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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撩起帘子,正好见到护送她们入宫的十三师伯唐恺骑着马跟在车边。他朝唐甜温和笑一笑,眼角的细纹蹙成一团,那山羊胡须也动了动,唐甜讪讪点个头,笑一笑,将帘子放下。
“若是十三师叔没有易容,这一笑不知该有多好看呢。”辛良也瞧见了,在她耳边悄悄说。在皇宫里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唐恺,还都奇怪怎么他比唐溟大不了几岁,却老气横秋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等他特意来驿馆接他们入宫,分明是个俊朗的青年男子,黑发如墨,双目如星,比唐忧长得还儒雅几分。
原来太后吩咐他入宫都要改扮一下,说是御医老成些才好令宫中嫔妃娘娘和众女官信服。
唐甜却不信是为此。她留意到太后移驾去看太妃之后,替他们打起帘子的宫女不住睃着唐溟,面色微红,眸光闪烁,与那叶家娘子看唐溟的眼神一样,就很不喜欢;还有替他们引路的宫女,也是时时偷空儿觑着唐家几个少年,慌手慌脚的——想必十三师伯需常在宫里走动,太后是怕那些宫女也这样不安于心,所以才令他易容罢?
她不由又想到唐溟住在驿馆,那叶家娘子就在另一个院子里,就算唐溟不理她,可若是对方百般纠缠,而自己又不在旁边看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万一……唐甜一想到叶娘子就烦躁,觉得她比那郁敏可恶多了,就后悔没有对唐诚和唐羽也提醒
34、花朝饼 。。。
几句。
好在太后是不希望唐家和叶家联姻的。这话还是唐溟点给她知道的:朝廷自然不希望江湖势力过盛,决不会允许唐家与叶家联手做大,就算掌门有心帮着也无用。
这么一想,心里才稍安。
马车款款而行,到直道尽头拐过去了。唐溟还定定站着,他望着车马一行人远远离去,心里是千丝万缕,喜忧交织。
喜的是这不过几天的分别,唐甜对他倒比来京城那一个月分别还多了几分不舍,乖乖听他嘱咐,临到最后又忽然扯到唐恺易容的事:“小师叔说过,本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更何况宫里呢。我猜师伯易容是要避嫌。”
“男女授受不亲”和“避嫌”咬得极重。
她的小心思极多,唐溟又怎会猜不出来,是又惊又喜又好笑,不由故意道:“不错,皇宫大内自然要小心在意,好在宫外就随意些。”
唐甜恼道:“是啊,这宫外就随意!”
她气得要走,唐溟轻轻拉住她,低声忍着笑问:“甜儿是想说什么,怎么也吞吞吐吐起来?”
唐甜默然片刻才撅了嘴道:“我不喜欢叶如贞,我不要她做我师娘。”
唐溟心里一喜,还是怕她并不清楚她自己的心思,顿了一顿,问道:“只是不喜欢她做师娘,那,若是别的人呢?你就不会不愿意了?”
唐甜手还被唐溟握着,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缩,却很快答道:“那也要看是谁……若是我不愿意,你还会不会娶呢?”
唐溟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么问是不是太心急了?然而为何自己会这么心急呢?
看她扬着头来还等他回话呢,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猫儿似的目光像挠在心上的小手,便不再逗她,直接摇摇头。
瞬间唐甜一张小脸绽满笑容,唐溟只觉如一树桃花齐齐舒放,炫花了眼。
唐甜眼里都是满意,小鼻子翘得高高的,索性明了道:“那你可不许再理叶家娘子!”
