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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水远不会忘记,他的新娘不见了,棠雪儿消失在满地飘落的红色花瓣中,这一消失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後——
在半露天的温室里,空气中飘著花草薰香,庭园里的玛格丽特围绕著以天然石块砌成的浴池,池分两边,一冷一热,除了微风偶尔拂过花瓣绿叶,房里静谧得连呼吸都嫌大声。
池子的另一边是开放式的房间,木制的深褐色地板上放置著一张软榻,两名娇美如花的女子来回穿梭,象牙白玉般的巧足举步轻柔,一人负责调制瓷盆中的天然药草,里头散发出淡淡的花果香;另一人则用她一双巧手,将药草涂在男人的背上按摩推拿。
这是一间私人的SPA按摩室,一个专属於项浩天的私人禁地,除了他的好友耿绍怀之外,任何人皆不得其门而入。
两名女子粉颊微红,含羞的目光痴情地落在男人结实强壮的身子上。
即使已不知看了这胴体多少回、摸了这胴体多少次,两位专业SPA按摩师依然脸红心跳。他拥有完美迷人的结实体魄,铜褐色的肌肤充满了野性的爆发力,光是看就教她们唇乾舌燥,恨不得自己被他吃了。
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这话在项浩天身上可要改写了,这男人若不是定力超好,就是对女人没兴趣。
她们说什麽也是SPA界的顶尖按摩师,号称是最美艳的姊妹花,许多挥金如土的政商名流莫不想高薪聘请她们成为自己的专业按摩师,图的就是想一亲芳泽。
她们没让男人碰,为的就是要等待一个够格的男人来占有自己,项浩天是力皇集团的接班人,相貌英俊,粗犷豪迈,她们一看就知道他是男人中的男人,跟战车一样耐久好用,战斗力强,子弹无数。
如此精力无穷的男人,绝对需要时常宣泄,问题是帮他按摩一个月了,不论她们如何使出浑身解数,穿得如何性感清凉,他一躺上按摩床便睡得跟死人一样,眼睛睁都不睁一下。
不睁开眼睛,教她们如何搔首弄姿引诱他呀!
两个女子心下才埋怨著,忽尔发现项浩天睁开了眼睛,深不见底的黑瞳像夜空中的星子般璀璨夺目,正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们。
太过突然,这下子可不知该怎麽办才好!女子们感到惊喜与无措,而那致命迷人的眸子居然笑了,更让她们兴奋得只差没投怀送抱去。
项浩天勾著笑意,目光的落点处却是按摩师身後门边那抹俊朗的身影。原来耿绍怀才是令他嘴角上扬的对象。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喔?那我走了。」耿少怀挥手拜拜,又转身往原路走回。
「站住!」
项浩天跳起来,也不管自己正一丝不挂,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材宛如希腊雕像似的巨大魁梧,从宽厚的肩膀一直到结实的小腿,每一块肌肉都是力与美的结合,还有那紧实的臀部、无一丝赘肉的线条,任何女人见了不热血澎湃才怪。
唯一遮蔽重点的大毛巾当场脱落,让一旁惊见雄伟的两位按摩师瞬间屏住呼吸,饥渴的目光就这麽直直盯著,还猛吞口水。
果真是……天赋异禀哪……
「你的「枪」露出来了。」耿绍怀很好心地提醒。
「少故意扯开话题,既然来了就别想逃!」
逃?笑话,他是怕旁边两只饿虎看到会忍不住冲动,为了保护好哥儿们的贞操才告诉他的。
「你不是在按摩?」
「不按了,我和你今天一定要分出个胜负!」话落,项浩天立刻对两位按摩师命令:「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先离开吧!」
两位女子一点也不想放过「赏鸟」的机会,但又畏於项浩天的威严,几经挣扎才百般不情愿地离开,走时哀怨的目光仍不停地朝他射来,偏他竟还浑然不觉。
