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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当初明明有上千人啊!”
“启禀长公主,陛下要臣前来向您转告,他说当初掳回之夷洲人约有千人,但后来大多配为军或奴,四散各方,如今经查,大多数人不是死,便是失踪……这些已是如今能找得到的全部了!陛下说很惭愧,如今只能找回这些人数……所以他说,若您义女有需要,他愿意提供最稳固坚实之船舰,好实现承诺,送他们渡海返乡。”
孙尚香道:“嗯,本公主明白了……辛苦你了……先退下吧!”
那校尉便告退而去,孙夷娃接着便过去跟那夷洲人们相聚,那些夷洲人便用家乡话对孙夷娃道:“耶亚希,听说我们可以返回部落了?你真行,多亏你,大家才能返回故乡!”
“这段期间,我们大家都过得好苦啊!”
“唉……好怀念故乡那里的山和风啊……”
原来孙夷娃的夷洲名字唤做耶亚希,她向众夷洲人问道:“我弟弟巴鲁,他没有一道来?”
“没有耶……我们没见到他!他好像跟你一样,被配到官家当仆人!”
“咦,我怎好像曾听说他死了耶……”
耶亚希惊讶道:“怎么可能,我才不相信!巴鲁他才不会死——我们之前约定好,要一起活着回故乡的!你们知道,他是被配去哪里吗?”
“我不知道耶!”
“好像是在这城里,有处叫孙恭的官家那里!”
“喔,那一家啊……听说那一家的少爷,常爱乱杀仆人……那家少爷,打猎打得不好,常乱杀仆人泄愤!我家主人好几次派我去帮忙埋他家仆人尸体。”
“那我看,巴鲁搞不好真被那家伙给杀了。”
“唉,巴鲁真可怜……”
耶亚希听到这里,不由悲声大哭起来,她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孙尚香这时走过来道:“有你的弟弟下落吗?”可是耶亚希已经泣不成声,哭得颓然倒地,孙尚香也愣道:“唉,傻孩子……之前你屡次问我此事,我都不愿告诉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幸运啊……夷娃……”
孙尚香命人扶孙夷娃回房歇息,并再吩咐下人安置好那些夷洲人,折腾了一晚,她才空闲下来。焉逢等人一起来向孙尚香打听道:“请问夷娃她还好吗?”
孙尚香道:“唉,她哭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刚刚天亮时,才终于累了睡去……本来她兴高采烈,想介绍弟弟给你们认识的。不料反而让各位担心,添了不少麻烦。”
焉逢道:“孙夫人,我们至今还不知夷娃她的身世,只知她是您的义女。不知可否冒昧向您请教,为何她与族人会由夷洲,来至你们建业?”
“哦,你们至今还没问过夷娃吗?”
“她说此事需要您许可,方能告诉我们。”
“这孩子还真乖巧,信守与我的承诺。其实此事说来话长了,要从几年前开始说起……”
纪元二三零年,孙权听信方士之言,相信东海外有仙人所居之亶洲、夷洲二地的存在。由于孙权已渐上了年纪,对自己日益衰老,感到恐惧,因此他不顾群臣劝阻,坚决派将军卫温率领万人舰队,以寻求兵源之名义,去亶洲、夷洲寻求不死之药。然而大海茫茫,卫温舰队出海许久,始终无法抵达虚无飘缈之亶洲。终于在一年之后,他们抵达了一处悬崖与高山绵亘之地——夷洲!由于担心自己出海年余,毫无建树,无以对孙权有所交差,卫温下令士兵袭击夷洲居民,大肆掠夺后,吴军俘虏夷洲男女千余人,强押上船带回建业,献给孙权交差。之后,这些夷洲人最后不是被送至前线,充作战场厮杀的士兵,便是送至各贵族家中担当奴婢或苦役。
说到这里,孙尚香便道:“夷娃她也是当时被捉来的其中一位。因为她当时年幼,又是女娃,因此被送至本公主府中,充作奴婢。本公主向来喜爱娴熟武术之婢女,而这娃儿天资聪明,看到他人所使用招式,几次便记住了,甚至运用得更好!加上她很快就习得我们此地语言,也相当懂事有礼,于是让我深深喜欢!本公主之后亲自指导她武术,不料几个月后,连我也非她的对手!因为我本身亦有西域外族血统,小时常被指指点点,是以对同样身为异族之夷娃,有一份异常之亲切感。加上我未有子女,也同情她遭遇,最后便收她为女儿。”
焉逢恍然道:“原来如此……”
孙尚香接道:“焉逢,若你们还有任务在身,不妨先走吧。本来夷娃很希望带你们遍览此地附近一些奇山胜地,才特意想留住你们的……如今她遭逢此一打击,大概也无此心思了。”说到这里,她便要去看夷娃,就先向众人告辞离去。
等孙尚香离开之后,横艾道:“朝云,我们能否多留些时日,再离开建业?”
焉逢怔道:“呃,怎么说?”
横艾道:“我们不能如此便一走了之。我和夷娃好歹也师徒一场,路上相处也愉快,所以我想等她恢复元气之后,跟她好好道别再离开。”
焉逢道:“嗯,我方才心中也有此一打算!不过之前不是你一直介意婚配那事,所以跟她赌气,想早早离去吗?”
“那时是那时,此时是此时。如今她最脆弱时,我们偷偷不告而别,那算得什么?”
“我也希望等她精神恢复,好好安慰她之后才离开。我刚才心想,这次就算你坚决反对,我也要坚持到底。不料原来我们是同一想法!”
