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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宵吟没有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外面。
宫宵吟不开口，陈虎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宫宵吟说：“你把电话打到金摇篮幼儿园，问一下安小夏的情况。”
他既然把话说出来，陈虎知道，这就是命令。
陈虎联系了几个人之后，终于问到安小夏的情况。他对宫宵吟说：“幼儿园改制，解聘了所有的代课教师。安小夏离开了金摇篮幼儿园。”
宫宵吟点了点头。
他沉吟了半晌说：“你去把她所有的化妆品都买过来。”
“都买过来吗？”陈虎反问一句。
宫宵吟没有说话。
陈虎走下车时，宫宵吟又叫住了他。
“算了，不买了。”
陈虎很吃惊。他绝对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只要做好的决定，一点都不犹豫。
☆、小公司的龌龊19
“那我们现在……”
宫宵吟盯着安小夏，嘴角是不易察觉到笑容。但陈虎扑捉到了这个笑容，就靠在车座上，翻看自己的手机。
一连介绍了好几个人，安小夏都没有卖出去东西。
她的脸上，憋得通红。在一个中年女人离开后，安小夏靠在树干上，一脸悲摧。宫宵吟看着，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这个像爆碳一下的妮子，也会有这种失望的时候。
又过了一会儿，过来两个女孩子。安小夏走上前，赶紧向他们介绍。可那两个人，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走了。安小夏不甘心，还想再争取，可其中一个女孩子瞪了她一眼。
等那两个女孩子离开时，安小夏转过身，在垃圾桶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她准备再踢上第二脚时，一个环卫工人走过来，呵斥了她一句。
安小夏定在那里，赶紧给环卫工人道歉。她的脸，有点通红。嘴角，微微上翘。嘴巴微张，很尴尬的样子。
宫宵吟就在对面，她脸上的神情，看的很清楚。
环卫工人又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安小夏偷偷看了环卫工人一眼，又在垃圾桶上踢了一脚。
宫宵吟再次笑了。
刚好又走过来一个人，安小夏在脸蛋上捏了一把，迅速换成一个笑脸，然后走上前。
宫宵吟一看，她居然向一个男的推销化妆品。
男的会买路边的化妆品吗？
宫宵吟很期待。
这种心情，连他自己都很惊讶。即便是一大单生意，他也能做到心如止水。毕竟，对于不缺钱的人来说，钱的多少，只是一个数目。
但对于这单与自己无关的生意，他感觉很好奇。
可没有想到，那个男的，还真的买走了一套化妆品。
在那个男的离开的时候，安小夏使劲握紧拳头，一弯腰，手臂使劲往下拉一拉，做出一个兴奋的姿势。
陈虎从车镜里看了一下，发现宫宵吟还看的津津有味，就忍不住问：“宫总，你不还要去车间查看吗？”
宫宵吟这才回过神儿。可他的脸色没有变，只是轻声说：“走吧。”
“化妆品，不买了吗？”
“不买了。”
☆、小公司的龌龊20
第二天中午，宫宵吟忙完之后，又叫上陈虎。
“去商埠街中段。”
宫宵吟这样一说，陈虎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还是去看那个卖化妆品的女孩子。
“可您还没有吃饭呢。”
“回来再说。”
两个人赶到那里时，安小夏正靠在树干上啃饼。
她啃的津津有味。她的左手，还拿了一瓶矿泉水。
宫宵吟不明白，烧饼还能吃的这么爽快。以至于他的喉咙也忍不住抖动。
吃了一个饼，又喝了一瓶矿泉水。安小夏又从包里拿出一包鲜奶，“哧溜”“哧溜”喝个干净。
这一会儿，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逛街的人不多。
安小夏看了看四周，然后拿起空矿泉水瓶子，眯缝着眼睛，照准了垃圾桶。
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乐趣。
“砰”地一声。瓶子摔在垃圾桶的外面，没有扔进去。
安小夏拾起瓶子，又开始投掷第二次。
依然没有中。
她跑到垃圾桶前面，使劲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又后退几步。这一次，她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里。
陈虎说：“她还挺能玩的啊。”
宫宵吟微微一笑。
“要不，我把她的化妆品都买下来吧？”陈虎试探着说。这是宫宵吟第一次的提议，他一直都记挂在心上。
“如果你要买给你的女朋友的话，你就去买好了。”
他的声音不清不淡，透着丝丝薄凉。
陈虎愣了一下。
宫宵吟从来不开玩笑的。这倒是个意外。
可他的语气，是调侃的。
“学哥说过，要把她全部的化妆品都买下来的。”陈虎是宫宵吟的学弟，胆子自然大些。
“不能买的。如果买了，就给了她希望。”
宫宵吟悠悠地说，“如果你敢给她希望，我相信她会干得更投入。”
晚上，宫宵吟回到家里，给苏格打了一个电话。
“安小夏，现在在街头推销化妆品。”
“哦？”那边是很意外的声音。
“幼儿园改制，解聘了代课教师。”宫宵吟补充一句。
“你应该帮帮她的。”
“给有些人帮忙，人家会感恩戴德。而给另一些人帮忙，出力不讨好。我不想自讨苦吃。”
☆、小公司的龌龊21
“可你需要别人对你感恩戴德吗？”
苏格反问。
宫宵吟没有说话。
良久，那边笑着说：“你这么聪明，相信一定有办法。你能给我打电话，我想你一定有了办法。”
挂断电话，苏格看了看手机，翻出安小夏的号码，但最终，没有拨出去。
一连几天，安小夏的生意都做得很不好。周二一天，安小夏就卖出去一套化妆品。
她站在街头，看到那些出入各大写字楼，脸色比领子还白的小白领，也忍不住羡慕。
有的时候，拥有一个工作，就是一种幸福。
有的时候，工作就好像感情。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才知道珍贵。
拥有一个吃饭的家伙，能够让你衣食无忧。这本身就是一种温暖。
