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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准他们结婚,请问老师!这到底是关心,还是控制?」
邓心翠神情微微一变。「我没有说一定要得到我们的许可才可以交往。」
「那么……」方拓慢吞吞地坐正了。「如果他们不能接受你们的建议,妳会如何呢?破坏他们?」
邓心翠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是会这么做,可她能在学生面前承认吗?
「被我猜对了吧?」方拓又躺了回去。「有些父母就是这样,以为子女是自己生、自己养的,他们就有权利罔顾子女的想法,用关心当作借口,以霸道野蛮的手段来操控子女,这就是大人啊!」
邓心翠差点就破口大骂出来,但是,多年的教师经验令她强自压抑下来了。她看得出来,即使同学们都不赞同方拓和舒纯雁的交往,但他刚刚这番话却颇合他们的心意。
「无论如何,这学期不准任何男女交往!」
方拓歪着脑袋。「请问这是命令,还是建议?不听的话会如何?退学吗?」
邓心翠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他一眼后就离开了。
她直接冲向教务处,一见到教务主任就大叫,「我要让舒纯雁转班!」
教务主任一听,便苦笑着叹息一声。「有用吗?如果方拓也要求转班呢?我们不能拒绝他呀!」
邓心翠张了张嘴,随即转身又冲了出去,她要去打电话给老公,叫他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提早回家!
* * *
当天晚上,舒家客厅里展开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孤孤单单的舒家小女儿独自面对舒家其它成员的批斗,她却毫不畏缩地坚持自己的决定。
舒家大家长舒汉同首先很理智的和女儿讲道理。
「妳知道方拓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舒纯雁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过去的生活简直称得上恐怖两个字,但他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妳怎么能确定?」
迟疑了下,舒纯雁才说:「我就是能确定!」她的迟疑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她的感觉,但最后还是决定,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不会懂,所以,解释的手续就可以省略了。
但舒汉同却以为她的迟疑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妳瞧!妳自己也不敢肯定不是吗?现在你们在交往,他当然会尽量把最好的一面摆在妳面前,可是早晚有一天他会露出本性来的,到时候妳后悔就来不及了!」
在她面前抽烟喝酒打架就是最好的一面吗?
舒纯雁不觉笑了。「爸,我保证我不会后悔的。」
舒汉同忍不住叹息。「小雁,我知道妳一向觉得我们管妳管得太严,但那也是因为我们关心妳呀!过去妳和我们抗议顶嘴的那些事其实都是小事,但对这件事我们就真的不能不坚持了,这可是会影响妳一辈子的事啊!」
舒纯雁依然老神在在。「所以我说我不会后悔的嘛,」
舒汉同凝视她片刻。「如果我们坚持要妳和他分手呢?」
「很抱歉,爸,这回无论如何我也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那么如果……」舒汉同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要是妳坚持要继续和他交往,我就要把妳赶出舒家呢?」
舒纯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收起轻松的态度仔细端详父亲半晌。
「我真的不希望被你们赶出去,但如果爸爸坚持要那样的话,我也只好出去了。」
一听,舒汉同顿时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坚持到这种地步。
而邓心翠却脱口大吼,「说!妳是不是和他睡过了?」
舒汉同立刻皱眉低叱,「心翠﹗」
舒纯雁却是哭笑不得。「妈,妳至少也是个高中老师吧?怎么……怎么说这种话?」
「高中老师又怎么样?」邓心翠低吼。「高中老师就不能责问女儿有没有做过这种下贱的事吗?」
「心翠!」舒汉同看起来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我有说错吗?因为我是高中老师,所以就不能问她是不是和方拓睡过吗?你不也想知道吗?」邓心翠好象气昏了头,竟然转过来对丈夫发飙。「而且,做错事的明明是她,你来凶我干什么?」
「妳当然有权利知道女儿的事,」舒汉同也沉下脸来了。「但是请注意措辞。」
「措辞?﹗」邓心翠不敢相信地复述。「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我注意措辞?如果女儿真的和方拓睡过了,注意措辞就会让事实消失不见吗?」
「妳……」舒汉同愤然地摇头。「简直不可理喻!」
舒家三兄妹不由得面面相觑。
怎么他们自己反而先吵起来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和方拓……呃!睡过,」舒纯雁忙道。「我们只是一起念书、一起出去玩而已,没有……呃!那个过。」
「如果没有,妳为什么坚持不肯和他分手?」邓心翠不信地问。
舒纯雁翻了翻白眼。「拜托!妈,这个和那个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邓心翠很有「经验」似的说。「女孩子只有和对方睡过了,才会坚持不肯和对方分手的!」
舒纯雁语气不以为然地翻翻白眼。「拜托,那是有些人,不是所有人吧?妳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我不和方拓分手,就是因为我不想和方拓分手,如此而已,拜托妳不要扯到那边去好不好?」
「好!那究竟为什么?妳把理由说出来给我听听看!」
舒纯雁蹙眉看看舒汉同,再看回邓心翠。「妈!如果妳真的爱爸爸的话,妳就不会问我这种问题了。」
