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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你知道凶手是谁？”，我惊呼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书生有所隐瞒。
他哀叹一声，幽幽道：“小生实在没有看清那凶手的模样，只闻到了一种奇怪的气味，像是，动物的臊气”。
我和蹙离面面相窥，又是动物的臊气，又是月圆之夜。难道，这张家村有问题。
白芷一直都在冷眼旁观，如今看那书生的模样，忽然开口道：“救你不难，我劝你还是断了入花九锦囊中的念头，如果真要出去，那你只有一条路走”。
“什么路？”，那书生马上满怀期待的问道。
白芷把手里的石萧一举，冷冷道：“入我的石萧”。
蹙离眉头微蹙，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方说道：“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求真的如你所说，以后可以帮到花九。”。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我们，可我分明看到他秀气的眉头纠结的皱在一起。
也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那瘦削的背影在如此的夜色中看来，竟似乎带上了说不清的萧索。
此时，已是亥时。
本已被枝叶遮蔽的那一轮满月如今更是没了踪影。
有风吹过的时候，空气中竟有了一些奇异的味道。
似乎是，动物的臊气。
远远地，传来声悠长而诡异的叫声，在如此的静夜中听起来让人不由汗毛直竖。
那声音就像襁褓中的婴孩发出的哭声，可又像一个悲恸欲绝的妇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喊。
或者，那只是哪家的猫儿，在叫……
天明时分我们终于到了张家村，远远的就看到一座座木屋，错落有致的立着，看来这张家村人丁兴旺，应该是个大村。
而且，这村子里竟然是清一色的木屋，看起来妙极了。
地保也是个看起来妙极了的人，我们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村口，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指挥一群人向村子外走。
那群人有老有少，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摞纸钱，每个人的面上都挂着紧张之色。
他们低垂着头，排成一队，没有人交谈，只是闷着头走路。
“都快走几步，神情庄重点，别回头怠慢了天尊，被上苍怪罪，那天尊可是有通天本事的，你们可都小心着，虔诚着，这可是关乎咱张家村生死的大事”。
“地保，你说的那天尊真有那么厉害么？俺咋看不出来呢？”，一个小伙子从人群中抻出头来，高着嗓子问他。
“二狗子，你快闭了嘴，别回头得罪了天尊”，那地保追上人群中的小伙子，先是给了他一个爆栗，接着嗔怪道。
那被称作二狗子的小伙子一吐舌头，不再说话。他垂着头，落到队伍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蹙离看了一眼我，轻蹙眉头，向前紧走几步，追上那落在最后的小伙子，先是深施一礼，然后客客气气的问道：“在下蹙离，请问这位小哥，这里可是张家村”。
那小伙子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蹙离，愣眉愣眼的答应声：“是啊，这里就是张家村”。
“那敢问小哥，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蹙离眉头微蹙，看着小伙子怀里抱着的纸钱，问道。
那小伙子马上神秘兮兮的拉住蹙离胳膊，把蹙离拽到我们这边来，再看一眼我和白芷，压低声音，问我们：“你们可是外来的？”。
“是”。蹙离答道。
“那就不妙了，你们来的很不巧”，那小伙子连连摇头，说道。
“为什么？请小哥明示”，蹙离再次施礼，问道。
那小伙子面色忽然大变，他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纸钱，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这里最近闹妖怪，而且昨夜又死了一个”。
他左右瞄了一眼，向我们摆手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我们这里一到月圆之夜就有妖怪出现，已经死了好多人了，每个人都死得好惨”。
“哦？怎么个惨法？”，白芷冷冷插嘴，问道。
那小伙子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然后小声说道：“我看过，那些死人，都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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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卷二 第四章 火祭 。。。
我们三个人不由大惊，忙问道：“都没有心？”。
“真的，不骗你们，那些人一个个死的可惨了，都瞪着眼睛，对，就像我这样，把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张着嘴，好像很不甘心呢”。
那小伙子故意把本来就像牛眼般的大眼瞪起来，然后歪着头，装出一副死有不甘的样子看我们。
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压低声音说：“这里，他们每个人的这里都是个大洞，肺子啊，啥的都在，可就是独独少了心。”
他激灵灵打个寒战，向左右又看了看，方神秘兮兮的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靠拢他一点，然后说道：“听天尊说这是得罪了上苍，老天爷罚俺们张家村呢！而且昨晚又死了一个，俺们地保今日特特进城，请来了天尊，要帮俺们村除魔卫道呢。”。
我不由哑然失笑，用胳膊肘捅捅蹙离，揶揄道：“蹙离，看来这次你可以叙叙旧了，还可以顺便了解一下九重天的最新情况”。
自从我和蹙离在鲤鱼国的海边长谈以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没有爱，也没有恨。
我们从没这么和谐过，好像只是两个重新认识的人，好像只是这万千人海中，一对普通的朋友。
可真的么？
为什么蹙离的笑容背后，总有着难以说清的情绪？
