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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和他对视,我心里的压力顿时没有那么大了,看见他头上的草屑一晃一晃的,忍不住抬手替他摘掉。
“小心,别动!”他又回头看我,同时手上紧了紧,把我往里拢。
我心越发跳得快,脸上更热。为了掩饰尴尬,我干笑两声,说道:“爷变成大花脸了。”
他听了一怔,喉结动了几下,终是没说什么,原本柔和的脸色慢慢又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这时淮安和几个侍卫已经顺了绳索下来,罗恒让淮安把我背了上去,自己也扯着绳索跟着上来了。
这时去前面探路的侍卫也回来了,他向罗恒禀道:“前面的路还通,就怕待会还会有山石滚下来。”
罗恒问道:“这个松动的山体有多宽?”
“暂时只是发现前面一点松动,不算很严重。”
“那么趁现在没雨,赶紧通过,不然堵在这里,就更难办了!”
那个侍卫点头答应去了,罗恒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我,又对旁边另一个侍卫说:“罗焉脚崴了,你扎个滑竿找人抬她。”
我一愣,刚才滚下去的时候,草丛乱石把我手脚身上刮得生疼倒是真,也不知道哪里刮破了没,这个脚,倒是没有崴。
我叫他:“爷……”
罗恒摆摆手:“不用说了,要赶路。”
我坐在滑竿上,看着前面快步走路的他,心里漾满暖意,嘿嘿,他还是挺体恤我的。这个脚一不动,脑子又开始想入非非了,我摸一下嘴唇,在想,刚才,刚才,那个,那个,他,他,到底有没有,呃,发觉我,我,不小心,亲,亲了他!
脸又开始发烫了,好在我坐在滑竿上,高高在上,没人看见。
想起在颍州的那年重阳,我们登陶山时也是掉进山沟,我睡着了被他趁机轻薄,气得我大骂他登徒子。如今,却是我轻薄他?呃,我是女子,总是他占了便宜,怎算是我轻薄他,那么便算他轻薄了我?那个,那个,可是我为什么又不觉得恼呢,咳,咳,好羞……
走了大半个时辰,这路况终于好了一点,我和罗恒重新坐上马车。我站在车门边上,打开帘子等罗恒上车,还不忘对他谄媚一笑,表示谢他刚才让人用滑竿抬我。他却只是木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就登上车去。
我的热情受到一点点打击,这个人,越发深沉难测了。
车队一直走到快天黑,仍然不见村镇,找了向导来问,却支支吾吾,原来他也不怎么认得路,只是贪那酬金前来应聘。
罗恒皱眉,我也担心,难道要在这荒山野岭上过夜?这时前去探路的侍卫回来报,前方约两里处有几处房屋,像是个山庄的模样。
罗恒听说,吩咐快些赶路,看看能否在山庄借宿。
未到山庄门口,便远远见到门口有人,可能是被我们车队惊动了,赶紧入屋。我们刚刚到门口,便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出来,看见我们略有惊讶,却不失淡定,向前去问话的师爷施礼。
罗恒撩起车帘,看见那个中年人略为一怔,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嗯,是谁?我莫名其妙。
罗恒下车,那人过来见礼:“小民赵凌拜见罗大人。”
“赵大叔免礼,本官车队走岔了路,打搅赵大叔了。”
“罗大人客气。此处离最近的镇上,也还有三十多里,天雨路滑,山路难行,若大人不嫌简陋,待老汉叫人收拾几间屋子,请大人屈尊一晚吧。”
罗恒谢过,跟着赵大叔走了进山庄大厅坐下,便有庄民端上茶水。罗恒跟赵大叔闲聊了几句,不过是问些本地的风土人情,他为何离索而居等等。
据那个赵凌说,他本是北方人,年轻时行商,奔南走北,如今倦了,喜欢这里的山川风水,又娶了本地女子,因此置下这片土地,结庐而居,不再思想还乡。他又问罗恒要去临州,为何不走常人走的水路,却走这难行偏僻的陆路。罗恒随便找了个什么官船坏了,维修费时,又要急于赶路的借口,应付了过去。
原来他是个见过世面的商人,怪不得言语利索,举止大方,不像一般山野村民见了官那般慌张。
