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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爹,您老人家也太胡涂了。」
傅丞相的独子,也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将军傅毅刚也开口。虽说是个武官,他却也是个能言善道之人,平时十分敬佩他的父亲,但此次对父亲大人的所作所为却也不敢苟同。傅丞相拿起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走了定神,说道:「万般皆是命,是好、是坏就全看婉儿自己的造化。」
「爹,您怎能这麽说?三王爷从前又不是没说过,他不希望接受皇上的赐婚,这次若不是传闻王爷可能叛变,他根本不会娶她,您这样把婉儿硬嫁给他,不太好吧。」「圣上的旨意已下,我不会抗旨。你们就别再说了,事情已是定局,多说无益。」「早知道官场如此多的是非,当年就不该听你的意思,让你出仕。」傅夫人难过的垂下泪,「若是三王爷真的叛变,岂不连累了女儿,这可怎麽办才好?」
「娘,别哭了,身体要紧。」一旁的毅刚赶忙劝道。
「夫人,你就放宽心。」丞相也安慰道。「婉儿的终身大事,由皇上亲自赐婚,也可算是无上的荣幸,你就别难过了。」
「难道没有转圜的馀地吗?」傅夫人又问。
丞相无奈的摇摇头,「君无戏言。总之,下个月初九,婉儿一定得嫁给王爷,这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
夫人一听哭得更伤心,毅刚则频频安慰她,「其实情况也并非全然不乐观,三王爷是皇上的亲手足,所以他理应不致背叛圣上,这些传闻可能是因为他掌握军权、兵权过重,招人嫉妒,所以关於三王爷会叛变这件事,可信度并不大。」
「真的吗?」傅夫人满怀希望的抬起头问道。
毅刚肯定的点点头,并转而看向丞相,「您认为呢?爹。」
丞相也点点头。「先皇在四位王爷年纪尚幼时,启委派我教任四位王爷,太子和三王爷由於同是正宫所生,所以两人感情一向很好。两兄弟一文一武,似乎也没有多大冲突,更何况三王爷不是个会为了江山就残害手足之人。只不过时间过了这麽久,三王爷又在边疆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我也没什麽把握。」
「但是婉儿那麽聪明,她难道没有对这场匆促的婚姻起疑吗?」毅刚觉得十分好奇,一向机灵的妹妹,竟会对此事这麽迟钝。
「她早就发觉不对劲了。」傅夫人接口道。「不过,我没有告诉她什麽。」这才像她!毅刚笑了笑,随即问到重点。「皇上希望婉儿嫁给子怀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是原因何在呢?」
丞相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监视。」
「监视?监视三王爷?」毅刚深感荒唐。「三王爷一只手就能把婉儿打死,皇上竟然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监视他。」
「有时候我们千万不能低估一个女人的能力,或许她可以做到很多男人所不能达到的影响。我相信你若仔细想想,便会了解。」
有什麽事是我不能做的?毅刚不服气的心想。
丞相看着他的脸色,笑了笑。「刚儿,等时候到了,你自会明了。至於婉儿那边,就要你抽空去安抚、安抚,可绝对不能出错,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圣上交代。」「我知道了,爹。」毅刚应诺道。
「还有啊!」在一旁的傅夫人也说道。「最近这阵子把她看紧一点,多派一些人盯着她,可不能再让她跑出去,好歹她将来也是个王妃,可万万不能落人口实。」就算派再多的人也没有用。毅刚心想。婉儿这个鬼灵精,根本不会把那些人放在眼。他不禁替三王爷感到叹息,一等婉筠过门後,王爷府铁定就像今日的丞相府,全员戒备只为了守一个人,而守不守得住却还是个问题。然而,等她嫁出去,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包袱就转到她夫婿的身上了。
而且,他更敢打包票,子怀和婉儿一定能够相守一辈子。因为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三王爷绝对不会叛变!
要我乖乖待在府?简直是妄想。
婉筠望着被黑幕笼罩的花园,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虽说她一向胆大无比,但是要她一个人穿过夜晚无人的花园,无可避免的,身上还是直冒疙瘩。可是不过又不行,总不能教她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走出去吧!
