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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耳朵(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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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果果扑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我在她的痛哭声坚持着唱完了这首忧伤的歌。
唱完后又是喝,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能喝的女人,我问她:“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酒?”
“我以前的男朋友是开酒吧的,”沙果果说,“他走了,留下这些酒和这破房子给我。”
“你知足吧。”我劝他,“总比一无所有好!”
“男人都是白痴。”沙果果说,“叶天明我不怕你生气,男人真的都是白痴哦。”
“以后别做那些事了。”我摸着她的长发说,“你看今天那胖子,哪块肉配得上你呀!”
“好啊。”沙果果看看四周说,“我可以吃得很少,养我不是太困难。”
“好啊好啊。”我说,“那你就做我的小老婆吧。”
“好啊好啊。”沙果果说,“我不介意的。”
这些都是醉了的说笑,清醒过后,沙果果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额头上有个大大的鲜红的唇印,应该是沙果果的恶作剧。我笑着擦掉了它,这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巫,什么时候吻我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是沙果果,拎着一袋早餐对我说:“你女朋友在外面。”
我以为她骗我我,于是说:“我女朋友不就是你吗?”
“是吗?”沙果果说,“要养两个老婆不容易,你钱够吗?”
昨晚的她又不见了,翻脸真是比翻书还要快。
“呵呵。”我说,“我没答应娶你。”
她冷冷地说:“男人说话都是这么不作数么?”
我用她的话回她:“你忘了男人都是白痴?”
她朝我摊开手:“你忘了给我钱了。”
我诧异。
“昨晚的。”她说,“我一个钟头收一百,你看着办吧。”
我真想抽她。
不过我忍住了,把包里最后的四百多块钱一起掏出来递给她说:“够了吧?”
沙果果咬住下唇收下了它,然后她扬起脸来对我一笑说:“算了,看在邻居的份上,我就打你个八折吧。”
“你真贱得可以。”我骂完她就冲出了她的家,一出去就看到西西在楼道里缩成一团,脸上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我慌忙把抱进屋,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热热地流进我的脖子,我听到她气若游丝地说:“叶天明,我们相好了两年,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死在一个老巫婆的手里。”
“那是那是。”我慌忙点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楼道里坐了一整夜,她全身冰凉一直一直在发抖,真是把我给吓得不轻。我带她冲了个热水澡,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她闭着眼睛问我说:“叶天明,你是不是不要西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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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耳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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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我呵斥她。
“叶天明你要是还要我你就搬家吧。”
“胡闹。”我说。
“我听到你为她唱歌。叶天明你很久没这么认真地为我唱过歌。”
她果然在楼道里呆了一夜!
“其实她没有我漂亮也没有我温柔。”
“那是那是。”我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要是为了她不要我就是为了一片绿叶放弃整个森林。”
“那是那是那是。”
“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叶天明我恨你恨你我恨死你!”西西开始尖叫,拳头又如暴雨一样打在我身上。
她一暴力就正常了,我放心许多,紧紧地拥抱她。
我抱着西西的时候却想起沙果果跟我要钱时候的样子,我想我永远都不会愿意再见到沙果果,她真让我沮丧。
我真的永远都没有再见过沙果果。
二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姑娘送上门来的一把簇新的电吉它,还有一封信,信是沙果果写的:“叶天明,这个名字真不错。
在我最寂寞的时候,谢谢你的歌陪我度过。
我没什么积蓄,所有的钱都买了这把吉它送给你。
也许你的歌声,还可以安慰另一个邻居的耳朵。
最后:还希望你会想念我:)
沙果果”
我问那姑娘:“怎么回事?”
她说:“沙果果托我一定要带给你。”
“她人呢?”
“上星期死了。”姑娘说,“她是先天性心脏病,治不好的。”
我僵在那里。
“别怪她任性。谁可以跟生命任性?”姑娘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掉了,她的背影真像沙果果。
我带着沙果果送我的吉它开始到酒吧驻唱,西西推荐的“摩尔吧”真是不错,人不多的时候,我还可以唱唱自己写的歌,开始有客人为了听我的歌而来酒吧,我的收入一天比一天高,西西也常来捧我的场,拍着我的脸鼓励我说:“这才像你么,唱下去,一定会有结果的。”
我吻吻她的面颊。
春天已来,风不再往北吹。
只是沙果果该如何才能知道,我是真的,常常想念她。
她已经住进我的琴弦,注定与我的手指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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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寂的红色大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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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寂的红色大衣
小寞又穿走了我的大衣。
那是我昨天才买的大衣,贵得离谱,买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但是我喜欢大衣的那种红色,不艳不淡。质地也很好,摸上去,很有安全感的一种温暖。
都怪我昨晚熬夜写篇稿所以起晚了,不然小寞不会有机可趁。我一边刷牙一边开了信箱。信箱只里有一封新邮件:“姐姐,借走你的新大衣。我今天有约会。”
我不奇怪,小寞天天有约会,天天变着法儿“借”走我的东西。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向老妈诉苦,老妈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她才买的按摩器,头也不抬地说:“你就这么一个妹妹,迁就她一点么。”
这话,老妈说了差不多二十年。
没错,小寞是我的亲妹妹,可是天知道,她只比我后五秒从老妈肚子里爬出来,就幸运地拥有了无数的特权,真是天理难容!
窗外的天色很怪,看样子是要下雪了,我穿着我皱巴巴的旧大衣出门。大厦的管理员是个笑咪咪的老头子,他举着一个炸药包似的东西,扯大嗓门对我说:“小寞,有你妈妈的包裹,让她赶快来取!”
