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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入宫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侯门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入宫了。腊月初九一早,寒风萧瑟中,无悔坐上了宫里多尔衮派来接她的马车,从窗口看着四贝勒府大门,心中这样想着。
霁华,苏勒都出来送她,在车边不肯先回去。嘱咐的话说了又说,她们还是不放心,在她们眼中,无悔虽聪慧却还毕竟是个不到十七岁的女孩子,容颜绝世却性子古怪,不会勾心斗角,不会趋炎附势,更不知讨好争宠,这样水莲般洁净的人儿,在那种地方能活下来吗?苏勒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贝勒爷要答应十四爷,他不是真心喜(。。…提供下载)欢无悔的吗?四年都等了,为什么却在此时轻易放弃?
霁华看无悔始终在望着角门,心中隐约猜到她在等谁,可是,那个人此时一定还在娇妻或美妾的被窝中暖和着呢!他怎么会想到,有个人,在寒风中迟迟不肯离开,在等着与他道别。霁华眼圈红了,为无悔不值,傻丫头,难道认准哪个,就这么死心眼么?
终于,无悔收回目光,秋波微转,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藏起眼中所有的情绪,她微微一笑道:“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与姐姐们在宫里相聚,说笑玩闹,好不开心,醒后我想,这是个好兆头,今日一别,不久便能重会,姐姐们保重,后会有期。”
苏勒强笑道:“那可太好了,这梦定是准的。贝勒爷常进宫去,也能照应到你,绰奇也常奉命在后宫走动的,你有什么事,可托他传话。总之千万保重,咱姐妹一定后会有期。”
霁华明知不妥,却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她与无悔情份不同别人,此时心里自然难受。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咱们来沈阳还不到一年,我听说汗王宫还在修建中,现在只有大衙门(俗称八角殿,后改大政殿)和十王亭初具规模,汗王与众福晋一直住在城北汗宫的旁边,到了陌生的地方,周围又都是惹不起的人,也不知你住不住得惯。”
无悔微笑回道:“大汗的居处自然与众不同,怎么也比四贝勒府强吧?锦衣玉食的有什么住不惯?咱俩刚到这府里时,还不是举目无亲,也依旧活下来了,现在年岁渐渐大了,见的也多了,你不必担心,我自不会去招惹是非,那里都是贵主子,我还要小命呢!”
霁华听她说的有理,只得点点头。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无悔的马车缓缓前行,终于在霁华和苏勒的目送下渐行渐远。二人擦了眼泪回转,苏勒低头走
在前面,霁华慢慢跟着,忽见角门里的阴影处人影一闪,一个人似是躲在暗处。霁华心念一动,也不叫苏勒,自己向那阴影处走去,果然,那里站着一个人,寒冬腊月只穿着一件薄棉长袍,连帽子也没带,挺直的腰板,英俊的容貌,正是豪格。
原来他早来了,只是不肯让无悔看到,这又是何苦!因为无悔,霁华心中本来对他有怨怼,但现在看到这个情形,怨气也消了些,不禁道:“爷这是何苦,这样冷的天,穿得单薄又站在阴处,若是冻病发烧可怎么好?”
