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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就能发现他们行止间极为有序,步履也是整齐划一,这是只有极为严格的军旅中才能训练出来的人马,绝不是寻常江湖势力可比。
若说是军队,那是来自南方朝廷,还是西南滇王府?
等到那些人纷纷随伙计入住客栈,又在外吹了会儿风,双思执才现身而出,走进客栈。
夜幕渐垂,大地染灰,因着雪霁,客栈院子里的灯笼火烛摇曳,幽幽照亮积雪上的细碎脚印。
循着最密集又偏偏最有序的脚印方向一路走去,末了走到小楼前,刚好是她所住之处的东侧小楼,势成直角。
看了看映在窗上不断变化的剪影,双思执绕身楼后,点足轻勾,跃身屋顶。
一路细细听过去,才在最里面听到刻意压制的说话声。
“还是没找到吗?”
声音老迈不显颓势,刻意压低依旧浑厚如雷。
双思执忍不住一个激灵——这声音她绝对不会认错,定然只有她那个只说过两句话的外公而已!
心中惊诧莫名,但身体反应已经快过思绪所及,伴随下面一声暴喝“何方宵小”,双思执已经翻身倒越而出。之前落脚所在轰然坍塌,露出一方洞天,领头人蹿立屋顶之上,已摘掉斗笠,发须黑中参白,脸上一道伤疤自右耳一直横亘至右眼,尽显狞态。双锦程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精光毕露,逡巡四周,凝神屏气,似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这样的寂静中无限放大。
陆续有人或窜上屋顶,或下楼探查。不一会儿,一个面如重枣的汉子提溜着一团白从东南方向归来,跃上屋顶,将东西递交给双锦程。
接过东西,抖开一看,双锦程发现这竟是一款女式厚缎斗篷,外面还印着几个污中带血的手印,手掌巨大,显是男子所留。莫不是当时还有一人在场,那女子逃逸在先,男子中途出现击伤女子?可那女子重伤之下又如何跑远?那男子功力又该有多深厚,竟让他都没能发觉?
“木回,你带着人沿着方才的方向一路探查,低调行事,不要让人发现。”沉思未果,双锦程开口对方才的面如重枣的大汉吩咐道。
“青河,你带人把这小楼另外几户住客调查一番。”话音方落,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已经领命而去。
又吩咐几人留在屋顶之上打扫残局,双锦程这才又跃入屋内。
另一侧,朗月之阴,双思执双腿紧绞,形如倒挂蝙蝠,身体与檐下笔直石面几乎是毫无空隙地贴合在一起。由于过于寒冷全身冻僵,一身白衣凝练如霜,乍一看去,有如悬在屋檐上的巨大冰凌。
方才紧急时刻,她先是将斗篷运力抛出,若是直接逃跑恐怕也躲不掉双锦程的追踪,只能敛气凝神倒挂屋檐之下,才躲过一劫。
就在这时,屋内又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真没想到这俩孩子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可惜生杀堡十年基业毁于一旦。不过倒也省了老夫不少功夫。据老夫所知,顾陲城应该还有一小部分隐藏势力,是专门用来对付老夫的,他如今失踪,很有可能就是与这股势力暗中联络。”
“大人,我们这些时日从南到北一路打听过来,却没有任何发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陲城很有可能没有远离北方城,现在到了这牧原镇,叫手下人都将眼招子放亮点儿,老夫预计,离找到顾陲城已经不远了。”
双思执在外听着,不由好笑,双锦程推论倒是对,方向也对,就是他大概没想到顾陲城已经傻了吧?现在就是让顾陲城站在他面前,他也很有可能认不出他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虽是顾陲城外公,但他话语中的意思倒不像是来救他的,那他找他作甚?还有顾陲城的那部分隐藏实力,她竟是半分不知,顾陲城为什么要暗暗培养一部分势力来对付自己的外公?
正在这时,小楼另一面突然一片嘈杂。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似是里面又进去一个人,火急火燎道:“启禀大人,我们探查四周住客时,南面小楼突然冲出一个疯子,武功奇高,见人就杀,请大人速去支援!”
难道是顾陲城?莫非双雨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将他扔回大街上?
来不及细想,随着室内跫音泛远,双思执顺墙滑下,方要有所动作,眼前黑影闪过,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一双眼睛血丝密布,宛若血眸,与白日里的懵懂痴傻截然不同,叫人不寒而栗,不是顾陲城又是哪个?
颈项被他狠狠攥在手心里,半句话也说不出,就在双思执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这样死在他手中的时候,后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临近,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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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佑生因为高兴,家里固然清寒,也一连准备了好几道菜。可等他出来的时候,双思执早已离开,不免落寞。
顾眉故意挑着眉毛,半嗔半怨道:“怎么?佳人莅临,你还一见倾心了不成?”
温佑生面色一肃,斥道:“阿眉,休要胡说。”
平日里温温吞吞的一个人,突然板起面孔来,还真有几分教书先生教导孩子的威风,顾眉竟被他唬得一怔。
轻叹一口气,温佑生又将她揽在怀中:“阿眉,你不要乱讲,我只是……哎,你我相逢,就犹若天赐良缘,可我对你的来历过往却一概不知,心里总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梦,真担心哪天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笑意悄悄爬上嘴角,顾眉靠在他怀中,语气软得直如一滩春水:“真是个呆子!”
