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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回国之路（一）
到了出发那日，天气居然很好，下了许久的毛毛雨也停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身外之物，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倒是皇上和皇后为了表示重视，倒是赐了许多东西，满满当当的装了几车。军队和车都停在北城门。一千人的军队却鸦雀无声。我静静的登上了车，回头看了看我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在人群中寻找巡的影子。可是他却不在。我有些失望。四王爷今天难得穿得比较素雅，骑着马静静的立在我的车旁。我转回头，坐上车。
四王爷从车窗外平静的直直的看着我，我被看得有些发毛了，刚要忍不住。他却忽然笑了，说：“以后我没有地方晒太阳喝茶了。”他躬身，压低了声音说：“你路上可要小心，谁都不能全信，特别是他。”说完便直起身子来，又专注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还有什么？”他一本正经的到：“你一定要平安，一定。”他虽然风流不羁，可是在京城的日子对我却照顾有加，不管是什么目的，他是在这京城中除了巡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心下也有些不舍起来。他朝我眨眨漂亮的眼睛，尖尖的下颚微翘道：“你不要用这么哀怨的大眼睛看着我，不然我会忍不住把你抢回家的。”我因为别离有些悲伤的心又被他噎得直翻白眼。
这时候巡来了。他今日穿这白色的盔甲，全副武装，背上背着他的白色羽箭和长弓，腰间别着宝剑。他被来就身材修长，现在又一身戎装，很是英挺。他利落的翻身上马，看的围观的人一阵赞叹。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只是拔出宝剑，指向天空号令到：“整队。”士兵们这才哗啦啦的动起来，声音甚是齐整。他说：“四人一排，两百在前，两百断后，出发。”士兵们立刻分成了整齐的两队，一队出发向城外走去，另外一对静静的在原地等着。等两百士兵走完，我的车也动了，我看向人群，还是没有巡。四王爷说：“我的提议仍然有效。我随时恭候你回来。”我吃了一惊，看着他。他此时是一脸肃容，眼中很是不舍，他静静的立在原处看着我的车，直到成了一个黑点。我们的队伍在经过一个北门外的远远的一个小山坡时，我突然看见了一个骑在马上的身影，是巡。我禁不住直起身子，探出了窗外。他静静的立在山岗上，默默的看着我们远去。
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住店，走了半个月才到边境。我每日被颠地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吃不下。我尽量避开曜，也不想看到铁甲卫。我对小山村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虽然天气已经暖和了很多了，每每看见铁甲卫的铁甲我就浑身寒意，还是打寒战。这一路一直下着毛毛雨，士兵们每日淋雨，我从没有听见他们抱怨。我每日到了驿站便昏睡，倒也没有和曜碰面。如今到了边境了，我开始有些害怕了，今夜倒是睡不着了。我起身出来，站在驿站的内院里，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我想着这些士兵一连淋了半月的雨了，甚是可怜，便抬步往曜的房间里面走去。曜竟然还没有睡，他的房间中灯火通明，所有的小队长都在他房中。我听见他说：“每夜分五班值夜。每班一队人，各队轮换。如今到了边界，要加倍小心切不可松懈，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各队的队长齐声答应。
我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突然有人发现了门外的我，立刻有人从暗处跑出。围墙上，院子里都是一排排的士兵，将我团团围住，齐齐的用弓箭指着我，本来漆黑的院子立刻被火把照的通明。我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曜也从房中出来了，看见是我，他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撤得干干静静。他对小队长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按照我吩咐的值夜。”小队长们躬身行礼然后退下。一下子内院里面安静了，就剩了我和他对视站着。我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全是汗，心还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院子里的火把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他房间的门中透出光来。他背着光站着，看不清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公主这么晚还不睡，到我这儿有何事？”我微微一笑说：“这些日子连日赶路，走得有些累了，想跟王爷商量一下，明日能不能休息一天，后日再上路。”黑暗中，不知道他的表情，我只能静静的站着，等着他的回话。他又静静站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不会理我，真准备转身走时，他才轻轻地说：“既然如此，晨露公主就休息一日吧。不过晨露公主要是想出去逛，一定要告知我。”我叹了一口气，我难道就是这么不安分的一个人，他就肯定我一定会出去逛？不知是不是我脸上的不满很明显，他竟轻轻的笑了起来，而且声音满是愉悦。我都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听见他这样笑了。我赶紧转身，逃跑似的回了房间。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我便起来了，我穿上了原来巡给我做的男装，这也是我少的可怜的行礼中的一样。悄悄的打开门，看看四周没有人，便笑了起来，轻轻出了门，几步到了墙边，飞上了墙头，跳到了墙外。我正得意得想大笑，却见墙边正站着一个人，一身淡青色便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有些颓了，怎么又被抓包了。五王爷要笑不笑的说：“公主这么早出来体察民情？”我咬了咬牙，恨恨的说：“不是，我只是早上起来睡不着，闲着跳跳围墙玩儿。”他恍然大悟的说：“哦。。。”