“若是发烧倒好了,”豪格苦笑道:“发了烧就迷迷糊糊的,再不用烦心。”
“爷还应保重身体,不为自己,也为……”霁华不好再说下去。
“我明白。我只是想好好再看看她,刚才若是出去了,反而是无言相对,不如不见,只在暗处看看也满足了。”豪格道。
“不是才一年吗?再说您也是常进宫去的,也有机会见面。”霁华不忍看他一副失落的样子,安慰道。
豪格摇头,道:“对你们,对阿玛来说,是一年,而对我,是遥遥无期。相见不如不见。”
霁华了然,心中替他难过,不再说话,豪格无力得摆摆手,转身走了。霁华一人静静站着,看着他寥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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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十一年,七月中。
“无悔,你的绣活儿可进益不少。”多尔衮的侍女赛罕放下自己手里的绣花鞋,拿过无悔正绣的手帕仔细端详。
“闷的无聊,不做这个做什么,慢慢也就做熟了。”虽已快立秋,但天气无常,今天无悔穿着一件淡鹅黄色偏襟单旗装,却还是觉得热,不禁又拿起扇子使劲儿扇起来。
门帘“哗啦”一响,多尔衮一头撞进来,直接奔到无悔身边坐下,挨着她道:“鬼天气,动一动就是一身汗,快给我也扇扇。”
赛罕早站起来,行了礼后去给他端凉茶,又忙着把冰镇的瓜果拿来。无悔则稳坐不动,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与多尔衮拉开些距离。自入宫以来她从未伺候过多尔衮,反正当时入宫就说好了是来伺候大妃的。多尔衮也从未给她摆过主子的架子,即使在众人面前一副冷凝严肃、高高在上的派头,到了无悔这里便也谈笑风生,亲和平易。
“此时在清河泡温泉是最舒服的,听说那太子河
畔的温泉寺环境幽雅,依山傍水,空气清新。夏天那里处处荷花绿草,既凉爽又清幽,大汗从宁远带伤回来后,就在那里‘坐汤’疗伤,你为什么有福不享,偏留在这里?”无悔自顾扇着扇子,她手中的扇子是阿巴亥赏的,镂空扇骨的紫檀香木折扇,精细镂空的扇面上拉烫着“双燕归来细雨中”的图案,那两只燕子比翼双飞,栩栩如生,在丝丝细雨的瘦西湖上轻盈掠过,正是充满诗意的江南暮春美景。旁边题着字,正是欧阳修的《采桑子》——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蒙蒙。垂柳阑干尽日风。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拢,双燕归来细雨中。
“好香,这檀香扇的香气真好闻,馨香幽幽,沁人心脾。怎么这其中还隐约掺着股甜香味?”多尔衮没回答无悔的问题,反而岔开话题。
“你不看这扇坠是什么?这可是最名贵的绿油蜜结伽楠,它的气味便是香甜的。这香味持久且香气温细,于人甚益。”无悔回道。她心知多尔衮隐密之事甚多,他不能说也不想说。其实何止是他,这宫里宫外,哪个主子不是一大堆不可告人的密事。无悔并没有探究这些事的心思,谁想听那些勾心斗角的糊涂事。
多尔衮托起扇坠细看,道:“难怪,以前倒没注意。怎么这样轻,好似没有份量?”
“这蜜结伽楠入手越是柔嫩体轻就越是上品。”无悔道。她看着多尔衮,觉得这些皇室子弟真是琢磨不透,自己阿玛受伤去疗养,他们竟都不愿跟随尽孝,皇太极托病,多尔衮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留下来的。也是,在这局势不稳的时候,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原来如此。”多尔衮放下扇坠,挑眉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无悔一愣,没料到他竟问起这个,便直说道:“是以前四贝勒教的。”
“哼。”多尔衮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多尔衮吃了几口果子,暗地里想着心事。年初宁远之战,父汗大败带伤归来,听说一路上不堪车马颠簸,竟是四贝勒皇太极抱着回来的。
父汗回到沈阳以后,就渐渐地变得有些孤陋寡言,整天都在自己的屋里想着心事,还一连几夜不睡觉,身为额娘看着十分焦急,大汗是额娘和他们三兄弟最大的靠山,若是他倒下了,后果真是难以预料。所以当父汗要去清河坐汤疗伤时,额娘自然要紧随照顾。额娘十分机敏,她此去一方面是为了照顾父汗,另一方面也是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若是大汗真有不测,那
只要那时她在身边,一切都“方便”。其实父汗早在明里暗里的表示过,十分属意于自己,如无意外,这汗王之位日后必是自己的。只是这次父汗突然受伤,加上年事渐高,身体每况愈下,可恨自己年纪尚小,这里面变数太多,实在让人担心。眼下,除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实际上,只要父汗平安无事,假以时日,按部就班的安排妥当,这汗位必定是自己的。他需要的是时间,只有时间!
