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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好乱-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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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怀疑他知情不报?他服了月蛊,怕是没那个胆量吧。”邬佳疑道。

“阳奉阴违的人,哀家见得多了。照办就是。”裴青瑶面色冷硬。

邬佳领命,正待下去,裴青瑶突然又问:“西武那边事情进展得怎样?”

邬佳道:“回太后,手下已经找到了那人的蛛丝马迹,本欲抓人,却发现被人盯梢,便没有轻举妄动,此刻正紧密地盯着他。”

“被人盯梢?什么人?”裴青瑶娥眉微皱。

邬佳颔首道:“还不清楚,但对方似乎颇有来头,行事诡秘武功高强,非泛泛之辈。”

裴青瑶站了起来,双手交握徘徊一阵,道:“让他们暂时蛰伏,伺机而动,万不能暴露目的,万一被抓,他们该知道怎么做。”

邬佳领命退下。

*

午后,祭天一行已经出城八十多里。

短暂的休息后,燕瑝登上龙辇,队伍刚刚重新启程,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燕瑝撩开车帘循声望去,却见檀郎一边追着他的龙辇跑一边对他狂吠不止。

旁边有侍卫以为是只疯狗,提着刀策马上前便欲宰杀。

“住手!”燕瑝大喝一声,连忙走下龙辇。

檀郎见他下来,转身便朝他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他华贵的锦袍下摆,向着永安的方向拖拽。

周围的官员和侍卫看得云里雾里,燕瑝却心中一紧:是璃月出事了么?

当即顾不得什么祭天不祭天,从马上拽下一名侍卫来,踩上马镫就要上马回永安。

“皇上,皇上您不能半途而返啊,那时辰都是安排好的……”龙奴扑过来抱大腿。

“滚!”燕瑝抬起一脚将他踹出去丈把路,利落地翻身上马,长鞭一挥便向永安疾驰而去。

79、我会回来 。。。
南佛盛泱,东宫龙华殿,金缕正与心腹在殿中密议,殿外突然传来通禀声,李逝出去片刻,折回附在金缕耳边低语一番,金缕不动声色,抬眸道:“你们都退下吧。”

十数人鱼贯出去后,李逝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金缕展开一看,寥寥几个字,却看得他心中一紧:秦璃月永安遇险,性命堪忧。

“消息哪来的?”他问。

“不明,信鸽是在花园内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李逝道。

金缕揉额,一向明艳的眼睛下此时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道:“情势紧张,近几个月光顾着应付金威,对她的确疏于关照了。你马上飞鸽传书给苏吟歌,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一个月之后,要他带着璃月到盛泱来见我。”

李逝犹疑道:“此时让秦姑娘过来,妥当么?”

“苏吟歌这厮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保护她的人选之前,还是让她呆在我身边最放心,去吧。”金缕淡淡吩咐。

*

昏暗的牢房,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铁锈味和血腥气息,以及狱卒浓烈的汗臊,呛人欲呕。

其实更贴切一点说,这是刑房,不是牢房。

璃月被绑在十字形的木桩上,身上血迹斑斑,却依然昂着毫无血色的脸,盯着对她施以鞭刑的狱卒。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森寒,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冷硬,那遵照吩咐本该鞭笞她一下午的狱卒只打了一个时辰便难以为继,借口手酸换了另一个人。

内伤加外伤,痛得她几欲昏聩。但她却一点也不伤心愤怒,她没有精力去伤心愤怒,所有的思绪和力气她都调来抵抗疼痛维持清醒。

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如果能清醒地面对一切,就绝不要昏过去。这是她给自己订立的准则。

对于疼痛,她似乎有异于常人的承受能力,也许是她心理坚强,又抑或,是她习惯了。总之,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狱卒鞭笞了一个半时辰,她一次都没昏过去。

两个狱卒似乎也颇为惊奇,她听到他们在轮换的间隙窃窃私语:“她怎么还不昏过去?都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啊,一会儿郡主要是来看到,还以为你我手软了呢。”“就是,再用点力,我就不信抽不昏她……”

又抽打了半个时辰后,两个狱卒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想法:这个女人,也许只有死才能让她闭上眼睛。

就在璃月临近极限时,裴延熙来了。

甫踏进脏污的刑房,她捂着口鼻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刑架上面无人色的璃月,却又笑了起来:“不错嘛,头发还是干的,没晕?”

