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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她。我知道笠光也在盯着她。
刚才出事的时候我就在青葵身边,而笠光已经看过青葵,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只有修篁还不知道。
然而我知道我和笠光一点都不想出声反驳她什么,害怕一语成谶。
我那时在二环,当场就觉得,那一刻的青葵,就像是在——
——交代遗言。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明明白白地传达出那个信息。她自己一定已经那样认为了。我知道她深信。其实……那一刻的我,也是深信的。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摆脱那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笠光意味深长地和我交换了个眼神,之后我连忙躲开目光,怕看太久我会失控。
笠光仔细地开始拆信。然而青葵似乎在上面加了许多道确认法术,确保打开的是笠光本人。笠光一道一道地破解,反复地证明身份,弄了很久才终于撕开了信封。
我注意到里面只有一张纸。
笠光仅是一瞥,脸色立即就变了。
他看了片刻,翻过纸来,目光从上往下飞快地扫过。
“我能看吗?”见他看完,我不假思索地问。看那纸的背面,似乎有一大片颜色。
笠光看着我,“好,你不用动,我举着给你看。”
说罢,他在我面前给我展开那张纸,距离刚刚好。
那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医院病床边。一共三个人。一位年纪很大,约有八九十岁的老妇躺在病床上。生灵。另有两个形态完全不同的人站在她附近。都是亡者。其中一个我们今天见到了,他一开始就被青葵击倒,最后消失在青葵的水舞术中。最后一个……人影有点模糊,但是相处这么久了,我绝不会认错……霜华!
我的惊骇已经远远超出了“震惊”二字所能形容的。我就那样一副表情对着笠光,马上告诉他那个人正是我们刚才遭遇的伏火会成员之一!
修篁听了我的话之后非 常(书…网)惊讶,但她还不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
“真的?”笠光迅速回答,“背后还有字,”他只犹豫了一刹那,就说:“我念给你们听。”
笠光:
不到最后,我真不想把这幅图给你看,这是照片。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照片?不知道去叫思仲给你讲,啊。
我没时间仔细解释了,总之你要知道这是个真实的场景。这是那天真实发生过的!那个老人是该扶萦引渡的,我相信你还清楚地记得整个事件,你那天发现我去过,我知道。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去过的人不止是我?中间的那个是伏火会成员,确凿无疑,我以交界领域巡守者的名义保证!最右边那个……你自己看。我不愿意写出来。
笠光,青葵有两条提醒请你参考:一、受下界承认的渡导,基本没有可能是使用现世邪术的伏火会成员,他们在一起出现很可能有其他原因,可能很单纯,可能很复杂。二、谨慎酌情处理,不要打草惊蛇。
笠光,还有些话我真的很不想说。不是私事。但我知道一旦到了最后以后再没机会,于是另外一些我想说的之前已经写给了思仲,你去问他,我已经让他自己掌握要跟你说多少,你不论如何不要逼他。原谅我写在给思仲的信中而不写给你。
笠光,代我问候下界我的所有家人,信你可以自己决定还想给谁看,除了炼淅蔚。若你有机会,告诉他我青葵对他失望,非 常(书…网)非 常(书…网)失望!我应该从来不对他抱有希望才对!太迟了。
笠光,我能做的已经做了,虚主职交由冰旬代行。现在的我一旦身体死亡就会魂散的,你应该知道吧。若我能不走我很愿意留下来,青葵忠于下界不会变,但到了最后,还是想请你们放手,还我自由。
时间匆忙一言难尽。
青葵再喊你一声:笠光老师!
不论你觉得我有多错,求你原谅我!最后一次!
再见再见。
再见再见。
念到最后,笠光已经哽咽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他的声音发抖得很厉害,但是仍然坚持用清楚的语调念完全部,始终没有让泪水落下。
太佩服他了。
我已经泪流满面,修篁只比我更糟。
笠光放下信纸,看着我们,定定地很久说不出话。
修篁向他伸出手,他便默默地把信纸递了过去。修篁拿过信纸,擦去眼泪,先重读了有青葵笔迹的那一面,又转过去,看那幅照片。
修篁反复不停地拭泪。
等到我终于能发出声音,我这才告诉他们,青葵托我对王说的就是那句话,她在信上已经写了。
“臭丫头……真是臭丫头……”笠光声音更抖,现在,他垂下眼努力回避我们的目光,从修篁手中拿回信纸。本想把它装回信封,但他的双手颤得无法自持,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住,匆匆抓过信封,紧攥着信封信纸,别过脸,飞快地穿墙而去。
重听录音
我和修篁两人相对许久,最后修篁扶我起来,给我喂水。我没有别的事可以分散注意力,也就任由修篁喂我。自然,还是弄得我全身疼痛……
——青葵所承受的伤害远比我要多得多啊!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就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不知道她经历的是何等痛楚!……
修篁让我睡,我也很疲惫不堪,但我还是花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在寒冰室里很容易失去时间感,我第二次醒来时根本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我身边的人变成了思仲,我只是茫然地和他对视了一小会儿,机械地从怀里抽出青葵的信,塞进他手里,之后就重新闭上眼睛睡着了。