无悔进宫已半年有余,虽名义上是来伺候大妃,为她唱曲的,但实际上却是与多尔衮相处的时间更多,可谓朝夕相处,相互间也熟悉了解许多,多尔衮在无悔面前毫不拘束,无悔在他面前也从不做作,两人相处下来倒也算融洽,无悔见多尔衮低头沉思,也不打扰他,悄无声息得站起来离开屋子,出了院门往大妃住的院子走。
此时他们仍未搬入真正的汗王宫,因为那里一直都在建造中。说实话,穿越前看多了清朝电视剧,总以为真的像电视上那样,这些大人物都住在像故宫那样宏伟、高大、华丽的宫殿里,整日里穿着美丽华贵的绫罗绸缎,坐在宫里养尊处优,现在亲身体验才知道,原来,在大清入关前的很长时间里,高高在上的他们的生活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奢华,相反,一应吃穿用度虽舒适、富足却都较简单,根本与那些电视上的杜撰不相符。
就拿饮食来说吧,此时的女真人还未被汉人同化,他们仍是偏爱自己民族的东西,爱喝奶茶,爱吃饽饽,饽饽光是种类就有好几种,什么豆面饽饽、搓条饽饽、苏叶饽饽、菠萝叶饽饽、牛舌饽饽、年糕饽饽,这些大部分是用高粱面、玉米面、黄米等粗粮做的,他们都很爱吃,可无悔无论如何也吃不惯。
努尔哈赤现在所住的府第暂被称为大衙门,面积也很大,前后三进院子,俨然就是前后宫。前边是努尔哈赤与诸贝勒、大臣议事之地,也有专门为管事贝勒处理公务设的屋子,那里一天到晚都异常繁忙,往来请示、禀报的人穿梭不断,四大贝勒与几个旗主几乎天天都要在那里忙碌。与前面相比,后面福晋家眷们住的地方可是清静悠闲许多。
“无悔姑娘?”——正在低头走路,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无悔回身一看,是绰奇。
☆、三十三 风云
无悔回头看,原来是绰奇唤她。这半年来,隔三差五便会见到绰奇,每次见到他,不是为皇太极带话,就是捎东西。有时也是皇太极让他把无悔带到前院去与自己见面,无悔最怕这种时候,因为每次见皇太极,都要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因为无悔至今记得,在很早以前,他就对她说过,绝不许她敷衍他。对于皇太极的话,又有谁敢不认真对待呢?幸亏多尔衮早已被努尔哈赤封为和硕额真,平日也要处理很多旗里的事务,还要读书练武,没有太多闲暇盯着她,不然无悔可有麻烦了。
“又是什么事?昨天不是才见过你吗?”无悔没好气得问绰奇。
绰奇无可奈何得摸摸自己的光脑门,赔笑道:“今儿个就是替爷捎句话给姑娘,姑娘莫嫌烦,我捎完话就走,再不走,连我自己也烦自己了。谁让咱们爷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我这做奴才的,也只有跑腿的命了。”
无悔被他的话逗笑了,道:“真是猴精猴精的,你这嘴也太会说了。快说吧,什么话要你捎?爷不是病了吗?在家里养着病不能伺候大汗去清河,怎么还能顾得上我?”
绰奇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些许不自然,很快又恢复如常,道:“呃——前些天是病得不轻,不过,不过这几日又缓过来些了。反正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可不敢多问,只是尽心伺候就是了。爷让我来跟姑娘说——”绰奇忽然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很僻静,才接着说道:“爷让姑娘这段日子别到处走,反正大妃也不在,您就在自己屋里看看书写写字绣绣花什么的,总之少见人,少说话。”
哦?为什么会捎来这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