想一想，每到一个月的固定时间，就有一定数额的银子，安心地躺在卡上，那本身也是幸福啊。
可往往是，在遗憾上一个失去时，手边的东西，也正在失去。
人总是在循环失去中，让自己一点点平庸。
安小夏看了看手中的化妆品袋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周三下午，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周最沉闷的日子。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
安小夏无精打采地靠在树干上。
这时候，突然走过来几个年轻人。他们走到安小夏面前，每个人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化妆品。
安小夏以为他们要买，赶紧说：“梦来雅化妆品即将上市，现在是推销价，每套只要55元。很便宜的。”
其中一个是光头，听到安小夏的话，当下瞪眼：“什么意思？看到我们都是穷光蛋，买不起好东西吗？”
安小夏赶紧说：“不是的。”
光头看了看袋子，嗤之以鼻：“还有好东西吗？哥要买化妆品，不能低于1000元。”
“就是，我们要上档次的化妆品。”另外几个人起哄，其中一个人，还凑到安小夏面前，脸上带着狎昵的笑。
安小夏看了看这几个人的穿着，心里惊了一下。
这几个人，不像是正儿八经买东西的人。
她心里想发火，但想起韩来福的话，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
☆、小公司的龌龊22
她笑着说：“对不起，我们只卖梦来雅化妆品。”
光头阴阳怪气地说：“可我们就想买别的化妆品。”
安小夏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化妆品店说：“那里面，化妆品很齐全。”
“可我就想在你这里买东西。”
摆明了挑衅的姿态。
安小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的一个人，耳朵上带着五六个亮钉。他走上前，笑嘻嘻地说：“我们没有看上你的东西，但看上你的人了，你卖不卖？”
说着，他的手就搭在安小夏的肩膀。
安小夏的火气“蹭”地就窜了上来。但她拼命压住自己，心里小声对自己说：“不要发火，不要发火。”
她耐着性子，把那个人的手，轻轻拿了下来。
光头说：“快啊，你到底卖不卖？我们出高价买！哥有的是钱。”
安小夏咬着嘴唇说：“我只是卖化妆品的，希望你们不要为难我。”
“这怎么是为难了？”戴耳钉的男人怪叫，“哥们儿看上你了，这是你的荣幸。你开个价钱，哥出的起。”
安小夏看了看那个戴耳钉的，感觉有点面熟。可在哪里见过，她想不起来。
光头走上前，拉住了安小夏的手。
“咦，咦，咦，看这小手，没有一点光泽。出这力气，太可惜了。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
安小夏勃然大怒。使劲甩开了他的手。
光头也变了脸色。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女人啊，我见多了，都犯贱。你看得起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安小夏说：“用不着你看起。”
“你信不信，我把你绑架了，卖到穷山沟里，给老头子当媳妇。”戴耳钉的男人恶狠狠地说。
安小夏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要太嚣张。”
戴耳钉的男人靠上前，伸手去摸安小夏的脸蛋。
安小夏赶紧后退一步。
她不想得罪这样的人。
另一个男人觉得有趣，就转到安小夏的后面。安小夏一后退，就推到了他的身上。
“嘿嘿，美女，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说着，他就揽住了安小夏的肩膀。
☆、小公司的龌龊23
安小夏一扬脚，在他的大腿上踹了一下。那个人当时就咧了一下嘴巴。
“龙哥，她能打啊。”
被叫做龙哥的人，就是那个光头。他眼睛里泛出寒光，厚厚的黑嘴唇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能打？那更好。哥们儿手痒了。”
他双手一扯，化妆品的袋子就变成了两半，大大小小的瓶子落了一地。另外几个人都纷纷学着他的样子，把手中的袋子都扯成两半。
不一会儿，地上都落满了瓶子。
那几个人，还都嘿嘿笑着，得意地看着安小夏。
安小夏没有说话，弯下腰去拾化妆品。
戴耳钉的男人一看，使劲一抬脚，就把一瓶面霜远远地踢了出去。刚好提到一个小孩子的面前，他看了一下，捡起来就跑了。
另外几个人，都使劲跺脚下的瓶子。
有几个瓶子，还被踩烂了。流出白色的乳液。空气中立即弥漫着薰衣草的味道。
安小夏咬着嘴唇，冷冷地看着光头。
“怎么？不服气？”
安小夏说：“请你们赔我的化妆品！一共是七袋，385元。”
光头爆笑。
“你以为你奶子长得大啊。”
另外几个人都笑了。
十字路口的一个交警，往这边看了看，但并没有走过来。而别的行人，也只是看了看，就赶紧走开了。
能躲就躲，能回避就回避。很多人不想惹麻烦。
安小夏看了看，知道靠别人没有希望。
地上散乱着化妆品，街上是稀落的人流，安小夏很茫然。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的表情。大脑里好像太空，没有一丝空气的流动。
安小夏就是再笨，也明白，这群人，就是来找茬的。即便是她服软，即便是她求饶，他们也不会罢休。
东西保不住了，可兜里还有银子。安小夏不想丢了夫人又折兵。
她眼珠一转，然后有了主意。
她一转身，飞速跑了出去。
那几个人一愣神，转即也反应过来。戴耳钉的男人也最先追了出去。
安小夏在前面跑，那几个人在后面追，两边的人，慌忙躲避。
尽管安小夏拼命前跑，但光头最先冲到前面，挡住了安小夏的路。
☆、小公司的龌龊24
安小夏使劲推了他一把，但没有把他推开。后面的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
她看了看这几个人的架势，绝对是经常打架的那种。如果真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