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内容的梦。有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迷迷糊糊中感觉时间也许已经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小会儿。
又一次醒来时身边又是修篁了,但是这次笠光也在。
这回修篁给我喂水时我已经觉得好了很多,疼痛已经可以忍受,四肢也灵活多了。
笠光见我醒来,先用法术检查了我,似乎情况还令人满意,他就对我说了外面的情况。
他说现在已经是一月三日的早晨了,我一觉睡了一天多,归亡节已经结束了,王代行了督道职,冰旬行了虚主职。青葵仍旧处于一切生理活动都停滞的沉息状态中。虽然听说伏火会的首领已经魂散,但是大家不知伏火会将会如何运作,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大家一致决定对外封锁消息,所以现在外界的执事还不知道督道出了事,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笠光说陌念和倦秋曾想来探望,但是地下冰室我和青葵住的这一部分被大家合力用法术封锁,只有密切相关的特定的几个人才能出入,其他人不论亲疏完全被拒之门外,什么时候解禁则不得而知,不过笠光向我保证,如果我恢复到一定程度,他会考虑先解了我这边的禁。
他还告诉我,这段时间王已经来过我这里好几次,但是一次也没遇上我醒着的时候,他说王想跟我谈话,提醒我做好心理准备。他又征求我的意见,对我说他还没有让王知道我已经对他说过在交界发生的事,让我判断他能不能说给王听。
我们三个商量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出定论,每个人都很矛盾。但是还没等我们讨论出个名堂来,思仲就忽然出现了。
我们见有人突然冒出来都一下子住了口,发现是思仲才松口气。思仲冲笠光说:“哎,王在隔壁叫你去。”
思仲的口气冷淡得奇 怪;书;网,但是我隐隐感觉不是针对笠光,而是针对王。我注意到他仍然没有改变对王的称呼,而笠光最近已经重新开始叫王的名字了。
笠光穿墙而出后思仲走到我这边,向我打了个招呼后对我说:“尘,陌念他们本来想过来的,但是小半个寒冰室都被大家封锁了,他们进不来,下次吧。”
修篁问思仲能不能在我这里留一下,她想过去看看青葵,但是思仲认真地摇了摇头阻止了她:“冰旬正在那边给小凡治疗,暂时不要去惊动她们。”
“冰旬?!”修篁惊讶地叫出来,“她亲自过来了?!”
“是。王去请她来的。冰旬那天知道小凡受伤之后一直在帮助我们……”思仲的声音越来越低。
“思仲!青葵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修篁急切地追问,“冰旬说什么没有?”
思仲摇了摇头,不知是表示“没有”还是不想回答,他只说:“多亏了冰旬,两次小凡情况骤然恶化都靠她倾力相救,否则……”
“怎么会!”修篁猛地坐直了身体,被吓坏了,“青葵不是沉息了吗?怎么还会情况恶化?!”
思仲盯着她,木然地回答:“沉息并不是积极的措施。小凡伤太重,而且我们还很难帮她愈伤,因为她体内有邪术力量在不受控制地四处流窜,一直在与我们的疗愈法术对抗,我这两天陆陆续续已经清理了五次了,还是没有清干净,我不敢做得太频繁,小凡受不住,她没有知觉,那个度全靠我们来小心把握……但是不清干净我们又无法进行别的处理,她这个样子,即使是沉息也无法完全阻止身体的进程。”思仲呆了一下,又望着修篁,“修篁,你前世是行检会祭法殿的辅祭,辅祭仅次于祭司、殿主啊,那些术法你还记得多少?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联手处理?”
修篁很是为难:“思仲,你对行检会了解多少?若是了解你也知道祭法殿主‘祭’,不主‘愈’,而且我已经没有把握了……”
思仲叹了一声,纯粹只是遗憾的意思,“好吧,没把握那还是不要冒险了,而且你现在也是自认修篁,不是莲藏,我懂。……不过修篁,论起当年的高下来,我是远不及你的啊。”
修篁的表情有点复杂,她打量着思仲,问:“思仲,你也是行检会的?哪一殿?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
见思仲没有立刻回答,修篁又连忙说:“噢,你不用回答我也行……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在下界使用现世的力量的?还有,你的两种力量共存,难道不会矛盾冲突吗?”
这次思仲很快回答:“以赤诚蒙厚爱,执分寸示真心。”说完他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修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问了。
我惊讶地问:“思仲!你会用现世的邪术?!”
“尘音,我会。你难道是第一次知道吗?”思仲看着我,“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叫它邪术?目的见不得人的才叫邪术,我使用的术法有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我马上道歉。思仲点了点头,大方地接受了。
笠光忽然穿墙回来了:“思仲,快回去。”
思仲迅速地抬眼一看他,毫不迟疑地就穿墙走了。笠光一边走过来一边说:“修篁,阿尘,我们还是要跟王说,他手上有那天的巡守情况录音,他如果打开听过了,也会知道大致经过……”
“不会。”我忽然道,他们两个都看着我。“青葵的录入到我们进入二环之前就停止了,后面应该都没有了。”
“是吗!”笠光沉思了一会儿,“但是……我还是觉得告诉他比较好,如果这有助于他判断青葵的情况呢?”
“笠光,你就看着办吧。”修篁不是敷衍,而是确实这么认为,“如果你觉得不妨,你就告诉他也行。这件事我和尘音都不如你清楚!”
笠光盯着她,又看了看我,之后点了一下头。“那好。”他顿了顿,竟然就这么出去了!
“修篁!他不会这就去说了吧?”我吓了一跳。
“难说,很可能。”
我呆呆地看了好 久:炫:书:网:的天花板,最后对修篁说我想坐起来,结果修篁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还用非 常(书…网)温和的口吻告诉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