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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歌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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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洛?他!”丁准的语气下意识地泛酸,“他可是陛xia身边的大红人。”继而狐疑地看向我,“怎么?你——”
  丁准的反应使我愈加肯定心中所想,连忙接道:“大人有所不知,当初我家姑娘未入宫时,蒙司马大人不弃,曾与我家姑娘以曲相交,总算薄有交情。”
  丁准显然是联想到了苏云昭的出身,贼眉鼠眼笑得极其jian,“噢,原来如此。”
  走到这一步,丁准想没想歪我管不了那许多,“奴婢只求大人将苏姑娘病重的消息告知司马大人,想来司马大人绝不会坐视不理。”
  丁准不答,眸光频闪,似在心内急速地算计权衡。良久,神色方定,却故作沉吟,“这个——”
  我识时务地上前把桌上的东西象征|书|网】性地往前推了推,“区区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丁准顺势点头,“如此,本大人便姑且一试,为你传个话。”
  我和阿满对视一眼,尽皆喜不自jin,“多谢大人。”
  ﹡﹡
  出了门口,阿满问我:“子服,苏姑娘当真和司马大人是旧识?”
  我含含浑浑地应了一句:“嗯。”
  “那你一定见过大人很多次喽?”阿满无比羡慕地叹了口气,“子服,你命真好,我进宫这么长时间,还从没在近处仔细地瞧过司马大人。”
  切,瞧过那个家伙命就好了吗?转脸看了看阿满那向往的模样,我在心里暗自叹息,谁说只有漂亮的女人是祸水,长得好看的男人同样是个祸害。
  这时,听见阿满又问:“子服,你真的有把握司马大人会为苏姑娘请来太医么?”
  本来我非常地确定,可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却犹豫起来,“我想应该会吧——一定会的。”
  (注:后宫等级共分十四等,末等是家人子。有上家人子,中家人子,类似于清朝的答应等级,不是宫婢。汉朝规定后宫必须是良家子才能有资格入选,而宫婢是家族或自身犯罪而没入宫的女子,其中有一部分本身是私人的奴婢,因为主人或是犯法而被籍没入官,或是想要邀宠或是赎罪而被献入宫闱。这些女子入宫伺候帝后嫔御的生活起居,地位卑微,其中的头目有材人,长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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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 (十二)红颜薄命 字数:4049
  其实,要论心高气傲,骨子里的我比起苏云昭,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来没有真正地把哪个男人放在眼里,更不要说盼星星盼月亮望穿秋水地等过谁。
  没料到穿越来汉朝不到一年光景,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倚门翘首等着同一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我失望。
  一天,两天,三天!毫无音讯。
  我等得起,苏云昭的身子却是无论如何也熬不住了。
  只好再去找掖庭丞,老奸巨猾的丁准总是避而不见。我急了,索下横下心肠,
  跟阿满两个人瞅准机会在半路截住了他。
  不想丁准一见我立马变了脸色,摒退左右,对我大发雷霆。他说我在耍他,说我害他被司马洛好一番奚落,他说司马洛亲口言道自己与苏云昭根本素昧平生。
  恍如晴天霹雳,震得我眼冒金星,愣在当场。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司马洛会变得这般绝情绝义,置苏云昭的生死于不顾?
  脑海中陡然闪过丁准那暧昧的一笑,是了!不管怎样苏云昭总归曾是汉宣帝宠xing过的女人,司马洛自然不敢承认他跟她的关系,害怕惹来蜚短流长,害怕引起皇帝猜忌。
  呸,所谓长安名士,也不过如此。
  我心灰意冷,却还没有完全绝望。萧屹,对了,还有萧屹!
  “丁大人,奴婢斗胆,恳请大人再去见一见萧屹萧大人,萧大人——”
  可是丁准不让我再说下去,他撵我走,说再也不会相信我。然后调转枪头逮着阿满劈头盖脸地臭骂。
  “当初掖庭令大人千叮万嘱吩咐苏云昭入宫一事切不可对外张扬。我正是看阿满你做事稳当口风又紧,才把你派去祥云馆。想不到你竟不识好歹不知进退,自作主张恣意生事。你说你要本大人如何处置你?莫不是要将你送去暴室交由暴室啬夫整治,你才会收敛学乖?”
  阿满吓得脸也白了手也颤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忙不迭地磕头求饶,求饶声中带着惊恐万状的哭腔。看来暴室一定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我终于彻底地死了心。
  算了,既然司马洛也指望不上,萧屹又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关键时刻,谁不是选择明哲保身,谁会为了个不相干的歌伎甘愿自毁前程。我何苦再拖累无辜的阿满。
  垂头丧气地回到祥云馆,发现这半个月来一直缠mian病榻的苏云昭居然破天荒地自己起了身,靠在门边望着天空出神。
  我赶紧走过去,“姑娘,你怎么起来了?还是回屋吧,好不容易身子才好些,别又着了风寒。”
  苏云昭摇头,“子服,我今天难得有jing神,你就让我再待一会儿。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月色多美。”
  东边,明月初升,灿若玉盘。
  苏云昭忽地哼起歌来,哼的是我教她的那首水调歌头》。
  反反复复地哼着那最后两句“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看着苏云昭的侧脸,心里满是涩涩的酸楚。曾经千娇百媚的容颜如今只剩下苍白的枯槁,曾经婉转如黄鹂的歌喉硬是叫病魔摧折成嘶哑的哀怨。
  “子服,你这两句写得真好,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月圆人不圆,也就只能期盼思念的人长长久久,千里共婵娟。”
  我冲动地开口:“姑娘你在想谁?告诉子服,子服立刻把他带到你面前来。”
  苏云昭回头看我,淡淡地道:“子服的心意云昭领了,只是云昭心中想念的人子服是带不来的。”
  我口气满满地接道:“姑娘尽管放心,姑娘只需说出此人姓名,子服自有子服的办法。”
  暗自下定决心,不论苏云昭说的是汉宣帝还是司马洛,就算闯进未央宫就算杀出皇城,我拼了一身剐,也要把这两个没心肝的男人揪来祥云馆。
  苏云昭虚弱地笑了笑,似在笑我天真,“子服,连我都忘了我爹娘的姓名,你又要到何处去找寻他们?”