她那神情和语气像极了拈酸呷醋,唐溟心情极好,为了让她安心,几句话分析出厉害关系,让她明白太后临走那番话的深意。
然而唐溟不能不忧。
他要娶唐甜,是真心要做她的依靠;而后来被逼做她师父,他心里也是淡淡的,想着为了她父亲的遗愿,只要给她安稳依靠就好。他娶不了她,也可以为她寻一门好亲,依然可以照拂她。
然而随着她长大,替她遮掩祸事,陪她)经)历(网)初潮的惊慌,意识到她真已长大成人,他却不肯再想她嫁做人妇的事了。
讨厌他信赖他,给他惹祸,冲他发恼,他竟都是甘之如饴,一心只为她依赖自己在意自己而欢喜。
但是,他是她师父
34、花朝饼 。。。
。在心里还淡淡的时候,他可以去想,只要照顾好她,所谓师徒伦理不过浮云;等他心里十分在意了,他却又不愿她受世人诟病——即使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更何况如今江湖暗流涌动,事事要防。师姐唐绣说得对,还是要周全些才好。
花朝节将至,天气一天天暖起来,今日又是个好晴日,宫墙之中也是百花盛开,姹紫嫣红,馥郁芳香。
刘太后意兴盎然坐在庭前,欣赏着那一束束开得正好的花,几位女官照着她的意思剪下一丛丛花,再交给宫女一一收好。
少时何菀到了,身后占缃、唐甜和辛良都提着金粉漆盒。
四人行过了礼,何菀拎过一个漆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四个花饼,两个雪白,是圆月型;两个嫩红,是五瓣花。外面裹上一层细细的糯米粉,托在缀边的翠绿绵纸上,看着极是爱人。
“这就是你说的花饼?本宫先还以为与重阳糕相近。”太后笑问道。
“回太后娘娘,这是用新开的百合和玫瑰制的,与通常制花糕的法子不同。”何菀忙先将制法说了一遍。
通常的重阳细花糕用粳米粉加糯米粉拌上蜜糖,将赤豆、红糖、豆油制成干豆沙,一层米粉一层豆沙铺好,中间还垫上桃脯、杏脯、乌枣核桃仁;蒸输后切成菱形,再撒上些果脯丝或木樨花,最是香甜可口。
而她们新做的花糕,重的是细腻绵软,只取糯米与栗粉,磨细了沥出浆水晒干,将晒出的粉与花汁拌好,捏成团子,中间加的是花果酱。各种花草有各种功效,不仅味美,更有养颜益寿之利。
太后听得颇有兴味,她身边的张选侍察言观色,笑着亲自接过漆盒,取了一枚花饼,放在宫女捧上的小盘子里,切下一小块来。
太后一尝,清甜甘香,绵软细腻,玫瑰酱浓甘纯厚,一股花香萦绕于口鼻,果然别致,立刻赞不绝口。
唐甜与占缃辛良三人相视一笑,再把另两个漆盒呈上。
何菀道:“百合润肺安神,玫瑰养颜增色。这另两盒分别是梨花和桃花,海棠和梨花,也都各有其益处。不知太后娘娘喜好,因此一样只做了一对。”
“难为你细心,这些都很好。重阳的花糕粗了些,甜味又重,这个清淡,只是想必极要费工夫就是了。”太后颔首道,又吩咐拿一盒去送给杨太妃。
“只要娘娘喜欢。春日百花盛开,做花糕比重阳更应景呢。”何菀笑道。
那张选侍忽道:“太后,您不是说花朝节只赐花未免单调么,何十九娘的花饼如此别致,园中花开得极好,若是多做些作为赏赐,岂不正好?”
