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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两人即带着简便的行李开车前往台中。
姜承熙在台中近郊的山腰上有一大片私人土地,但只建一栋度假小屋,是他要放松自己,或想一人独处思考的地方,可现在却不得不跟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小恶女分享了。
石头赏里,花羽刚送走一名客人,就看到傅磊瞪着那面未卜先知镜挤眉弄眼的,“你在做什么?”
他长叹一声,“我最近的眼皮一直跳,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发生了?我想,这面怪镜子会不会又出现什么影像?”
“应该没事吧,最近你也只卖出一颗‘菩萨石’,而且这几天上门的生意也有成交,那代表那颗菩萨石是修复好的。”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的眼皮怎会莫名其妙的跳个不停?!“天使,金莹她说,那颗石头会让一个人的心变得柔软、无欲无求,那没有其他后遗症吧?!”
“应该吧,那是一颗集聚了许多善良能量的石头,肯定可以让拥有者心想事成。”花羽说“应该”,实在是因为这儿陈列的魔界产品太多件了,种类多、功用多、有的魔性又甚为复杂,她也只是略知一、二。
傅磊这么一听,倒是放心不少,有天使挂保证,那阮晴侬要变成男生就没问题了,不然,还得赔个一亿元的一万减一倍的赔偿金!
“一亿元的一万减一倍?!”
杭冬冷飕飕的声音突地在他身边响起,傅磊吓了一跳,再看到那张没人气的冷峻俊颜,他忍不住瞪他一眼,“知道你会读心术嘛,但也别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又突然出声音吓人成不成?!”
他这几天没看到他,胆子反而小了些,他抚着怦怦狂跳的心脏,还是聪明的先将阮晴侬也许变男变女变变变的事说给这个无所不能的恶魔听听,看他有何反应?
“有问题吗?杭冬?”花羽发现恶魔的表情有些古怪,虽然这个愿是许得很特别。
“自己惹的祸自己扛,单细胞生物。”杭冬冷漠的说完这句话就上楼去了。
“把话说清楚!臭恶魔!”他的话可让傅磊更相信自己要倒大楣了,急忙追上楼去。
花羽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也跟着上去,“杭冬,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只要石头的能量凝聚足够,她许的任何愿望都会成真,只是,”他看了专注的瞪着他看的凡人,“拥有那颗来自东方魔界的菩萨石的男女最后的依归都是——出家。”
“出家?!”他傻眼。
“还有,一旦那股能量在她体内停留到一个时间后,她便不能再有七情六欲、不能动凡心,要不,那就是犯了菩萨石的戒,犯了出家人的戒,届时她会受到惩罚,可能是极痛的身躯之苦,那也会将让她不敢再有任何凡俗欲念,渐渐的,日复一日,那颗心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直到老死。”
老死?那不就一辈子了?阮晴侬才几岁?傅磊愈想愈不对,急得想找他帮忙,但怎么一眨眼,那个可恶的恶魔又不见人影了?
“天使,怎么办?”
花羽也摇头,“菩萨石不是瑕疵品,它就有它存在的惯性,那就犹如‘遗忘环’会让人遗忘记忆的惯性一样,这是改不了的。”
改不了!那他的罪恶不大了?!
沉寂的夜,树影幢幢,一处位于台中近郊山区的一栋木屋里,阮晴侬正呼呼睡着,但四周再次合奏起蛙鸣及一些不知名夜虫的自然乐声,忽大忽小的,扰人清梦,这让好不容易才熟睡的阮晴侬又被吵醒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粗犷的原本木屋内充满着温暖的氛围,甚至有股美国乡村的风格,感觉很好,只是一想到来这里的原因后——
她咬着下唇,拉开被子往下看,再摇摇头,一想到自己是闭着眼睛上厕所,闭着眼睛洗那个重点位置,她还是头皮发麻、浑身不对劲。
她真的没想到会变成男生,她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虽然是她许的愿,但她压根没想到真会成真,而且变了男生后,感觉好奇怪,她不要当男生了。
大自然的合奏曲一如来时的突然,乍然停止,四周陷入一片寂静,但姜承熙的声音却突地在夜色中响起,只是——
不太对劲,这个声音有点儿不像他,她心想。
“我没有被她催眠,我带她来这儿当然有重要的原因……不是……这很难说,总之,公司你多担待些,有什么问题你打手机给我……不,这儿没有设电脑网路。要待在这儿多久?我也不确定,叶总管那里我跟他说好了……什么!你跟叶总管通电话时,他说他作了一个恶梦,梦到我有女人的胸部?!不,我不知道这件事,叶总管也不可能跟我说梦里的事,嗯……你说我的声音怪怪的?!咳,不会吧?不说了,再见!”
阮晴侬蹑手蹑脚的来到另一间房,一眼就看到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姜承熙,头发微湿的他应该是刚沐浴完,但他的浴巾只系在腰间,显然他还以为他现在是男生呢!
冷不妨地,他突然转过身来,一对波涛汹涌的D罩杯立即映入她的眼帘,这怪的是,她明明是女生,看女人的胴体“应该”不会有反应的呀,但她居然口干舌燥、血脉偾张,更诡异的是,有个地方好像怪怪的?
她傻愣愣的低头一看,粉脸瞬间爆红,“啊——”她尖叫一声的又冲回房间去,急急的将门给关上后,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喘着气儿。
太奇怪了,这就是指男人是下半身思考及视觉性动物的意思吗?!
“叩叩叩!”气愤的敲门声陡起。
她连做几个深呼吸,让那么突然高涨的欲火平息后,才怯怯的开了门。
“阮晴侬,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用那色迷迷的眼神看我,我一定挖掉你的眼睛!还有一点,我是男人,你给我记住了!”他怒不可遏的吼了她,但吼声一歇,他自己也傻了,刚刚那一席话根本不像是他说出来的,反而像个歇斯底里在尖叫的女人!
