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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位解放军老军医还是要坚持做截肢手术。这时, 玉竹爷爷急了,大喊大叫起来:“我自己的腿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说不能锯,就不能锯!我有特效药,为什么不让试试呢?”
此事惊动了院领导,最后经政委同意,就让玉竹爷爷自己用药。
护士将玉竹爷爷的伤口清洗完成后。只见玉竹爷爷将两根柳枝条扦入肌肉,紧贴白骨,朝下的一头露在皮外。然后将碎骨推拿复位,再用丝线将枝条与骨质捆绑固定,割去坏死皮肉部分,再搏上自备的黑色膏药。 七天之后,伤口已长出肉芽,残留污血由柳枝条导引排出 。四个星期后,见他的伤口已愈合。一百二十天后,骨伤完全恢复,便能站起来行走啦!
玉竹爷爷的疗法接骨术立即引起军医界的重视。于是在战俘营中,玉竹爷爷被解放军列为重点改造教育对象。后来,他把这种柳条接骨法的医疗技术传授给了解放军的医生,把这膏药的配方也献了出来。
因此,解放军野战医院接受玉竹爷爷为骨伤科医生。全国解放后,玉竹爷爷作为投诚人员转业,安排在上海中成药制药厂当了一名药剂师。
原来玉竹爷爷献给国家的狗皮药膏,并非所谓江湖上那种扯谈的狗皮羔。这是瑶族少数 民族中的分支,叫狗头瑶,民间医师祖传秘方,这种药膏有黑白之区分,分别使用治疗外、内伤科。黑色药膏是由四十二种中草药熬制而成。如:大蓟,紫珠草,血见愁,鸡血藤,广西黄芪,白芨,细辛,丁香,草乌,皂角,肉桂,白芷,透骨消、川断、乳香、没药、骨碎补、鹿角胶、牛夕。当归尾。红花、土鳖虫、蟑螂、水蛭、地龙、大青叶、入地蜈蚣、杜仲、鹿茸草、七里香……研成粉末按比例配方,用文火熬制过滤,冷却成香糊状,再涂在棉布上备用。因此,使用方便,具有止血、接骨、消肿 、消热解毒 、拔脓除异物功效。非常适用于战伤救护。
抗美援朝期间,西药生产技术受到限制,仅依靠苏联支援,远远不能满足前方伤病员的需要。于是,上海中成药制药厂接到上级命令:大量生产战地外科急救中成药。其中玉竹爷爷的黑白狗皮膏药列入生产计划。后来他又将白狗皮膏药的生产工艺改进,生产出伤湿止痛膏。并研制成功以麝香、红花为主药的“跌打七厘散”以及由白芨胶、鱼胶配制成的不干胶布。这些药品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挽救了大量伤员的宝贵生命。后来,玉竹爷爷被上海市授予“五&;#8226;一劳动生产模范”称号,于六十年代退休还乡。
玉竹奶奶说,她的祖籍是山东济南市。二十年代生于官商家庭,曾读过女子师范学校,在济南教过小学。她嫁给玉竹爷爷做填房,后来随军。那时国民党军队营房里也有文化补习班,专门给那些戎马一生未及上学的军官补习一点文化,玉竹奶奶就在文化补习班做教员,但没穿军装。解放战争期间,她带着两个孩子,与一批家属转移在上海。当上海解放之后,玉竹爷爷才几经周折与她全家团聚。后来玉竹奶奶一直在上海中成药厂子弟学校教书,直到退休才随夫回到资江乡村定居。所以说,玉竹祖辈属于“统战”成份。
白玉竹的父辈们,有伯父白仁,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物理系,后来留校做了教授,是新中国培养的专家。玉竹爸少年时脾气很刚犟,小名叫二牛,后来玉竹奶奶嫌鄙气,就给改了名叫白仲。
§;7
白仲随父母还乡,时年十五岁。过了一阵子农民生活,就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留在上海当个工人呢?是啊,六十年代的农民只是农奴般地被束缚在一块土地上,既然白仲的户口已落在农村了,就休想再回城市工作的了。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先前,红卫兵只是在城市里发起闹革命,像资江这样的山区县乡还是平静着哩!
