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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景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对泽州的流寇动手的时候,朱由检传来旨意,命曹文诏和李景率部火速平定泽州的叛乱,然后挥师东进,消灭河北等地的流寇。
还没等李景拿定主意要不要对流寇动手,朱由检又传来第二道旨意,命李景火速往京城解送五十万两银子。
令李景意想不到的是,传旨的人竟然是王承恩。
按说到了王承恩这个级别,传旨这样的小事是根本不可能用他亲自出马的。
不过李景随即便明白王承恩的来意。
李景刚给朱由检送了五十万两银子,朱由检马上又来要钱,自然得派个有力度的人前来,另外,李景从马五那里得知,王承恩一直想到平阳府看看自己是如何处理盐政的。
尤其在别处的盐政都拖欠了大量的盐课,只有自己这里给京城送去了五十万两银子,王承恩自然更要来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王承恩李景也是比较佩服的,临难赴死,这样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比起另外那位地位还在王承恩之上的曹化淳来说,王承恩的品格明显要高尚的多。
对这样的人,就算他是太监,李景依然从心里尊敬。
王承恩来传旨,在接待王承恩的地点上,李景颇动了点心思。
按说在绛县接待王承恩是最合适的,因为李景最初任职的时候是绛州守备,后来升任山西参将,军队的驻扎地依然在绛县。
不过绛县隐秘的东西太多,李景并不想让王承恩看到,而且王承恩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银子和看李景如何处理盐政,于是李景把接待的地点放到了解州安邑县,也就是运城。
在运城接待王承恩,李景还有另外一个心思,那就是试探一下王承恩对自己的态度。
运城实际上并不在李景的管辖范围,李景能涉及的只有盐政这一块儿,在运城接待王承恩,实际上并不合规矩。
李景想看看王承恩在看到自己不守规矩的做法之后是什么态度,通过王承恩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朱由检的真实想法。
不过李景失望了,对于李景这种不合规矩的做法,王承恩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王承恩绝口不提李景行事不合规矩,李景心里只有苦笑,知道在这一轮交锋中自己落了下风。
因为无论王承恩问不问,他都要跟王承恩解释的,如果王承恩问,他解释的时候完全可以找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但是王承恩不问,那么他解释的时候就很被动了。
再理直气壮的理由,如果是被动的解释,气势都要弱上许多。
不过李景现在对一些小小的失意挫折并不放在心上,要是没这点韧性他也当不了这么多年的首领。
笑了笑,李景说道:“王公公,按说末将应该在治所接待公公一行,不过末将得知王公公此来乃是要解盐课回京,因此只好带公公到盐厂看看。”
王承恩听了笑了笑,摆摆手道:“无妨,咱家这次来平阳府,一是想让李将军筹集下半年的盐课,另外也想看看李将军是如何如理盐政的。咱家就不明白了,为何李将军不但按时将盐课上交户部,还能多交出一百万两银子出来,而别处的盐课却要拖欠。”
旁边周衡臣听了笑道:“要说处理政务,李将军实是大才,我们这些地方官与李将军相比都只有汗颜的份儿。”
在接待王承恩的一行人当中,周衡臣的官职最高,乃是平阳府的知府,剩下的则是解州的知州张理。
要论品级,李景自然是比他们高的多,但是在大明,文贵武贱,武将在文官面前至少要降好几个品级,因此要论地位,李景连张理都不如。
但是周衡臣这句话可是赤裸裸地在拍李景的马屁了。
要知道虽然周衡臣是李景的下属,但是明面上周衡臣却是李景的上级,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太过。
虽然众人都有些鄙夷周衡臣的做法,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能拉下脸来大拍李景马屁,他们想拍李景的马屁,还没那资格呢。
而且大家都知道,像这样拍马屁的机会实在难得,平时他们向李景汇报工作时,根本一句工作以外的话都不敢说,要是在汇报工作时敢拍李景的马屁,恐怕早就卷铺盖滚蛋了。
听了周衡臣的话,王承恩笑了笑,心道,以前只是耳闻李景在平阳府一手遮天,现在看来岂止是一手遮天,在平阳府李景说话恐怕比皇上都好使。
偷偷打量了一下李景,清清瘦瘦的一个人,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按说接待钦差,李景应该穿正装才是,可是李景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看他这身衣服,打死也没人相信李景的家财竟然富可敌国。
另外李景说话从容镇定,平和温顺,完全不像一个带兵之人。
王承恩接触过的统兵重臣不知凡几,可是没有一个像李景这样,就连那些文官出身的武将也比李景有霸气的多。
却不知李景经过多年韬光养晦,身上的锐气早已内敛,李景早就不再靠威势来压制下属服从他的命令。
虽然王承恩没看出李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王承恩知道,李景越是这样就越可怕。
跟李景相比,朱由检有时就显得很浮躁了,可能是这些年不顺心的事情太多,朱由检现在动不动就会发一通脾气。
猛然王承恩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会把李景跟皇上进行比较?难道自己已经把李景看成皇上最大的敌人了么?
轻轻摇了摇头,王承恩笑道:“李将军的大才,咱家在京里就曾听说过。大明各地没有一处州府有李将军的治下交的赋税多,更没有一名将军能像李将军这样忧国忧民,居然自己出钱赈济灾民。”
听了王承恩的话,李景心道:“这是要试探于我?还是想给我下套儿?