我呆呆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抬头看看围墙，准备再跳回去。他却突然转身道：“还等什么？走吧。”我看着他，有些不解：“啊？啊！”他说：“你不是想出去逛逛吗。再不走我可要回去了。”我一阵欣喜，干净低头跟上。虽然有他跟着，但是总比坐在房间发霉好。要不是为了让士兵们歇息，我才不会特地去要求停下来。他突然停住，我没有防备，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我被撞的两眼冒星星，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笑道：“上次在河边酒楼上，你也是穿得这一身。”说完便看着我，我忙低下头暗想：“他那次真的看见我了，而且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说：“你很怕我？”我猛的抬头，看着他。他正专注的看着我，眼睛幽深不见底，神色复杂。我愣愣的看着他，仿佛是在天池边的枫林中。他轻声唤道：“露儿。。。”眼神迷离，声音有些模糊。我看着他的脸，想起我们在天庭的日子，也呆了起来。他伸手轻轻触着我的脸，说：“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总是想着你？”我一惊，心下一痛，从梦中醒来，忙退了一步。他也愣了，手僵在空中。他慢慢收回了手，转身快步走了。我眼睛发酸，低头小跑着跟上。我们这一路再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城中热闹的地方，毕竟是边境之城，来来往往的人中夹杂着许多别过的商人，穿着各色不同的服饰，很有意思。我才一会儿便忘记了刚才的心痛。我在各种摊位前好奇的看着。他竟然细心的帮我挡住了周边的人，防止我被撞到。可是他本身就是个大麻烦。许多的姑娘看见他，都不由自主的靠近，本来没有人的摊位，我们一站就马上围满了女人。我被这些女人来来去去的弄得有些头晕，干脆挤出了人群，站在圈外，看热闹。被女人围住的天曜有些不耐，却也没有发作。想他平日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那些女人就算想靠近也得打得过他的侍卫才行，所以仰慕者多，真能靠近的却少。
他发现我不在身边了，忙转头寻找，还好他比周围的女人都高出一个头，马上便看见我站在圈外正抱臂看戏。他想挤出来，那些女人有的装作晕倒，往他身上靠，他直接闪开；有些将手帕掉到他面前，他直接踩过去；有些直接伸手拽他袖子，他赶紧转身脱开。我看的不亦乐乎，笑得前俯后仰。他终于有些不耐了，纵身一跃，跳出了圈外，很快的就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忙止住了笑，低头。他皱着的眉却散开了，笑道：“第一次看见你和我在一起笑得这么开心。原来你喜 欢＇炫。书。网＇看我狼狈的样子。”我的老脸有些搁不住了，红了脸，东张西望。他说：“逛够了吧，去吃饭吧，这里是北境最大的城镇，城中有家酒楼很有名。菜式都是北地风味，很不错。”说完转身便走，我只好叹息了一声又跟上。他似乎从不问我的意见的，都是直接决定。来到酒楼，他竟包了二楼，他点了一桌好菜，我吃的食指大动，果真不错，这半月天天吃驿站的菜，实在是不太好吃，今日总算是饱了一顿。
他看看楼下，突然笑道：“城外西面有片枫树林和一个湖，很是漂亮。不过可惜是春天，枫叶没有红。你想去看看嘛？”我有些疑惑暗想：“他府上便有枫树林和湖，天天看还不够？”还是点点头。他叫人牵来一匹马，要扶我上去。 我一看是他的坐骑，边说：“我还是做别的马吧。”他伸手给我，眼神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我有些诧异，便乖乖的坐了上去。他竟也翻身上来了，坐在我身后。他脸上不动声色，身体却有些僵硬，他的呼吸在我耳边弄得我也紧张起来，耳根有些发热。
他慢悠悠的骑着马，带我来到湖边，果真是一片枫叶林。北地的春天来的晚些，虽然已是三月末了，树上叶子才刚刚长齐，绿油油的很是漂亮。到了林中的他一拉缰绳，翻身利落的下马，伸出手，望向我。我本想拒绝，自己跳下，却看见他的眼睛，仍旧是那副带着命令的神色。我更加诧异了，乖乖的扶着他的手下来。这时从树林中飞出一根箭直直朝我们射来，他抽出了剑抱住我就势一滚，躲开了，马上又是几根箭飞来，他轻轻用剑隔开。我有些紧张，却不害怕，冷静的抓着他的衣襟，看向射来箭的方向。这时跳出几个蒙面人。曜扶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悠闲地说：“还没有出边境呢，你们就忍不住了。”
原来他刚才说来枫林是特地告诉那些人，好吧他们引到这里。这里没有别人，方便他格杀。蒙面人一齐扑了上来，我抬头看看树，刚想我要不要跳上去，又出来一帮人，是曜的侍卫。那些蒙面人完全不敌，几下就被撂倒。曜的侍卫似乎常干这事，毫不手软的全部杀了，只留了一个活口用来盘问。那个人知道自己会被折磨到说出幕后人再杀死，所以又跃起，做困兽之斗，最后竟然还突破了包围，跳到了湖中。曜伸出手，侍卫递上了他的弓箭，他微微眯上了眼，扬手一箭，湖中的人应声而中，挣扎了几下便没有动静。他眼中满是冷酷，看的我浑身发冷。侍卫不解的问：“王爷不留活口问话了吗？”他冷笑道：“有什么好问的，想杀我的还不就那几个，问出来了又怎么样。”我见他们如此熟练，不知被暗算了多少次才有这般淡定，不禁有些心酸，他也过得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