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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清……”顾筝怜惜地看着她，眼里也一如她一样的悲痛。
“顾筝，爸爸妈妈的飞机不是这个班次，对么？”眼泪划过脸颊，说话的声音颤抖不停，“对不对？”
顾筝走上前，紧紧抱着她，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慕梓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如决堤一般，“顾筝，顾筝，怎么办？顾筝……”她不知该怎么做，不知道要怎么样，只是一味的叫着顾筝，她身边只有他了。
昨天的电话，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对话，她都没见见他们。
——他们要走了。
——去哪？
——很远很远的地方。
果然，他们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远得无边界的地方。
慕梓铭是在外地出差，也是差不多时候才晓得这个新闻的，然后打电话给慕梓清，那时候慕梓清都已经是个泪人了。
当天下午，慕梓铭带着妻子到S市，父母亲是从S市出发的，最先联系也是S市的航空公司，他们想得到第一手消息。尽管知道空难的死亡率很高，几乎百分之百，但是人就是这样，还存在一丝丝的幻想。
这次许瑛和慕栋去旅行就是趁着原缘还没怀上孩子，想在那之前享享福，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想着父母亲在登机前还打电话，那语气骄傲的，可现在……
顾筝放下公司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给帅臻处理，顾筝有将事情告诉他，现在不是他戒备情敌的时候，若能多一个人安慰安慰慕梓清，那也是好的。
这些天来，慕梓清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好不容易养成的苹果脸，现在都成锥子了，什么都吃不下，就算吃下了不一会儿也会吐出来，说上医院，她又坚决不去。
她就是在那里离他们越来越远的。
身后传来开门声，慕梓清掀起被子下地，却不想一点力气都没有，刚踩上就往后倒。
“小清！”好在原缘在旁边，将她及时扶住，不至于完全倒地，但也跪在了地毯上。
“慕梓清。”顾筝刚进门，看到这种场景赶紧走到慕梓清身边，将她抱回大床，“摔着哪了？疼么？”
“有消息吗？”慕梓清顾不上自己，她现在只想知道父母的情况。
顾筝低眉，他已经给了她太多的失望，这一次也是。现在是处于打捞尸体的状态，但那也是大海捞针，几百号人目前只打捞上几具而已。刚才他和慕梓铭去就是为了确认打捞上的人是不是自家的亲人。
“小清，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原缘不知道该说什么，却是将这句说了出来，或许在很多场合这句话合适，但在这里……
慕梓清抿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么？这放在空难上合适么？
原缘自己也明白的，大家都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一道破，连支离破碎都不剩。
慕梓铭皱眉，他也是一脸的憔悴，几个晚上都合不上眼，下巴处也有些许青涩的胡渣，对于父母亲的离去，他也是难过，不比慕梓清来的少，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生父母。
“慕梓清。”慕梓铭很是严肃唤慕梓清的全名。
慕梓清一愣，捂住耳朵，大叫，“不要说，不要说！”她知道慕梓铭要说什么，她不想听！
顾筝担心慕梓清，抱着她，用手拍了拍慕梓铭，让他有些分寸。
却没想，慕梓铭一把推开顾筝，双手扣在慕梓清的肩膀上，“慕梓清，做好失去的准备！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面对就能不面对的！”
“顾筝，顾筝……”慕梓清眼巴巴地看着顾筝流泪求救，她不想面对，只想做个缩头乌龟。
顾筝心疼她，刚上前一步就被慕梓铭呵斥住，“顾筝，你就这么纵容小清？！”
生生的止步，他可以纵容慕梓清，但不能在这方面，岳父岳母走得突然，对慕梓清的打击很大，但慕梓清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将那渺茫的希望抓得死死的，更何况根本没有这可能的希望。
“小清，现在我最亲的亲人只有你和原缘，如果你也倒下，我还剩什么？”慕梓铭抱紧慕梓清，像多年以前慕梓清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一样，他抱着她，轻轻安慰，只是他没有再叫她小傻瓜。
慕梓清哭声越来越大，甚至有哭抽的趋势，“哥哥，我好难受，哥哥，我好难受。”
“小清，我也难受，我们一样。”一样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却又非必须接受不可。就这么突然的不在了，好像上一秒他们还有过对话，而现在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将情绪发泄了一回，慕梓清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有主动说要吃东西，然而吃了却依旧是过一会儿要吐出来，不然整个人都觉得难受，顾筝就差将她带去医院吊营养液了。
是夜，经过台风侵袭的S市微凉。
大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大手上下摸索，以往柔柔软软的人儿不在。顾筝猛然惊醒，弹坐而起，“慕梓清？”
刚下地，余光瞟见那个坐在阳台长椅上的小身影，呆呆地看着远处，好多个晚上她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是在他怀里，呆呆地看着暗色的天花板，目光没有焦点。
静静地走到她身边，俯身拥住她。突然来的力道让慕梓清回过神，“我吵醒你了？”
顾筝摇头，不是吵醒，是吓醒，没有慕梓清在怀里，他太孤单了，孤单的不知所措。