是了,他这是想看看平阳府有没有官员跟我不是一条路的。”
想了想李景笑道:“王公公过誉了,李景有什么本事?平阳府能给朝廷缴纳那么多的赋税全靠在座众位大人的努力。至于上次赈灾,王公公应该知道,李某略有薄财,河南上百万人流离失所,李某岂能袖手旁观?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己。何况赈灾也不是李景一人所为,若没有平阳府众位大人筹集粮草,李景哪来那么多粮食?若无河南众地方官大力协助,凭李景一人也做不了什么事。”
王承恩听了点头道:“李将军所言不虚,若无众位大人协助,单凭一人是做不了什么事的。上次河南众官员办事得力,皇上龙心甚悦,吴巡抚己然调回京中任户部左侍郎,下面各级官员也是各有摧升。按说李将军立此大功,更该提拔重用才是,不过由于李将军未经请旨便擅自到河南赈灾,贸然提升的话,朝堂之中那些大臣面前有些说不过去,因此皇上只好功过相抵,没有提拔李将军,还请李将军能理解皇上的难处。”
李景点点头,心里却暗叹了口气,自己好容易才把吴巡抚拉到自己的阵营,不想朱由检竟然把吴巡抚调回京中,吴巡抚这颗棋子怕是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了。河南方面也得重新再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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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耍花招
在大明朝,最有权力的人无疑就是朱由检,因为他是皇上,他手中掌握着人事权和财权。
可惜的是由于国家没钱,本来最能发挥话语权的财权并没有让朱由检发挥出多大的作用,这让朱由检在说话时往往不是那么硬气。
好在朱由检把人事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这才让他没有丧失皇上的权力。
不过对于一心想要振兴大明的皇帝来说,朱由检的人事权运用的并不好,识人不明,朱由检看不到谁才是有能力的人,重用的往往都是庸才。
用人疑忌,下属做事时,只能小心翼翼地行事,根本不敢有任何变通的想法。
实际上,朱由检在使用人事权的时候,大多在玩政治手腕,这次调吴巡抚进京其实就是朱由检耍的一个小花招。
户部左侍郎从品级来说并不比巡抚高,虽然户部左侍郎(副部长)是京官,听着名声显赫,但是实际的权力完全不能跟主掌一方事务的封疆大吏相比。
尤其河南巡抚这样省一级的巡抚,主管一省之军政,手中的实际权力更是比户部左侍郎大得多。
当然户部左侍郎也绝不是摆设,涉及到户部的事宜,巡抚也要听从左侍郎的命令。另外户部左侍郎有机会进入内阁,而巡抚是不可能进入内阁的。
但是现在内阁的情况非常复杂,温体仁正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周延儒,周延儒的首辅位置并不安稳。
如果周延儒下台,首辅的位置便由次辅温体仁接任,吴巡抚是周延儒提拔上来的,以温体仁的性格,决不会让吴巡抚进入内阁,也不会重用于他。
因此吴巡抚入京,虽然谈不上明升暗降,但是很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朱由检的心眼全长在政治上了,对于朝廷里的权力斗争岂能不清楚?
调吴巡抚进京目的只有一个,远离李景。
李景在河南赈灾待了好几个月,跟吴巡抚过从甚密,赈灾事宜得到了河南上下一众官员全力配合,这在朱由检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大明朝的官员什么时候这么能做事了?这么配合李景,要说没有拿李景的好处,打死朱由检都不相信。
不过这次赈灾这些官员都是有功之人,不赏都说不过去,自然不能因为猜疑而把这些人降职。
于是朱由检想了个法子,把一些官员调走,给河南的官员们换一批人,换一些跟李景没有交集的人出任地方官。
朱由检采取的这个办法针对李景来说,确实是一招妙手,但是对于大明来说显然就不怎么高明了。
吴巡抚在这次赈灾的过程中在河南积下了极高的声望,可以说吴巡抚一声令下,河南百姓无不遵从,这个时候正是灾区重建的关键时候,把吴巡抚这么有威望的人调走,基本就跟自毁长城差不多。
实际情况也的确如此,新来的巡抚元默几乎完全摒弃了吴巡抚的做法,只知强行驱使灾民做事。
灾民有不堪重负者,纷纷逃离,并有不少人啸聚山林,聚众造反,河南重建的大好局面基本毁于一旦。
其实出现这样的结果,跟李景不无关系。
吴巡抚调走以后,李景自然不会再为河南的官员调拨钱粮,元默手中无钱自然办不了事,只能采取高压的手段。
对于河南出现的情况,朱由检也不是不知道,他很清楚这是李景生气自己把河南很多官员调走,因此掐断河南的财源,给自己个眼色看看。
朱由检自然不会眼看着河南越来越乱,只好下旨调拨钱粮运往河南,只是国库空虚,哪里还有余钱接济灾民,朱由俭只好忍痛从李景上半年给他的五十万两内努中拿出二十万两解往河南。
但是就在这时,河北流寇大肆作乱,官军屡吃败仗,朱由检下旨调集兵力围剿流寇,偏又无钱发晌,只好把剩下的内努拿出来,先安抚了士兵再说。
手里没钱,皇上的位置实在是不好做,只好找李景救急,让李景想法子先把下半年的盐课交给他。
考虑到派个普通的太监实在是没有力度,正好王承恩想到平阳府看看李景如何处理盐政,于是便把王承恩派了过来。
说实话,对于朱由检给自己派了这么个差事,王承恩心里是不太舒坦的。,舒服了,就把人一脚踢开。
现在又憋得慌了,就又想起人家了?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这么做吧?
不过王承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