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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祛恶,涤净秽物,斩断前尘,安身今世。”扶乐解释。
“会失去记忆吗?”顾宁远问。
“何妨?”扶乐问。
顾宁远想了想,也坦然了,笑着对叶静致道:“你等等我。”
顾宁远被一队白衣圣子带走涤尘去了,叶静致总觉得扶乐还有未尽之语,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知祭司还有什么嘱托吗?”
扶乐看了叶静致一眼,道:“连云城少城主的礼物要小心处置。”
叶静致皱眉,想起那幅被随手放到一边的画轴,不知道又牵扯上了什么。
扶乐道:“也许你一直在奇怪,叶家的血脉为何成为开启前朝遗宝的关键。”
叶静致敛眉,并不插话。
扶乐淡淡道:“帝上也很好奇……”叶静致浑身一紧,“我告诉她,因为埋葬遗宝的是叶七释将军。”
“多谢。”叶静致轻声道。无论真假,这是个能说服人的借口。
扶乐道:“不必了,我只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
“如果在藏宝处发现了青玉棺椁,还请你把他们完好地带出来。”
叶静致眉角一跳,有些迟疑:“此行并非我一人。”
扶乐道:“云姑娘会帮你的。”
“只我们两个?”
扶乐道:“只是两个孩子,云姑娘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叶静致压下心头的好奇应下了这桩差事:“叶某尽力而为。”
回去的路上,顾宁远问叶静致:“坐在水上的时候,你可看见了什么?”
叶静致笑着反问:“不如你先说。”
顾宁远道:“我只瞧见了满眼的芍药花,开得倾国倾城。方才沐浴,闭上眼睛也都是那些花朵。”
那些盛放的花朵,铺天盖地而来,顾宁远觉得耳边似乎有什么乐器的声音,飘飘渺渺的,萦绕在耳边,只是说不出个究竟。
叶静致道:“我比你无趣些,都是满眼的云彩和石头,好像是走在路上,怎么也走不到头。”
顾宁远道:“这就是扶乐公子看到的吗?”
叶静致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他那样笃定,我很高兴。”
顾宁远微微勾起唇,轻声道:“我也是。”
叶静致眼睛一亮:“宁远,你说什么?”
顾宁远看了她一眼,道:“我也很高兴。”
叶静致握着顾宁远的手:“回去再请萧伯母看看吧。”
顾宁远点头:“好。”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顾宁远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开了另一个话头:“那个扶乐公子和你长得可真像。”
叶静致笑:“我倒觉得他有三分像你。”
顾宁远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不过那双眼睛和你一个模样,都是琥珀色的。”
叶静致怔了怔,玩笑道:“兴许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顾宁远笑:“你不是说他离神灵很近,你们五百年前要是一家,那不是都成神仙了。”
叶静致摇摇头:“我对当神仙没什么兴趣,无欲无求,太乏味了些。”
顾宁远笑道:“那咱们就好好当人吧。”
叶静致笑着点头,又问:“上回白姑娘送来的画轴放到哪里了?”
顾宁远有些奇怪:“我让白瓷收着,怎么了?”
叶静致道:“过几天我要再去趟连云城,想看看那画价值几何,好回一份礼。”
顾宁远静了一会儿:“要去多久?”
叶静致道:“至多三个月,这回,我想先把你送回安宁。”
顾宁远点点头:“放心,我会尽力保护家里人的。”
叶静致觉得榕帝似乎并没有大办叶家的意思,不过顾宁远如此认真的表态她仍是十分欢喜:“祖父身体不好,如今都是祖母在照料,你去了,帮我尽尽孝心吧。”
顾宁远道:“我写封信,你叫人去粟安守着,若是能遇上把萧镜安师傅,请来给祖父看看吧。”
“好,有劳夫君大人了。”
……
三日后,叶静致在连云城使者之后出发前往那颗北漠明珠。
打着视察金月贸易区的名号,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分招摇。
顾宁远带着绯玉白瓷,站在城外草亭边给叶静致送行。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的这几日早就说过了,只是想到相聚没多久就是一场分离,难免有些不舍。
“启程吧!早去早回。”但愿一切顺利。
大队人马都在一旁等待,如此境况,实在不是个互诉衷肠的时候,叶静致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指,似乎在保证什么,顾宁远也明白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路上小心。”
两人甫一分开,扶乐便如仙神一般突然降临,绯玉吓了一跳,刚想责问便被白瓷拉到一旁:“这是月华宫扶乐祭司。”绯玉立时便换了极崇敬的眼神。
“突然想起来,忘记把这个给你。”扶乐的掌心里赫然是流转着盈盈光华的半块九凤璧,叶静致知道这应该就是陈家手中的半块玉璧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扶乐的手上。
扶乐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说:“你那半块应该带着吧?到时你就知道怎么用了。”
叶静致接过玉璧,那流转的白玉光华瞬间黯淡,看上去变成了一块极普通的碎玉。
扶乐交代完便打算离开,叶静致突然发问:“祭司可也是旧人?”
