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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静致好笑地看了看他,倒也没点破,却还是叫顾宁远红了脸。其实他也没有想偷懒,只是那“一步三摇风摆柳”的想象让他恶寒了一下,他讪讪地想解释一下,却被叶静致亲昵地刮了下鼻子道:“小滑头!”时咽了声响。
在榻上这几日,顾宁远倒也没闲着,晨起后叶静致照常去东园散步,他便在内室和忙着绣荷包的绯玉一道,有时拿着笔帮绯玉描花样或者帮忙穿个针引个线,有时笔画着自己粗胖敦实的字感叹一番何时能把字写得好看些,有时则拿着已经能囫囵看懂的话本图书打发时间。
午后,教习公公会过来教一个时辰的规矩,余下的时间也同早上差不多,一日两日还好,三五日就有些无趣了。到了晚上宜兰院才稍微有些生气,叶静致既不会到东园散步,也不会被叶老太太抓去,顾宁远觉得就是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一个一个认字也是件顶惬意的事情了。
顾宁远认字的速度很快,记起红木盒子里那些稚气的笔画,他隐约猜到了原因,只是因为某些心思又不敢确定,只能摇摇头叫自己不要再想。
自打叶静致教他识字以来,顾宁远已经能差不多自己看书了。只是认字快不代表写的也快,那些纷繁复杂的笔画让顾宁远一个头两个大,常常一个字就在笔尖了可写出来总是缺胳膊少腿的,加之控笔控得不大好,一幅字写下来,不提什么架构布局,能让旁人认出来的也不多,因而顾宁远都是写一幅团一幅,不叫留下证据。虽说字差了点儿,好在他耐心足,这些天由叶静致亲自看着练字,竟慢慢也写出了些模样。
在榻上躺了七八日,顾宁远有些装不下去了,他想出去透透气,又担心被教习公公抓个正着,正纠结间,叶静致善解人意道:“只在东园走走就是,附近也没其他园子的人,这里叫鹤鸣守着,有谁来了,通知一下也方便。”
此话正中了顾宁远的下怀,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叶静致的脸瞬时就严肃了,顾宁远略带讨好地看着她:“我真没事儿了,刚才,刚才是太激动了。”说着还想蹦跶两下以示证明,被叶静致一把抓住手:“你几天没动,先松松筋骨,别一下子又扭了。”
顾宁远只能委委屈屈一副良家小夫郎的模样跟着叶静致到东园透气。青璧看着两人一个刚好的伤员,一个腿脚还不甚方便,就觉得心惊胆战的,深怕一不小心再伤上加伤。
绯玉倒是惯来的没心没肺,眼见着祈月节要准备的荷包已经绣得差不多,只差装上香料就好,也起了玩心,跑到池塘边上拍起了水,几个年纪小的二等小侍见小姐少君笑盈盈地也不反对,推推搡搡也加入了战局,向来静谧的东园一时热闹非凡。
绯玉见顾宁远青璧都站在一边,颇具有福同享精神地跑来将两人拉入战局。青璧素来都是持重的模样,又是叶静致跟前的大侍儿,比不得寻常一等二等的小侍,向来和宜兰院的小侍侍童们不大亲近,顾宁远平日里也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两人一加入,侍童们一下子拘束了不少,无奈有个能闹腾的绯玉一会儿就叫青璧失了平时的稳重端方,恨不得端了水都泼到绯玉身上,顾宁远原本就憋的慌,开始还觉得和一群小孩子玩水不好意思,等身上淋了水,索性放开了束缚,拍水到绯玉处。侍童们原本就都是十四五岁好玩的年纪,见少君和青璧也玩得开心,大家一时也没了拘束,开开心心玩闹了起来。
叶静致原还想嘱咐一句,见顾宁远笑得一脸灿烂,也不忍心去打断,坐在池边的小亭里,眼见面前春花一样烂漫的少年嬉笑玩耍,就连向来没什么情绪的李想脸上也有了些可称之为温柔的神色。
“桃之夭夭春来早,呦呦鹿鸣少年行。素手曳袖牵东风,罗衣织扇总如云。”叶静致笑意盈盈地吐出《少年游》的诗句,又对李想道:“咱们东园里的少年游也不比帝都越水河畔的逊色!”
