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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不提?”蓝赋道:“小弟我好歹是北贡子民,这天禹突然进犯北贡,如何能不提?”
付铮一笑道:“据我所知,似乎是北贡的陛下下令开战在先,如今怎就变成了天禹进犯北贡了?”抬眸看了蓝赋一眼,依旧笑道:“罢了,你我二人争论这个做什么?这是两国君主该考虑的事,与你我二人何干?蓝弟,来,喝茶。”
蓝赋笑了笑,也道:“唐兄说的是,喝茶!”
放下茶杯,蓝赋抬眸,重新看向付铮,笑道:“唐兄出门在外,嫂夫人一人在家带两个孩子,还有后院其他夫人,想必十分辛苦吧?不知唐兄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付铮应道:“我出门在外也是为了叫他们母子三人在家中衣食无忧,这是避免不了的事。若是赚不到银子,自然无颜回去,只怕还要多留一阵子了。”
蓝赋低头一笑:“唐兄果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小弟佩服。小弟还以为唐兄这样的人物,必然是三妻四妾子嗣成群,这点倒是出乎小弟意料之外。”
“不怕蓝弟笑话,我家夫人是我自幼便相中的,当时周围多是妾侍成群的男子,后院却时常出些乱七八糟的意外,包括家父后院的那些姨娘也是如此,那时我便想着,他日若能娶得我家夫人,必然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付铮笑道:“如今我与她便是这般,倒是比其他人家更为其乐融融。蓝弟还未娶妻,为兄便劝蓝弟一句,若是娶妻,娶自己心爱之人,一个足矣。”
蓝赋只是看着他,神情带了震惊,有着一瞬的茫然,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半响都没动一下。
听他说完,蓝赋慢慢垂下眼眸,一只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桌子上的杯子,没用应答。
付铮看他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无意中戳了他的痛处,便急忙道:“蓝弟,是不是为兄失礼了?若有失言之处,还望蓝弟海涵。”
蓝赋猛的回神,急忙抬头看着他道:“唐兄误会,哪有什么失言之处?分明是唐兄言之有理,小弟听的傻了。唐兄之言是小弟听到的最中肯的建议。不瞒唐兄,小弟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兄长皆是三妻四妾,出嫁的姐妹也是与众多姨娘共享一夫,倒是人人都习惯如此,若是谁人拒绝夫君纳妾,那必然是让人耻笑不够大度,无主母能容之风,若是男子不肯纳妾,那也是惧内软弱无能所致。如兄长这般直言不讳不惧外人流言之人,小弟实在佩服!”
付铮笑着摇摇头:“不过随口一言,蓝弟莫笑话为兄便是。”
两人说话时间,小二已陆续上菜。
菜到门口的时候,门口那两拨人必然会先拦住,换成他们自己人送菜,而送菜之前,自然是要取针验毒,确认无误之后,才会把菜送进去。
两人边吃边聊,从战事说到家人,又从家人说到天禹北贡两国的国君,总之,二人交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蓝赋看向付铮的眼中,分明多了份别样的亲近,“唐兄请!”
付铮只喝了两杯,他身上有伤,军医叮嘱不得喝酒,只是实在推拒不得,值得喝了两杯。
门口听到的大夫使劲咳嗽,提醒付铮不能喝,他也心知肚明,之上没有办法,只能勉强喝了两杯便推拒:“不瞒蓝弟,为兄酒量浅,以前喝酒误过事,不但算错了账目,还叫人骗了东西,后来便戒了酒,如今是看到蓝弟高兴,才喝了两杯,蓝弟就不要为难为兄了。”
蓝赋笑着点头:“兄长早说便是,既然兄长不能喝,那便不喝了吧。就以茶代酒,意思到了便好。”
付铮笑笑:“那就委屈蓝弟了。”
屋里两人详谈甚欢,屋外则是气氛凝重。
原本付铮的人倒是并无此意,毕竟两家的主子十分投缘,又是称兄道弟,无话不说,按理他们也该友好相待。
只是自打两家的主子单独进了雅间之后,那蓝公子的仆从便有有些不对劲,特别是那领头的,更是时不时朝里探看,似乎十分担心蓝公子,听到里面谈笑风生的声音传来,面色便是十分难看,而看向他们的目光,便更加不友善了。
这气氛对峙时间一场,天禹一方的人便警觉起来,这些人什么意思?
两家主子在里头说话,这不该表示双方更该和睦相处吗。
而雅间里的人酒足饭饱之后,付铮便提出要各自回去,蓝赋急忙伸手压住付铮要扶在桌子上的手,“唐兄!”
付铮看了眼蓝赋按着自己的手,笑道:“蓝弟可还有事要说?”
蓝赋急忙把自己的手缩回来,然后他对付铮一笑,道:“人家常说,饭后不可即刻起身,对身体有碍。不如我们坐下喝杯茶再走,如何?”
说完,他便睁着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看着付铮,生怕他当即拒绝。
付铮看着他的眼睛,忽而笑道:“蓝弟还真是小孩子心性,看着你的眼神,倒是叫我想起一个小姑娘了。”
蓝赋的眼皮一跳,他便问:“哦,不知小弟叫唐兄想起了哪家的姑娘?”
付铮笑道:“是我一个朋友家的小姑娘,这么高,”付铮用手比划了一下面儿的高度,依旧笑着说:“每次她想求我替她做什么事或者是做了坏事求情的时候,就是这么个眼神,看了只叫人不忍心拒绝。”
蓝赋低头,嘴角带笑,歪着头看着他道:“那唐兄的意思可是答应了?”说完,不待付铮说话,便高声吩咐:“再上一壶好茶来!”