中午只是在路上吃了一些干粮,所以当看见那摆上桌的晚饭餸菜,顿时口水大流,罗恒也大发好心,吃饭时不用我侍候,令我可以第一时间大快朵颐。
我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终于可以一洗今天的辛苦疲累。
庄园的丫头带我到客房,我打量了一下,这庄园虽然偏僻,格局装饰却不差,房间门外,一条长廊连到一个凉亭,凉亭之下,是个池塘。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铺开床铺。正忙着,听见后面门响,知道是罗恒进来了,于是回身向他行礼,抬起头来,却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又有什么难题,难不成这个庄主有些可疑?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过来拨我的头发,然后用手指在我额边摁一摁,我吃痛,“哧”的一声。刚才在山上摔倒的时候也觉得那儿辣痛,不过当时比这更痛的其它手脚地方更多,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不疼了也就不在意了,如今被他一摁,又痛了起来,想是那里刮破了。
“上药了没有?”
“没……”他抱着我一起滚下去的,只怕他身上的刮伤撞伤还多吧。
“拿药来。”
我在随身带的箱子里翻出一盒药膏递给他,他一边帮我搽药,一边说:“待会他们提了水来,你先洗吧,小心不要弄湿了这里,不然到时破了相,只怕嫁不出去了。”
我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又羞又恼,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药膏,心里忿忿地想:“哼,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他什么事!”
淮安提水进来,罗恒走了出去,我关上房门,慢慢洗刷。
过了一会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我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到窗边一望,原来是罗恒倚坐在凉亭上吹笛。
我低声唤淮安来换水,然后向凉亭走去,想叫罗恒回来洗澡。未到亭边,却又停住脚步,我倚在廊柱上,听他吹笛吹得投入,不想上前打搅他。
他这些日子以来,只怕也难得有如此闲情逸志,幸得是宿在这野外山庄里,若是宿在行馆,只怕他又要批阅公文。这一迷路,倒是偷得一晚闲情。
天竟然放了晴。墨蓝天幕之上,缀满繁星点点,一勾弦月,挂在西天。
我看着罗恒背影,有些怔怔。听他一曲下来,稍微停顿,又吹一曲,悦耳动听,有如天籁。
一曲又响起,却令我的心悬起,传入耳中,赫然是一曲《凤求凰》。他果然就是那年中秋之夜在东湖边上吹笛的那个人,只是今日这曲《凤求凰》,吹得有些犹疑。
他这只雄凤,要求哪个雌凰?我想起那日在匡州码头,罗恒与秦月依依惜别,秦月头上那支白玉钗,恍如在我眼前一晃一晃。
他想娶秦月?是的,他如今暗疾好了,可以娶妻了。
我的心隐隐生疼,只觉得他不应该娶秦月。
我一下不觉,踩翻地下枯枝,发出声响。罗恒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见是我,露出浅笑,叫了一声:“嫣儿。”
我心里还想着他要娶秦月的事情,竟然冲口而出:“你,你不可以娶秦姑娘!”
话才出口,才觉莽撞,心里懊恼不已。
罗恒一愣,面上神色变幻莫测,半响才嘴角微翘,戏谑问道:“我为何不能娶秦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可还有人记得,在松山书院时,罗恒对文亭说有疤痕也不会介意?哼哼,其实他介意得很,不然怎么会有今日的举动。
至于那个滚床单么,咳咳,还要一段日子,先上点小食解解馋,呵呵……
第五十二章
我一下愣住,对哟,他为何不能娶秦月?
