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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胤焱却面无表情,看着那还沾染着自己献血的匕首刀刃,锐利的眸子盯着奚慕,一字一句道:“牟许之不会撤兵,没有我的命令,即使山崩海蚀他也不会撤走一兵一卒······你不会这么笨。你的目的不是为了逼走我的军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轻轻拉回了衣衫,奚慕淡淡地看着胤焱,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那么的聪明,那么的理智,那么的······懂自己。
唇边那抹微笑未逝,奚慕却大声道:“我乃妫皇之女,商南国前朝公主妫慕,诸位义军好汉集结于此只是为了夺回我妫氏江山。”说着,奚慕始终看着胤焱的眼睛,那里有不解,有疑惑,也有愤怒和被胁迫的压抑。
然而,奚慕却一点一点,慢慢地放下了那匕首!
一时间,胤焱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而奚慕却已经完全不管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胤焱,面对着那些将领们,继续道:“妫慕在此以前朝公主身份多谢诸位将士一番苦心!”
除了李侯渊之外,那些将领们纷纷叩首,大声呼道:“为了夺回妫氏江山,末将等死不足惜!”
“可是!”奚慕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那十余万士兵道:“妫皇已死!妫氏江山早已改朝换代!熵燮以不义之举夺得天下,实非不忠之臣!然而他却也是一位明君!商南的百姓在他的江山下活得很好!人人丰衣,户户足食,百姓要的不是姓什么的皇帝,而是能够让他们拥有安稳日子和平生活的皇帝!妫氏一族被斩尽杀绝,现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个!即使得到江山也无法延续下去!我自认并不是一个治世之才,若是得到天下也只能够让百姓更加苦难!”
一番话出,不论是义军还是夏平国或者商南国的士兵们均是惊诧无比,然而更为震撼的却是奚慕突然单膝跪下,对着那几万义军士兵道:“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公主!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百姓而不是私欲!如果你们不想让妫氏一族在灭族之后都背上祸乱天下的罪名!妫慕在此命令你们,也是恳求你们,立马退兵!尽数解散!”
一时间,场内再次鸦雀无声,没有人能够及时作出反应,没有人知道奚慕到底怎么想的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唯独那一身银白的浴血修罗,那双温柔的眼睛,一直看着奚慕,看着她的努力,看着她在万人前的恳求,看着她雪白的衣衫被腥风吹起飘扬······她本是公主,她本应长在皇宫一生无忧,她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然而,她却流着皇家的血脉,生于异域他乡,)经)历(网)世间的种种恩怨坎坷和生离死别,这一切都只是源于二十余年前他父皇的叛变和权势的争夺。
半跪的奚慕,看着那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将领士兵们,继续说着:“你们妻儿,你们的父母兄弟都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吧!”
此刻,那些士兵们终于惊醒奚慕到底说了些什么,是啊,他们都有妻儿父母,对方的士兵也有妻儿父母,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们回家!然而,李侯渊却突然大声打断了众将士的思绪,大声吼道:“胡说八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够被一方小小天地所束缚!我们勇闯天下夺得一官半职方才能够给妻儿更好的生活!如今已经走到这里,再回头岂不是半途而废了?!”
军中士兵的心神有些不定,士气一方面被削减另一方面又被激荡。可是此时,胤焱却突然从后掐住了奚慕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拖了起来束缚在了怀中,道:“熵燮不义杀妫皇夺江山!我等如今出兵助妫氏灭熵,却不料你们竟然想将我军置身水火独善其身!只差一步我们就可以攻破爵城直上望城了!绝不能够在此回头!”
“胤焱,”面对着众多的士兵,奚慕突然淡淡地开口,低声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你的目的,真的是这天下么?即使你攻破了爵城,即使你打到了望城,即使你推翻了熵氏一族的皇权吞并了商南,你却无法坐稳商南的皇帝之位。姑且不论南宫紫玉究竟是不是真的不会出兵,南宫世家扦插在夏平王朝和商南帝国的势力不会让你稳坐江山,那些妫氏一族的拥护者以及熵氏一族的拥护者也不会让你坐稳······”奚慕的眼神有些迷蒙,“界时,商南国将成为你的鸡肋,你失去的会比你得到的更多。”
掐住奚慕的那只手有些松懈,微风拂来,胤焱只能够闻到她发丝的清香。
石塔内,一双美丽而睿智的眼睛盯着东方的天空,那里漆黑的一片开始微微泛白,她知道,新的一天终于来了。
桌上放着一个乌黑的药碗,那是昨夜的,那是昨夜给奚慕端去那药汁之前就为自己准备好的。这里面也有一味药——胭脂根。每一天,她为奚慕煎的药都同时煎了两份,奚慕喝一碗,她便将那另外一碗喝下。
如今,这是最后一碗。
两滴轻盈的泪珠滴落在了碗内,伊真端起那碗冰冷的药仰头而下。
一步一步,伊真走到了床边静静躺下。她知道,这种药的药效很缓慢,她只是在慢慢地等,等待药效发作的那一刻。
唇边一抹讥讽般的微笑,伊真嘴唇翕张。
“如你所言,淼真的很愚蠢,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可是,聪明如你却不知道,焱,他一直都比淼更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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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凋谢
奚慕反被胤焱钳制在了怀中,原本的格局被打破,李侯渊与牟许之两人均是在唇边扬起了一抹似乎反败为胜的笑意。
然而,那一身浴血的银色盔甲折射着火光,温柔的眼冷冷地盯视着胤焱,手中的长剑渐渐紧握,寒气逼人。
“你以为一把小小的匕首就可以束缚住我?即使你不放下匕首······结局也照样如此。”胤焱冷冷地道:“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想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下得了手。”
“然后?你看出了什么?”