年龄已到二十的白仲,在山区里人看来已属大龄婚男。因父母退休时有一笔退休金和安家费,这笔一万多元的存款,在当时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因为,在市场上卖只鸡蛋价值五分,卖给食品站的派购猪价值四角一斤;商店里最昂贵的,也是最好的灯心绒棉布也才五六角钱一尺。农民最壮实的劳动力每年的工分钱才二百元。可想而知,一万元就相当于一个农民五十年的收入哪!
因此,白仲这桩婚事真是令做媒的婆儿们眼馋得要命。可是,媒婆儿跑破了几双布鞋,说了的姑娘都不中白仲的心意。
其实,白仲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就是乡里贫下中农协会主席的女儿,叫梅玉的姑娘。梅玉今年正十八岁,山里人有句顺口溜:“十八姑娘一朵花,好比荒年呷粽粑。”
梅玉正当含苞待放时,惹得远近小伙子蝶恋花。有不肖年轻人竟编山歌来调戏她,歌词唱道:“梅玉梅玉正十八,白里透红胜桃花;螳螂屁股唢喇腰,面包奶奶倮好呷。”直把个梅玉气得七窍生烟,只是嫌弃山佬伢仔粗鄙,决心远嫁到城里去。
可是,梅玉爸爸当干部的头脑相当清醒,他说:“农村娃是撑不出去的土船,尽管你能嫁给城里郞,可是永远是城市黑户。就是养儿育女也得随母落户口,还要到生产队里来分粮。你看,经家村那玉娘,原来当村妇女主任时认识市里下来的工作组,叫金良的干部。嫁了过去,还说是金玉良缘呢?现在倒好,三个孩子跟在身边,自己还要挣工分,上山砍柴,没得个男劳力帮手,连年超支,受人欺侮。人家还是地委干部哩!还不是两头分居?”梅玉听了爸的这番话方有省悟。
白仲相中了梅玉可不能“唐咸 ”行事,按村规民约,须请媒人说了才行。否则,招人说不清白,背一辈子“男女关系错误”的黑锅,就是生下子女,也要被那些多嘴婆、长舌嫂指背壳,说是私生子的?打不打结婚证当不重要,说媒得造声势。有媒有证,婚姻才能得到社会承认,才叫美满!白仲被村里干部开导着。
于是,请得乖嘴媒婆,盘犁的老婆叫麻花婆子。
这媒婆子闻白家请说媒,双脚底搽油似的,连夜赶到白家,人还没坐稳就开了腔: “唔娃儿,白郞仔,你请唔大娘说的哪家媒?”
白仲不太好开口,结巴着说:“梅溪口……,不是出了个贫协主席吗?叫梅……主席养了……小女儿……梅玉。就是她!”
盘麻花婆子听说,说媒对象是梅主席家女儿,心里就凉了半截。便泄气地说:“唔姪呀!别家,哪山头都好说,唯独这梅家就难说。那姑娘梅玉,人长得体体面面,待人和和气气,是个娴淑娇人儿,又念过完小,扫过盲。可梅老头子,麻石脑袋,铁钳嘴。别人脑壳都解放,就他死脑筋。开会说得好:‘婚姻要自主。’可是对自家女儿呢?都得问他答话才算数。上个月,我掜着马家田松娃子的情去他家说,话还没说完,梅老头就磕烟斗,摔锅盖了。”
白仲就急了。
他人一急,话就顺口,点点头,又抬起头,直勾着眼望着媒婆子说:“盘叔大嬏!听我爸说,梅玉爸儿童时同我爸就相好,十五岁俩人结伴到桂林挑盐买卖。有一次他脚歪了关节,是我爸替他正的骨,还二担盐腾拢着,由我爸一人担,挑八十里山路回资江卖,赚到的钱归他。这交情你说好不好?只因我爸十六岁抓去当了兵,也就搁了几十年时间没走亲来的了。 你这去说他女儿,可以讲我爸是他儿时候的朋友白石头,他的儿子白仲托你说梅玉的媒,一定成功。”
“盘老弟麻花媳妇,我家情况你尽晓得的,我这二郞伢仔白仲,性子儿刚犟些。可是,也本份厚道,在上海那阵子读中学没毕业时,我就退休叶落归根了。是他主动提出随着我二老回家种田,为的是尽尽孝道照顾我俩晚年生活。如今,也到了成家婚龄,就麻烦兄弟媳妇,给他说门称心亲事,一来拴住他的心,二来我家也有个端茶倒水的人,省得你大嫂子,山东城市人,瞎忙山里什活儿。你就积恩德的啦。
“哎呀!我倒想起来了,那梅溪口的梅姓人家,若是他叫‘梅花鹿’就对了。他最爱呷我家的腊肉莲子粽粑。真是时候,今日又做了,你带一篮子去,就说:‘白石头叶落归根,没啥子东西送给他,只这粽粑给他表心意。’啊!”白仲父亲说的这番话立即打开了媒婆子心里的一把锁,使她兴高采烈,连连说:“要得,要得!好讲,好讲。”临走时把个大红包也推让了,只想着谢媒礼儿——那猪头与“十二挑”,心想何必算计眼前哩?