“你你的声音?!”阮晴侬震惊的瞪着已经穿了一件衬衫半掩住胸部的他,但更令她害怕的是,她自己原本清脆的嗓音也变得沙哑低沉,而姜承熙更进一步发现,她白皙的脖子上也出现男人才有的喉结。
他猛吸一口气,怒不可遏的怒吼,“该死的!这场恶梦快点把它结束,不然我会发疯的!”
“我也不想,我不要变成男生了,可没法子啊……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声音好粗,我不要,我不要啊——”她好想哭。
他更想揍人,他咬牙进射一连串咒骂,“你不要?你从头到尾都在产生变化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喉结,你变音了,而我也变了,谁知道明天一早醒来,我会不会连下巴的胡碴都全到你脸上去!”
她脸色刷地一白,激动的大叫,“我不要!我不要有胡子!”
“你不要,那你就快做些什么!”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偏偏他又没有熟识的医生朋友,而他们这副模样连上医院都成了麻烦,不男不女的……
“对了!”她突然想到,“我们到‘石头赏’去,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
“石头赏?”
“就是卖我石头的地方。”
他黑眸半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我?!”
她瑟缩一下,“我没有?”
他一脸阴霾,眸中布满怒焰,“我不想再听到有关‘石头’的事,你爷爷认识许多人,你也认识许多人,我要你找人把我变回来!”
他的凶样真的吓着她了,“好啦好啦,我找梅根博士,她是医学博士,但是研究遗传基因的,我看她能不能飞来台湾一趟,帮我们变回来?”她连忙拿起手机打电话到法国去,但讲没几句法文,她就被挂电话了,她不死心的再打,但一再的被挂电话,最后电话根本打不通。
她一脸沮丧的看着姜承熙,“她不相信我是阮晴侬,她说我的声音根本是男的……呜呜呜……”她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该死的!”他低低咒骂一声,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他拿起来听,是叶启泉打来的。
“少爷——”
“什么事?!”
“呃——抱歉,女士,我打错电话了。”
姜承熙瞪着嘟嘟作响的手机火冒三丈,但手机又响了,还是叶启泉打来的,但他在听到又是女人接听后,又要挂电话——
“叶总管,我是你家的少爷,你要敢再挂我电话,你就回家吃自己!”姜承熙声音尖锐的命令他。
“女士,请别开玩笑了,我家少爷的声音我会听不出来吗?!何况你分明是个女的!”卡一声,叶启泉再次挂断电话。
姜承熙怒吼一声,气冲冲的将手机用力摔到地上泄忿,但他浓眉一拧,依他的手劲,那支手机应该会被摔得四分五裂才是,但并没有,那力道简直就像柔弱的女人般,手机感觉上只是跌到地上。
他瞪着自己的双手,那是双白皙修长又柔嫩的手!
他面容紧绷的走到桌子旁,想移动那张桧木的大圆桌,但竟然搬不起来?!他脸色一白,再转身去搬一个原木矮柜,也不行,他再走去搬移另一张红木贵妃椅,这次终于可以搬动了,可他竟然像个女人气喘吁吁?!
见鬼了!他居然像个女人!他怎么那么悲哀?!他的双眼突然泛起雾气,待感到有东西滴落时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
天,货真价实的泪水!
“雪特!”他大声咒骂!他像个女人爱哭、多愁善感、动不动就落泪了?!这全是该死的女性荷尔蒙在作怪!
“承熙哥哥,你别生气,你别哭啊,你要搬这些家俱是不是?!我帮你!我帮你……”她真的被他的怪动作给吓坏了,她更担心他发疯了,才会不停的搬东西,她直接去搬起那个好几公斤重的原木桌,“你要放哪里?我帮你了,你怎么不说话?还是——”她急忙放下桌子,又去搬那个一样很重的矮柜后又急着问:“我搬起来了,你要放哪里啊?!”
完了!全反了,他是手无缚鸡之力,她倒成了大力士。
突然间他觉得好累……他无精打采的瘫靠在椅背上不言不语、眼神空洞。
她放下矮柜,走到疲累的他身边,一双厚实的大手坚定的握住他纤细的柔荑,双眸折熠发光,“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真的,承熙哥哥,我不会让你这么过一辈子的,请你相信我。”
他苦笑,已经不想言语了。
这一夜,她紧握着他的手,想给他一点力量,但他双眼茫然的瞪着黑幽的夜色,始终不发一言,这个夜,真的好难熬。
但接下来的日子,阮晴侬难熬,对姜承熙而言更难熬。
他脸上的胡碴消失了,五官的轮廓变得柔和,声音变得细柔,从头到脚、由里而外,他扎扎实实的像个婀娜多姿的女人,除了一颗脑袋还记得他“曾经”是个男儿身外。
所以每一天,他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会怀疑他只是在作恶梦,一旦梦醒了,他就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每天他期待着,但每一天他睡醒后一切如旧……
至于阮晴侬,他相信她也快疯了。
她每天对着那颗石头祈求、许愿,甚至下跪膜拜,但两人的性别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改变的是她的下巴长出青涩的胡碴,让她看来就像是日本的美形男,漂亮的脸蛋也因此多了抹俊俏,就连她的个性也变了,不骄纵、不无理取闹,甚至还会懂得安慰他、安抚他偶尔失控的情绪,懂得沉默,变得内敛许多。
只是两人的三餐仍由女变男的她打理,虽然那个大型冰箱里准备的也仅有两个星期的微波食物,料理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