李想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忽的将目光收回,垂头敛神看向地面。
“少年伊人之所以可称为一景,何尝不是占着年纪的便宜,花朵一样的年纪,自然是如何都美的。”叶静致继续道,目光落在那两个平日冷清和端方的身影上。
李想微皱了皱眉,叶静致很少说多余的话,可是她一时也不理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忆起这几日叶静致都没让她再进过内院,李想不由跳了眉角,莫不是被青璧说中,小姐怕自己对少君有什么企图吧?不过是看了个脚而已……
李想还在这里胡思乱想,考虑是不是应该和小姐解释一下,那边叶静致已经继续说下去:“可是,青璧已经二十了。”
中越男子十三束发十六及冠,二十岁,已经是一个男子最美好年华的尾声,就像这暮春,尽管生机盎然却也阻止不了花朵飘零。
李想浑身一凛,一下子将所有神思抛去,下意识地跪下身。
“你不必跪下,我不过想告诉你,青璧的爹已经向父亲讨恩典想将他发嫁了。”
李想将头垂地愈发低,却不说话。
叶静致也不看他,只将目光放至远处,语气有些凉薄:“我已经同意了,过了祈月节,他就会回家待嫁。”
“多谢小姐!”依旧是平板无波的语气,只是似乎带着说不出的隐忍。
可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五年相伴,她给予不了他想要的,离府发嫁总好过小姐点头收他做侍君,日日相对。
“李想怎么跪下了?”顾宁远半湿着身子,光脚拎着湿透的绣鞋跑到了亭子里,见李想跪在地上好奇问道。
“没听见少君的话么?赶紧起来吧!”叶静致笑道,“怎么鞋袜都脱了?小心着凉了。”
顾宁远暗暗吐了吐舌头,手拨了拨散落下来的湿头发,坐到石凳上抱怨道:“绯玉忒能闹了!”
站在一旁的雀喜,立时递了刚刚叫人取来的布巾给顾宁远擦头发,叶静致带着赞许抬眼看了他一眼,雀喜压下心里小小的雀跃默默退下。
青璧也被绯玉强大的攻势打回了小亭,笑着跑了回来:“这群小子太能闹了!”
叶静致笑笑:“到底才那么大的年纪,自然是闹腾的。”
青璧佯装生气道:“小姐莫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叶静致笑:“岂敢。”
顾宁远接口道:“她的年纪不是比你还大,有什么可嫌弃你的!”
叶静致失笑:“莫不是你嫌弃我老了?”
顾宁远竟一本正经道:“我原以为你和我一般的年纪,早几天才晓得你大了我五岁。”似乎有点不满自己小了叶静致那么多。
青璧掩唇而笑,偷眼看了一身黑衣的木桩子一眼,却不见她递来一点眼神,也有些气恼地转过了头。
还在说笑间,雀喜差人过来通报,说是晋苏的姑奶奶和表小姐都来了,老夫人叫叶静致去作陪,顾宁远问:“是宋肖然?”叶静致点头,问他可要见见宋肖然,顾宁远撇撇嘴:“又不熟,有什么可见的?”