次日,麻花媒婆子提着一篮子粽粑,抄近路走了五个钟头,翻过了几个山头合四十华里路程,才到梅溪口村。
梅溪口是今乡政府所在地,辖官田村(关于乡村建制的事还是改革开放之后,即八十年代才叫乡、村。在此之前应该叫公社,公社以下设大队,大队以下设生产队。)因山区人口分散,往往只几户人家居于一方,村与村之间相隔数公里乃至十至二十公里的路程。因信息闭塞,一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若不主动报信联络,须等待来年请元宵年饭时才会相互传开的。
这梅溪口是一个村,仅十户人家,与梅溪乡政府圩场隔江相望。一条五十米宽的资江河流经这里,然后注入湘江。
梅溪口村,可谓山青水秀,鱼米之乡。因这里的农田均是雨林冲积层,黑油油的釉砂子泥,是栽培水稻、玉米的良田。这河中石斑鱼是繁殖丰富的鱼种,且肉嫩肥美。
梅玉是割舍不得这地方的。所以,凡是来说媒的,她提出的附加条件就是要求男方“入赘。”
可是,她有个哥哥又当着民兵营长的,一听这话就光火,深怕沾了他的光去。
这时,麻媒婆子来,正值梅村队里搞秋收预算。这是“大寨红旗村”的秋收预算。
今年收成很好,亩产达到七百斤,人均粮食达千斤,卖余粮款收入每个工日可得八角。这在资江县可数顶尖级的了。因此,梅家父子正高兴时,远远望见麻媒婆子又来了,也是眉开眼笑的事。
“麻姑婆婆!你老远来了,辛苦了!你老坐,啊——喝杯清茶吧!”梅玉热情地端长板凳子让座,又沏了茶。因羞见媒婆子就进自家房里去。
梅玉爸带着丰收的喜悦,忙招呼:“盘嫂子,莫不说亲事来着?倮架,哪里人家?”
麻媒婆子因上次碰了钉子,这次学得乖了,也不做正面回答。连忙递过那篮粽粑,又剥了一个竹壳叶的,递到梅玉爸跟前说:“你老主席尝尝哩,腊肉莲籽粽,好呷不!”
梅玉爸吃过粽子,咋嘴咋舌说:“好呷!哎,你盘大嫂子嘛时学做这腊肉莲籽粑?”
“有的讲的!唔麻石脑壳棒头手,哪里做得哩架绣花针好饮食!?”麻花媒婆子勾眼瞧瞧梅主席表情,又说:“——是那金田村退休回来的,叫嘛嘎——石头。他讲:‘盘弟媳妇:我在梅溪口有个叫梅花鹿的小兄弟,有四十多年没相见走亲了。现在叶落归根,怀念年轻时好朋友好兄弟。心里想去看他,奈何腿痛旧病发作?烦你带这篮子腊肉莲籽粽粑,这是金田村黄砂泥田种的特产大稻糯,宝顶盖摘的箭竹叶包的白家粽籽,是我那梅花鹿兄弟最喜欢吃的。就略表我一番情意送去给他吧!’唔想着,这两头的人家唔相识,唔花得起一双鞋子钱。四十里路程喘喘气儿,也就送过来了!”
梅玉爸听了这番话很受感动,立即挪身过来,坐在一条长板凳,与麻媒婆子说话。
“唔盘大哥麻嫂子!真倮架麻烦你了。唔早些日子也听讲,白石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