两个狱卒战战兢兢道:“回郡主,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可,她就是不 晕。”

裴延熙看着她破烂的衣衫下翻卷的皮肉,道:“那是你们不配让她晕,都下去!”

狱卒们退下后,裴延熙缓步踱到璃月跟前,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颌,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她的皮肉,傲慢而恶毒,道:“说我胸大无脑?你胸不大,也没见你聪明到哪儿去。得罪了我竟然还敢来永安,存心找死么?”

璃月不语,此刻,不论是威胁还是谩骂,都毫无意义,除了杀她,她不想跟她有任何交流。

裴延熙看出了她眼中对自己的不屑,冷冷一笑,放开她的下颌,逃出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指甲上的血,道:“不想搭理我?那你想搭理谁呢?这也许是你最后开口的机会了,有什么遗言还是交代一下吧,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璃月不看她,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毫无动静,那檀郎必不是去城内找慕容倦,而是出城找燕瑝去了。

她出事之时还未到晌午,燕瑝一行定然走得不远,以檀郎的速度,午后应当能赶上燕瑝,燕瑝应该会骑马赶回来,如果一切顺利,燕瑝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永安,也许,不久就会来这里。

不管这个女人对她做什么,她只要再忍耐一下,只要能活着出去,今日所遭的罪,她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因而,眼下她的小人得志,不值得自己为之动气。

耳边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她眸光一转,发现裴延熙正站在火盆前拨弄那通红的烙铁。

“我一直很好奇,这烙铁熨在肉上的时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但没有人能清醒地告诉我。既然,你如此独特,如此坚强,不如你来告诉我,如何?”她一边将烙铁放在火上炙烤一边回眸睨着璃月浅笑道。

“如果你能不昏,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多活两天。”她举着烙铁走到璃月面前,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她。

通红的烙铁,仅仅是靠近了她的鼻子,便带来一种难以承受的烧灼感,灼人的热气熏得她几乎落泪,她闭了闭眼睛,盯着裴延熙。

“或者,只要你说一句求我,我便放过你。”裴延熙微微眯眸。

璃月看着她酷似母亲的容颜却迥然于母亲的表情,苍白的嘴角微微一勾,笑了起来。

母亲她都杀了,这个女人酷似母亲的容颜,竟然曾让她动了恻隐之心,以至于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她真是自作自受啊!

来吧,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多痛一次,她内心的柔软角落便减少一分,可以让她失足的弱点也更少一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把剑,越敲打越平整,越淬炼越圆润, 她已经被敲打淬炼了十七年,该期待自己百炼成钢的那一天了。

“你笑什么?”裴延熙期待中的软弱求饶没有出现,璃月反倒笑了起来,这让她无端的恼怒。

“你以为我不敢?”她眉梢一挑,烙铁往前一分便贴在了璃月的鼻尖上。

“滋”的一声,剧痛袭来。

璃月眉头都没皱一下,裴延熙自己却吓得移开了手。

看着璃月鼻尖上那块小小的烫伤,她愣了愣神,随即外强中干地叫:“你还不求饶?”

“郡主,郡主!”守在牢外的侍女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

“什么事?”裴延熙不悦问道。

侍女喘了半天的气,方才抚着胸口道:“不好了,皇上来了!”

裴延熙眉头一皱,燕瑝不是去祭天了么?且抓住秦璃月之后她便命人守住了城门,不让人有机会跑出去通知燕瑝,他为什么还会回来?

