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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最近在确定保送人选?母亲对这个很感兴趣。
嗯,陈叶子难得跟母亲聊到这个话题,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保送的流程、各班老师为得意门生争取名额的种种怪现象。母亲听得心不在焉,末了只重复一句,你和唐柳都有机会?
陈叶子满腔热情被打消,只得点点头,学校一般从综合角度考量,他的机会更大。
母亲沉吟半晌,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一句,不经过高考的洗礼,不算真实人生吧?
母亲难得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几乎可以媲美《读者》或《青年文摘》之类装十三的论调,陈叶子不禁失笑。但她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继父给你压力?
母亲轻轻说,滴水之恩,当思涌泉以报。
说完这个,母亲留了一沓钱作为下月生活费,转身离开小屋。
陈叶子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好抬脚去踢那墙壁。
老房子的墙壁渗水严重,早已斑驳脱落,陈叶子几脚上去,墙的表面便裂了,露出灰灰的内里。
陈叶子脚痛,没几下便停住了。她想,为什么生气呢?本来她对保送也没兴趣的,根据惯例,哪可能把热门招牌专业砸给你,无非放几个基础学科出来,就算有名额她多半也会放弃的。
只是,到底意难平。
几天后,陈叶子在校门口看见徘徊的西儿,没有拒绝他的邀请。那个周末她没有逼自己做满全套模拟卷,而是由西儿做主,跟他打保龄球、唱K,以及泡吧。
半杯啤酒下肚,陈叶子忽然产生出强烈的倾诉欲。她跟西儿从小玩过泥巴,彼此见识过对方最穷困潦倒的样子,她在他面前不必掩藏底牌,其实也就是一人一瓶啤酒,陈叶子却头昏恼热,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许是全部。不过西儿这种人想要知道也容易。
西儿送她回到小屋。黑暗中,他男性的气味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手臂相当有力,陈叶子望着他,心想为什么不沉沦呢?
沉沦。跟着感觉走。有个依傍而不必靠自己苦撑,难道不好吗?
临阵逃脱的反而是西儿。他扣好衬衫,连道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跑出去关了门。
十、很荣幸能当你的挡箭牌
醒来想起这些,陈叶子几乎羞愧而死。
居然,只差一点点,就——
西儿好人品,居然没有趁火打劫。她左思右想,觉得应该道声谢,打他电话却是关机。看来自己酒后的失态对小混混造成了相当的冲击。
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但陈叶子再遇到唐柳,竟然觉得不自在。仿佛某种背叛。
唐柳也不像往日那样大方打招呼。他一脸异样,也许是高考逼近的原因。
班上同学开始商量报哪间学校,哪个专业有前途,将来如何找到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好工作。陈叶子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看着自己在排行榜的位置,只能苦笑。
她忽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是唐柳,和一个黑裙的女子。那女子不似学生,妆很浓,穿一条膝盖以上的黑裙,脚下是高跟凉拖。
她不是二三四房或她们的女儿,她却跟唐柳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而唐柳也一副理亏心虚的样子,不敢太大动作,表情几乎是恳求。
陈叶子看得目瞪口呆,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唐柳发现,如蒙大赦地走过来搭上她的肩,对那黑裙女子正色道,这才是我女友。
陈叶子没有说话,不施脂粉却年轻丽质的脸是很强大的武器,瞬间就让黑裙女黯然失色,只能怨愤离开学校。
唐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惊魂未定,陈叶子轻轻拨开他的手,不用谢,我很荣幸能当你的挡箭牌。说完就走,并不需要解释。
背过身,她才敢让五官放肆的扭曲。
怎么可能呢?唐柳这样的人啊。
十一、这次陈叶子是宴会的主角
事情急转直下,快得让人来不及喘气。
关于唐柳跟那女子的传闻迅速充斥每间教室、每条走廊。男生们半是羡慕、半是幸灾乐祸地说,看不出来啊,那个尖子生居然就好老女人这口。
嘿嘿,那个老女人我听说过,专开处男,验货满意的还给红包哦。不知道唐柳能包多少,至少二十吧够打车,不然靠自己走回家可能有难度。
女生们则纷纷瞪大了眼睛,真是唐柳?哪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陈叶子还是自顾自复习应考。不打听、不讨论,甚至在听到只言片语时,还刻意地走远。
她悲哀地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女生,即使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也会咬紧牙关不让那口鲜血喷出来。
终于有一天,大家还在上课,那辆熟悉的名车开进校园,面色阴沉的首富带走了苍白的儿子。在那之后,唐柳就没有出现在学校。
陈叶子忍不住,破天荒找母亲打听。原来传闻不假,唐柳的确跟那个黑裙女人有一腿,后者甚至怀了他的种。
这让首富相当震怒。他自己声色犬马是一回事,未成年的儿子偷尝禁果却是另外一回事。一直让他骄傲的儿子来了这么一下,他丢脸大过朋友那些败家子女。
但首富毕竟是首富,他拿了一笔钱给黑裙女人,让她打掉孩子,而唐柳则被安排退学出国,进了当地一家语言学校。
陈叶子知道这些,已经是高考之后。她放弃保送考上了自己属意的学校专业,这让母亲扬眉吐气,说服首富为她办了一个庆功宴。
依旧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这次陈叶子是宴会的主角,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是想着缺席的某人——
唉,你那边几点?