“慕……”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慕梓清打断顾筝的话，她大概知道顾筝要说哪方面的话，只是她不想听。
“慕梓清，在我面前你可以任性。”多任性都不介意，只是他受不了慕梓清的沉默，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示，让他找不到让她开心的路。
慕梓清摇头，她总是会任性得忘乎所以，然后让顾筝担心。
“顾筝，睡觉吧，我困了。”慕梓清勾唇，到底还是有些勉强。
顾筝一把将慕梓清横抱而起，睡觉吧，睡着了就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嗡……”刚着床，顾筝的手机响了。回头看了看，是姜叔打来的。
“我去接个电话。”顾筝轻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走开，姜叔不会平白无故大晚上打电话给他，一种可能是紧急状况，另一种可能便是有些话白天不方便说。
“少爷，黑匣子找到了，飞机没有出现任何故障。”
顾筝的心猛地一跳，一直以来他所回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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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他和她的孩子
——Zen，你会收到一份大礼。
耳边会响起父亲苍老虚弱声音，却是邪魅不已。大礼，大礼，这就是大礼？那还真是大礼。
顾筝勾唇，那是对自己的嘲讽。如今，他这样算不算跟慕梓清成了仇人？
回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接电话的半小时后，顾筝轻轻推门，他不敢面对慕梓清，不知如何面对，如果真是那样，他和慕梓清要怎么过下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顾筝的后背一怔，他以为她睡了的，她睡了的话，他就能暂时的回避，只是躲半刻他都欢喜。
“顾筝，对不起，我总是那么任性，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他喜欢她的任性。走上前，迟疑了一下，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傻瓜。”说对不起的该是他，他成了她仇人的儿子。
“对不起，顾筝，对不起，老公。”
“不要说对不起。”因为他承受不起，轻吻她有些泛白的唇，“慕梓清，睡觉。”
慕梓清点头，在他怀里找个最舒适的位置。
“慕梓清，要是爸妈的离去不是因为意外，你会怎么样？”想了良久，顾筝终于是开口，对于他和慕梓清的前途，他是可以坚定走下去，可慕梓清不同，一旦知道了真相，他们还有未来么？
“什么意思？”慕梓清瞪大眼睛看着他，她不能明白，还是说顾筝知道什么？
顾筝知道他逃不过这一劫，慕梓清眼巴巴的看着他，让他根本找不到转移话题的方法，“黑匣子找到了，飞机一切正常。”
“那为什么……”
“我……”顾筝看着她，暗色里辨不清的苦涩，慕梓清看不见，“……不知道。”
最终顾筝还是如是说，他不知道，不想查下去，他来之不易的幸福，他孤单了这么久，已经受够了思念的滋味，再也承受不起。
慕梓清，我们好好过，不去明白什么，傻傻的活就好。
可慕梓清不是这样想，她觉得顾筝瞒着她什么，她知道顾筝是为了不让她伤心，也相信顾筝会悄悄的处理好所有，但她想知道，想知道父母亲的‘意外’是如何发生的。
顾筝一夜无眠，慕梓清又何尝不是，两人其实都知道彼此没睡，却都没挑明，他们都该有自己的空间，想一些自己的事儿。
第二天早晨，不出意外两人都顶个熊猫眼，只是浅浅淡淡的，没比昨天加重多少。
“哥哥，黑匣子找到了。”早饭的时候，慕梓清提起，她提起也是有目的的，让慕梓铭给顾筝压力，或者慕梓铭动用他的关系查明真相。
慕梓铭眉头微皱，目光瞟向顾筝。
“对，昨晚姜叔打电话给我的。”顾筝掩饰得很好，语气极其平淡，如往常一样。
“有什么结果？”
“飞机一切正常。”
慕梓铭眼色微暗，果然这次飞机失事有些诡异，那天天气不错，是个大晴天，而现在黑匣子又显示一切正常。
慕梓清偷看顾筝，可什么也看不出，顾筝藏得很深。
他就是一只狐狸，狡猾不已。
“慕梓清，你这个月的例假是不是推迟了？”顾筝给慕梓清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目光留意她的肚子。
全桌人愣了，慕梓清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小手颤抖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有她和顾筝的孩子了？！两行清泪划过慕梓清的脸颊，顾筝的心狠狠一颤——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小清，这是好事儿啊，怎么哭了？”原缘将慕梓清纳入怀中，轻拍她颤抖的后背。
慕梓铭是替慕梓清高兴的，“小清，要做妈妈了还这么哭？”眼神有意看了看原缘，下移至她的肚子，什么时候他能当上爸爸。
原缘脸红，嗔他一眼。
“哥哥。”慕梓清扑进慕梓铭的怀里，大哭。
这场面若是不知道什么的人肯定觉得温馨，可是在顾筝看来不是，对他来说刺眼的很，慕梓清爱慕梓铭，知道自己怀孕了第一时间是哭，然后是扑进慕梓铭的怀抱，将他置于何地，她第一个找的人不该是他么？
“小清，不想要孩子？”慕梓铭轻拍她的后背。
慕梓清摇头，她想要想要的不得了，只是她想起了爸爸妈妈的话，他们上机前还催促他们赶快要个孩子，现在这孩子来得这么快，可再怎么快爸爸妈妈都听不到，都祝福不了她。
慕梓铭笑，他就知道，慕梓清虽然平时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小孩，嫌小孩会哭，但是她打心底儿还是喜欢孩子，否则从小到大最有小孩缘的怎么可能是她。
“如果不喜欢那打掉好了。”慕梓铭故意这么说。
“不！”慕梓清推开慕梓铭，这是为人舅舅该说的话么？抚着自己的肚子，勾唇，这几天来难得的一个微笑，“才不！”
这是她和顾筝的第一个孩子，打死她也不会将这个孩子打掉。
“看你以后还任不任性。”慕梓铭点上慕梓清的鼻头，满眼是宠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