店小二赶紧上来把酒菜撤了,然后上了一壶好茶:“两位客官慢用!”
“唐兄,你还是跟小弟讲讲,你与嫂夫人的事,也好让小弟日后成亲以后学习以后。不瞒唐兄,小弟十分羡慕唐兄与嫂夫人的感情,若是以后也能觅得这样的有缘之人,也不枉小弟此生活了这么一回。”蓝赋低头,脸上有些羞怯道:“小弟活了这十九年,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唐兄对嫂夫人这样的感情,心中十分羡慕,还望唐兄成全。”
付铮笑道:“其实不过就是两个人的事,实在没甚好讲的。待日后蓝弟找到了意中人,自然就知道其中滋味。”
“唐兄,”蓝赋托腮,眯眼盯着他道:“你就跟小弟我讲讲嘛,想必嫂夫人也不会生气。”
付铮见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只得道:“好,那便跟你讲些有趣的事吧。”
于是屋里两人又是一阵长谈,屋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让人知道其实二人在里头谈的十分高兴。
只是里头愈是和睦,外面的气氛就是越是紧张。
付铮的贴身护卫吴则只是看了眼对方领头那人一眼,结果那人立刻瞪了过来,眼神凶狠目光狠戾,一副恨不得把吴则吃掉的模样。
吴则又不是个软蛋,自己本来也没别的意思,一见他是这样的反应,当即也露出挑衅的眼神,双方各自身后人的手都不由自主握住了身上的武器。
气氛瞬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就在双方给自的忍耐到了一定界限的时候,雅间的门突然被人伸手拉开,付铮一脸诧异的看着门口的人:“怎么了这是?”
而对方领头那人则是一步冲到蓝赋身边,上下打量:“公……公子!你没事吧?”
蓝赋睨了他一眼,丝毫不领情对方的关心,刀背双手,道:“我能有什么事?唐兄乃正人君子,又不是那些宵小之辈,能有什么事?”
付铮转身,对那领头人道:“与蓝弟谈话时间久了些,让这位公子担心了。”
那人只是对付铮点点头,并未答话。
军医提醒付铮:“公子,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付铮点点头:“这就回去。”对蓝赋伸手:“蓝弟,我们先下去吧。”
一行人走到楼梯口,付铮率先在前下楼,蓝赋紧随其后,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蓝赋突然一脚踩空,随着一声惊呼,便直接往下冲了两个楼梯,付铮在他身侧,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提了一把:“小心!”然后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拉扯,牵动了快要愈合的伤口,他分明觉得自己肋骨那处的伤口似乎在出血。
军医最了解他的伤情,付铮拉的是个大活人,又是几乎把整个人提了起来,若是没牵动伤口才怪,急忙问:“主子,你没事吧?”
付铮勉强一笑,“没事……”
蓝赋的人也是一愣,急忙问:“公子!你没事吧?!”
那领头人对着付铮道:“这位公子,劳烦你走路时小心些,还有,请你松开我家公子!”
蓝赋的两只手正下意识的抓着付铮的胳膊,跟付铮对面站着,脸色因为刚刚的惊吓有些发白,他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突然松开付铮的胳膊,什么话没说,自己转身,朝着楼梯下面快速走去。
那领头人一见,急忙跟着冲了下去:“公子!”
付铮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回头看向吴则,吴则撇嘴摊手,表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付铮出了酒楼,便看到蓝赋低头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蓝赋便迎了过来:“唐兄!”
“你没事吧?”付铮问:“刚刚可是吓到了?”
蓝赋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在唐兄面前,自己便变的很没用,连个路都走不好。唐兄千万别见怪才好。”
“不会,谁没个不小心?”付铮伸手指指太阳,道:“天色不早,蓝弟还是早些回去吧,为兄看你那些侍从都会急死了,若是为兄再留你,只怕他们的眼神便要杀死为兄了。”
蓝赋低头,犹豫了一下,才道:“今日有缘与唐兄相遇,乃小弟三生有幸,只是此一别,不知何时何地才能相见,唐兄若是不嫌弃小弟麻烦,可否留下书信地址,若是那日小弟遇到心爱之人,或许还能请教唐兄当年追求嫂夫人的法子,顺利拿下美人呢。”
付铮略一思索,“为兄在此地有个亲戚,在街头开了一茶舍,虽地方简陋,不过往来客人颇多,为兄虽常年在外居无定所,不过若是来了这里,必然会过那茶舍,蓝弟若是真有事,便信送往那处,为兄定然会来取。”
蓝赋闻言,眼睛一亮,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极好了。唐兄,那小弟就此告辞,唐兄多保重!”
付铮点头:“蓝弟也多保重,告辞。
两拨人各自分开,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便重新分道扬镳。
军医紧走几步,“主子,你的伤是不是流血了?”
付铮看了他一眼,笑道:“还是逃不过你的眼。不过不碍事,之上扯到了伤口……”
军医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容易快好了,又扯破这是不打算好的节奏?”
“那人在我面前摔下去,我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管吧。”付铮还是笑着说:“好了好了,先回去再说,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对了,”付铮突然回头吩咐:“稍微派人去查查蓝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吴则一愣:“不是说是个富商人家的公子?”
付铮瞅了他一眼,道:“你见过哪家富商公子的随从是穿着官靴的?”
“啊!”
吴顺急忙道:“难怪我老觉得他们看起来有些违和之感,却又说不上什么问题,原来竟是穿着官靴!”
付铮摇摇头:“走吧,出来时辰不短,该回去了。”
一行人便一起回了军中大营。
“公主!”
蓝赋回头,看着紧跟在她身后的人,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云子飞,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