算了!婉筠叹道,反正不过是一个花园。打定主意,正要迈开步子,背部却结结实实的被拍了一掌,害她踉跄了一下。
她硬生生的压下一声尖叫,猛地转过身,准备对来人好好的发难一番。一个转头,所有的话立即全吞了回去,「大哥!」她惊讶的叫道。
毅刚好笑的看着婉筠每次做坏事被抓到後的不甘表情,打量了她好一阵子,然後明知故问的说:「怎麽,房内太热,列花园乘凉,介不介意大哥跟你一起?」
「大哥,你就别讽刺我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才抬头鳗续道:「你光看我的打扮便明了我想做什麽。请大哥你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婉筠抓着毅刚的衣袖,使出撒娇一招。
「我当然也想放你走。」
一听毅刚说完,婉筠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你,大哥。」说完转头就想跑开。「等一下。」毅刚连忙把婉筠拉了回来。「若是平时,我一定放你走,但是今天我刚从正堂出来,爹娘还耳提面命的要我好好盯着你,这次我可是爱莫能助,你就别为难为兄的我,回房去吧。」
「但我跟人家有约啊!」婉筠依然不死心的继续游说,「我相信,如果今日你与人有约,你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赴约,因为君子一诺千金,而难道你要你妹妹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嗯。」毅刚点了点头。「说得好,我都被你打动了。」
「这麽说,我现在可以出府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婉筠率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你这种深明大义的人,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毅刚翻了翻白眼,真不知她这动作是跟谁学的,完全缺乏少女的含蓄。「回来,你不准出府。」
「你说什麽?」走了没几步,婉筠沉着脸,转过身问道。
毅刚叹了口气,低声拜托:「你还是乖乖的回房去,好不好?」
「不好!」婉筠大叫。「你这个小人,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要让我走的!」「天地良心,」毅刚连忙澄清,「我几时答应放你出府了。我好像没说过吧?」「你──。」婉筠无言以对,只好硬闷,「反正我就是要出府,你管不着!」「你再敢走一步看看。」在後头的毅刚警告着。「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亲自架你回房。」「哥!」婉筠皴着眉头,哀求道:「我求你让我出去,登徒子现在一定在茶楼等我了。」「登徒子?」毅刚疑惑的重复,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个不三不四的人,否则怎麽会叫作登徒子。
「你几时认识了这号人物?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人绝非善类。」
「不要随便批评我的朋友,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婉筠连忙替自己的朋友辩护。「他叫「登徒子」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两、三个月前,我在东市闲逛,连着几次都碰上他,发觉他猛盯着我瞧,我才叫他「登徒子」,而不是因为他是个不三不四的人。」「盯着你瞧,这还不够轻薄吗?」这下毅刚更不愿让她出府了,再加上他在下午收到的一封信┅┅「子怀已经回京了,你若真的懂事,就在没被发现而赶快回房,要是让爹知道你认识了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你就有苦头吃了。」
「我──」婉筠被训得不知该说什麽,迟疑了一下,才问道:「谁是子怀?」我的天啊!毅刚真是拿她没法子,竟然连自己夫婿的名字都不知道。
「子怀就是你的夫婿。」毅刚无奈的回答。
「可是他不是叫李承昂?」
「子怀是他的字。」
「子怀。」婉筠念了一遍,觉得还满顺口的。「他回来关我什麽事?」
毅刚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你堂堂一个未过门的王妃,怎麽做事还是如此不经思虑呢?」
「哥啊!」婉筠无奈的叫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明知我根本不想要当什麽莫名其妙的王妃,做什麽事都有好几十只眼睛盯着看,多不自在。我说啊!最好是三王爷抗旨,反正我还没过门。」毅刚叹了口气,深知多说无益,他这个妹妹什麽都好,就是不太讲理。
「子怀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他是不会亏待你的。当然,如果你太过分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你们都说他好,可是又对他了解多少?」婉筠依然对这个即将成为她夫婿的人,没有什麽好感。
比你想像的还多很多!毅刚心想。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应付地说:「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你还是乖乖的回房,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你。」
婉筠气愤不已。「我从不知道你是那麽不通情理的人,难不成三王爷回京,我就不能离府。如此说来,等我成了王妃後,不就连房门都出不了?」
「这我可不晓得。」毅刚只要想到婉筠被关在房中的情形就觉得好笑。「因为到那时,你就是三王爷的责任,我可不知道他这个沙场常胜军,会怎麽管教他调皮的小妻子。」「我知道你想吓我,我才不会被你吓倒,我就不信那个三王爷是什麽三头六臂的人物。」「瞧你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就代表着你不会逃婚吧?」
「开玩笑,」婉筠不服的说道,「我会逃婚?我才不会当缩头乌龟。」
毅刚一听,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说实在的,他还真怕婉筠会在婚礼前演出一场逃婚记。「很高兴听你这麽说。不过,我还是不会因为你这麽说就放你出府,所以回房去,而且是现在就回去。」婉筠气愤的瞪着他。「好,你行!这个仇我会记得的,而且我也一定会讨回来,我说到绝对做到。」说着就把站在她面前的毅刚推开,气愤的大步走回房。毅刚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叹道,子怀啊子怀,我的妹妹可不好惹,该怎麽管她,就看你这个用兵如神的三王爷怎麽耍手段了。
子怀?对了!毅刚这才想起自己与人也有约,遇上了婉儿,害他差点忘了这档事,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反正,看情形婉儿是不会私自出府了,所以他还是办正事要紧。
王爷府。
「荒唐!」三王爷李承昂,巨大的掌心重重的打在几上,把上面的茶给打翻。「王爷,」在一旁的管家李思连忙在一旁劝道:「虽说这次赐婚,皇上没有事先知会,但那是因为王爷你远在边疆,所以──」
李承昂挥了挥手,打斯了李思的话。「我不是在提这档子事。」他将手上毅刚写给他的信放在几上,站起身,「最近京城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说我有心谋反,这话若是传进皇兄耳中,我该如何自处?」
「圣上与王爷是亲手足,血浓於水,不会随便听信外面的风风雨雨,」李思劝道。「圣上一定会相信你的。王爷,你就别再多虑了。」
到底是谁想中伤他?李承昂怎麽也想不透,距离上次回京也有一年,他扪心自问并未对不起他人,谁知一回京,就获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原本想进宫请皇兄收回赐婚的成命,也因此而打住,就是怕有人又拿此事大作文章。
「傅毅刚,傅将军来了吗?」他闲在一旁的长工李康。
「我这就到门外看看。」李康连忙跑出去。
「王爷,先喝杯茶。」李思端来了一杯新冲的茶水。
「搁着吧。」李承昂望着门,心嘀咕怎麽还不来?「王爷,」长工季康跑进来通报,「傅将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