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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四,过了小年,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郁,民间如是,宫中也是如此。
皇上率文武百官焚香封印,正式宣告了年假的开始。
对于工作狂令狐谦来说,确属难得的悠闲时间。
只是跟淇澜之间,倒是进入了僵持的阶段。纵使整日里没了堆积如山需要处理的奏折,也不踏进楚月宫半步。
这状况看在眼里,把春柳急坏了。
除夕前一日早上要去太庙祭祖。
礼部侍郎周覃忙了个四脚朝天,上上下下事必躬亲,一点都不敢马虎。
随行的众位官员更是提气噤声,生怕在太庙犯了丁点的过失而受罚。去年祭祖的时候,有位工部侍郎前一日晚膳估计是用多了,祭祀的时候居然打了个嗝,那声音不大不小,在肃穆沉静的氛围中格外刺耳。皇上的脸色当时就黑了,还没等返程,就革了他的职远远发配到鸟不生蛋的西北去了。
知道皇上的脾气,所以前一日估计百分之八十的官员都没敢吃饱饭……
祭祖的过程沉闷却还算顺利,没有意外也没有小插曲。
只是在返程的时候,一直阴沉的天气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的小雪,心情不好的人看了就会更加的郁闷烦躁。
回了乾池宫,大太监朱令宇询问晚膳的时候,又被令狐谦骂出了门,然后以斋戒为由直接关了门谁也不见。
眼看着第二天就是除夕,皇上还要在太和殿宴请群臣呢,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
朱令宇到底老成了人精,想了一想,找了个机灵的小太监过来悄悄叮嘱了几句,就任之出了乾池宫。
小太监按着吩咐直接去了楚月宫,找到朱公公要求的春柳姐姐,嘀嘀咕咕的咬了耳朵后就告辞了。
这几句话说的,可是贴到春柳的心坎里去了。让她那猫抓一样痒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用晚膳的时候,照老样子,不分主子奴才的团团坐了一桌。
这是淇澜定下的规矩。
只要皇上不在楚月宫用膳,谁也不许托词上下尊卑什么的,统统坐在一起吃饭。
估计放眼整个皇宫,不,应该是这整个时代,都不会有这样的盛况了。
绣儿的伤也好了,依稀还有一些疤痕需要时间慢慢才能消失无踪,其他的行走坐卧都已正常,淇澜也放了心。
这几日临近新年,御膳房提供的食材较之往日更加丰富,种类繁多不说,还有一些臣属国进宫的稀罕东西,也拿了出来给各宫的妃子尝鲜。
有一种长的很像二十一世纪的红心火龙果那种水果,夏荷那天去御膳房正好见到,看着新鲜有趣就拿了一个回来,春柳在宫里时间长见识广,说是敬目那边的一种水果,叫紫金果,甘甜多汁,清香爽口。因为敬目那边气候温暖潮湿,几乎没有寒冬,是这个季节特产的品种。
淇澜犯懒病很久,已经有些日子没跟着大家胡闹或者弄些新奇的吃食,这回见了紫金果又来了兴趣,想着研究一种新式夹心的糕点,过年凑凑喜庆。
跟夏荷琢磨了两天,试验了几次,终于在今天晚上成功的做出了精致好看的成品。三层雪白的糕粉中间夹了两层紫红透明的胶体,切成一块块小巧的菱形,摆在瓷盘里美不胜收。
众人看了都觉得下不去筷子,这么好看的点心,光是瞧瞧都觉得心情愉快,真要吃下肚还有些舍不得呢。
后来淇澜硬逼着大家每人吃了一块,余下的七八块春柳却一转身收了起来,说是要给主子留着夜里饿了吃。
淇澜也没听出弦外之音,兴冲冲的心思都在大家的赞不绝口之上。
到后来春柳说时间也不早了,赶着大家收了碗筷下去休息。淇澜这才发现春柳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
不等淇澜问,春柳就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倒把淇澜吓了一跳,连连问她怎么了。
春柳就按照朱令宇传过来那些话,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通。什么皇上几天不肯用膳,前面是斋戒要祭祖,可是今天回来还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不吃不喝,夜里睡觉也不安稳之类的,说的淇澜莫名其妙,直觉就是春柳说的这个人是令狐谦吗?真的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令狐谦吗?