“你,你,你便要娶亲,也要娶安亭!”对,一定是这样,安亭对他一往情深,他那时是有病才拒的婚,如今好了,自然要娶安亭,怎么可以见异思迁!
可是,可是我心里怎么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罗恒慢慢敛了笑容,说了句:“莫名其妙,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说完拂袖而去。我呆立在凉亭边上,呆呆地看着他走回房间,心只觉得空落落的。
我走去坐在凉亭廊栏上,呆呆地看着池塘水面被微风吹皱,一漾一漾。过了不知多久,身后响起罗恒的声音:“我洗好了,你回去睡吧。”
我起身向他微微一躬身,不敢和他对照面,匆匆走回房间。我怕我忍不住会流眼泪。他爱娶谁他便娶去,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罗恒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也没有再跟我说话,就上床睡觉去了。
一个晚上,我都在做乱七八糟的梦,先是看见罗恒跟一个女子成亲,那女子一会像秦月,一会又像安亭,我站在屋外,看着一对新人深情对视,心内凄酸彷徨,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又发觉我自己上了花轿,与人拜堂,然而总是没有人来揭开头盖,我内心焦急无限,那个,那个与我拜堂的人,到底是谁?
我忽然惊醒,才发觉是南柯一梦,我舒了一口长气,发觉自己已是一额冷汗。我抬手抹了一下汗,我希望梦中那个与我拜堂的人是谁?
一转身,发现窗边立着一个人,双手交握放在背后,望着窗外,久久不动。
我心中希望的那个人,已经呼之欲出。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只是罗恒他,深夜不睡,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二天一早,侍卫在院外驾车准备启程,赵凌出来送客。罗恒坐在大厅上和赵凌喝茶,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丫头又上来添了一轮香茶,罗恒还在那里东拉西扯:“……凌大人,您说是不是?”
凌大人?罗恒莫不是还未睡醒,怎么叫这个赵庄主为凌大人。
赵凌却脸色一变,手一抖,杯子都差点掉在地上。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说道:“罗大人说的东西高深,赵某怎么听不明白?”
罗恒微笑道:“凌大人,我说的东西您不明白,但是我说个人您怕认识吧,东依郡王的小姐秦月秦姑娘,您怕是不陌生?”
赵凌的手又开始发抖,“嚯”地站起来说道:“你到底是谁?”
“昨日我的师爷没有跟您报在下的官衔?在下是朝廷钦派巡视屏东的钦差。凌大人善忘,不知还记不记得约两年前在吏部替您核办屏东总督官印文书的郎中罗亘?便是在下。”
赵凌仔细辨认罗恒的面容,有些恍然:“原来是当年的新科状元,老夫眼花,竟然认不出来。罢了,既然被你认出,罗大人可否屏退左右,咱们两个人仔细倾谈?”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这个赵凌好像就是两年前失了踪的屏东总督凌重?传闻他是被东依郡王暗害,不过后来听秦月说他也是着了她的道,被盗去官印,所以逃逸,却想不到竟在这里碰到他。
罗恒示意我和淮安退下,我心里虽然好奇,但是也只得很不情愿地退下。
罗恒与这赵凌,啊不,是凌重这一谈,竟谈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凌重送他从大厅出来,罗恒临上车前,转身向凌重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凌大人指点,晚辈听凌大人一番说话,真是胜读十年书。”
凌重有些苦笑道:“罗大人客气。老夫一时大意,马失前蹄,已无脸面,也不好意思对人指手画脚。不过老夫一向敬重镇安王爷为人,又见罗大人言语投机,才敢乱放厥词,罗大人莫怪。”
“凌大人太谦虚。晚辈公务在身,不能与大人促膝长谈,甚为遗憾。晚辈这番告辞,他日有机会定会再来拜访凌大人。”
“罗大人还是忘了我的好。老夫享了这两年的清闲,早已厌倦官场之事。老夫还想过几年安乐日子,还望罗大人不要对人提起,曾在这里见过我。”
罗恒点头告别,登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