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兰西满腹疑问,屏风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终于停下:“微臣刘旭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皇帝的声音很平静,但不知为什么,兰西总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嘲讽。
想必那刘旭也听出了皇帝口气的蹊跷,他沉吟一阵子方道:“陛下,方才地震了,此事……”
“说明什么呢?是人主失德吗?你们要朕做什么呢?”皇帝这下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出来,硬生生将那刘旭没说出的话给堵住了。
“微臣们以为,陛下应斋戒沐浴,祭告上天,同时加行仁政,以平息上天怒气。”半晌之后,这倒霉的钦天监监正才磕巴着答出话来。
“上天就是要昭告朕这些东西么?”皇帝终于带上了一丝细微的情绪,这也许是讥讽,也许是怒气,但总之,是不那么好应付的东西:“朕还要怎么加行仁政?!皇太后薨逝,朕已经下令免了今年的秋决了,要不,朕再下令免去全国三年赋税?”
片刻的宁静,兰西猜那钦天监监正也正在揣摩皇帝的意思,只是皇帝的脸被帘子挡着,他纵是再怎么观察,想必也观察不到什么东西。
“若……若陛下认为该免税,那自然……最……最好。”这次他的回答就不像前头那般有底气了,结巴程度倒是更上一层楼。
“哦,这样么……那上天还给了朕什么昭示呢?你但说无妨。”
凭兰西对皇帝的了解,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一定带着一种危险却充满诱惑的笑容——他向来是那个样子,不声张地,甚至是半带鼓励地诱引别人朝他布下的陷阱大步流星地冲过去,然后摔进去。
“呃,微臣昨夜观察了星象,发现紫微星明灿,有小星移向紫微星,想来宫中差不多该有喜事了。”
兰西愕然,这一套她还是能猜到个几分的。紫微星意指皇帝或者皇室,总之这个最辉煌的家族的事情。而有小星星靠近紫薇星,是说明即将有孩子诞生呢,还是说即将有新妃子入后宫?
想到勾狄那事儿,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想来……该是哪位后妃有喜了。”钦天监监正的声音像是冬天用玻璃刮铁板,生硬地让人颇生几分毛骨悚然,想来他也没什么勇气说下去了,才能把好好一句话讲得这么尴尬。那么,为什么还要说呢?
“是皇后吗?”
“这……微臣就不知道了。”这句话说得倒是软了些,甚至可以听出几分庆幸。可兰西方才还在抽搐的心脏却更是紧张了。正如她刚刚还在揣想的事情,皇后怀孕的政治意味太浓了。这钦天监监正为皇帝相信皇后有喜这事儿庆幸,岂不是说明有些人在酝酿着什么东西,才会派这么个小角色来打探口风顺带铺垫?
她并不相信这是皇帝的授意。他绝对不会在自己这里毫无音信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要给那莫须有的小生命赋予什么神圣色彩。
那么,这钦天监监正就该是太师的人……按道理说,星象有异,应该在早晨就禀告给皇帝的。就算今天皇帝忙着太后出殡的事情,也不大可能耽误到现在。这钦天监监正拖到此时才汇报,会不会是得了太师的授意要说明什么呢?
毕竟,每天观测星象的都只有一个人。昨儿紫微星怎么样了,此时已经绝无对证,单凭这钦天监监正一张嘴,要说什么他们都得听着。
但皇帝也不是个傻瓜,她都听出蹊跷的事情他岂能听不出来?如是,只怕他会愈加怀疑太师了!
兰西觉得自己有些腿软——按时间估计,皇帝的病况,太师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果他对皇帝的情况不看好,那么肯定得动手找个皇位的继承人了。然而她想不到这一切可以发动得如此之快,说不定太师很快就要让她装怀孕了。
她是不想掺和进皇帝和太师的斗争之中,但那怎么可能呢。就算她不算计别人,别人也要算计她啊。此时幸好她就在皇帝跟前,要说什么倒也容易,否则皇帝一旦对她生了疑心,那么她从前露出的尾巴只怕都要被一点点揪出来了。
她这边正想着,皇帝却又发了话:“是么?若皇后真是有喜,诞下嫡长子,自然是大好事一件。到那时朕再行封赏你,去吧。”
这话倒是出了兰西的意料。
她认为这监正已经掉进皇帝的陷阱里头去了,但皇帝这话却不啻是放他一条生路。这种事情可不是他的作风啊……除非,这陷阱里头的监正,是捕获更大猎物的诱饵……
兰西微微叹了口气。她看着这个局在她眼前展开,说不得也只好跳进去了。一边是爹,一边是丈夫,她不可能独善其身。
“你有喜了吗?”皇帝勾勾手,示意她过去,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脸上还带着有些诡异的微笑。
“臣妾半个月前才来过月信。”兰西老实回答。
“那么,刘监正是个骗子咯?”皇帝脸上反而显出笑意:“初凝,陪朕和他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兰西一怔:“什么游戏?”
“看看谁更会骗人啊。”皇帝悠然笑道:“‘皇后怀喜’的事情可是非(霸…提供下载…)常重要的消息,谁先说出去,谁就占得了先机。不过太师让钦天监的人说话到底不怎么算数儿,朕可是能找来太医说这事儿的……”
“……啊?”
“太师想是以为朕活不长了呢,所以放了话出去,这下你纵是没有身孕,塞个枕头也要有了。十个月以后,他怎么都能搞到一个新生的男孩儿说是你生下的。既是长子又是嫡子,幼帝即位多适合当傀儡啊。到那时候,朕也差不多可以去见先帝了。”皇帝冷笑道:“可朕叫太医来说你有身孕,他若信以为真必然惊喜。既然有了真的外孙,何须去找一个假货?等你‘分娩’的时候,仓促之间可就不怎么好找一个健康的男婴了。到那时候,朕只要说你生的是个公主,他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兰西深抽了一口冷气。
“你是帮朕呢,还是帮太师?”
