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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亲自将大将军的帖子送到驿馆。祁风恭敬地接过,随即握着温良的手,嘘寒问暖。两人称兄道弟,大有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意。
西风飒飒树木萧萧,何氏兄弟并肩同行,携万坛凤山老窖,百辆装载着棉衣、粮食、药材的大车,浩浩荡荡来到辕门前。同时到的还有曹世光、贾成谦以及他们早就准备妥当的辎重大车。辕门前,众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若是他们知道,这里马上会变成修罗场的话,可还会笑的惬意开心?
众人在辕门前等候良久,朱大将军才姗姗来迟。
但听三军鸣锣鼓噪,朱蘅跨马横刀昂扬而来。好威风啊。
玉心坐在香车中,从挑开的朱红帷幔里向外望着。
香车中?帷幔里?
是啊。她此时可不是何家小公子,而是贾成谦送给朱蘅的十八名妙龄少女当中最美的一个。昨夜长风卫设法掉包,将她换了过去。
要想保全何家不被怀疑,他们只好借刀杀人了。贾成谦啊,对不住了。
诗儿本也要跟着祁风来,她反复求了多次,祁风想她武功不弱本已答应了的。但是玉心知道后坚决不允。祁风立刻命方胜带上她以及方霁、羽瑶出城等候。诗儿幽幽看了玉心一眼,默然离去。
玉心摇头,这种危机四伏的生死关头,她怎能让一个心怀怨怼的人在身边?
羽瑶也想跟着她一起来。一路上这个聪慧女子已知他们的目的地。她对玉心直言道:“我是你的人,死生相随。”
“可是你不会武功。”玉心淡淡地瞥她一眼,“到时候我腾不出手救你。”
“可我会毒术啊。毒死他们不比动武省事?”
“嗯?”玉心眼睛晶亮,透出了丝丝翠色。
羽瑶紧紧盯着她的眼,再不言语。
她没有带羽瑶来,但,这女子的好东西她都带上了。
羽瑶的本事实在令玉心惊讶,她制毒用毒之术可谓妙绝。但这还在其次,毕竞她是神医之后,或说她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药理和毒理本就有相通之处,一个神医精通毒术不足为奇。但羽瑶那一双妙手总是令人惊叹不已。
长风卫虽有办法将贾家准备好的愦赠之礼调包,却在易容上犯难了。包括祁风在内谁也没办法将玉心维妙维肖地扮成那个被替换下的少女。
祁风懊恼道:“师叔若在就好了。”
天绝大师极擅伪饰易容之术,做起来天衣无缝,他们随身携带有各色面具护他们周全,皆出自天绝之手。偏偏如今是要扮个活人,难倒了诸人。
却不想羽瑶听说了抿嘴一笑:“这有什么难的?”
玉心一怔:“你会易容术?”
“在我们羽家村管这叫幻颜术。每年三月初三女儿节村中家家户户年满十五岁又未婚嫁的女子都会用白蠡沟中生长的一种奇草制成的香粉涂在脸上及至全身,任是再平凡的女子只要用了那药粉也会容颜大盛,立竿见影判若两人。”
“哦?”玉心的语气泛着酸溜溜的味道,“我的确平凡的很。”
羽瑶眼神流转咯咯咯笑了起来。
玉心嗔怒:“笑什么?”
羽瑶收了笑,道:“你自不凡,明明心如明镜,却为何又要妄自菲薄?”
玉心却不再理会她,径自往案前一坐,下巴一扬:“还不伺候本小姐梳妆?”
羽瑶轻笑着取了一个妆盒来。里面各色胭脂香粉齐全陈列,更有一种莹透至无色的粉末在阳光的照射下氤氲着渺渺白烟,触指滑腻,隐隐幽香似有若无。玉心暗暗称奇。羽瑶按那少女的样貌在玉心脸上涂涂抹抹妆点一番,半个时辰过后玉心缓步出屋,祁风若不是有心理准备,真可能认不出她。饶是如此,也上上下下,把人仔细端详半晌。
男人赞一声:“好!”