“那是因为我们默契十足啊,朝云。”
尚章说道:“哗,横艾姊真的了不起!以后当真要刮目相看!”
横艾道:“胡说什么,尚章?我可是堂堂横艾啊,这么小看我?”
疆梧道:“反正最近并无战事,多停留几日我不反对。但我们要如何消磨这一段多出来的时间?”
焉逢道:“我们去建业市集走走吧,看看能否买点什么小玩意儿当礼物,送给夷娃。”
大家都表示同意,于是他们就一起出了长公主府,来到市集上。他们走到一处杂货摊前,便停下来挑选东西,焉逢道:“该买什么东西,送给夷娃好呢?”
疆梧道:“竹娃娃如何?小姑娘人家,应该会喜欢这类东西吧?”
尚章却道:“不,买个她最喜爱的武器如何?夷娃不是那种会玩娃娃的人。”
大家正在讨论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一公主府的婢女匆匆走了过来,说道:“焉逢大人……夫人想请问您,夷娃是否有跟诸位在一起?”
焉逢怔道:“咦,夷娃不是尚在贵府中休息吗?”
“不,她不见了。夫人她很着急,很担心她去做傻事!”
尚章吃惊道:“傻事?夷娃她应该不会是那种会自寻短见的姑娘吧?”
焉逢却道:“不,尚章。夫人应是担心夷娃会想自己去找寻她弟弟下落,好确认他的生死。而这恐怕还是最好的情形了。”
“啊?那……那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去找到杀死她弟弟的人,然后替弟弟复仇!”
“什么?”尚章听了,更是吓得双眼圆睁,张口咋舌。
疆梧道:“尚章,我也认为朝云他的推断没错!这乃是如今最可能发生,也最令人担忧之情形。”
婢女道:“杀害夷娃弟弟的孙峻公子,他乃当今皇家子弟之中,相当得陛下喜爱的一位!若夷娃当真冒失跑去想杀他,恐怕此事一闹大,即便长公主出面,也不能保住夷娃性命了。”
横艾道:“我们明白了。既是如此,我们也帮你们寻觅她下落,希望及时阻止她做傻事!”
婢女连忙谢过众人,横艾便拿出符鸟,作法施放起来道:“去吧,看看那个小傻瓜,如今人跑去哪里了!”
焉逢道:“那么诸位,在符鸟寻到夷娃下落前,我们也先来四处寻觅看看!”
于是,众人也一同出发,在这建业城中寻找耶亚希的下落。
第八卷 汉之云 第十五章 义救夷娃
第十五章义救夷娃
他们向人打听到孙峻的府邸,然后便立即赶来此处寻找。当他们来到孙峻府前,只见前几天在市集上见过的那位穿着夷洲人服饰的小孩来到了府前,而且焉逢认得这小孩还曾经在邺城疑塜那里见过的。只见那小孩走到看守门户的士兵前,准备向他们打听什么的时候,那守门士兵一见这小孩,便吓得脸色大变,惊呼有鬼。
那小孩愣道:“我是马弃,才不是鬼呢!我是来找工作的,我还差一些钱就能出发了。上次我也有帮你们呀,今天我还能帮忙吗?”
守兵道:“哇……人不是我们杀的,杀死你的人是孙峻!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就去找他!”
另一守兵也道:“对啊对啊,不干我们事,他人现在就在上次杀你的猎场,你去找他去找他!”
“啊啊,我们快逃。”说完,两名士兵便回身逃进府里,把大门关了起来。
那小孩愣愣地看着门口道:“就说我不是鬼了嘛!”
这时,焉逢立即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孩回头看见焉逢,便道:“大哥哥。”
“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也不知道,我上次替他们工作的时候,他们不是这样的。”
“上次给你工作的人,是他们刚才说的孙峻吗?”
“对啊,他们说那个人现在人在猎场,说不定今天还会再给我工作呢。上次我就是在那把一个人拖去埋了的!”
“猎场……?你能带我们去猎场吗?”
“好啊。往这边。”
于是,那小孩便带着众人出了建业城郊,然后来到了钟山山下的一个猎场前,众人谢过那小孩带路,然后便直入猎场之中。
当他们一路向前寻觅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前方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尚章惊道:“啊,这声音是……不好,一定是夷娃出事了,我们快去救她。”
焉逢忙道:“慢着,尚章,不可以去救!”
尚章怔道:“为什么?”
焉逢道:“尚章,此地不是大汉的领域,我们前来找夷娃,是希望能在她行刺前找到她,制止她的冒失之举。若她当真已开始行刺,此时以我们外人身份营救,非但救不了她,还会累得大汉卷入事端!”
疆梧也道:“尚章,朝云说得没错。冒失无谋的行刺之举,让当事人自己一己承担就好。冒失去救了她,只会毁了飞羽,你说对吗,端蒙?”说着,便把目光投向端蒙,端蒙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便扭过头来不理会疆梧。
尚章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疆梧大哥!夷娃跟着我们相处那么久,你们怎忍心见死不救。”说完,他便不顾一切,飞奔向前。
焉逢惊道:“尚章,你做什么,快回来!”可是尚章乍不听见,依旧向前奔去,焉逢无奈,只得展身追赶上去。横艾道:“真糟糕,情势似乎不可收拾了。师弟,我们也跟过去吧!”便和徒维也一同追上。
疆梧恼道:“可恶,一群冲动的家伙!端蒙,我们大汉与江东盟好关系,看来也快葬送在你们冒失的马氏一家手上!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也急提身赶上。
端蒙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冷冷道:“哼!你们这么做,不过是去送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