，只在家里陪着你，到死为止！”
“那样你不会觉得无聊么？”阿嫦整理一下情绪，故作轻松地看着羿。
“怎么会，我每天梦想的就是那样的生活。我真的希望每天给你梳头、插簪、画眉，就像这几天一样。”
阿嫦听得心里热烘烘的，又故意逗羿：“真那样子过半辈子，你不烦，或许我都烦了呢。”
“是么？”看见阿嫦不再难过了，羿也有了精神，“那么就生上一大群孩子一块玩，到时候即便你烦了我，也还有他们陪着你的。”
“你！说什么呀。”阿嫦羞红了脸，重又把头躲在羿怀中，悠悠地说：“其实，我只要能经常看见你就满足了。你出去打仗时，我也只要有你平安的消息就行。”她使劲搂住羿的腰身，顿了顿，又说：“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何尝不希望你不再去冒那种险。可是我了解你呀，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我的丈夫是一个大英雄，他不光光是我一个人的丈夫，他更是天下苍生的救世英雄！我怎么能之为了我一个人的幸福而不顾大家的安危，霸占了你不放！”
“阿嫦！”羿把自己大义的妻子抱得更紧。
“嗯？”
“你……真是我得好妻子！”
“现在才知道么？”
“早就知道。”
“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你骄傲。”
“怎么现在又说出来？”
“因为不用你自己，我已经快骄傲死了，因为我的妻子！”
阿嫦又抬起头来，在羿的鼻梁上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贫！”
桂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了一片叶子，那消瘦的枝桠直刺上天，像恨得要抓下什么来。树底下一层死灰。
应该过了有几天了——因为太阳的缘故，总是拿不准时日。羿穿起那沉重的护身衣，吴妈妈帮着他打点着行李。
“不等小姐醒来么？”
“不了。”羿挺干脆的回答，掩饰了痛苦的心情。
吴妈妈擦着一双红红的老眼，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幽幽的说：“她会难过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她前些日子哭了有多少回。”
“我怕她醒来后我舍不得走。”羿利索地背起行囊，“她能理解我的！”说完，大步走出门去。
“唉！”看着羿远去的背影，吴妈妈又长叹了一声：“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能理解我的！”羿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遍，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又走了许久，羿感觉背上的包袱好像一刻重似一刻。于是找了块大石头，在它背后坐下来，看看水壶里已经没有水了。
赶了也该有几十天的路了，可眼前除了延绵不断的土丘什么都看不到。根本找不见大山的影子。凤山到底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是一味地往北走。一路上所经过的城镇村庄里粮食和水都是极缺的。好在人们都听说过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