后来春柳也顾不得许多,哀求淇澜去看望皇上,解了皇上这个心病。还说一直都是皇上迁就主子,主子这回也先低个头,去看看皇上服个软这样之类的话。
这么多的话,应该的不应该的,春柳是豁出去的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听得淇澜头昏脑涨,却是被一句话触动了心思。
柔能克刚。
是谁跟自己说过这句话?为什么这般熟悉?
是了。和亲初始,在宁月城的秦王府,那么皎白的月光下,秦骏白跟自己说过的话。
柔能克刚。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此时恍恍惚惚的,好像一下子明白了秦骏白当时的心思,心底没来由的一丝慌乱。
拒绝再继续深入的想下去,淇澜在春柳惊愕的目光中站起身,镇定的打算出门去乾池宫。
春柳说的也对,令狐谦是皇上,又是男人,面子总是大过天。自己又没打算跟他就此老死不相往来,先服个软又能怎样?
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山好了。
春柳喜出望外,一骨碌爬起来,飞快的把刚刚抢下来的点心装进食盒,又让夏荷煮了些扁食带上,喜滋滋的拎了灯笼陪淇澜出了宫门。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鬼影
出了楚月宫,冷冷的寒风扑面而来,刮在脸上,冻的淇澜更深的缩了缩脖子。
颈间暖意融融的水貂毛领快把她整张小脸都埋了进去,看起来分外的喜感。
这么冷的冬夜,又零星的下着细小的雪花,别说宫女太监都窝在火盆旁打盹,连阿猫阿狗都不见一只。
想到阿猫阿狗,淇澜就想到那天令狐谦捏她的脸颊,笑着说澜儿可比小猫小狗有趣多了。那可不还是当成了宠物一样的养着么~~
楚月宫位置偏僻,距离乾池宫还真有些距离。
往日都是令狐谦过来,他是男子脚程又快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淇澜本就没打算赶的太急,也存了迁就春柳步子小的念头,一路上倒是不紧不慢,足足走了二十分钟出头。
朦胧的夜色中,已经隐约看到乾池宫那飞翘庄严的檐角了。
“春柳,你裹了小脚是吧。”淇澜看她这一路过来费了不少的力气,额头隐约已经有了汗湿:“得把汗水擦掉,不然着了凉会生病的。”
“谢谢主子,”春柳呼口气,提心吊胆的总算要到了:“春柳的娘亲自幼就给春柳裹了足,也真是走不快~”
淇澜低头看了眼自己天然小巧的玉足,不由心底还是感激沭家武将出身的不拘小节。这种裹足的陋习实在不可取,若是这双脚真的被自幼残害,估计自己想要练习那些功夫都成了没有根基的泡影。
乾池宫外沿着曲径栽种了不少的梅树。白日里看着倒是傲霜斗雪风姿绰约,这样沉沉的夜色里,冷风一吹,摇曳出阴影幢幢,倒是胆子小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主、主子……”春柳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身下意识的抓住了淇澜的袖子,声音绷紧的不得了。
“怎么了?”淇澜正在想沭家缠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闻言抬起头来不解春柳莫名的紧张:“这不是快到——”
一个黑影倏然掠过,快似闪电,真的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隐入了梅林后的夜色,无影无踪。
淇澜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依稀熟悉的身影。披散下来的长发……
“主子,我、我怕……”春柳的牙齿咯咯的上下打架,脸色煞白。
“别多想,”淇澜淡淡的拍拍她冰冷的小手:“可能只是影卫,皇上吩咐去做事而已。”
春柳低低的应了一声,默默的加快了脚步向乾池宫大门走去。
两个人不再提,可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在这宫中,还没有哪个影卫敢于这样披头散发到处乱跑的……
朱令宇站在房门外,声音恭卑:“皇上……”
“进来。”令狐谦坐在软榻上,面前斜靠着的矮几上放着一卷书。室内暖和,早就换下了去太庙祭祖时候的龙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做工精致的长袍。蓝灰色的锦缎外面贴身罩着一层薄纱剪裁成衣,腰上束了暗灰的盘龙带,愈发衬得整个人肩宽腰窄,双腿修长,看过去俊逸非凡。
朱令宇就站在刚踏进门槛的近处:“皇上,大义公主过来看您了。”
一直冷漠阴郁的表情龟裂了。令狐谦压住情绪淡淡的:“她来做什么?”