「爱?」邓心翠的神情更是轻蔑。「妳一个小鬼懂得什么叫爱?」
「妈,我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鬼了﹗」舒纯雁正色抗议。
「未成年就还是小鬼!」邓心翠傲然地道。
「是吗?」舒纯雁又瞥向舒汉同。「那爸和妈自己又该怎么说?你们不是大一就开始交往了吗?难道我考上大学之后,就可以算懂得爱了吗?」
邓心翠窒了窒。「那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爸爸是个正正经经的好学生。」
「懂不懂爱跟是不是好学生有关系吗?」
邓心翠又窒住了。「呃……至少像方拓那种人不会懂得珍惜爱。」
「哦……」舒纯雁点点头。「那么,妈是承认我们懂得爱,只是担心方拓不会珍惜我,对吧?」
邓心翠咬了咬牙,「对!」她勉强承认了。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因为你们都没有我了解他,对吧?」
「妳又怎能确定妳真的了解他了?」舒家老大突然插了进来。
「说的好﹗」舒纯雁赞道。「谁也不敢说谁一定了解谁,所以,剩下的就要赌在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了。」
「什么感觉?」舒家老大好奇地问。
舒纯雁微微一笑。「那种彼此相系的感觉。」
「不懂!」舒家老二也说话了。「可是,要是妳赌输了呢?」
舒纯雁耸耸肩。「那就赌输了呀!世界上没有保证一定会赢的赌局吧,」
「出老千就可以。」
「出老千的话就不算真正的赌局了。」舒纯雁淡淡地道。「在我的人生里,我只想玩真正的赌局。何况,就算是想出老千,如果对方是个比你更厉害的老千的话,你不是照输不误吗?」
「妳也可以不赌。」
舒纯雁又笑了。「我不赌,让别人来替我赌吗?不!这种事我更不愿意,我自己赌输的话心甘情愿,要是让别人来替我赌输了的话,你说我该怨谁呢?」说着,她又看回父母。「我想,就算爸妈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赌局一定会赢吧?」
舒汉同和邓心翠不由得哑口无言了。
的确,就算舒纯雁愿意任由父母替她找个他们觉得够可靠的对象,难道他们就能保证舒纯雁以后一定会幸福快乐到老吗?
当然不能,只是机率大一点而已。
「但是,如果我们判断妳这场赌局会输,我们能不阻止妳继续玩下去吗?」舒汉同说。
「是以牌面来判断的吧?」舒纯雁反问。「我想,这就跟梭哈一样,表面上的牌很多都是唬人的,所以,那样来判断是不准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底牌,对吧?」
说到这里,舒汉同终于肯定了一件事、舒纯雁对自己的底牌很有信心,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退出这场赌局的。
但是,对方的底牌呢?
他和邓心翠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有了共同的默契。
如果是为了女儿着想,偶尔用一下卑鄙的手段也是不得已的。
* * *
邓心翠很快就找来了舒纯雁的好友简微玉和廖姿雯,还有班长卢有幸;卢有幸再找来王志杰和陈昆豪,而简微玉则找来谢炳华,大家开始秘密研讨强行分开罗蜜欧与茱丽叶的计谋。
当然,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使出什么奸诈的手段来对付舒纯雁,所以决定让简微玉和廖姿雯以好友的身分率先上场。
「小雁,妳还是不愿意和方拓分手吗?」
舒纯雁往后瞄向方拓,后者正在念书,她不禁笑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参加联考。
「为什么一定要我和方拓分手呢?」
「因为他……」廖姿雯也跟着往后看,这一看,不由得颇觉讶异地蹙眉了。「呃!他……他不太适合妳。」方拓在看书?不是真的吧?
舒纯雁手支着下颔。「为什么?」
「因为……因为……」廖姿雯还在看方拓,心中不解上学期还是连课都不听的人,怎么这学期会突然开始用功起来了。「呃……呃……」她不觉以求助的眼光朝简微玉望去,同样的,简微玉的神情也很讶异。
「因为什么?」
「嘎?哦,因为……」方拓是真的是在念书吗?说不定是在看漫画吧?「因为他对妳绝对不是真心的!」
舒纯雁笑着又往后看。「知道他为什么在念书吗?」
「咦?他……他真的在念书?」简微玉惊讶地看看舒纯雁,又看回方拓。「不是在看漫画什么的?」
「嘿嘿!妳可以自己去证实啊!」
「唔……不用了,那……那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想要用功了?」虽然不太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舒纯雁叹息着看回自己的课本。「因为高中毕业后,他爷爷就要送他出国,他不想离开我,如果能考上这边的大学的话,他就有理由拒绝他爷爷了。」
「真的?」简微玉和廖姿雯惊讶地互觎一眼。「他不想出国就……可是,他不一定是为了妳才不想出国的吧?说不定他本来就不愿意出国呀!」
舒纯雁凝视她们片刻。
「我想,不管我如何说,妳们都会反驳回来吧?」
「才不是反驳,是……」在舒纯雁坦然的注视下,简微玉不禁有些心虚了。「妳不能否认我的怀疑也是有可能的吧?」
「是没错,但是……」舒纯雁顿了顿。「如果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他分手呢?」
「那……」简微玉和廖姿雯两人又互视一眼。「反过来说吧!要是我们说如果妳不和他分手的话,我们就要和妳绝交呢?」
舒纯雁意外地咦了一声。「为什么?」
简微玉叹气。「妳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还问我们为什么?跟妳说他不适合妳的嘛!我们不想看到妳受伤害,不希望妳后悔莫及,不愿意看到妳伤心,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才要设法阻止妳犯下大错嘛!」
「我明白了,但是……」舒纯雁深深地看她们一眼。「如果妳们真要那么做的话,我也没办法,我只希望将来当妳们能够确定方拓对我是真心的之后,妳们愿意回过头来再和我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