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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四周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小床上,一个孩子的呼吸声正逐渐消失,仿佛刀刃一般的苍金色从她眼前闪过,带着一些困惑也带着一丝笑意的淡琥珀色眼睛正盯着她。
“这样真的可以吗?他也许会死掉的啊,洛丽姐姐……”
血红色影子忽然爆炸了开来,在纷乱的红色、白色、黑色组成的世界里,洛丽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中年男人和中年妇女。魔法药剂产生的五颜六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组成了一道凄美的彩虹。在浸染了整片地毯的血色里,洛丽突然看见了自己——她还能辨认出那是十五岁的自己——木然地绕过父母的尸体,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紧接着那倒在血泊里的人变成了她自己,和现在的模样没有多少差别,三年前的她。
像是托着她飘浮的水剧烈地沸腾起来,连画面都扭曲得不成样子,许许多多的面孔浮现了出来,但是他们全都在这沸水里扭曲着,尖叫着,挣扎着。鲜红色的血奇迹般地扭曲成无数复杂的炼金符号,诡异的炼成阵无限地蔓延——
脑海里有一个角落也在凄惨地尖叫,似乎要冲破头顶。好难受这是惩罚吗?即使死去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是在惩罚她所做的一切吗?
快要令她浑身碎裂的痛苦逼得她不顾一切想要从这沸水里挣脱,可是更加残忍的,她的思绪却逐渐清晰,那些记忆,非常清晰地呈现在她躲无可躲的视野里,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那充斥了整个空间的鲜血,还有那个人的声音。
“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而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那时候的她实在没有办法从恐惧中恢复正常的思维。为什么,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像魔鬼一般吸取别人的生命,那倒在地上的一百多具尸体,那所有不肯瞑目的眼睛都像在憎恨着她,整个世界都在憎恨着她。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脆弱。
“他们想杀了我们,洛丽姐姐,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是他们闯进了研究室,要夺走人偶实验的工具,然后——
“那好吧,我明白了,如果姐姐真的不想看到我的话……姐姐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你还有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梦想不是吗?”
只有那双眼睛里,看不见憎恨,看不见责备,连愤怒都没有,可是那样的他却——
虚弱的手再也触及不到他的背影,迟钝的双脚再也追不上他的脚步,就这样看着他消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对不起,路西法,都是我的错”
从眼角滑下的眼泪突然化作极其真实的触感,猛然坐起身的洛丽又扑通一声向后栽倒了下去,脑袋重重地撞在像是枕头的东西上,还是感觉好疼。微微张开的眼帘感觉到刺眼的明亮,她呆呆地凝视着,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端详一朵银色百合花。
“……看着我干什么?”百合花的下面响起充满警惕的声音,“你不要乱动哦不许乱动”
哎?
自己不是死了吗?不许乱动又是什么意思?
“贝莉卡,她醒了?”比刚刚那个声音还要警惕的是另一个女孩的声音。醒了?难道说一切都是做梦?可是,现在又是怎样一种状况呢?
“啊真的醒了……您没事吧,洛丽。卡普兰小姐。”又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声音要礼貌得多。“十分抱歉,您一直昏迷着,我也不敢使用治愈魔法,因为我怕您的身体也——”
说话的声音没有继续下去,刺眼的明亮消失了,是人们的影子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第二篇 英雄战歌 第三十九章 曾经的研究
第三十九章 曾经的研究
阳光?
对于此刻的洛丽来说,这是一种怎样难以理解的存在啊
是梦的延续还是怎么着,她恍然发觉她正躺在铺了羊毛毯子的木板上,头顶上不是天花板而是马车常见的棚顶时,她真的完全懵了,脑袋里,就像是塞满了浆糊,甚至连迟钝的记忆都没有及时提醒她,眼前这些人其实她都认识。
“卡普兰小姐?”年轻男子像看病人似的看着她。她还意识不到自己的模样看上去有多么呆,见她没有反应,女孩们也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哎我说,她不会是脑子这里……”浅黄色头发的女孩趴在那个戴发卡的女孩耳边,“她好像听不懂我们说话似的。”
“我听见她说梦话了她才没有傻呢”戴银百合发卡的女孩有点气急败坏,“喂你愣着干嘛?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咦……”也许,将洛丽从混沌中叫醒的正是“梦话”这个词,猛然间,梦里所听到的自己的声音重新响彻耳畔。对了,她记得她在卓林格城里的住处使用了她所知道的破坏力最强的炼金术,为的是,除掉曾经最亲近的人——
她腾地坐了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身上盖的毯子,两眼睁得大大的来回张望。几个货物箱子,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堆在角落,这里好像是旅行商人的马车内部。
“卡普兰小姐,您还记得我们吗?”沉着的询问声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那声音里没有一丁点敌意,也称不上热情,仅仅就是单纯的询问。洛丽猛然回头,视线里那个人的轮廓终于变得清晰。
“啊……是你们?”
原来是以前见过面、还救过她的旅行商人们。不过这个以前是什么时候?洛丽忽然发觉自己没有时间概念了。
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才是现实?忽然分不清楚了。
“那您还记得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那个询问的声音继续着。记得他叫杰克。鲁迪,在这一行旅行商人中,说话挺有分量的。
“……昏迷?”