少了闲杂人等,现在就剩他俩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杀得你片甲不留!」项浩天语气森冷地威胁,峻凛的面孔目露凶光,起码可以把人吓死好几次。
耿绍怀斯文的俊脸露出一抹苦笑。「先把你的「枪」收起来吧,它还指著我呢。」
项浩天抄起一条大毛巾围住下半身,大步走向酒柜,拿出两瓶威士忌及两个大酒杯,接著兴致勃勃地搬出一整套特别订做的象棋。
棋子全由石头所打造,棋盘也是特地请专门的石雕大师凿刻在花冈岩制成的桌子上,这样的象棋全天下独一无二,项浩天指的分出胜负便是指下棋。
长这麽大,他还没有遇见过什麽打不倒的敌人,耿绍怀是唯一和他平分秋色的最佳战友,他最近又研究了新的棋局,急著向耿绍怀挑战。
耿绍怀目光一亮。「你去哪弄来的?」
「这可是我特地到中国云南,找当地赫赫有名的石雕师父做成的石棋。」
他俩同是棋痴,对棋子的讲究自然一局,玉棋、玛瑙棋、水晶棋都做过了,石棋是最新的玩意儿。
看到石棋,耿绍怀当下也兴致勃勃地过来坐下,两个棋痴立即展开一场斗智的厮杀。
「听说力皇集团这个月又抢走杰门集团好几位大客户,快让杰门生存不下去喽!」耿绍怀盘腿而坐,一手倚著膝,撑著俊美的脸庞说道。
「你这个杰门集团的少东不要说风凉话,我可是依你的心愿。」项浩天先攻,出「马」打前锋。
耿绍怀没有犹豫,将「车」往前移一格。「杰门集团近期内会以齐人之道还治齐人之身,最好预先防范。」
「有杰门集团的少东当内应,我只需跷个二郎腿下棋便成了。」
世人都知道「力皇」和「杰门」这两大集团是世仇,宿怨已久,不只在生意场上竞争,什麽商业排名也都要争,项家和耿家世世代代老死不相往来,祖宗自古有明训,绝不和对方家族有任何牵扯。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斗到年轻人这一代,项浩天和耿绍怀表面上是敌人,私底下可是好得不得了的朋友,同为二十六岁的两个年轻人,抱负相投、眼光相投、臭气更相投。
近来杰门集团投资频频失利,其实是耿绍怀的计策,耿家老祖宗地下有知,恐怕会从棺材里暴跳出来,大骂他这个不肖子孙。
殊不知,耿绍怀之所以这麽做有其用意,杰门集团内乱纷纷,他身为接班人,对杰门的未来有责任。
「若要重整杰门集团,只有这个方法。」
「倒了也无所谓?」吃下对方一颗棋子,项浩天嬉皮笑脸地问。
「如此才能将霸占杰门的旧势力真正驱除,杰门需要新气象,而旧有的董事会却阻碍了这股新气象的产生,我身为第五代继任者,有责任为杰门的永续经营尽早铺路,何况杰门根基稳固,不会因为失去一、两亿的大生意而瓦解,将军抽车。」
项浩天一愣,十分懊恼,低斥一声。不行!他得专心点。
接下来不管耿绍怀说什麽,他都不理了,蓄势待发地专心反攻。
耿绍怀扬起坏坏一笑,为了让项浩天分心,他还有一招。
「谈谈你吧,我听说阁下失散多年的未婚妻找到了。」话锋一转,将话题转到了项浩天最不想谈的问题上。
项浩天黝黑的浓眉拧成了一直线,冷酷的外表依然平静,只有暗黑的眸中波涛汹涌。在耿绍怀面前,他不需要过分伪装自己。
「谁告诉你的?」
「今天报上的头条。」
「该死的记者!」
「我知道你星期天不看报的,所以特来通报一声。」
「当年我才八岁,而她还是个包著尿布的奶娃,不过是双方父母彼此的戏言。」他吱道,完全不当一回事。
耿绍怀俊眉微挑!笑容中有著透彻的了然。他了解浩天,不当一回事才怪,这家伙到现在迟迟不交女朋友,就是因为对棠雪儿的生死仍旧抱著一线希望,却又不肯承认。
「伯父伯母可不这麽认为。他们与棠家是世交,又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据我所知,伯父伯母听到有了棠雪儿的消息时十分激动,说一定要将对方接回来,才不辜负伤心病亡的挚友。」
「谁晓得当年的小婴儿长大後是什麽模样?」这几年来不知有多少女人冒充棠雪儿登门行骗,最後身分都一一被识破,并狠狠地被他修理了一顿。