叶静致替他拢了拢湿漉漉的鬓发,笑道:“她可是咱们的‘替媒’,亲自迎你进的门,你这么说,她该伤心了。”
顾宁远满不在乎道:“又不是和我拜堂的人,也没见过两面,是不熟嘛。”这话算是赌气宋肖然当时嘲笑他不会下棋还要叶静致也陪着下臭棋,不过也确实取悦了叶静致。
叶静致轻轻捏了下顾宁远的鼻子:“你赶紧回去,记得洗个澼?喝碗姜汤,小心受寒,我去去就回。”顾宁远拍开叶静致的手,幽黑的杏眼瞪着叶静致:“我不是小孩子,晓得照顾自己。”叶静致笑笑不说话。
青璧已转身招呼还在戏耍的小侍侍童,一道收拾收拾立刻回了宜兰院,顾宁远皱眉喝了口姜汤,又叮嘱青璧给一道玩水的小侍们也煮一碗,叫小侍们颇为感恩。
洗了澡洗了头发,顾宁远就坐在长榻上,一边看前几天记的笔记一边让绯玉帮着拿布巾擦头发,推开窗迎着暖暖的春风,晒晒太阳,看看挂在檐下的吊兰,听着清脆的鸟叫,倒也舒适熨贴。
叶静致被留在外院吃午饭,顾宁远一个人也没什么味道,吃了两筷就撤了桌,和绯玉一道出门转悠了一圈,又呆坐了一会儿,青璧见他闷闷的,问了绯玉,绯玉也苦着一张脸摇摇头。青璧还没问清楚,教习公公便来了,说今天是最后一天理论课,等过两天顾宁远脚伤好透了,再彩排一下祭台上的祭礼规矩就好了。
虽是最后一次,顾宁远倒也没有懈怠,依旧听得十分认真,一个半时辰后讲解完毕,教习公公拜别,顾宁远感念他辛苦了七八天日日来宜兰院授课,拿了一套闲置的头饰给他,公公见这头饰贵重,怕是这平民出身的少君不识货,推辞了一番,顾宁远劝他:“再贵重再好看,没人戴也是浪费。”青璧也道:“公公莫要推辞,您那大孙子月后也要发嫁了,咱们少君是要给他的嫁妆作一份添头呢。”说着冲顾宁远眨眨眼睛,顾宁远一听,立刻又拿了副金饰出来,一定要教习公公带走。
教习公公无法,给顾宁远磕了个头道:“如此,奴下多谢少君赏赐。”
待教习公公走后,青璧颇肉痛地对顾宁远道:“那头饰是正宗的星罗海珊瑚做的,金饰也都是琉璃城凤凰楼老师傅的手艺,少君一送就是两份大礼,倒是一点不心疼。”
顾宁远对那些个花里胡哨,金灿灿的头饰没什么研究,也觉不出心疼,见青璧如此肉痛的模样,笑道:“我平时也不爱戴,放着也是白坏了,不如送人,你放心,我还有不少首饰,哪日你嫁了我送你二十套给你做添妆。”
绯玉见顾宁远冷了一下午的脸有了笑意,也再一旁笑嘻嘻道:“少君送的添妆定然是极好的,我得告诉李姐姐去,叫你做不成私房!”青璧一听又羞又气,追着绯玉打,顾宁远一脸茫然:“哪个李姐姐?”让青璧的脸登时更红了。
“什么李姐姐?”书房外传来叶静致的声音,青璧忙止了步,出去迎接,绯玉也一溜烟躲到顾宁远身后。见青璧扶着叶静致进来,冲他做了个鬼脸,叫青璧气得不行。
叶静致做到矮几另一侧的榻上,问道:“说什么说得这般热闹。”
绯玉嘴快,抢道:“少君说要拿二十套首饰给璧哥哥做添妆呢!”
青璧到底是没出阁的公子,当着小姐的面被绯玉这样说,脸红了个透,叶静致却轻飘飘道:“嗯,青璧若是嫁了,我也出一抬添妆。”青璧红着脸,已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不过,这话现在说还早,眼下你们先去准备准备,祖父吩咐了四月二十五一道去伽若寺还愿。”绯玉一声欢呼,拖着青璧下去收拾东西。
顾宁远听着耳熟,问:“伽若寺?是六少卿清修的地方?”
“六弟闺名叫宛碧,年纪和你一般大,你也不要少卿少卿得叫,一家人都叫生疏了。”
“叶宛碧,名字倒是好听,不过怎么呆在寺里清修?”
叶静致道:“六弟从小就跟着许叔父念经,喜欢佛法,去年定亲以后就求着祖父去伽若寺修行一年再嫁,这次到伽若寺既是为了还愿也是要将他接回家待嫁,婚期是十一月十二,这半年要留在家里学规矩。”
“学什么规矩?”顾宁远好奇,这叶宛碧从小在叶家长大,也要学了规矩才能嫁人吗?
叶静致道:“嫁了人自然要学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