“杰克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啊”后面那个戴发卡的女孩,贝莉卡有些沉不住气了,“哎,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不是你要邀请那个牧师去你住的地方吗?后来房子怎么就没有了,你——”
“贝莉卡”浅黄色头发的艾瑞丝阴着脸打断了她,谨慎地压低了声音,“我还是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对劲,明明没有受伤就是昏迷不醒,也许是什么魔法?”
“啊……”
微微张开嘴巴,接下来女孩们在争论着什么洛丽已经听不清楚了。不是因为声音太小,而是忽然涌上的记忆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邀请那个牧师……对,是这么一回事,她在暖阳庆典的时候经过圣堂广场,然后,遇见了离别三年的那个人。
“请问,我是在做梦吗?”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却只能僵着脸问出这句话。
这种发自内心的困惑谁也不会认为是装的,女孩们立刻停住了争论,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倒是前面的杰克轻笑了一下,“如果你指的是你现在正坐在我们的马车里,或者你住的房子消失了这些事情的话,那么不是做梦哦。要不要下车看看?”
跟着他们几人步下马车,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是那么真实,却更加令人困惑。这里显然不是卓林格城里,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波光粼粼。沐浴在柔和灿烂的晨光中,伸展着枝桠的落叶乔木温柔地环绕着一湾湖水,清澈的湖水映出这位本该无比美丽的女人憔悴的面容。洛丽安静地端详着水中的自己,有些清冷的晨风透过她薄薄的礼服裙,凉凉的触感真实得令人惊心。
“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些认真的神色。
一大早就跑到林子里打猎的车夫和另一位名叫布莱兹。诺兰的商人很快便回来了,带着几只野鸡,围在升起的火堆旁。见到脸色苍白的洛丽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两人似乎都感觉有些惊讶。稍稍聊了几句,洛丽总算是理出了一些头绪。
在她失去意识以后,布莱兹。诺兰和这位车夫卡特因为担心伙伴,实在沉不住气便驾着马车藏在附近的街道,一注意到仙灵十字街上的骚动就不顾一切地赶过来了,而那骚动就是,所谓房子消失这件事。一座房子突然消失,实在无法不引起人们的恐慌,在治安巡逻队赶来、事情被闹大之前,为了能够顺利地了解情况,他们擅作决定载着洛丽逃到了卓林格郊外。因为洛丽的身上确实没有伤,只是昏迷不醒,想必也不是药剂师可以解决的问题。
而此时此刻,距离房子消失的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一夜。
“……会监视您的住处,我们也有我们的理由,在我们说明我们的理由之前,卡普兰小姐能不能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呢?”杰克一边端详着架在火堆旁的烤鸡,一边抬手示意身边的贝莉卡别着急,“卡普兰小姐邀请的那位牧师我们也算认识,路西法。浮士德,他真的只是一位巡回牧师吗?”
洛丽以生硬的动作微微吸了口凉气,默默地垂下头来。
“第二个问题,卡普兰小姐知道那座建筑为什么会变成晶石粉末吧,我想炼金术是不是能达到这种分解效果呢?”
洛丽仍然一声不吭。
“第三个问题,您知道‘天启之翼’组织吗?”
沉默了好一阵子,等到野鸡开始散发出迷人的肉香时,洛丽轻轻向后一仰,伸手撑着草地。她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挤出一丝很有魅力的尴尬笑容。
“呵呵……你们,不是普通的旅行商人吧。”
“不是。”杰克坦诚地回答,“事实上,我们来自罗亚大陆冒险公会联盟。”
“冒险公会联盟?”洛丽的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异色,“哦,呵呵,是啊,呵呵,我早该想到的……”
“哎哎,小姐,冒险家是他们,不包括我们两个。”布莱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他看看卡特,总觉得他们两个外人坐在这里听有些不太合适,不过几个冒险家并没有让他们离开。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杰克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好奇,至少没有威胁的意思,洛丽微笑了一下,抬起头来。
今天,又是个云淡风轻的好天气。
洛丽以沉稳得有点严肃感觉的动作点了点头,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或者是调整情绪。然后,她就像是做一个重要的演讲似的,用无比清晰的声音说。
“第一个问题,我认识的路西法。浮士德,并不是什么巡回牧师,他是,我重要的弟弟。”
回忆里的故事静悄悄地翻回十年之前,刚刚习惯了独自一人生活的卡普兰家大小姐,在某个疯狂的暴雨之夜,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虽然不是亲弟弟,但我们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了,可以说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的研究而被人杀害,我继承了他们的研究所。路西法是那个时候前来找我求救的。和我父母经历相似,他也是因为自己的研究而引起了别人的恐慌,被迫逃到库洛蒂姆来。”
“他的研究?”杰克自然地问着,顺手按着贝莉卡的肩。那孩子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抱怨。
“嗯,是超出元素法则之外,不依靠自然之力,直接使用灵魂、出自人心深处的魔法,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被称为黑魔法的那种力量。”
说到这里她不禁看了贝莉卡一眼,那孩子愣了一下,似乎在看自己肩膀上的什么东西。洛丽接着说道。
“虽然那是一种危险的力量,但是当时的我绝对不会这么想。所以我答应收留他。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性格也很合得来,于是就一起做研究。”
“等等,您也在做研究?镇长的工作不是很忙吗?”艾瑞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洛丽苦笑了一下,“我是后来才被那些老头子们推举为镇长的,当时只不过是卡普兰研究所的主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