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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她的手:“思执,我在。”
双思执注视着他:“我要你半数家财。”以半数家财为聘,从此以后,我将成为你的另一半。
顾陲城深深看着她,朗声而笑:“区区半数家财,换得如花美眷,有何不可?”
自此生杀堡正妻握有生杀堡半数家财决策权。
那时双思执就以为,那就是爱了吧,否则怎么会有人如此大方?可后来钟娴凤婵曦纷纷嫁入,剩余半数财权又一分为二,各自掌握在她二人手中,而凤婵曦天性不理俗事,那一小半又落入钟娴手中。再后来,双思执和她里应外合从内部崩溃了生杀堡。若是顾陲城预料到今日后果,也许当时就不会答应得如此利落了,而她,也许也就不会陷得如此之深。
怪只怪,顾陲城对女人好地实在过了头,对自己也着实太过自信,根本想不到这些被他精挑细选的女子有朝一日竟会背叛他。
崖风呼啸,衣袂飞扬,发丝凌乱。双思执微一侧首,身边顾陲城的长发就随风划在她脸上。伸手拨开,她看着顾陲城半垂的眉眼,低声而问:“你还记得吗?当初给我的聘礼,你后悔了吗?若是重来一欼?你还会想再娶我吗?”
她的眼睛里明明没有泪水,却似乎有着比泪水还要丰沛的感情在缓缓流淌,痛苦,绝望,执迷,哀婉,或许还有温柔……
这些感情如丝如缕,绵绵不绝,绕进顾陲城的心中,让他的理智和心防通通四分五裂,他的眼中逐渐有了焦距,缓缓抬起手——
双思执却很快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将头抵在他胸前,低声呵斥:“别动,也别说话。”
她喃喃地道:“你傻了,我疯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甜了有木有啊~完蛋了,捂额,再这样下去,就会被你们拆穿我这个伪后妈真亲妈的面具了~哎,又改了改文案和内容提要,就算它已经是个死文——我也还是个亲妈←←
☆、灼痛
若是重来一次,你还会想再娶我吗?
顾陲城站在崖边,冰冷的北风凌乱了黑发,衬得他英挺的五官多了几分不羁。
双思执走了。
来时携手,去时孑然。
崖边的风烈烈翻卷,夹霜带雪,刀剑一般劈落在顾陲城的身上,他却形如雕塑,一动未动。
一轮孤月杳在天边,垂落一方流光。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去追?”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乍然从背后响起,顾陲城一惊,转头回顾,却是因为久站未动,身体麻木,倏然行动,立时不稳,频频倒退数步,才得以掌控身形。
再看那背后之人,借着清浅月光,一身粗棉僧服裹住瘦小身形,稚气的圆脸瞧来还不到束发,正是那日初到广华寺见到的小和尚圆然。
顾陲城眉心皱起:“是你。”
小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正是小僧。施主当日匆匆一见,竟能记住小僧……”
顾陲城拂袖,面露愠色:“你若是再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本座就将你抛入这崖下。”
夜色深沉,严寒逼人,他声音低沉有力,语气充满煞气,叫人望而生畏。
可圆然听罢,却无甚反应,面目平静,不过倒也止住了话头。
“你怎会在这里?又为何知晓本座和她之间的事情?”
“阿弥陀佛,小僧一直都在,只是二位施主后到,没瞧到小僧罢了。”
“这不可能。你若一直都在,本座不可能发现不了你。”顾陲城观他足下,雪泥染鞋,步履虚浮,不是个会武的。
圆然对他的质疑没有半分惊讶,侃侃而谈:“顾施主实在是多虑了。要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除去武学轻功,还有呼吸一脉。小僧所学呼吸之法,秉承佛法,其妙无穷……”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质疑,顾陲城却不想再忍受他的长篇大论,摆手:“莫要再说了。”
圆然应声而静。
他如此听话,顾陲城反倒狐疑地看着他。
圆然察觉他心中所想,开口道:“小僧说与不说在于小僧自己,施主听与不听在于施主,施主若是不听,小僧自不会再说,可施主若是不表达出来,小僧自是会继续说下去……”
顾陲城沉颜开口:“你现在也别说了。”
圆然再次闭口不言。
这小和尚迂腐之余,倒也另有圆通之处。顾陲城想到他之前所说的话,道:“把你今晚所见所闻通通忘掉,你可明白了?”
这次却未如他意,圆然却是将最开始的问话又重复一遍:“施主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去追?”
顾陲城瞪着他,圆然却再问:“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去追?”
在这样的追问下,顾陲城豁然拂袖转身,负手而立。
黑漆漆的夜色缭绕在他身后,疾风碎雪卷起他衣袂张扬,孤月残光映出他茕茕孑影。
圆然若有所思,化为不得其解,喃喃:“你既不去追,她又为什么不愿走?”
顾陲城又豁然转身,却于半途硬生生顿住,侧身而问:“你……说什么?”
圆然奇道:“施主既然不去追,又为什么关心她走没走?”
“她竟是……没走吗?”意料之外,又似乎意料之中。
“不过十丈开外,自是没走。”
山路崎岖,夜色深沉,区区十丈距离,却是不得相见。
圆然以为顾陲城会有所行动,可他等了又等,只见他侧立崖边,略微垂首,神情莫测。
过了良久。
顾陲城终于有所行动,圆然以为他终于要去追人,没料到他竟屈膝坐了下来。
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长叹一声,顾陲城缓缓开口道:“你可知这世上最恐怖的本领是什么?”