  “爹娘?”我呆了一呆,“原来姑娘思念的是你的爹娘。”
  苏云昭仰起脸,沉浸在回忆中。
  “我不仅有爹娘,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我只记得我离开家的时候弟弟四岁,大妹两岁,小妹尚在襁褓之中。这么多年了,不知爹娘是否健在,日子过得是否安乐?”
  我不以为然,“姑娘他们既然都狠心地把你卖了,你又何必再想着他们。”
  “过去我也恨过他们,恨到最后还是会想。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在尘世间,和我血脉相连的人。子服,难道不会想念你的亲人么?”
  亲人?心脏的位置像被什么东西扯着似的疼,我还应该把他们当作我的亲人吗?为了生儿子又怕交不起养二胎的罚款而把五岁的我带到省城遗弃的两个人,我还应该把他们当作亲人来想念吗?
  苏云昭误解了我的沉默,误以为是思乡情切,转过身安慰地轻拍我的肩。
  “子服,你一定不会像我,老天会眷顾你。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离开掖庭,回到爹娘身边共叙天伦。再嫁一个老实本份真心待你的夫君,平平静静过完一生。”
  我在心底冷笑,为了“共叙天伦”那四个字。
  这几年我的确在托人打听我亲生父母的消息,却不是打算跟他们上演一场无聊肉麻的骨肉团聚戏。
  如果真的有一天让我遇到他们,我一定会开最好的车穿最贵的名牌。我要让他们知道,曾经他们弃如敝履的是怎样一个珍贵、能干、了不起(炫)(书)(网)的女儿。
  想象着他们惊讶既而追悔莫及的表情,感觉无比痛快。然而这种痛快,恐怕今生今世也就只能在想象中感觉了。现在是西汉,我那对没心肝的爹妈还指不定在哪个城隍地府搬砖头排队等着投胎呢。
  我积攒了那么多年的怨恨恐怕永远没有fa泄出来的一天了。一想到这,不由心灰意冷,不愿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姑娘,不早了,夜凉如水,回去躺着吧。”
  苏云昭也似意兴阑珊,没再坚持,轻点螓首道:“嗯,我也觉着累了。是该歇着了。我想今晚我大概能睡个安稳觉了,做个香甜的梦一直到天亮。”
  这是苏云昭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见她依旧安祥地睡着,脸颊胭脂样红扑扑的,只是——鼻下没了呼吸。
  或者这是老天爷终于发了怜悯之心,给了她最后的善待,让她毫无痛苦地死去。
  ﹡﹡
  这会子那些掖庭管事效率倒是高起来了,才中午便来了四五个内侍,就着被子草草地裹起苏云昭的尸身就要抬走。
  我死活不让,其中一个推了我一把,我跌在地上,脚踝处传来阵阵疼痛,怕是扭了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出了祥云昭。
  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但是老天休想用这种无助轻易打败我,我绝不会就此认输。
  拿衣袖胡乱擦了擦脸,我忍着疼站起来,偷偷地跟在那几个内侍身后。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把苏云昭葬在什么地方。
  像是为了避人耳目,那一行人专拣荒僻的路走,步履勿勿。
  就算我没崴到脚,人生地不熟,想跟上他们几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也不容易。我又不能靠得太近,怕被发现,给撵回来。
  一来二去,我这脚下稍微慢了半拍,那几个人居然就跑得无影无踪。
  心下大急,发力往前奔,一不留神拐弯处突然冒出个人来,跟我撞了个满怀。
  伧促之下,我没稳住重心,眼看又要再跌一跤,亏得那人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依着惯性原理贴近他胸~书~网】膛,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混合着麝香的男人的气息。
  我想我肯定是太久没接触男人,竟忸怩起来,不由自主面上一红,下意识退后几步,和那人拉开距离。
  再抬头,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至于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到了今时今日,看到我不仅不感到羞愧,而且还有闲心开我玩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司马洛的——阿洁姑娘。”
  我一声不吭,鼓着眼珠子死瞪着他,不是不想冲上去大耳括子地抽他,只是心知肚明凭司马洛的身手我根本没办法命中目标。
  大概是被我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到了,司马洛收敛笑容,疑道:“你这是出了何事?脸色这般难看。”
  恨到极点,我阴森森地开口:“司马大人好兴致,故人仙去、魂归地府,难得大人还如此平静,真不知是该佩服大人生性豁达,抑或为大人的绝情而寒心。”
  原本我打算用一种平静嘲讽的语气鄙视司马洛到底,不料一张嘴却弱了气势,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司马洛闻言一愣,“故人?仙去?你说谁?”继而神色大变,“莫非是云昭
  ——云昭她——”
  浪dang玩世满不在乎如司马洛竟然不敢将那个“死”字说出口,见我哭得稀里哗啦,越发乱了方寸,“这怎么可能?上次在长乐宫她还好好的,不过短短数月未见,如何就——”
  我也愣住了,“你不知道姑娘病了?”
  “病了?什么病?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我经常在宫中行走,亦与太医署中众人熟识,为何不曾听说?难道没有宣召太医?”言下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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