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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晟抬头,眼眸如漆,道:“殿下所言不假,我即墨晟,在有些方面,的确挑剔。”
“比如说,女人方面?”北堂陌笑眯着狭长的眼睛补充道。
即墨晟未料到他有此一说,一时倒有些无言以对。
北堂陌侧脸,伸手轻轻抚过身侧侍女雪藕一般的玉臂,道:“这些足可令平楚一半的男人神魂颠倒的绝色,你连正眼都不看一下。我从不怀疑你的自制力,你不是不敢看,而是不屑一顾。所以,我断定,你在女人方面,十分挑剔。”
即墨晟看着他,语气平静道:“微臣之陋习竟也让殿下费心推测,是臣之罪。”
“不,我觉得很有趣,所以,我尽我所能地想一探究竟。事实证明,你的眼光的确不错,你的女孩,很特别。”北堂陌端起桌上的酒盏,向他致意。
即墨晟不动,他方才的那句话,让他心乱了,他见过小影了,他将她怎样了?
北堂陌看出了他心中焦虑,更为他没有反驳他故意说的那句“你的女孩”而心中不快,他放下酒盏,语调难测喜怒道:“我按照你我的约定,派了七个人找到了她,想将她安然无恙地带来你的身边,她却杀了我的人。我很生气,又派了十五个得力属下去将她抓回来,不料又都折在她随行之人手上,你说,下次我的人再找到她,是该杀她还是抓她?”
即墨晟一怔,看着北堂陌幽深的眸子,说不出话来,他这是,要他求他吗?
他已不是第一次向他低头,但此番,只怕他的兴趣不在让他低头上,他收敛了心神,等待他的下文。
“你们都退下。”北堂陌表情忽然有些慵懒,挥退布菜的侍女,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即墨晟,正如他平日里在朝上的样子一般。
即墨晟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目光,就好像火星掉在了皮肤上,不是很烫,但就是会浑身不舒服,换做平日,他早就措辞告退了。但今日不行,小影的事情他方才只说了一半,他必须忍耐。
北堂陌忽然又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道:“你越这样,我便越讨厌她。”
即墨晟目光冷遂下来,静静道:“不知殿下希望微臣怎样?”
北堂陌喝了杯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笑得厉害,几乎笑出了眼泪,即墨晟从未见他那样笑过,一时讶异。
“我父皇活不过二月。”他一边为自己斟酒,嘴角仍然因为笑意而弯着很大的弧度。
即墨晟皱眉,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如果皇上在二月病逝,那四月之前,北堂陌必定要登基,过了四月,北方又要开始动工兴修水利,这样大的一笔费用,他如何筹措?
“为何那副表情?即便我真的因此而笑,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吧。相较于他而言,你的父亲,倒更像是我的父亲。”北堂陌放下酒壶,噙着笑意看着他淡淡道。
即墨晟回神,道:“臣并无此意,殿下多虑了。”
“无所谓,反正我从没奢望在你挑剔的眼光中,我能成为特别的一个。不过,一旦我登基,我希望我平楚的丞相,是你。”
北堂陌语调随意,即墨晟却因为他这句话而心中一震。
北堂陌执起那枝红梅,轻轻扯下一片花瓣,道:“如何?在我父皇的病榻前杀东方权,于你而言,该如捻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吧?”
这才是小影之事的下文吧,即墨晟内心纠结,不语。
“当然,若是你愿意去清理丞相府,我也随你。”北堂陌往后靠在椅背上,表情懒散道。
即墨晟抬头,只见那片红梅已碎在他的指尖,染得一片殷红如血。
第115章 改朝换代
二月二十上午,平楚宫中传出皇帝病危之讯,太子北堂陌悲痛父之将逝,无心早朝,片刻不离守候在病榻之前。
二月二十黄昏,雪都烈城四个城门的守城护军悄悄换了一批。
二月二十深夜,四支千人军队悄悄摸进城来,埋伏在皇宫周围。
二月二十一日清晨,丞相东方权之孙东方琏被发现一丝不挂淹死在房内的浴桶之中,东方权得讯,几欲昏厥。悲痛之余,急匆匆来到兵部尚书左丘白家中,两人一同入宫探病。
刚到宫门前,惊闻皇帝驾崩,左丘白遂不入宫,往宫外去调遣那四千军队。东方权带了十几个暗藏兵刃的家仆向皇帝的亲和殿而去。
来到殿中,满目素缟,哭声一片,皇帝的病榻前,却只跪着北堂陌,艾荣皇贵妃和北堂纵,东方权见殿内殿外均是自己人,霎时凶相毕露,喝道:“太子北堂陌阴谋篡位,毒害皇上,泯灭人性,罪恶滔天,来人呐,将他拿下!”
