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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脚边的牌子,单从背面看来就觉得精致无比。
冯杨心里头忐忑了一下,缓缓弯身拾起牌子,然后再慢慢的转过来,视线一点一点落在牌子上。
壹 漓城卷 艳本倾城色 第十六章 为师只是享受一下狐假虎威的感觉
“闲……闲王爷?”冯杨握着牌子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抖还顺着手臂到了嗓子里,“您是闲王爷?”
闲王爷?
蝉衣纳闷的看着身边的人,暗想自己跟他相处了十多年,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傅居然还是个王爷?
看见蝉衣的疑惑,容疏冲她眨了下眼,而后倚着栏杆朝冯杨轻轻笑了一笑,直笑的冯杨三层皮掉了两层,“你猜?”
别……别再猜了成不。您老人家再来几个“你猜”,他这条命都不够玩。
冯杨心抖了几抖,一掀衣服下摆就单膝朝上跪了下来,旁人忙跟着跪了下来,就见他抬臂拱手,颤着声道,“下官不知道是王爷,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王爷勿要放在心上。”话虽说的顺溜,但心里的忐忑旁人哪里知道啊。
容疏在高高的栏杆俯瞰着他,嘴角微微勾起,当真有几分君临的感觉。
蝉衣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低低喊了声“师傅”。容疏转过脸来,目光转过她的面庞,微眯着眼道,“怎么?他可曾欺负了你?”
蝉衣摇头,“不曾。”
容疏笑,“也是。就你那性子不欺负旁人已是不错。”
闻言,蝉衣咳嗽了两声,尴尬道,“师傅——”又见容疏虽然满脸带笑,但显然冯杨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然惹怒了他,不然他也不会没事去折腾一个陌生人。
楼下,冯杨惴惴不安的又唤了声“闲王爷”,容疏侧眸看了看他,眼底深邃一片,“冯大人这钦差大臣当得真不错啊。”
听出容疏话中之意,冯杨那身板抖了如秋天的叶子,看的蝉衣都咋舌,“下官……下官不是——”
容疏抬手止了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眉目轻轻一挑,散漫道,“你走吧。”
“啊?!”冯杨显然没料到容疏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很是不可置信的仰头看着他。
容疏笑了,带着些冰雪散开的意味,“怎么?冯大人舍不得走莫不是为了本王?哎,可惜本王不好断袖这一口啊,赶明儿什么时候有兴趣了,要不第一个去通知你?”
闻言,冯杨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匆匆站起来,连连道,“不敢不敢!”便在容疏笑呵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等等。”容疏的声音从后面而来。冯杨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惹得楼上的蝉衣忍不住抬袖遮了眼。
真是丢脸啊。
“王……王爷还有何吩咐?”冯杨转过身来,脸都白了。
容疏抬起一只手指,指了指他的手里。冯杨一愣之下才发现牌子还在自己手中,忙如烫手的山芋一般送到头顶。
紧接着,众人就见容疏用那一只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那牌子便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了一般,竟自己离开了冯杨的手掌,径直朝容疏飞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
楼下众人看呆了。
蝉衣也有些愣怔,眼睁睁看着容疏摊开手掌接住了那牌子,不由得动了动唇,轻声问,“这个是——”
“利用风流隔空取物。”容疏微侧了脸看她,“五行之中,水生木,木属风,我们青水属水,通过五行相生可以衍生出风,并为自己所用。”
蝉衣颔首,试着学着容疏方才的动作做了一遍,而后耸肩道,“所以这个也是有口诀心法么?”
容疏笑,“自然。”说着,便将牌子收回衣袖,而后轻轻摸了摸蝉衣的头,道,“我们下去吧。”
“那他呢?”蝉衣偏过身,指了指正慌慌张张往外面跑的冯杨。
容疏淡淡瞥了他一眼,笑的别有意味,“不怕,自有人收拾他。”
楼外。
方夙银靠着石头都快睡着了,在听到身边人说了声“出来了”才睁开了眼,果然瞅见冯杨带着那狗奴才匆匆忙忙的出来,顿时瞌睡飞走了七八。
“怎么样?应该记得差不多了吧。”方夙银摸着下巴,问向身边正埋头苦写的男人。
那人听见方夙银的问话,忙抽空抹了把额头的汗,答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方夙银点点头,“好,今晚整理出来,明天就写了奏折送到京城。”说着,他拍了拍那男人的肩,淡笑着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男人忙点头,口中跟着道,“是,王爷。”
“还有……”方夙银又开了口,面色沉静,却是对另一边的人说到,“把冯杨带来的那些官兵原封不动的还回衙门吧。记得替我好好问问知府大人,他那顶乌纱帽戴的可舒服。”
“是,王爷。”那人领了命,便转身走了开。
方夙银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方换了一副温和笑颜走进了烟淼楼。
容疏和蝉衣已然双双下了楼来,方夙银直接走了过去,对容疏道,“师傅,已经处理妥当了。”
容疏颔首,大有一种你办事我放心的神态。
蝉衣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方夙银身上,疑惑开口,“二师兄,你把冯杨怎么了?”
方夙银冲她一挑眉,笑道,“你猜?”
蝉衣默。
这方夙银果然是比自己呆在容疏身边的时间要长,别的没学到,这语气这神态,倒学了个精髓。
看着两个徒弟,容疏摇头笑了笑,而后从衣袖中将方才吓走冯杨的那块牌子掏了出来,朝方夙银递了过去。
方夙银抬手接过,问了句,“师傅不需要了?”