圆然不明所以。
顾陲城轻笑:“是控制。对人心的控制。这种控制,不需声色,无畏距离,不惧时间,一旦被控制了,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圆然道:“阿弥陀佛,施主妄言了,若有大毅力大智慧,是定然能够逃脱的。我佛慈悲……”
摆手,淡淡瞥他一眼,顾陲城道:“本座不知尔佛慈悲,可具备这样的大毅力大智慧,却知道,本座是没有这种本领的。”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道:“或许你的佛能够逃脱,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碰到过那人罢了。”
凛冽的风声中,顾陲城低沉的声音蕴着些许自嘲:“那人岁数比之本座还要小上三岁,可论心机论城府论手段,本座自认望尘莫及。本座侥幸从他手中逃脱一次却再不敢妄想有第二次幸运。他当初加诸在本座身上的诅咒,至今十年有余,可本座依旧日日夜夜竭力抵制,生怕哪一日就再没有清醒的机会,一辈子沉沦杀戮,成为他人座下走狗。”
圆然讶然:“这人手段也端的厉害,就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顾陲城已经止不住脸色发白。忆起昔日裴铭湛所为,那宛如魔音灌耳的一句句诅咒,早已融入他的骨肉血液之中,他虽然日日告诫自己定然不能被其所缚,可那些诅咒似乎早在不知不觉中遍布他生命之中——裴铭湛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他也许就会懵懵懂懂落入彀中,可他偏偏说了,所以他日复一日不敢稍有懈怠地绷紧心弦,却是将这些东西一遍又一遍地铭记于心,深植骨髓,再也无法摆脱。现在想来,这也当是裴铭湛的手段,无畏距离,不惧时间,由他自己一步步走向毁灭。
“他端的厉害,本座不服也不行。”顾陲城涩声开口,看向圆然,目中突地露出一抹奇色:“可现在,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恐怖千百倍!”
圆然先是一怔,恍然若有所悟:“指的可是那位女施主?”
“不错,是她……”顾陲城喃喃,双眼焦距渐渐散开,望向远方,却敛不进半景半物:“对裴铭湛,本座好歹还能理个头绪出来,可对她,本座却是连想都不愿想,因为……光是想……就已经痛到不能自已了……”
“噗通”一声,是顾陲城蓦然仰躺在地,张开双臂,望眼天上阴云蔽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强烈的爱与恨,灼得本座五脏六腑都要化为灰烬的痛……”
瞧他行止癫狂,神情痴惘,圆然似懂非懂,合十道:“阿弥陀佛,看来施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见那女施主了,还是小僧亲去一趟,劝她离开,以免冻僵在这山上。”
足音轻泛。地面的冰冷一点点入侵到体内,是谁,曾与他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同枕风雪?——“等一下!”
圆然顿足,看顾陲城又豁然坐起,垂眸,欲言又止:“你……”又默然片刻,继而缓缓道:“她身体不好,性子却执拗,她若不肯走,你千万莫要逼迫她,若你当真有心,不若回去替她带两个暖炉几套棉衣……”
圆然正等着他的下文,没料到他说到这里竟是戛然而止,再不出声。又等了少许功夫,却见他又阖上眼帘,眉峰紧绞,简而有力道:“你且去吧,莫要和她提起本座。”
真一怪人也,不,真一对儿怪人也。明明不过十丈距离,却似乎比一生一世都要漫长。圆然摇头,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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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无人,更衬得佛殿里那一声连绵一声的木鱼敲扣之音延展不绝。
一人广袖华服,踏月色而来,沉昧的夜色笼罩在他清俊的背影上,竟是奇异的和谐,明珠染尘,别有流韵。
他迈步佛堂。
佛堂里灯烛栉比,光火通幽。高达丈许的如来佛像,趺跏莲座,低眉敛目,金光镀身,宝相庄严。
佛座之下,明黄案几上熏鼎香炉中燃烧着三炷香,烟气丝丝袅袅上浮,半敛如来目下,形如遍履沧桑浮世,慈悲内蕴。
案几之前,白眉白须的广华住持冠毗卢,披袈裟,一手合十碾珠,双□迭而坐,一手敲动木鱼。
来人缓步趋前。眉目清雅湛然,额间宝石光华流转,举手投足间气韵无双。当世惟一人尔——裴铭湛。
正如四大世家想不到双思执会置身广华,双思执也绝想不到这些天来她和裴铭湛也不过一墙之隔。
跫音虽清浅,却能辨于耳。可广华住持依旧垂首闭目,手中木槌也不曾稍有一滞。
裴铭湛似乎也忽略了广华住持,目不转睛地仰望前方如来佛像,径自上前,撩起衣摆,跪身佛前。
“我一直都想做一个好人。”裴铭湛清冷中略带喑哑的声音响起。
空旷的佛殿中,唯一的听众广华住持却无动于衷,一下一下地敲动着木鱼。
金身泥塑却分外多情,敛目低眉,凝神细听。
“我自幼所学,就是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人,可我自少所经,都是要学会不动声色害人于无形。”
裴铭湛低低地说着,语气中无甚波澜:“我自幼考妣尽失,是师傅将我带大,她教我识字习文,诸般武艺,更教我做人要堂堂正正,习武是为了行侠仗义,我一直努力着以期不辜负她的厚望……”
说到这里,他突然略侧了头,似有疑惑,面露无辜:“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她要将我送人,因为一个我从没有见过的少年。我苦苦哀求,她狠心不改,那一刻,我不仅仅失去了师傅,还失去了母亲以及信仰。”
“在魔宫,我成为了游微罗的娈宠。我竟是从不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又狠辣的女子。我初见她,她侧卧软榻,赤|裸着雪白的胴体,身上只有长及脚踝的如缎长发覆体,毫无男女之防礼仪伦常,她从榻上起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