不知赞的是羽瑶,还是玉心。
铜镜之前,玉心反复照着,镜中的人儿岂是一个美字就能形容?真真的肤如凝脂弹指可破螓首黛眉明眸皓齿俯仰生姿顾盼生辉。
玉心睃着羽瑶道:“你们羽家村的女孩子皆会此术?”
“这幻颜之术本就是我村中不传的奇法,只是用起来甚是麻烦,而且男人见了多受迷惑,所以村中有规矩,只许在女儿节那一天使用。我们的女儿节可热闹非凡,那一天女孩子最是无拘无束,可大胆向中意的男子表白,订下百年之好。唉,遇到了我也是主人之福。”
哦,只要不是祸就好。
玉心看向祁风,男人眼神无波,但她知道长风卫必会去探查这幻颜之术。这个羽谣太神秘莫测了。想着,玉心忽伸手在羽瑶脸上一拧。
“唉唷,主人这是干什么?”
“看看你这张脸是真是假。”玉心直言不讳,死死盯着女子。
羽瑶浅笑探身附耳道来:“我天生丽质从不用这些个东西,真若用了,迷倒众生。”
玉心气结郁闷,直接把人轰走。
她仔细想过,羽瑶的确疑点很多,但她似乎不会害自己。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是隐隐觉得羽瑶的出现是因为她,因为羽瑶的目光从来只在自己身上。祁风是个凌峭刚毅又俊朗豪爽的男人,这样的男子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女人的目光。但羽瑶不,她似乎从没有注意到祁风身上朗朗的男儿气概,终日只围着自己打转,将自己服侍得舒舒服服。
这个女人身上有秘密,是什么呢?唉,慢慢看吧,早晚会知道的。
坐在华美绝伦的香车上,望着八面威风志得意满的朱大将军稳坐鞍桥执辔而来睥睨四方的模样,玉心嘴角不由噙上一丝冷笑。如今她也相信,大桓朝当灭。看看吧,当此灾难重重天灾人祸不断之时,那些朝堂之上手握皇权之人都在做些什么?歌舞升平声色犬马一刻也没有中断,视人命为草芥、以百姓为刍狗。大桓朝不灭真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至于说谁是真命天子,谁将一统四海、臣服八荒,玉心倒不在意。
那方祁风等人已经诚惶诚恐在朱蘅马前施礼,朱蘅高居马上傲慢地俯视着众人。他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到了营门前,这已经给足了这些商人面子。他嘴角微微向下撇着,淡淡开口:“诸公忠君报国之心朱某感念敬佩,如此就请入我丰城大营,令诸公领略一番我大桓朝的浩荡军威,让诸公知道,那些宵小休想撼动我大桓一砖一瓦。”
众人齐声道:“将军治军严谨我辈钦佩仰慕之至,我大桓有将军护卫自是如巍巍羽山伫立,万年长存不倒。”
哈哈哈,朱蘅得意狂笑,遂命温良携众人前往中军大营,他自己则率三百亲随巡视军营去了。
玉心倚着镂空的香木车窗,看着朱蘅的方向,想着长风卫的密报。此人治军严谨果然不假,一日三次亲自巡查营务从不懈怠,也是真的。是啊,没些本事手段,怎么会从戍卒做到大将军的高位?但任他再有手段,今天也必须死。
她望着朱蘅的背影,哪知那人忽然回头,与她对视。目光凌厉似剑,穿透遮面的轻纱,御风而来。好一双厉目!玉心轻轻眨眨眼,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清丽又妩媚的笑容,那笑靥宛若晨曦下翠波上携着露珠的芙蕖般,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朦胧而美好。虽然隔得远,她仍能看清朱蘅眼中的惊艳和欲望。他面露狎昵之色骄矜一笑,只令人觉得轻亵和猥琐。而玉心回以盈盈一笑,在车上微微顿首。
朱蘅得意地扬鞭而去。
玉心眼角的余光瞥见祁风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唉,这人。
她飞快地和祁风交换了一个眼神,朱蘅果然好色。
在玉心眼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天下英雄谁敌手 二