“我是小寂。莫乱喊。”我说,“放心吧,她一会儿准下来。”
老妈最近迷上网上购物,说是又便宜又方便。结果很简单,家里的破玩艺扔得到处都是。老妈最幸福的莫过于她做什么老爸都不说她,对她宽容得没有一点原则。我曾经背着老妈责备过老爸,可是老爸拍拍我的背说:“算啦,你妈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让她快快乐乐一辈子不好么?”
“还没犯大错?瞧她给我们姐妹俩起的名字!叶小寂,叶小寞,活脱脱两个怨妇。”
“知足常乐!”老爸笑呵呵地说,“你妈那时候喜欢读诗,最喜欢的词就是寂寞和惆怅,你们没叫小惆小怅就挺幸运的啦。”
瞧我老爸的逻辑!
刚进杂志社的大门就遇到老总,他骑着一辆单车,呵着冷气对我说:“叶小寂我正找你,下周的张学友演唱会,要有一篇与众不同的专访,我版面都留好给你了。”
“我写过三次张学友了。”我说。
“读者爱看写十次也得写!”他狡猾地说:“我算你加班费。”
得,我们杂志那点加班费,坐公共汽车还得自己贴一半。采访机递到明星面前,说你是某某杂志的,人家都懒得用正眼瞧你。后来我学乖了,跟在电视台记者后面,厚言无耻面不改色地称自己是中央电视台某栏目记者,才可以成功获得不少爆料,加之我是中文系毕业的才女,配合我优美的文字和无穷无尽的想像力,采访稿往往都是杂志的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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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寂的红色大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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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来,办公桌的电脑旁是杯热茶,散发我喜欢的茉莉香味。杯子也是新的,全木质,长得圆头圆脑,上面只有三个手写的骇人的大字“我爱你”。
不用说是大江,全杂志社的人都知道他追求我。这家伙最会搞这套,中午吃饭的时候曾在众目睽睽下对着我唱情歌,而且唱的是张国荣最肉麻的《深情相拥》。
我笑着,把一碗西红柿蛋汤泼到他衣服上。
他当众声称一个星期不换衣服,而且说到做到,硬上穿着那件又脏又油的衣服对牢我一星期。弄得我哭笑不得。其实大江牛高马大,一张脸还算英俊,杂志上偶尔登他与明星的合影,感觉他比明星还更有型有款。只可惜他感动不了叶小寂。
只因为,叶小寂早就心如止水。
同事小悠晃过来,看着那杯子叹息说:“纵是铁石心肠,也该泪流满面乎~~~”
我把杯子递给她:“喜欢就拿着。”
小悠夸张地跳到一边说,“送杯子就是送一辈子,万万不可瞎要的。”
我恶人做到底,把杯子连同那杯香茶一起扔进垃圾桶。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大江神出鬼没地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木杯,嘻皮笑脸地对我说:“早料到你有这套,所以多买了一个。”
“哈哈哈。”小悠走到大江的办公桌前,低头一看,狂笑着说,“大江真有你的,到哪里批发了一整箱哦。”
正好收发信件的刘姨过来,递给我一大叠读者的来信,我把大江手里的杯子一抢,递到她手里说:“刘姨,这是你的。”
刘姨接过来,嘴里咕嘟了一句:“这杂志社的福利越来越奇怪。”说完就拿着杯子走掉了。看着她出门,小悠笑到绝倒,大江也笑,不过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我坐下来专心编稿,互联网上的娱乐新闻层出不穷,明星们整日都在忙碌,忙着拍戏唱歌,忙着恋爱失恋结婚离婚,我靠追逐他们混口饭吃,日复一日,生活乏善可陈。
再抬头的时候,午饭时间已到。我正要收拾东西到食堂,手机响了,是小寞,尖尖的声音直刺耳膜:“老姐,我在你单位附近,请我吃饭可以不?”
“大衣还来!”我没好气。
“我还没怨你呢!”她倒打一钯,“我穿到学校,同学们都笑我似老姑婆,我一气之下才逃课逛街的。”
小寞虽与我一般大小,可她三岁的时候发现心脏有毛病,只好一边治病一边念书,功课走走停停,所以我都工作两年了,她才念到大四。
“好吧,”对小寞我一向没办法,“中餐西餐?”
“我已坐在‘食之都’。”她说,“这里可以看到你的写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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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寂的红色大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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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你姐姐是富婆?”
“不是富婆也是白领,在‘食之都’请一顿小意思喽。”她飞快地收线,“不说了,浪费我电话费。”
走到门口,直觉感觉有人跟在身后。我一掉头,是大江,朝我耸耸肩,他大大方方地坦白说:“我想跟踪你。”
“我约了人吃饭。”我说。
“听到你讲电话。”他说,“男朋友?”
“于大江同志。”我忍无可忍,“这是我的私生活。”
“我真没机会?”他露出无限伤感的神色,好象是认真的。
“是。”天下最毒妇人心,我丢下一个硬梆梆的字,飘飘然而去。
到了‘食之都’小寞已在座位上磨皮擦痒,见了我捂着肚子说:“你真够慢,我没吃早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招来侍应,点一大堆她爱吃的东西给她,她转怒为喜:“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她穿我红色的新大衣,长发披肩,巧笑嫣然,侍应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姐姐。”小寞悄声说,“你应该把头发披下来。我们是孪生姐妹呃,可是我同学说你看上去比我至少大三岁!”
“你同学真客气,应该是十岁。”我挖苦自己。
“谁敢这么说我挖了她眼睛!”小寞不是不会拍马屁,“大三岁也没什么,这叫成熟和妩媚的美么。”
“少来。”我说,“不是说有约会?”
“爽约了。”她说,“闷。”
“谁那么倒霉?被小寞公主放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