他相信棠雪儿早就死了,当年警方失利,错过救回肉票的第一时间後,歹徒便没再联络,从此婴儿音讯全无,而棠家夫妻俩也因为失去独生女而心碎神伤,终至先後病逝,临终前托付父亲代为查寻。
「如果这次出现的是真的棠雪儿呢?」
「不可能!都十八年了,棠雪儿若活著,不可能到现在才出现,这肯定是个阴谋!」
「报上说伯父伯母这次很有把握对方是棠雪儿本人没错,连DNA鉴定都符合,记者一直没办法拍到她本人的照片,看样子伯父伯母将她保护得很严密。」
项浩天神色一凛,低沈道:「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办到的,但我就是不信。」
「说穿了,你是怕她不是真的。」
项浩天身形剧震,耿绍怀是最了解他的人,这句话等於重重插在他心口上,内心深处澎湃的情绪如雪浪翻腾,连自己都很讶异,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棠雪儿如此执著与在乎,他竟爱著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每次一提到棠雪儿,他便无法冷静下来,不由得恼羞成怒,拳头重重打在桌上。
「罗嗦!下你的棋!」
才骂完,忽见耿绍怀嘴角扬起狡黠一笑,他立刻恍然大悟,但来不及了!
「将军。」
第N次,他又输了,不是输在棋艺不精,也不是输给耿绍怀,而是输给了那位令他相思十八年的棠雪儿。
第二章
当项靖荣夫妇见到少女时,除了不敢置信之外,还很感动又兴奋,不只是因为DNA鉴定符合,更因为少女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简直跟林蓓蓓年轻时一模一样。
为了遵守对棠氏夫妇的诺言,项靖荣一直没放弃寻找棠雪儿,就在几乎要以为棠雪儿真的不在人世间时,却突然传来喜讯。
棠雪儿穿著项氏夫妇为她准备好的花绸衣裳,全身浮白如雪,配上娇嫩的粉颊和亮泽的红唇、惹人怜爱的无辜表情,比之林蓓蓓当年的娇羞可人,棠雪儿更增添妩媚之色。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父母,别害怕。」棠雪儿柔亮亮的美眸,轮流盯著眼前这一对中年夫妇,对於自己假冒棠雪儿的身分依然感到心慌慌。想不到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还顺利,恐怖老太婆威胁她不可泄漏身分,这项氏夫妇也没怀疑她,还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般疼爱口
打从进入项家大门,每人见到她无不睁大眼睛盯著,毫无疑问地全都认定她就是棠雪儿。
看来自己跟林蓓蓓长得真的很像,所以众人不疑有他,立刻就接受她了,不但殷勤招待,眼里的泪光还频频闪烁。
她照著恐怖老太婆教给自己的说辞,照样背出:「捡到我的老奶奶三年前去世後,我便一个人靠著打工养活自己,完全不晓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是棠雪儿……」
项母执起她的手,情绪依然激动。「不会错的,你简直就跟你母亲年轻时生得一模一样,要不是陈妈的女儿在餐厅看到当服务生的你,我们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找到你呢,老天有眼,总算让我们找到了!」
「我……我也很高兴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幸好被伯母搂著,她才可以藉机将良心不安的表情埋在伯母怀里,不然这麽多双眼睛盯著她瞧,还真怕演得不好而穿帮哩!
「可怜的孩子,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是如何照顾自己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