好一个统帅大帐,天圆地方阔立军中。四周是清一色精铁战甲藏青色战袍威武挺拔的军士,一层层防护森严密不透风,将大帐环卫其中。看那阵势,恐怕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朱蘅虽去巡营,但他马快,已先行回来正到帐边。他的战马被人牵走,大小将领和刚刚跟随他巡营的三百亲卫都随他进了大帐。显然,这三百人,皆是他的亲信。
重重铁甲兵高举着马槊长枪,架起了一道寒光闪闪、剑影刀光的隧洞,目光不屑地瞪视着眼前泛着铜臭气的一干商贾。早有人抖抖索索汗流浃背迈不开步了,却见高大挺拔的男子轻裘缓带闲庭信步穿过重重护卫高举的利剑刀锋,谈笑着走进帐中。玉心满眼的赞叹,唇角一抹笑意漾开。
玉心等十八个美貌少女也下了香车。她们皆以雪色轻纱遮面,但那薄薄的纱掩不住少女们姣好的容颜。藕臂挂着雪色长绡,香肩半掩半露,淡紫色轻绫罗裙挡不住瑟瑟秋风。那些原本高大威武目不斜视的官兵忽地起了变化,低微的抽气声此起彼伏一浪一浪传来。这些正值妙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子哪经得起众多男子赤*裸裸地目光,皆惊惧颤抖甚至连步子也迈不开了。玉心也跟着战栗起来,缓步前行,眼角却偷偷瞄着四周的排兵部署。
她前面一个少女脚下一绊,立刻向前倒去。玉心本想伸手去扶,一个偏将已经大步上前将女子扶起,她赶紧收回手来。那偏将却没有立刻放开人,相反,手极快地在女子股间拧了一把,用的力道颇大,那女子“啊”一声尖叫,却又赶快捂住了嘴。哄笑立刻爆开,嗡嗡地向外围扩散。那偏将也收了手,但一路走过去,这些官兵再不老实,都将手往少女们的胸前股间摸去。
玉心能避则避,避不开只做含羞忍辱状。看着那些羞愤难当的少女,她暗暗叹息,长风卫打听的明白,这些少女皆是处子,因灾祸活不下去被贾家买来送到这火坑。那个被她替下的女子也算是幸运了。再看看眼前众人,即使逃得过今日这一场动荡,最终也只能是个死字。虽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只可惜了这些如花似玉正是豆蔻年华的无辜女子。
思忖间已到大帐,有军士撩开帐门放她们入内。立刻一阵热浪袭面,酒气熏天,令人气闷。有人将她们安置在帐子的角落,少女们跪伏在地,不敢起身。
玉心偷眼看着,嘶地抽了口凉气。好壮观的大帐,纵横开阔,千人济济一堂也不显拥挤。而今天,似乎军中有头脸的将领来了不少。如此,甚好啊,甚好。只是这大帐中防卫更森严,朱蘅四周更是布满了卫兵,他的亲卫必不俗。不过,那又如何?
大帐正中谈笑正欢,祁风起身敬酒,殷殷彷徨。朱蘅端起酒杯,斜睨着他:“何家小子好气度。”
“怎比得上大将军巍巍高峻,神采轩昂。小子敬大将军。”
哈哈哈,朱蘅大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祁风赔笑:“将军豪爽气概举大桓朝无人能及。小子此来备了薄礼,还望大将军笑纳。”
朱蘅睨着祁风,巡视完大营他带着诸将进帐坐定,看着这些商贾缓缓而来神情惴惴,只有这小子颇有些不凡。相貌虽属平常,但眉宇间的朗朗之气真不似一个商贾之家的子弟。众人见了他皆唯唯诺诺上前见礼,这小子也恭谨谦卑,但他仍觉得此人非比寻常。
他给身旁一个副将递了个眼色,张和立刻起身端着酒杯过来,大笑道:“何家小子,看你酒量不错深得我心。又蒙你送来好酒,我得好好谢你。来,我们干上一杯。”
立刻有小校过来给祁风斟满酒,男人立刻笑着迎了上去,酒杯高举深深一躬:“岂敢有劳将军起身,小子谢过。”
不等人站直,张和笑着伸臂拍在祁风肩上。他是朱蘅手下有名的神射手,膂力非凡。这一拍表面上轻描淡写实际上用了三分劲道。众人只见何家公子肩膀一斜,酒洒了满身不说,人也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