原本并不曾怀疑过,毕竟如果历代祭司都有姬姜血脉,月氏皇族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可是当看到白悦容送来的前朝画作后,叶静致就不敢肯定了。
经年保存的画像依旧保留着当年的风采,泛黄的纸张无法掩盖画像中人的惊人美丽。似乎是不经意的一个回眸,只露出半边侧脸,眉眼带嗔似乎在看着看画的你,唇边含笑似乎将吐露什么,指尖捻着一朵盛放的芙蕖红芍,映着一身华光流转的宫装,身姿风流袅娜。
画像落款处写着“念卿卿明镜作于某年某月”。
叶静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这画像上的人是谁——前朝的末代君后重华帝君。
明镜,明镜,正是叶家七娘叶七释的字。能叫她这样骄傲张扬的人在北漠西荒里思念的人,也只有一笑天下倾的重华帝君了。
为了这一笑,叶家七娘折笔从戎,征战马上,让一个破败的王朝苟延残喘了几年。而他只能在遥远的荒漠思念,思念那一年琼林宴上他笑着递上的那一朵芙蕖红芍。
那个拈花微笑的人有一张叶静致极熟悉的眉眼,五分似顾宁远,五分似祭司扶乐,还有三分她自己的影子。
叶静致糊涂了,今天到底忍不住问出了口。
扶乐似乎早料到了她会问,道:“是也不是,也许前世是相识的,可到了如今便只是如今的自己了。”
叶静致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尽管已将画像毁去,但是那张俏似顾宁远的脸始终让她有些惴惴。
扶乐难得地耐心解释:“想你已经见过旧日人物,至于你心头的疑惑,不过是因为轮回转世总会带着些许印记罢了。”
叶静致皱着眉:“他当年似乎并没有留下孩子。”
扶乐笑:“姜氏卿衣,他享着叶家百余年的香火,怎么会没有留下孩子?”
叶静致突然有了叫她悚然的联想,难怪看到画像上那个名字时她有一瞬间的熟悉感。卿卿,正是叶九问当年正君的闺名,堂而皇之地刻在叶家宗祠顶层两个牌位的一个上。这个有别于各位正君“叶门某氏”的牌位,确实享受了叶家子孙百余年的香火。
扶乐似乎是在会议,眼睛看着远处苍蓝的天:“他其实不愿二嫁,所以终其一生都不愿冠上叶姓。”
姜氏,这是那个耀眼帝君为他懦弱无能的帝王妻主留下的最后忠诚。
叶静致无法评判什么,她想如果那真是此生挚爱,也许她也是一样的做法。
顾宁远开始懵懵懂懂不太明白两人在讨论什么,后来似乎有些懂了,是叶家先代的主君。他皱着眉问了一句:“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愿意为叶家开枝散叶?”
扶乐看着顾宁远,笑:“情之所起,不知所以;情之所困,身不由己。他一直为此负疚,立誓坠入轮回后永不相见。”
顾宁远似乎能理解他的无奈,但还是摇了摇头:“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为难别人呢?”
既然他是爱她的,又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永世不见?
扶乐继续道:“你能如此想,便最好不过,不枉她如此付出。”
顾宁远有些糊涂,怎么话题兜兜转转跑到了自己身上。叶静致似乎有些明白了,惊讶地看着扶乐,眼中有十分询问的意味。
扶乐微微一颔首,肯定了叶静致的猜测,又道:“你此行还是快去快回吧,你们羁绊甚深,不可长久别离。”
叶静致谢了她的提醒,翻身上马,带着众人离开。
顾宁远目送他们远去,知道飘扬的旌旗也隐没在远处的树林之中,才收回目光。
回过神,顾宁远发现扶乐也还站在一边,便邀请道:“扶乐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一道回去吧。”
扶乐倒是没拒绝,只是问了一句:“你说,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顾宁远盘算了一下,琉璃城和连云城的距离,不太确定道:“按正常的脚程,来去至少五六个月吧。”
扶乐侧头看着他:“唔,竟要这么久?”说完打量了他一会儿,思忖了片刻,展眉笑道:“那你需得催催她,至多等到年前,她若是赶不回来,你可就麻烦了。”
顾宁远心头一跳:“有什么麻烦?还请扶乐公子明示。”
扶乐道:“你怀孕了,最多只能撑四个月。”
顾宁远有些愣,不由自主道:“我撑得下来。”
扶乐摇头:“你的情况和旁人不同,怀胎损耗极大,初时的三四个月你自己还吃得住后头可不容易。”
顾宁远终于反应过来,忙道:“萧医正说,我身上紧要穴道被镇,并不易成孕。”
扶乐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哦”了一声,道:“我那天顺手解了。”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没打招呼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顾宁远喃喃自语:“才三天……”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一阵红。
扶乐含笑看着他,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与周身的清冷气质格格不入。
“三天足够了,况且你刚刚用圣水净身涤尘,洗髓易筋,说起来正是成孕的好时候。”
顾宁远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扶乐也不知是不是有心捉弄他,收起了戏谑的目光,一本正经道:“先前的小产对你的身体影响不小,这一次也是个补救的好机会,若是调理地好,以后你们也不会互损元气来补益对方。”
“互损元气?”
扶乐如今已经失了旁人面前清冷自持的模样,便也没再打机锋,道:“大概是转生的时候出了差错,你一魂两身入两世,她大约是怕弄丢你,舍了自己的元魂和你那另半个魂魄入了异世,机缘之下又收回了这走失的半魂。不过如此一来,你们气脉相通,不论何时,一方有损,一方补益。”
顾宁远将这段话消化了许久,最后扯起一个笑:这算不算是同生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更得很慢很慢……
3。6补完
☆、〇六五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来的急,黄叶满地仿佛还是昨天的景豼?今日就风一阵紧似一阵地送来了寒冬的消息。
顾宁远由绯玉扶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松柏苍翠依旧,其余的树木都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地上是薄薄的雪,软底的鞋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