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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宽瞪大双眼吸了口气,接着轻手轻脚退出房外,再反手把房门掩上了。
现在,一室安静,针落可闻。
姜小豌轻轻抽了抽鼻子,心里一阵恐慌,只怕面前之人就此与自己天人永隔,连忙抓住顾明堂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带着哭腔叫道:“顾明堂,醒醒,你快醒醒啊!”
片刻后,顾明堂竟有了回应,眼皮颤动几下后慢慢睁了开来,虚弱无力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小豌,你来了,哥哥真高兴……”
姜小豌喉中哽滞,说不出话来。
顾明堂继续艰难道:“小豌,恐怕哥哥以后不,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自己要,要多多保重。”
姜小豌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扑簌簌地砸在顾明堂的胸膛上,抽泣着语无伦次道:“顾明堂,你,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
顾明堂犹如回光返照般眼睛一亮,神情间带上了两分急切与希冀,说话也比刚才利索了许多,“小豌,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但一直没敢告诉你。不过现在我也快死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我,我喜欢你。你呢,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突如其来地被表白,姜小豌睁着一双朦胧泪眼,一下子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堂锅终于表白了,撒花!
不过他能不能听到他想听的话呢?这是个问题~
☆、穿帮
姜小豌知道这位义兄对自己一直存着不可告人的念头;可是亲耳听到对方临终前笨拙而又明确的表白却还是第一次;一时间心里又酸又甜;又羞又慌,莫可名状。
喜欢他么?她也第一次在内心明确无误地问自己。
这个人有那么多毛病,专横霸道,臭屁自大,不学无术;粗俗痞气……要在以往,任何一条都足以让姜小豌否决这个男人;可是如今她却全都容忍了;时而还会为他偶尔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而欣慰,为他不经意间流露的粗犷悍勇的男子气概而心动,为他此刻身负重伤脸色苍白而心痛……
这些患得患失深沉复杂的感情她以前从未体验过,如果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就是吧。可是,她没想过这个时候听他表白的,更没想过这么快就坦承自己隐秘的情愫,这一切太过突然了,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下意识地就想否定,可是看某人一副满脸紧张可怜巴巴不听到肯定答复就会死不瞑目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倘若他撑不过这场劫难,她这份不知何时开始萌动的心意不是就要随之彻底埋葬了么?
一念及此,姜小豌心中就一阵阵的抽痛。
罢罢罢,他都已经伤重至此,她就说一句好听的话让他安心吧。
天人交战片刻后,姜小豌垂下头,晕生双颊,眼内犹自噙着泪,既羞涩又伤感道:“我……”
“老大,今天我可是打了大胜仗,你等会儿可得跟我喝两杯才行吧?”
房门呼的一下被人拉开,潘二蛋拄着一根拐杖歪里歪斜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打断了姜小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糟了!顾明堂心里哀叫一声,不等他开口补救,姜小豌已经先一步质疑道:“你老大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喝酒?”
潘二蛋不以为然道:“老大这受的哪算什么重伤,不过就是在肚皮上划了道口子,流了点血,还没我的伤重呢,只是喝两杯酒而已,不碍事,不碍事!”
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地翘了翘包成一支大棒槌的左腿,向姜小豌证明自己的伤势的确比老大要重。
顾明堂伸手捂脸,几乎要两眼翻白昏厥过去,这专门坏人好事的兔崽子,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下可坏了菜了!
眼见着姜小豌刚刚还满面凄楚难过的模样转眼间就柳眉倒竖怒不可遏,潘二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不由讪笑道:“咳,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小豌妹子,你是刚从银杏县赶过来的吧,肯定有很多话要和老大说,我就不打扰了哈。”
说罢脚底抹油,拄着拐杖以最快速度溜之大吉。
罪魁祸首一走,屋里复又安静下来,空气犹如冻结了一般沉闷死寂。
顾明堂躺在床上战战兢兢等着姜小豌发飙怒骂,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忍不住拿下手来一瞧,姜小豌站在床边满脸通红——这肯定不是羞的,而是被气的,不仅如此连眼睛都泛着一层血红,狠狠地瞪着他,活似要与他拼命的模样。
姜小豌差点没气晕过去,能够这样毫不费力地站起身来,就说明潘二蛋刚才说的话不假,这家伙受的伤果然不重。
骗子!大骗子!杀千刀的大骗子!
亏自己刚才信以为真,以为这家伙真的伤重不治濒临死亼?又痛又急下流了那么多眼泪,还哭哭啼啼说了那些傻话——万幸最傻的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没想到都是这家伙在作戏,在骗她!
顾明堂被姜小豌挟裹着熊熊怒焰的眼刀扎得心里一个哆嗦,连忙站起身低声下气地自我检讨:“小豌,你别生气,哥哥刚才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那什么,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所以……嘿嘿。”
姜小豌怒极反笑,甚至双掌互击鼓起了掌,“不错,不错,演技真是精湛,我刚才一点破绽都没发现,这水平得个小金人都够了。”
顾明堂当然不懂什么是小金人,现在也没心思去问,只是臊得老脸微红,嘟囔着解释道:“其实,当时那县太爷的龟儿子一刀刺过来的时候真挺危险的,换作一般人肯定会被扎个肠穿肚烂,也就是哥哥我身手好,反应快,才勉强躲了过去。不过,小豌,刚才装成重伤是骗你,但哥哥说的那句话可没骗你,天地良心,比珍珠还真啊。”
如果说姜小豌刚才听到某人表白有多感动,那现在就有多愤怒,表白就表白,投机取巧装神弄鬼的算什么,一点诚意都没有!