“嗯。”容疏颔首,“后面由你办妥当,我哪儿还需要操什么心。为了小蝉衣,我头发都赶白了。”说着,便对着蝉衣眨了眨眼。
蝉衣心口虽感动,视线却落在方夙银手中的牌子上。
那是一面巴掌大的木牌,似令牌又似腰牌。牌面边上镶嵌了亮色金线,牌中用朱砂深深刻了一个“闲”字,一旁还有小字表面这腰牌的所出,正是当今朝廷内宫敕造。
闲,应该就是代表的闲王。
只是——
“这……这不是师傅方才拿出来的?”
“是啊。”容疏眯眼笑。
“那……”蝉衣转向方夙银,感觉额角都在跳,“这腰牌是二师兄的?”
“嗯。”
“二师兄才是闲王爷?”
“嗯。”
“那师傅你——”
容疏咳嗽两声,眸中转过光泽瞅着她,笑眯眯道,“为师只是享受一下狐假虎威的感觉。”
蝉衣嘴角微微抽搐。
说起这闲王爷,蝉衣来中原几年还是有所耳闻的。
只道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身体不好,被送到漓城休养。因为身无实职,便封了个闲王,可他到底是身子骨差,休养了没多久还是早早过世了。而过世的这一位闲王只有了一个儿子,自然继承了爵位。
新的闲王传言是个极懒散的人,连宫中的聚会什么的都不曾去过,倒是真应了“闲”这个字。
蝉衣其实对闲王有些兴趣的,却没料到竟然就是和自己朝夕相处许久的二师兄。
之前不知道,只和旁人一般以为这个王爷或许是与世无争,现在才知道,哪里是与世无争,不过是这王爷大人从七岁起就呆在东岚,没那多余的时间回家罢了。
这么想着,蝉衣不由得眯眼,好笑的看着容疏,问到,“那这感觉如何?”
“不错不错。”容疏做出一副回味隽永的感觉,而后微微凑近蝉衣,低声道,“还能趁机抱一抱我的小蝉衣,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话,蝉衣不知怎地就想起方才被容疏抱在怀中的感觉。
以前年幼不觉得,自小和容疏闹腾惯了,也没什么男女之别。后来来了中原,又是混迹在风月场所,再不知道也得知道了。
方才情况突然,又是和容疏久别重逢,蝉衣自然没想这么多。现在被容疏这么带玩笑的挑了出来,蝉衣的脑中涌现进来的全是方才的画面。似乎……容疏手掌的温暖温度,还停在腰腹间。
于是,蝉衣垂眸,竟然会觉得心跳微快。
壹 漓城卷 艳本倾城色 第十七章 男人相好叫断袖,女人相好叫什么?
待蔷薇出面收拾了残局后,容疏的去留成了个问题。
蝉衣自然是要留容疏在烟淼楼中的。一来是太久不见,而楼中空屋也不少,多一个人不成问题;二来,是孙怡和尔蓝的事,她需要详细的和容疏说一遍。
可是,当蝉衣把留住的话说出来时,只见容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似乎有点……小暧昧。
“爱徒是想让为师留在青楼?”
蝉衣环视四周,好些姑娘半掩着扇帕,站在一旁偷偷看着容疏,娇容之上满是红晕。隐隐约约还听见低低的耳语。
“这就是闲王爷?”
“是啊。长的好俊呢。”
“可不是!方才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谪仙降临呢。”
“啧啧,要是谪仙你能动这颗凡心?”
“……你!讨厌啦!”
细细碎碎的声音入了耳朵,好吧,蝉衣懂了,但见容疏笑的那么戏谑,又不想丢脸,只能强装着不懂,真真是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方夙银请容疏到自己王府中小住,这才解了蝉衣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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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描有彩画的长廊,尽头处,名为“栖梧院”的院落静静座立在右侧。
跨过院门,绕过绘着祥云图案影壁,便是标准的三进三出式院落。正对影壁的是主屋,悬挂着“栖梧院”的牌匾,而左右两侧是侧卧,比主屋要稍稍小一些。在右侧屋子门前,栽种着两颗梧桐树,枝繁叶茂的,在夜色里可以看见大片的阴影,月色透过枝叶洒落地上,碎成一片片月光。
“师傅就暂时在这间房中住下吧。王府里没有什么人,这里又是最偏静的地方,想来应该很安静的。”方夙银径直走到主屋门前,伸手推来房门,而后侧身对容疏道。
身后马上有下人进屋点上灯火,烛光明染了整间房。容疏跨过门槛,随意打量了下房间,颔首道,“我都可以。”
方夙银微微一笑,又领着几人到了右侧的房间。在主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过来点上了灯,所以此时里面是一片明亮。
“师妹,这是你的房间。你非要和师傅住一块儿,这院子只有一间正屋,就委屈师妹住在侧屋了。”方夙银踏进屋子,看着正挑剔打量着的蝉衣笑着说到。
听到这话,蝉衣扭头瞪了他一眼,驳道,“是你说王府中的大多院落长时间没有人住的,只有栖梧院和其他两个院落干净些,而栖梧院又是其中最安静的,我不选这个选哪个。”
方夙银笑,“你可以选我住的闲远堂。”
“所以为师是要看着自己的爱徒变成徒弟媳妇么?”跟着进来的容疏笑眯眯问了句。
蝉衣眯眼,方夙银忙摆手,“当然不是!”
“哦?做不了徒弟媳妇就做你师娘吧。夙银你看如何?”容疏的口气和喝一口白开水一般简单。
方夙银愣。
蝉衣愣。
最后还是容疏拂袖笑道,“玩笑罢了。一个个都没点默契,哎。”
可是一点儿都不好笑啊师傅。
蝉衣在心里暗道,方夙银面上也滑过同样的感慨。
因为时间不早的缘故,方夙银将两人送到后便也回了房。蝉衣和容疏各自沐浴后便也歇下了。
翌日。
师徒三人围坐在容疏的房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