身后的家仆得令,从腰间抽出软刃逼上前去。
艾荣皇贵妃闻言,脸色煞白地回过头来,满面泪痕,急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贵妃娘娘,你还明知故问什么,你的父亲,正在帮你的儿子夺位呢。”北堂陌头也不回,一手搭上榻上皇帝的胳膊。
东方权见他不慌不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时心中倒有些起疑。艾荣皇贵妃身旁的北堂纵却等不得了,伸手去袖中拔短刀。
“稍安勿躁,听完父皇的遗言再动手不迟。”北堂陌突然道。
殿中诸人闻言均是一怔,齐齐抬头向龙榻上看去,果见刚刚明明已经咽气的皇帝又开始微弱地喘息起来,眼睑抖动似欲醒来。
东方权怔在当场,家仆们转身看着自己的主人,既然皇上未死,那这太子还能抓吗?北堂纵的手僵在自己的袖中,艾荣皇贵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巾落地都不自知。
然而那皇帝眼睑抖动几下之后,突然吁出口长气,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东方权见状,再也顾不得这次皇帝究竟死或没死了,喝道:“动手。”语音未落,自己的脖颈却被人给卡住了。
看着鬼魅般突然现身在东方权身后并卡着东方权脖子的即墨晟,艾荣皇贵妃和北堂纵有片刻的愣怔,众家仆见主人遇险,也顾不得北堂陌了,纷纷围拢到东方权和即墨晟面前。
“蠢货!别管我……”东方权叫骂未了,榻前的情形却又发生了改变。北堂纵只觉腕上一痛,回眸看时,自己原本藏着短刀的袍袖已裂,腕上鲜血淋漓,而那把他原来想用来刺杀北堂陌的短刀锋利的刀刃,正抵着他自己的脖子。
“八皇兄,你一向文质彬彬,看不出,你也爱玩这等危险的玩意儿,我很好奇,你用什么方法来测试这把刀锋利与否?我喜欢用人的脖子,就像这样,一刀切下,以费力大小来判断,较费力的,便不是好刀,不太费力的,才值得一用。”北堂陌眯着乌眸,看着北堂纵苍白的脸邪邪地笑。
艾荣皇贵妃看着那把雪亮的刀刃将北堂纵白皙的脖子逼出了血丝,颤抖着双手想来拉扯北堂陌的袍袖又不敢,战战兢兢道:“太子殿下,看在您和纵的手足之情上,请您饶了他吧。”
北堂陌笑而不语,北堂纵道:“母妃,你不用求他,今日落在他手中,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不,不,纵儿,太子殿下,您自当您的皇上,我们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是,只请您饶我们一命,是奴是仆,我们伺候您。”艾荣皇贵妃跪在北堂陌身侧,流着泪卑微地乞求道。
“贵妃娘娘,你这副样子,可是有失身份。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们了?”北堂陌缓缓收回抵着北堂纵脖子的短刀,笑得意味不明。
艾荣皇贵妃和北堂纵同时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北堂陌,你心里清楚,即使你杀了我们,也做不成皇帝,一旦你踏出这个殿门,立马会被左丘白的人马拿下,留着我们,你或可有一线生机。”东方权已由一开始的惊慌中镇静下来,尽管脖子仍在即墨晟手中,但仍底气十足道。
“多谢相告。”北堂陌皱着眉低声道,似乎心中也正为此事焦虑,右手却倏然一扬,雪亮的短刀急速旋转着,闪出一圈圆月般的寒芒,掠过殿中那几个手执软刃的家仆脖颈,深深扎入大殿对面的坚实红柱内。
“那这几个人,于我而言是毫无利用价值的了。”随着北堂陌的轻语,十几个家仆脖颈处同时射出一股血箭,或前或后地扑倒在地,发出一阵闷响。
艾荣皇贵妃惊叫一声,别过脸去。北堂纵心一沉,他从不知,北堂陌竟有这般高的武功修为,这样看来,即便方才短刀不被他夺去,自己的刺杀之举,也是毫无胜望的。
北堂陌叹了口气,在龙榻上,在他刚刚死去的父亲身侧坐了下来,看着他父亲枯瘦的面容,道:“筹码,我想只要一个就够了。贵妃娘娘,你是长辈,我把这个决定权留给你。你说,丞相和八皇兄比起来,哪一个用来救我脱困更好?”