盛怒之下,她哪里听得进去此人的解释,握紧拳头便打了过去,“混蛋,你去死吧!”
本来这一拳是对着顾明堂胸腹之间的,但视线一触到那片血渍仍让姜小豌有些头皮发麻,于是最终出拳的轨迹稍稍偏移了方向,转移到了某人的下腹,而且手下并无半分留情,又快又准又狠。
于是,青桐县衙里顾家军每个人都听到了从后院传出来自家老大一声响彻天际变了腔调的惨嚎,众人感同身受地一齐倒吸一口冷气。
后院厢房外,潘二蛋与匆匆从茅厕赶来的张宽惊得一蹦三尺高,随后开始互相指责推卸责任。
“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关键时候乱说什么话?这下好了,小豌妹子生气了,老大挨了揍,看你个狗|日的等下怎么交待!”
“我又不知道老大在装样子骗小豌妹子,刚才从偏门进来就没人跟我说!还怪我呢,你刚才怎么不在这院里守着,跑到哪里去了?”
“人有三急不知道么?就算没人告诉你,你自己进了屋看到老大躺在床上和小豌妹子说话难道还不明白?”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明白这里面还有这些弯弯绕绕!归根结底还是怪你,什么时候拉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拉,这不是存心拆老大的台么!”
“还敢狡辩,老子打你个狗|日的!”
“打就打,谁怕谁!”
就在哥俩吵得急赤白脸不可开交,准备撸袖子上演全武行时,房门忽的一下又开了,姜小豌俏脸生霜杀气腾腾走了出来,经过两人身边时冷冷扫了两人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张宽和潘二蛋不约而同后背发寒地缩了缩脖子,刚才还满肚子火气,被姜小豌这一眼看得同时熄了火。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哥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一起向厢房走去,还是先看看老大的情况吧,听刚才那声惨叫,看来这回真的是受伤不轻了。
两人猜得不错,接下来,顾老大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起来。
事实上,姜小豌那一拳的确不轻,差点把某人的肠子打断了。不过最关键的是某人偷鸡不着蚀把米,短时间内实在没脸出门见人,因此在房里足足躲了三天。
☆、缩头乌龟
这三天里;羞于见人闭门“思过”的顾老大固然日子不好过;从犯张宽以及所有参与隐瞒老大病情的顾家军子弟也全都夹着尾巴惶惶过了三天。开玩笑;老大那样上天入地纵横四海的一尾蛟龙遇上姜姑娘都被套上笼头治得服服贴贴;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就更不敢乍翅了;只有乖乖低头听命的份儿。
好在姜小豌揍了顾明堂一拳后并未迁怒他人打击报复;张宽过了几天也就放宽了心,看来这风头算是过去了;小豌妹子还是挺大度的嘛。
三天后,顾明堂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也实在憋得要发霉了;便忍不住自己出了关;一出来见到姜小豌就反射性的肚子抽筋,唯恐这妹子瞧他不顺眼了再给他一拳。哪知对方见到他就像没事人一般,根本不提那天被戏耍的经历,上来说的都是再正经不过的公事,神色自如,言语平和,没有半点暴力倾向。
顾明堂提得高高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不知怎的又犯贱地有点小失落,这丫头这么快就放过自己了,那是说明那天自己情真意切发自肺腑的一番表白,在她心里不算多大的一件事?只是当时觉得受骗生气发了一通火,过了三天气消了就算完了?
可那天自己装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恳求姜小豌表态时,这丫头神情明明有些松动,看着自己的眼神也那么地让人激动又期待,这又怎么解释?这丫头心里究竟有没有他呢?
不论有没有,顾明堂现在都不敢问了,省得再被人揍上两拳,因此也摆出一副洗心革面一本正经的架势,勤勤恳恳地处理公事。
事实上,他不勤恳也没办法。
加上最先打下的白杨县和后来同时攻下的周边四个县镇,顾家军现在占据的地盘达到方圆千里的面积,八万户人家近四十万人口,战后急待处理的繁杂事务千头万绪,与昔日不足四百人的降龙寨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顾明堂当一个几百上千小弟的土匪头子不在话下,可骤然要接管偌大一片土地与如此众多的人口,就着实有些脑仁疼了。
于是,顾老大还没就姜小豌犹如海底针般难以捉摸的女儿家心思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差点被铺天盖地的事务给淹没了。望着底下一大群吵吵嚷嚷争着向自己汇报各类情况等着自己拍板决断的部下,顾明堂一个脑袋两个大,当场就想转身回屋再躲起来。
可还没等他迈开腿脚,就被姜小豌老实不客气地揪住了,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了一通,“你都躲了三天了,还想继续当甩手掌柜?你当初答应帮那群老乡的忙,就得有帮到底的这个觉悟,想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并不只是杀几个贪官放一放粮食就完了,还有其他许多事要做,否则过不了几天这些地方还会重新乱起来,这样不仅弟兄们白白忙活了一场,也辜负了百姓们的信任与托付,你对得起大家伙儿么?顾明堂,你要没这个本事,真的不想干,偏要当缩头乌龟,那也由得你,算我姜小豌看错人了!”
“谁说哥哥不想干了?这点小事哥哥做来还不是小菜一碟,你等着瞧好了!”
果然遣将不如激将,顾明堂被数落得老脸发红,当下便拍着胸膛发下豪言壮语。
当着姜小豌的面,他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没本事,更不能当个男人最引以为耻的缩头乌龟,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