太后闻言大悦,何菀看见太后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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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一口应承。
唐甜和占缃则暗暗叫苦。两个人最不爱这些事的,何况要送给皇室之人,选料磨粉沥浆,比平日做药还有谨慎百倍。
“时间有些仓促,梨花桃花也将开败了,就不必做太多样式,只选百合与玫瑰两种吧。”太后稍一沉吟,又吩咐道,“张选侍,你挑些伶俐的宫人交给她们使唤,再令御厨局多选几个厨娘做帮手。”
太后替她们想得周到,何菀赶紧跪下谢恩。
唐甜粗粗一算,五日后就是花朝节,太后下令制一百盒,要赐给先帝的妃嫔、公主、一品夫人。制作虽不难,人力也足,只是选花和磨浆是最要功夫的,她们这几日不用好好休息了。
那些花,要挑含苞待放的,已开了就不够清新,太小的花苞又带苦涩。也不能命太多人去做,以免有什么不干净或意外。这事自然落到唐甜和占缃身上,她们带着二十名宫女采摘鲜花;辛良则跟着小师叔指点厨娘调料和磨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实在忙,我都不好意思上来说了,加班加班加班……
不过这一周一定努力日更!大家鞭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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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辛夷木 。。。
大宋人爱花,宫中虽尚节俭,但御花园中花草繁盛,还另有园地种植各种花草,方便移植。数十名宫女背着小竹篓,在玫瑰园中采摘鲜花。
前来慰问的张选侍感叹道:“……菡萏泥连萼,玫瑰刺绕枝。唐代香山居士说得恰切,这玫瑰刺多极易伤手,太后都是知道的——此次可是偏劳你们唐家弟子了。”
唐甜笑了一笑,又谢了一谢。其实她们这些女官一说话就像吟诗作对的,说的话她都是半懂不懂,也懒得去想。再则心里也有怨气,这拿花饼做赏赐的事就是李选侍的主意,就算多派了人手来,她自己可不必操心,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唐甜也不好怨别人,前几日那做花饼的主意还是她出的,就是嫌宫里无聊,又不愿费心神陪着太后,就提议做些过年时的糕团,哪知闹出这累人的事来。
“自作孽,不可活……”唐甜小声嘀咕着,看张选侍的身影在花墙那边一闪没了,就想偷个懒。
那些宫女倒很老实,都一声不吭选花,事前让她们手都缠上了布条,以防被刺扎着。
她让一个年长的宫女照应着,自己提着李选侍送来的一壶果子露溜出了园子去找占缃。
绕过两处花墙,穿过一道长廊,忽听见左侧传来说话声,从花墙雕栏处看过去,一个少年在一群人簇拥下向这边走来,那少年头戴笼纱羽冠,身穿明黄袍子,衬得白皙的脸有了丝光泽,他身旁的中官弓着腰,指着一丛海棠说些什么,少年摇摇头,继而向身后看了看,继续向前走。
这少年就是那日见过的小皇帝赵祯。
唐甜没想到这么巧,会在后花园里遇上他。记得唐溟说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想悄悄走开。
这时那赵祯又回头看了几眼,转过脸时抿了抿嘴,脸上有些疲惫。
那样子有些古怪,唐甜猜他是渴了,却又不见他问侍从要水喝,那些侍从和宫女也只都顾着看园子里的花,竟无人注意到他们的皇帝嘴都起皮儿了。
这个文弱的小皇帝还真是奇怪,唐甜正在琢磨着,不想他们已走得近些了,就有侍卫注意到这边有人,立刻大喝一声冲过来。
唐甜连忙走到人前,跪下行礼,抬头见赵祯看着她手里的银壶眼睛一亮,似乎似乎还咽了咽口水,立刻讨好道:“陛下……奴带了一壶果子露,请陛下品尝。”
赵祯身边的中官刚要阻止,赵祯就命人拿过来,中官忙道:“陛下,这果子露还是要先试毒……”
赵祯看了唐甜一眼,道:“不必了,你们先退下,朕自在歇息一会儿。”
那几名中官不得已,唯唯诺诺退到一边。
唐甜取下壶上盖着的瓷
35、辛夷木 。。。
碗,正要倒酒,见那小皇帝盯着碗欲言又止,想起什么来,忙掏出一块绢帕把碗先拭了一遍,笑嘻嘻道:“陛下,这碗是干净的,还没用过呢。”
赵祯脸微微一红,接过倒好的露酒,仰头一饮而尽。
看来他真的是渴了,唐甜见他似乎还不够,再倒上一碗,这回小皇帝喝得慢些,却也是很快喝完了,见唐甜面带惊异,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你们唐家自酿的吗?味道果然甘甜。”
唐甜“扑哧”笑了。
面前的小皇帝,苍白的脸有点血色反而好看些,神情有几分像宗严的放不开,更像三师兄唐羽的极要面子,她一时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笑道:“陛下,这是太后娘娘赐给我和师姐的果子露。”
赵祯脸越发红起来,却并不生气,老实承认道:“朕其实是渴坏了。”
“陛下渴了就让那些侍从过来伺候饮水呀。”唐甜十分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