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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性骚扰”一词的出现,至少有两层含义。第一,中国有“流氓罪”,“耍流氓”的说法比较宽泛,连强奸罪也是一种耍流氓,只不过耍得狠、耍得到位,甚至可能耍出人命。而性骚扰,只涉及比较轻微的耍流氓,一般属于批评教育或行政处罚的范围,当然,舆论谴责也是一种有效惩罚。第二,什么是性骚扰一定要有界定,不像“耍流氓”那么模糊。有人已经流氓得很充分了,也没法定他是性骚扰,有人还没怎么着,就已经骚扰了。所以,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定要有证据,证明骚扰的确发生了,并且造成一定的精神伤害。因此,随着法制的健全,究竟是给性骚扰在一定程度上开了绿灯,还是给它造成更大的制约,还是一个存在争议的问题。
无论如何,就词汇本身来说,“性骚扰”比“耍流氓”更先进,更现代。这个词儿引进得好。有人不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说性骚扰是引进的,以前哪有那么多性骚扰,都是改革开放惹的祸,让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了性骚扰。这种看法实在低估了中国人的里必多及其变态发泄渠道的多元性,早在性压抑最严重的“文革”时期,就有种种耍流氓,只不过当时没引起法律意义上的纠纷,媒体也没关注报道而已。所以持上述看法的人,只是自己脑子引进了液体。
“这简直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实在不可理喻,实在无法辩解。这既不是法庭,又不是答辩,既找不到王法,又找不到裁判!”
我的朋友陶教授,在讲上述话的时候痛苦之状难以形容。脸上本来比较均衡的五官布局已被气愤和无奈完全打破。一边紧凑得丘峦密布,一边拉长成了旷野平原,眼泪和鼻涕瀑布般地奔涌出来,进而绵长地流淌。“你说,这样的委屈如何申诉?这样的冤案如何平反?……”
估计,就是真的到了法庭,陶教授也需要有一个优秀律师,否则光是法庭陈述就耽误不起功夫。因为他至少向我“陈述”了三遍之后,透过大量因气得哆哆嗦嗦而震颤的感叹词,才使我大致摸清了事情的原委。
陶教授在朋友的公司兼职,暑假期间为了项目合作的需要住在公司安排的“宾馆”,那其实是一家星级开外的、中档偏下的招待所。女服务员态度恶劣,出言不逊,陶教授与之理论,并向负责人反映。女服务员受到批评或处罚,总之尝到了“王八钻灶坑”的滋味。不久,公司老总接到“举报”,说陶教授“性骚扰”,于晚上时分向女服务员要“小姐”。那家公司租用的是招待所一半的楼房,如果“性骚扰”事件不能得到有效解决,公司将因此等极不光彩的事件而被拒绝继续租用办公地点。对于公司来说,因此而搬家将会在有形和无形资产上均造成严重损失。
公司老总并不相信陶教授“性骚扰”的劣迹,对方拿不出任何证据。但是,女负责人信誓旦旦地亮出杀手锏:“还用怀疑吗?难道一个女孩子,会将这样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吗?”言外之意,女服务员即使无中生有,也会蒙受巨大的耻辱,哪有女孩子会这样做?所以根本不可能是无中生有。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不光是您自己的事,为了公司的利益,您就服个软,道个歉,把这件事摆平。就算给公司做贡献。”总经理这样哀求陶教授。
仅仅是陶教授的服软,也不一定能摆平。于是,公司了解到女服务员上级的上级,与女服务员是亲属关系。于是,公司与上级的上级接触,开展公关。上级的上级说:“这种事是真是假,谁能说得准?双方妥协,总得让你们那位陶教授配合一下吧?”
于是,轮到陶教授“王八钻灶坑”。
极重视名誉和尊严的陶教授,坚持在不承认“性骚扰”的前提下,就以前自己“态度不好”而向女负责人弯腰赔笑,并在公司中因自己造成巨大的“麻烦”而深表歉疚。加上公司的公关工作,事情总算“和平解决”。但可怜的陶教授,辞去了这份兼职,临走真像做过贼似的嘱托:“我招谁惹谁了我?我怎么了我?可这事儿,这事儿……千万不能让我老婆知道!”心灵世界长期窝在“灶坑”里爬不出来。
陶教授的遭遇其实是个“悬案”。严格说,根本不是什么案。也正因为没有定案,所以无所谓“平反昭雪”;正因为没有结论,所以无所谓“重新审查”。——可是伤害却就在不明不白当中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耍流氓已升级换代为性骚扰(2)
前面提到的名人“性丑闻”事件,也是一种不明不白。女人状告名人曾长期与之同居,还竟然欠钱不还。此事沸沸扬扬,可一直无法定论。从大量报道中,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无法说自己对此事是清楚的。但是不仅报道量很大,而且伴随着言辞激烈的抨击或评论,站在哪一边的都有。这也是一种猜想状态。
可怕之处就在于这种“猜想状态”!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总有一方是受伤害的。或者是哪个女人雪上加霜;或者是哪个名人无故蒙冤。当然,同时也包含了另外的可能:其中一人受到了“应得的报应”。但是,无论哪一方在遭受“应得”的舆论惩罚的同时,另一方则付出本不应付出的惨重代价。同时,这种混沌状态、猜想状态,无形中鼓励和培育着一种不求真相、不重依据的幸灾乐祸,一种无论谁无辜都无所谓的麻木。在没有硬性依据——证据情况下的激烈评论和抨击,虽然完全可能是出于正义感,但毕竟缺乏一种对于实事的必要的追问和关注,对于人格尊严的必要的敬重和责任。
中国源远流长的一些说法,已经内化为人们面对事端的评价心态。这些仅仅因为悠久和普及就取得“天经地义”资格的说法,实际上是非科学、非理性的假“警句”、伪“格言”,与和谐社会、公民姿态格格不入。比如:
“无风不起浪”——如果只是关照其中的合理内核,这句话在形而上的意义上很有哲理。但是,它往往只是一句日常生活中的著名“格言”,只是在面对任何事端或纠纷时、甚至是面对一种信息时的“猜想依据”。不是听说谁谁“犯事儿”了吗?有依据吗?什么依据不依据的,“无风不起浪”!在如此的宁可信其有的心态下,形成了一种引导舆论和人心向背的“有罪推定”,也给任何制造谣言、传播谣言、扭曲事实真相提供余地。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确有性骚扰之类事件发生,受害一方还要在这样似是而非的说法面前受到进一步伤害。这也是造成许多性骚扰受害者不愿意声张、不敢维护权利的原因之一。骚扰者是苍蝇,被骚扰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怎么不骚扰别人专骚扰你?于是,弱者恒弱,在各种维权手段面前都望而却步。
“难道女人会将这种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吗?”——女人只要沾“腥”,就会没脸见人,就会抬不起头,所以女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冤枉男人。女人说受骚扰,那一定是真的;男人说受骚扰,那可不一定。至于更“严重”的性丑闻,只要从女人嘴里说出来,就具有可信性。这样的“舆论导向”,足以让可怜的男人在“万恶淫为首”的达摩克利斯剑下战战兢兢;也足以鼓励勇敢的女人高举此剑,胆边生威,“舍得一身骚,敢教名人掏腰包”。
“孤男寡女能不出事儿?”——不是依照实事证据,而是依照“条件”,只要“条件”具备了,那就是有事儿了。此等似是而非的“逻辑”,无形中刺激着人们的联想思维和模糊猜测,让本来不应该发挥作用的不明不白变成害人的毒剂。商场和官场上,一些出于阴暗心理的伎俩、偷拍偷录制造假证据的手段,也借着这样的“条件推定”而得以施展和收效。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被无端地蒙上浓重的阴影。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本来是女人在发泄怨愤时一句情绪化的说法,男人对此应当可以容忍,可以理解。但是,这句话常常被“当真”,潜移默化地在女人心头盘踞,并同样潜移默化地发挥“舆论判官”的威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是个男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此等说法从“普遍”变为“具体”的时候,便“当真”地可以发挥一定的杀伤力。其实,部分男人不是好东西不等于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一个不是好东西的男人并不一定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当好东西;男人不是好东西并不等于女人全都是好东西。所有这些都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
一些非科学、非理性、非逻辑的假命题、假格言、假标准,就在一种模糊状态、边缘地带中,发挥着实在的功能和作用。
都市里的“戏剧性”女人(1)
浏览戏剧艺术的史册,一些脍炙人口、栩栩如生的女性艺术形象,是剧作家从生活中“提炼”到戏剧中的。而随着从内蕴到节奏都令人目不暇接的社会变迁,当今现实生活的“舞台”上,有一些颇具“戏剧性”的女人,似乎是当年剧中人转换角色,“上演”了一幕幕既“不该”发生、又“正常”发生的故事。只不过,她们变换多舛的身世、阴差阳错的命运、喜怒哀乐的心态、耐人寻味的“情节”,都是由她们自己来“编导”和“扮演”的。虽然,有多种社会性的因素,是她们“重登舞台”的台阶,但她们自己的心理轨迹,毕竟是造成她们“戏剧性”色彩的内因。我们不妨将她们称为当代都市的“戏剧性女人”。
1。当代“陈白露”——不再绝望自杀
“晓晨,回来吧!亲爱的晓晨,你知道你是我的惟一。有你在,我是在颐养天年中走向极乐世界;离开你,我是在痛不欲生中走向地狱之门……”陈晓晨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接到这种“情真意切”的来信。但是,这一次,她不再像前些次那样随手撕掉扔进纸篓,而是反复看了两遍,折叠好保留起来。
信当然是出自高修文老先生的手笔。59岁的高老先生不仅身体健康,而且春心荡漾,“宝刀未老”。他不像曹禺笔下《日出》中的那位金融大亨潘月亭,而是一位地位不低而又“知书达理”的官员。他的钱不知从何而来,但远远多于他的工资收入和所有正常待遇。当陈晓晨还是一名三陪小姐时,高修文头一次“泡妞”就盯上了她。而这位高先生既不搂搂抱抱,又不亲亲热热,只是在递出大把小费时一下攥住她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把晓晨吓得尖叫了一声。
“小姐,我要你跟我走,我会用余生的全部真情对你好!我要让你过比现在好十倍的生活!”
的确该进入“颐养天年”阶段的高修文,果然颇有眼力。当陈晓晨出现在远郊别墅花园、成为当代“陈白露”的时候,她最经常的形象是牵着一只德国品种的宠物犬缓缓而行,为小区平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雪白的颈项、雪白的双臂、高耸的胸脯和翘起的臀部,透出令男人眼睛“流水”的十足的性感。
然而,“陈白露”也有自己的“方达生”——话剧《日出》当中那位怀着爱的激情的年轻人。这位“方达生”名叫骆洪生,他千方百计找到陈晓晨,以暴风雨式的“攻求”和闪电式的“掳掠”,带走了晓晨。高老先生从晓晨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通讯地址,便接二连三地寄发“情书”,求晓晨重返自己身边。
晓晨开始犹豫了,但她绝不是被高修文的“真情”所打动,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