“陛下如何敢对臣妾这么有信心?”兰西苦笑。
“从地震的时候,你扑到朕身上的一刻起朕就知道了。敢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朕的人,面对别的危险也一样会站在朕这边。是不是?”他的声音温柔却很有底气,似乎已经拿准了她的回答。
兰西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不由深悔方才的激动——这下没的躲了,退路都没有了啊。他都这么说了,她能怎么办?
终于,她轻颤的手伸了出去,握住了他的指尖,低声道:“万望陛下勿负臣妾……”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沉沉却坚定:“天地为证,誓不负卿。”
55、是真是假 。。。
到底还是走了和武初凝一样的道路——在父亲和丈夫之间,选择了更浪漫也更危险的丈夫。
这算是不智么。诚如太师所说,父女之间的血脉牵连是永远否认不了的,但一纸休书,丈夫就可以不再是亲人,甚至转目为仇。
但细细想来,这一切又都是顺理成章的。武初凝在父亲身边呆了十五年,进宫之后不还是选择了跟从皇帝么?不管是不是被爱情迷昏了头脑,但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本身就意味着年轻俊美的皇帝比总是凶巴巴的太师具有更高的魅力。
而她兰西从穿越过来开始就生活在宫里,和太师见面的次数极少。要说起来的话,整个武家,她最熟悉的人是她的侍女翠微,除此之外就是武瀚墨那个浪荡的二货公子了。倒是皇帝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皇帝对她也够好,现在更是这种恋爱状态,她怎么可能做出相反的选择呢。
虽然留在皇帝这一边可能被赐死,但是至少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她还没发现哪儿对太师比上一世更加有利的。如果太师这一世还是失败,那跟着太师绝对是死路一条。
她身边这个男人纵使再怎么温柔,也绝不可能容下她的倒戈。
正想着,太医就来了。兰西坐在珍珠帘后,伸了手腕,让宫人给她拴上一条丝带,再将那一头延出帘外,交给太医。
“幸好你们在外殿里头候着,”皇帝却在此时悠悠道出一句:“别急,慢慢诊,看皇后是不是喜脉。”
那太医一怔,抬起头望着皇帝,确定皇帝不是在挖坑害他之后才道一句:“是”,捏起了那根丝带。凝神屏气半晌后,他放手,起身,跪叩下去:“微臣无能,娘娘的脉象像是喜脉,但微臣并不敢确定……”
兰西想过太医的回答。在皇帝已经暗示得接近明示的时候,这太医但凡有一点儿智商,都该回复“娘娘乃是喜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了。但若是太医是个呆子,就会回答“娘娘并非喜脉”。这样一来,皇帝多半得想办法让他闭嘴,再换个灵光点儿的太医进来请脉。
但她唯独没想到,这太医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帝也怔住了,好一阵儿才问:“什么?”
“娘娘的脉象确实像是喜脉,但现在还不明显。微臣愚鲁,无法断定。”那太医垂着头道:“微臣以为,应该换医正大人来请脉……或许能得到更确切的结果。”
这是实话吗实话吗实话吗?兰西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听这太医的口气,她的脉象还真有可能是喜脉?!
若是那样,岂不是说她真的怀孕了……
皇帝也彻底傻了,他嘴唇微微颤动,竟是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下了莫大决心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因为朕问你是不是喜脉才往那个方向想?”
他的阵脚一乱,太医自然也就跟着慌了。他额上生汗,却还是强自镇定道:“陛下不妨叫医正大人来请脉,提前不要说明,想必便可知道一二……”
皇帝猛地从榻上跳了起来:“召医正!快!”
兰西坐在帘子后头却是神智恍惚。生孩子是好事啊,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生孩子绝对是好事——可是武初凝才十六岁都还不到啊,她自己的身体都接近一个孩子!就算等到十个月期满后她就十六岁了,但古代人是算虚岁的呀,折合周岁还是十五!
这么稚嫩的身体怎么去负担一个新的生命……
尤其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现代医疗技术,连“雏形”都没有。没有B超,没有羊水穿刺,没有侧切术,没有产前辅导,甚至没有输血技术。妊娠过程有任何一点意外,都会导致母子双亡。
她害怕,怕得想哭,但又不能有任何的意思表示。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女人都会以怀孕为喜为荣的,她不能成为那个“不正常的异类”啊。
医正来得飞快,做出诊断的时间也比方才那名太医快很多:“陛下,依臣鄙见,皇后娘娘确实是喜脉……”
兰西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但是微臣也不敢十分确定。许是娘娘怀喜未久,所以脉象不明……臣以为,再过上十天脉象明朗时再请脉会明晰些。”
皇帝在医正进门时装出的淡然姿态全然不见了:“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兰西格外想掀开珠帘狠狠揍那个医正一顿。先说她是喜脉,吓她一跳,再说脉象不明,让她松一口气,最后却道有九成把握——这是想吓死她吗?
不过,九成也还算好吧,总比“九成五”好吧?10%的可能性也不算太小的对不对?
“九。”
听到医正吐出最后一个字。兰西彻底僵硬了——把一句话一次说完能死吗?!九成九,这和百分之一百有什么区别啊?
“呃……这样……那你出去吧。”皇帝似乎也陷入了茫然之中,只能把太医支走。
医正离开后,殿中再次陷入沉寂。好一会儿皇帝才开口:“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