艾荣皇贵妃闻言,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又侧头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只觉自己的神经一再被拉紧绷直,但凡再加一份力道,自己便要昏厥过去了。她流着泪,浑浑噩噩地抬头面向榻上的北堂陌,张口欲求。
北堂陌却冷冷道:“不要再让我听到哀求的话,更不要拖延时间,我不是很有耐性,何况,说不定下一刻兵部尚书的人就杀到亲和殿外了。”
艾荣皇贵妃此时方知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的滋味,正心如刀绞,北堂纵突然道:“母妃,儿先走一步,请母妃原宥。”言讫,迎头便向龙榻前的柱子撞去。
艾荣皇贵妃大惊失色,一把揪住他的锦袍下摆,尖叫道:“不要!”东方权也惊得浑身一抖。
艾荣皇贵妃那一扯虽晚了些,却也及时,北堂纵在柱上碰得头破血流,却未死。
“纵儿,你怎么样,纵儿……”艾荣皇贵妃抱着北堂纵的头,一边给他擦脸上的血一边泣不成声。
北堂陌低眸,仔细看着地上无助痛哭的母子俩,仿佛觉得甚是有趣,看得津津有味。
耳畔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嚓一声,他脸上笑意一敛,抬头看向东方权,却见他已歪着脖颈倒在即墨晟脚下。他眸色一黯,目光触及即墨晟俊逸却毫无表情的脸庞时,情绪却又平静下来,索然无味道:“你倒比我更没有耐心。”
艾荣皇贵妃抬头一看,尖嘶一声:“父亲——”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眼一闭,昏倒在北堂纵胸前。
北堂陌徐徐起身,向殿外走去。
亲和殿外,遍体尸体中,站着两排黑翎军,台阶下,曲九肃然而立,身侧士兵捧着一方托盘,盘中是左丘白双目怒睁的头颅。
见北堂陌出现在殿门处,殿外众人齐齐下跪,大呼:“拜见太子殿下。”
北堂陌低头,仔细看了看左丘白死不瞑目的面容,嘴角微微一勾,抬头看着左前方天泽殿屋脊上庄严厚重的鸱吻,道:“皇上,驾崩了。”
语音甫落,悲声四起。
即墨晟站在北堂陌侧后方,抬头看向天空,澄净的天空碧蓝刺眼,然而原该灿烂的阳光,却显得有些惨淡。
二月二十二日,平楚正式向外公布皇帝驾崩,举国默哀。
二月二十三日,皇储北堂陌定原丞相东方权谋逆罪,东方一族五百多人悉数获罪入狱。同时,定原兵部尚书左丘白附逆之罪,移灭其全族男丁,单留其孙左丘玄一人并令其继承祖父之位。
二月二十五日,平楚为其先帝举行国葬,同时,东方一族五百多人皆被押往宫门西侧的刑台斩首。雪都烈城一面白幡蔽日,一面血色殷红。浓烈的血腥味久久萦绕在烈城的大街小巷,经久不散。
三月十日,平楚新君登基。
三月十一日,御笔钦封原财政大臣即墨晟为丞相,令其总领三省一台一院。
至此,在这个冰雪消融的季节,平楚正式拉开了它新朝代的帷幕,而直到新君登基却犹未能冲刷干净的刑台仍残留着暗红的血渍,似乎无言地向人们昭示着,自今往后,平楚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