为什么在我夜不能寐的时候，脑海中依然会不停出现一个白衣飘舞的人影？
那些浅浅的睡眠，总是在梦醒时分，方发现，早已泪湿衣襟……。
可不放手又能怎样？我不能自私到，为了自己而令蹙离没有来生！
我没心没肺的笑着，眼睛却从没离开蹙离半寸。
他微微皱眉，向我摆手，复又问那小伙子：“却不知如今那天尊身在何处？”。
“村外，晒谷场。今日要火祭呢”，那小伙子指了指先前那些人走的方向，说道。
“火祭？”，蹙离再次看我，他的眉头皱紧，忽然说道：“不知小哥可不可以带着我们去见识一下？”。
“当然可以了”，那小伙子到是蛮热情的，听我们说要去见识一下天尊施法，很痛快的答应了我们。
他在前面带路，我们三个紧随着他的脚步，一路向晒谷场走去。
此时，太阳正悠悠然的爬上中天，在碧蓝色的苍穹上，仰望众人。
我故意落下来，在蹙离身后走着，希望可以多看一会他瘦削的背影。白芷似乎发现我并没有跟上队伍，于是停下来，和我并肩同行，我问他：“你怎么落到后面来了，那小伙子到是蛮有意思的，你难道不想和他多聊聊么？”。
他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东瞅西望的，半响才说道：“你在和我说话么？”。
我实在无语，这白芷，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我垂下头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空气中似乎飘荡着奇异的气息，
这一路无话，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们远远的，就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也不知如今这晒谷场究竟站了多少人，那人挤人，人挨人，摩肩接踵的，令我十分眼花。
可奇怪的是，这么多人，却静得可怕。
这晒谷场上所有的人都紧闭着嘴，好像忽然都失了声。空气中飘荡着奇异的，各种气味。
人多的地方，本来气味就不会太好，那些很香的脂粉的味道，很甜的桂花油的味道，很辣的呛鼻的酒味，甚至还有孩子身上带着的很浓的奶味，各种香气奇异的融会在一起，飘荡在这偌大的晒谷场，反倒变得难闻起来。
我不由皱起鼻子，问那小伙子：“你们村人还真多！难道所有的人都到这里来了？”。
那本来滔滔不绝特能说的小伙子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他示意我们噤声，指指远远的，晒谷场尽头那面高台上站着的人，说道：“嘘，天尊可是不好得罪的，老天要怪罪。都别说话了”。
我忙抻长脖子，想要看清那么远的距离外，那个看起来豆大的人。
蹙离的面色看起来有点不好，他一直都紧皱着眉头，如今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到前面去”。
一句话未完，他的人已经使了个障眼法，用土遁术遁得没了踪影。
我不由跺脚，这蹙离，怎么也不等等我！
白芷看了我一眼，脸上满是欠扁的笑容，他向我伸出手来，说道：“花九姑娘，来，我带着你土遁”。
“谁要你带着，你会么？！”，我绕过他伸出的爪子，也用个障眼法，土遁着去追蹙离。
只剩下白芷干伸着爪子，一脸的苦笑，站在人群中。
等我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蹙离已经站在台子底下了，那台子约莫丈许高，如今上面正站着个穿着法衣的道者。
那道者头上带着五岳冠，脚上穿着十方鞋，宽大的袍袖无风自舞，到蛮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所站着的那面高台上摆着祭天的法器，而他此刻正凛凛正气的立于高台正中，俯视台下一众男女。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和蹙离，乜斜着一双冷冽的眼睛，看一眼我们，就把目光转过去。
他清了清嗓子，向台下众人说道：“本天尊特奉九天神帝旨意，下界为张家村众人除魔卫道，本天尊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张家村妖孽横行，如今本天尊已把那妖孽抓住，决定午时施以火刑，以祭上苍”。
他顿了顿，一双眼睛环视众人，当目光扫过我和蹙离的时候，居然愣了片刻，然后就皱起眉头。
白芷在这时忽然出现在我的左面，我不由拍拍胸口，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样子也太大胆了，怎么直接就出现了呢”。
他好笑的看我，指指身后，说道：“没事，现在就算我飞出来他们也不会看到的”。
“为什么？”，我傻乎乎的问他。
他扯了扯还在盯着那台上天尊的蹙离，说道：“你们这样才扎眼呢”。
我和蹙离这才想起回头，立刻发现，为什么那天尊会一直看着我们了。
我们的身后，不知何时，竟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那些村民无不虔诚的匍匐在地，以一种奇异的姿势低垂着头，行一种怪异的跪拜礼呢。
我忙吐了吐舌头，蹙离也无奈的摇头。
可这时，那天尊再次开口，道：“道童，还不速速把那妖女抬出来”。
我们三个忙屏息静气，紧张的望着台子后面。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四个绾着双髻的道童抬着一面门板，门板上缚着个女子，向我们走来。
本是黑压压跪着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嘈杂的话语声：“果然是她，我就说么，她不是个好东西，专门勾引男人的，早就该把她火祭了”。
“就是么！不守妇道，整日把那发髻梳得啊，风骚得紧，恐怕没了男人是一日都活不了的”。
“对啊对啊，那日我还看到她在河边洗衣服时冲着咱村那鳏夫笑呢，你说就是那样的邋遢男人他都不嫌，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呸，我看是她家那痨病鬼不中用，根本就养不住这小骚蹄子呢”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从我们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阵充满恨意的，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笑声，我不由咂舌，原来真的是吐沫星子淹死人啊！
可这个女子，真的如她们所说么？
那面门板已经抬到了我们身边，然后，向人群深处走去。
我只是依稀瞥见，她那双忧郁的眼。
那种眼神是说不出的绝望，竟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