“我可以帮你们。”
正一片缠绵悱恻,略显清冷的男音骤然响起,顾眉心中陡然一跳。她和温佑生二人此时坐在自家院内台阶上,举目眺望,就见院墙上不知何时站上一个穿着雪白厚袄体态修长的男子,脸上覆着半截面具,露出的下颌英气非凡。
顾眉起身,压住心中不详,平声而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是来请你帮一个忙的。”
将窜到前面来的温佑生又拽到身后,低低哀求:“佑生,别出声。”见他迟疑着点头,顾眉这才看向男人道:“什么忙?”
“世人尽皆好奇生杀堡堡主顾陲城和正妻双思执为何反目成仇,你呢?”
顾眉不语。
男人慢条斯理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会知道双思执所做一切不过是因爱生恨,归根结底却还是爱,既已求不得,不如铭刻君心。”
“那又如何?”
“关键却是,顾陲城却还是懵懂无知,不明所以呀。”男人轻轻慢慢地说着,带着独有的惬意和优雅,让顾眉似曾相识。
不等顾眉回答,男人又道:“顾陲城不识情爱却先坠□,难以通情达爱,可笑半生追名逐利弥补心中空缺,却终是不明所求为何,若无人点出,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明白双思执的心思。”
“你是要我……”
男人半路截口,注视着顾眉,缓缓道:“不错,我是要你明明白白地告诉顾陲城,双思执所做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他。”
“可我根本就不想搀和这些事情!”
男人略抬下颌,意指她身后满面迷惑的温佑生,方才淡道:“你别无选择。”
这样赤|裸的威胁,让顾眉心中抵触直接土崩瓦解,末了,有气无力地道:“我若做完这件事,你可会放我夫妇二人退隐江湖?”
“当然。”男人回答得温柔:“虽然好人难做,但力所能及的好事我总还是要多做几件的。”
本以为又要卷进无尽是非,没料到柳暗花明,顾眉的眸中再绽芳华:“当真?”
“记住,一定要让顾陲城清清楚楚地知道双思执的心思,”末了,他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无须赘言。我会带他来找你。”言罢,人已经落墙而去。若不是墙上微乱的雪影,那男子从出现到离去,都恍然若梦。
男人方一站稳,又一个穿白衣戴面具的男人迎上,乍一看去,两人赫然完全一样!
后来的男人对先前的男人恭恭敬敬地道:“公子。”
“双风,”男人道:“可有查出镜逐琅的下落?”
双风立马单膝跪地:“属下无能。”
男人默默不语,才道:“起来吧。她好歹也算是我半个弟子,能力也不容小觑。”
双风闻言起身,脊梁却挺得更加笔直。
见公子一直立于墙下沉吟不语,双风不由开口问道:“公子,顾陲城现在已经是个傻子,顾眉的话他能听懂吗?”
男人轻笑:“他若这么容易垮掉,时至今日,又何须思儿亲自出手。”
普天之下,能如此毫无芥蒂呼唤双思执这个妖妇思儿的,除了她母亲,就只有她的湛哥哥。男人易容未除,此话一出,身份已然昭然——九霄之主,裴铭湛。
双风细细品味裴铭湛的话,半晌错愕:“公子的意思,莫不是顾陲城在装傻?”
裴铭湛倏地冷嗤:“装傻算什么本事?能瞒过别人也瞒不过自己,可若连自己也瞒不过,又如何去瞒过别人?”
“那公子的意思是……”
“半真半假。”
双风更加不解:“这装傻还有半真半假不成?”
“一个人若肯对自己过于苛刻,就能硬生生将自己逼疯,意志力若能无坚不摧,再疯再傻,也总会有清醒过来的时候。”
双风一时沉默,嘴唇蠕动,半字未吐,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见裴铭湛转身踱步而去,双风连忙跟上,又过了会儿,他又止不住低声道:“公子,若是将双主子的心思告诉顾陲城,就不怕顾陲城明悟了自己的心思,促成他二人好事吗?”
裴铭湛脚步顿住,负手而立,夜幕的沉光染上他一脸的晦涩难明:“不一样,顺序不一样。”
顿了顿,他接着道:“由别人告诉的,顾陲城会明白双思执爱他顾陲城;可若是由他自己想明白的,他首先明悟的却一定是自己对双思执的感情。”
见双风一脸茫然,裴铭湛面具下的嘴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且问你,若是你自己想明白原来你内心深处一直爱着那女子却不自知,会如何?”
双风喃喃:“心酸莫名,心生悔恨,但求不再错过,携手共渡余生。”
“纵是被她害到家破人亼?”
双风讷讷不语。
裴铭湛又道:“被她害到家破人亼?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始终不能明悟,现在又突然有人告诉你,她这么做都是因为她爱你,你又当如何?”
“难以置俼?讽刺异常,不如加以利用……”双风双眼倏然睁大,蓦地抬头,面露骇然,一字一句地接道:“狠狠报复回去……”
裴铭湛已不再赘言,转身而去,清冷的空气缭绕在他修长的背影,玉华自生,湛然若神。
☆、错局
这样一双眼……
这、样、一、双、眼——
它不该那样苍白,不该那样简单,甚至不该那样平静……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那应该是一双绮丽无双的眼,带着淡淡的孤傲与俯瞰,并不讨喜,可当她的眼里只有你,你就会发现她眼中的那一束烟花,绽放在刹那,灿烂到极致,消失在辉煌,留下夜一样的深邃与迷离,叫人忍不住迷失其中,再也不能停止探寻。
初见时的惊心,那眼角眉梢迤逦的红,是最鲜艳的一尾锦鲤,是征服,是圈养。新婚之夜,大红的嫁衣,妖娆的妆容,旖旎的烛光,再加上那样绮丽无双的眼神,一瞬间的砰然,演变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