思绪一转,她立马意识到,如果此时自己不动手,只怕就没机会动手了。玉无尘在意她,不就为了这张脸蛋么?今天她便毁了她!

尽管手有些发抖,她还是心一横,举起烙铁便往璃月颊侧贴去。

一直没有反应的璃月此刻却陡然头一偏避开,而此时燕瑝正好赶到牢门前,见状大惊,喝道:“住手!”

裴延熙不听,趁着燕瑝还在门外,手一伸再次去烫璃月的脸。

耳畔“砰”的一声巨响,一根碗口粗的牢柱被燕瑝一脚踢飞,不偏不倚正砸在裴延熙腰上,裴延熙猝不及防被撞得向一旁跌倒,手中烙铁没握牢,擦过璃月的脸一下掉在了她自己的腿上。

“啊——!”腰间的撞伤和腿上的烫伤立马让她鬼哭狼嚎起来。

“郡主!”侍女大惊,忙进来扶她。

燕瑝阴沉着脸,三两下从刑架上解下璃月,一言不发抱着她就向牢外大步而去。

“快传御医!”来到牢外,燕瑝也不管身边听令的人是谁,一边吼一边抱着璃月疾步向自己的元昱宫而去。

“燕瑝,不要叫御医,送我出宫,马上。”此刻,璃月终于可以稍稍放松绷得几乎断裂的神经,忍着骤然加剧数倍的疼痛低声对燕瑝道。

“我不该将你留在宫中自己先走,我已错了一次,不想错第二次,要自求多福的是他们不是你!”燕瑝脚下不停呼吸急促,显然气得不轻。

“宫中有你动不得的人,不要为了我负气行事。”璃月此时十分痛苦,勉强劝道。

“我顾不得了!”燕瑝恨声道。

*

玉茗宫,裴青瑶净了手正准备用晚膳,邬佳突然来报:“太后,皇上去牢中救出了秦璃月,听说还打伤了郡主。”

“什么?有这等事?琛王爷呢?他不是陪同前往的么?怎能容得皇上半路折回?”裴青瑶惊问。

“琛王爷现在正在元昱宫,说是没拦住皇上。”邬佳禀道。

“延熙伤势如何?”裴青瑶问。

“太医已经去看了,说是腰上的撞伤挺严重,至少要躺上一两个月方能痊愈,而腿上的烫伤恐怕会留疤。”邬佳道。

“岂有此理!”裴青瑶一拍桌子,气得头上的珠翠都微微颤动,转身便道:“摆驾元昱宫!”

*

元昱宫,一片死寂。

殿中的情景有些混乱。

璃月躺在燕瑝的床上,离床不远处倒着一名御医,颈部中剑,殷红的血流了一地。

龙奴抖抖索索地跪在殿门口,提心吊胆地看着将剑搁在琛王肩上的燕瑝。

裴邦卿直视着燕瑝,平静道:“皇上,此女在御花园行刺延熙,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您不能偏袒她。”

“朕曾说过,亲眼看到丞相之子掳人幼女,琛王当时在朝上是怎样与朕辩驳的?证据?口供?朕的话还没有那些奴才可信?你能保得你想保之人,朕就保不得朕想保之人?好,今日且看,这东仪,究竟谁是皇帝!”燕瑝字字冷绝,显然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裴邦卿看着他眸中的阴狠和决绝,心中又是感慨又是伤怀。到底是裴家的种,每一个裴家的人都不是甘愿让人拿捏的。忍了这么久,他终于还是爆发了。

可悲的是,他为了维护燕氏的皇权,将剑搁在了自己亲生父亲的颈项上。

“皇上,把剑拿开吧,您不能杀我。”他道。

燕瑝眯了眯眸,道:“此刻,只有朕想或不想,没有能或不能!退下,否则,休怪朕剑下无情。”他知道自己剑下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亲舅舅,但在皇帝的尊严面前,不合时宜的亲情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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