纵是朱令宇,都听出了负气的成分。可是他依旧正正经经的回主子话:“回皇上,奴才看大义公主提着食盒……”
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舍不得:“让她进来罢。”
朱令宇应了声,后退着出了门才转身,直到转了弯才悄悄松口气,举起袖子擦擦鬓角的薄汗。
“皇上,臣妾给您请安来了。”脆生生的声音一如往昔。
“大晚上的请什么安。”想着她既然来了就算了,谁知道说出的话还是带着呛味~
淇澜倒也不恼,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把食盒拎着过去放到令狐谦面前的矮几上:“做了些点心,送来请皇上尝尝。”
令狐谦不出声,表情看不出什么,没有前几日的亲昵却也没有最初的无情。
淇澜先拿出了紫金果做的点心盘,端出扁食的时候目光四处寻着合适的容器:“这都凉透了,得先热一下。”
“让朱令宇安排个奴才去弄就好。”令狐谦刚想开口唤人,却被淇澜制止了。
“不用了,”她双眸含笑的直视着令狐谦,赞叹来的再自然不过:“皇上今天看上去真是漂亮。”这倒不全是出于恭维。整日里见惯了令狐谦穿着龙袍的样子,虽然很有帝王的威严和气派,可是看久了难免审美疲劳,何况令狐谦有副绝佳的好身架,骨肉匀称纤长,又是标准的倒三角,穿上这样略带飘逸的衣衫更是晃眼的出尘。
“哪有形容男人漂亮的。”令狐谦脸上难得一见不自在。冷面冷情看惯了,这样的表情还真是让人看着就恨不能伸手过去揉一揉捏一捏,赧颜的可爱。
淇澜心里偷笑,手上可是真不敢这么放肆:“臣妾逾越了,看着皇上心里第一个就浮出这个词来了。”
空气中漾起一丝甜蜜又微妙的气息,缭绕飞旋,将两人裹在其间,一时间愣忡着没了接续的话儿。
令狐谦轻咳一下,指了指她手中的扁食:“都冻硬了。”
淇澜从那种浮在半空的幻觉里被拉回来:“我去着外面的公公拿个小锅过来,到边上的小炭炉为皇上热烫了再吃。”停了停又粲然一笑:“今天澜儿伺候皇上用膳,不假手他人。”
看着她的背影转去门口,令狐谦听得到心里坚冰碎裂消融的声音。
拿来一个小巧的双耳铜锅,淇澜过去放在炉子上,将扁食连汤带水的一起倒进去,耐心的蹲在一旁看着锅里慢慢有了热气。
房间里没多久就飘起了肉馅扁食的鲜香气息。夏荷做这个最拿手,皮薄馅大肉嫩多汁,就连汤底都是牛腩猪骨熬的老汤,调了味之后加上紫菜虾仁鸡丝和细细的豆制干丝,汤锅一滚沸就香飘万里。有时候淇澜来了兴致看书太晚,就让夏荷下一碗热腾腾的扁食,吃到肚子里极其满足,就想起前世时候最喜爱的柴火小馄饨。
不过这个可比柴火小馄饨讲究多了。
铜锅的双耳包了厚厚的布帛,可是依旧烫。淇澜端了快步走去软榻那边,忙不迭的放到看似隔热垫的精致木板上。
然后双手再自然不过的捏到了耳垂上。
令狐谦看着她,脸上带了笑意。比刚刚的漠然好了很多:“你这是做什么?”
淇澜理所当然的:“摸耳垂就不会烫了啊,这是常识——”
一下子哽住说不下去了。
是了,这是小五教给她的常识。
很快甩开这个念头,淇澜拿起汤勺和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