胤焱附身于奚慕耳边,轻若呵气般地道:“你舍不得杀我······即使为了天下,你也舍不得杀掉我这个煽动战火的罪魁祸首。”
一抹有些沉寂的微笑绽放在奚慕的唇边,然而被胤焱束缚着背对着他,让他看不清此刻奚慕的眼神所望之处,也看不清此刻奚慕苍白的脸色和渐渐乌紫的唇。天下······原来就是这样的,站在高高的地方,看着那些人如同蝼蚁一般站在自己的脚下,对着自己俯首称臣,然而,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快乐?这就是权势,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你看别人小的如同蝼蚁,其实在别人的眼里,你站得越高,别人眼中的你也就越加渺小。
其实,她一直想要的,只不过是淡淡的生活,平静而快乐地活着。其实,此生最为快乐的,不过是在遇到红叶之前的日子,还有那段短暂地住在江南的日子。奚琰武,其实已经做到了对南宫萱楚的承诺,他至少也给了奚慕十余年快乐无忧的日子。
只是,对于某些人而言,自由平静的生活,那便是一种奢侈的妄想。
因为背对着胤焱,胤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怀中揽着的奚慕的异样,而那站在人群中的熵珏却手心渐渐冒出了细汗······他看到了,看到了奚慕唇边渐渐溢出了血丝!
突然地勒紧了缰绳,熵珏策马狂奔向了那瞭望台!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奚慕乌紫的唇和渗出的血丝都让他感觉到了不安和惶恐!他已经)经)历(网)了很多次这样的担心她一去不返的恐惧,然而这一次却如此的紧张如此的心凉!
一道温和的眼神突然之间笼罩了熵珏,熵珏一直看着奚慕,然而隔了这么久,奚慕却是第一次看着他。
虽然唇边有着血丝,可是她还是淡淡地笑着,一如多年前他们初遇在那樱花树下,她为他冲上第一杯清茶,她为他奏了第一首曲子,她对他说着:“那你就叫‘墨伊’吧。”
奚慕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熵珏停下,示意他在隔着她已经不远的地方就此停下,她已经不愿意再让他靠近。
虽然无声,然而熵珏却看着她的唇形。
她用无声的唇语对他说着:“熵珏,你欠我的一切······墨伊已经替你还清了。”
我曾经依赖而信任过的人,不是熵珏······他叫墨伊。
你不用再为了我而活着,你不用再为了偿还你父皇的罪孽而活着,你不是罪人,你是王者,是将要带着商南走向繁荣的君主。你要活下去,为了百姓也为了你自己而活下去······不要再记得,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女人与你相遇在樱花树下,你应该成亲,立后,为熵氏一族繁衍后代。
李侯渊等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隔得有些远,却仍然能够借着火光和东方微微泛白的光亮看到奚慕唇边的血色。
火红的太阳······似乎马上就要升起了呢。奚慕抬头,远处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大队人马向着这方行进,那袭紫衣和青衣耀眼夺目。
他们,终于来了。
胤焱也一眼便望见了远处的队伍,南宫紫玉出兵了,他真的出兵了!难道他不管奚慕的死活吗?难道他真的要选择跟自己父亲一样的道路,抛弃自己的亲人只为完成南宫世家的使命?
愚蠢的男人!
“胤焱。”奚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东方渐渐露头的太阳,然而那双妖异的重瞳却渐渐朦胧,失去原本的光亮和色彩,变得混沌而黯淡。声音有些浅浅的微弱,奚慕淡淡地笑着,道:“即使我真的是紫玉的妻子,他也会出兵。南宫世家的男人,从来都是如此的‘绝情’······更何况,他的妻子,名字叫做‘长歌’,而不是‘奚慕’。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嫁给过他······嫁给他的,是我的姐姐,为了我而死去的姐姐,商南国的长公主妫长歌······”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胤焱喃喃重复着:“你没有嫁给他?你真的没有嫁给他?”一把将奚慕反过身来,胤焱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到她是不是在撒谎,是不是像那几次一样地撒谎在骗他!然而,翻过身来的一瞬间,胤焱却呆住了。
苍白的脸,乌紫的唇,还有那唇边乌黑的血丝。
耳朵似乎有些不自然的轰鸣,就连那双抓住奚慕的手也渐渐僵硬。然而奚慕却还是那样笑着,低声道:“这个世上,恨我的人原来竟然有那么多······那药,原本以为是你吩咐的,只是没想到,胭脂根却是伊真自己加进去的。”脚下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奚慕的身形突然有些软,胤焱连忙抓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站着,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骗我的么?!你不是喝了药之后都把我挟持到了这里么?!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告诉我你真的喝了那个药!奚慕!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胤焱血红的眼盯着奚慕混沌的重瞳,意图在里面找出一丝一毫欺骗的证据!
然而,奚慕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推开了胤焱的双手!!
南宫紫玉和卿红叶等人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终于到了爵城前的战场,漆黑的夜空被那初升的朝阳划开了第一道明亮的痕迹。
清晨的风还夹杂着那些血腥的气味,他们知道,这场战争随着他们的到来,必定会画上一个句号。
然而,追随着那第一道光芒所到之处,南宫紫玉和卿红叶却同时看到了一袭白衣傲然站立于高处。微风拂开了她的衣裙,让她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飞舞!
是白鹤?是灵鸟?或者说那只是一抹绽放在深夜的忧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