十二、阳光太强
西儿也在受邀之列。陈叶子考学成功,他似乎相当开心,浑然不觉两人的距离无形中又拉大了一点。
那时宴会已经进行得差不多,首富也已经跟他的朋友转往另外的场子。母亲接受着另外几房的羡慕与恭维,陈叶子就倒一杯水帮西儿解酒。
西儿拉住她的手说叶子你知道吗,我帮你报仇了。
陈叶子那杯水差点就端不住。
唐柳怎么可能是那样轻率的人呢?原来是西儿设的局。他听说了陈叶子的心事,于是想整治唐柳,用曾经对陈叶子的伎俩把唐柳骗到酒吧,把他弄醉,塞到黑裙女人的床上。
西儿说陈叶子,你以后成了名校大学生,就不用受别人的气了。
他说陈叶子,看我对你够好吧。
服务员开始收拾桌子,把狼藉的杯盘重叠在一起,又去打扫地上的纸巾鱼刺。
陈叶子抓紧刚才被母亲炫耀过的录取通知书。
当她在浴室中冷得发抖的时候,她被塞进衣柜缩成一团的时候,她打开信封发现钞票的时候……她都咬牙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要飞出这片阴霾。
总有一天。
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当日无助瑟缩的小女孩。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过耀眼,轻易刺破她的泪线和伤口,陈叶子不能自已地哭了出来。
伤流景
时间:2010115 来源:花火200910B 作者:青语 字体:大 中 小 颜色:红 绿 蓝 默认 加入收藏】 热度:351
当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他会愿意为她舍弃自己的血,舍弃自己的命,舍弃自己的灵魂。
一 傀儡师
少年忽然睁眼来,之泺吓了一大跳,忙将太阿短剑推到他颈上去,冰冷冷的剑锋,映在少年清亮的眼眸里,就仿佛有银的月色铺展开来,光华冷洌,不可逼视。
之泺定定神,恶狠狠地逼问:“快说,傀儡师住在哪里!”
那是极深的静夜里,窗外传来阵风掠过层林的声音,潇潇的雨,打在花木上,叶叶声声,她这一句话出口,仿佛是极细的一根针,落进无边无际的深海里,没有半分痕迹。
少年略微低一低眉,嘲弄地看着颈上的剑,忽道:“是蜀中唐门的人么?”姿态从容,犹如闲庭信步,在春树下细看一朵素白的花。
倒是之泺大惊失色,脱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为夜探归梦廊花了不少心思,从衣饰口音到兵器招术,无不尽心筹划过,原以为天衣无缝,谁料竟被这少年轻描淡写,一口道破,自是骇然。
而少年只微微一笑:“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所以江湖之上,使用短兵器的,多见于刺客小贼,姑娘既不像是刺客,又是初次作贼,这剑嘛,也不像是能够仓促借来——”
太阿是春秋时候欧冶子所铸,名列上古十大宝剑之一,持有者无不珍之重之,又岂能妄谈一个“借”字?之泺恨恨白了少年一眼,却忍不住问道:“那又如何?”
“那只能说明,姑娘平日里并不倚仗兵器之利。放眼江湖,除去唐门和杏子林,又有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不倚仗趁手的兵器呢?”话到此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见笨贼仍是一脸茫然,不由叹了口气,“收起来吧,太阿虽利,还奈何不了我。”
“可是我在剑上喂了毒!”之泺不服气地反驳。
蜀中唐门以毒见长,江湖虽多豪勇之辈,平日里刀在颈上也绝不皱眉,可是一听说唐门的毒,都闻风变色,退避三舍。
然而少年的目光仍是极镇定,伸出手来也稳如磐石,眼看就要摸到剑锋,之泺低声喝道:“住手,你不要命了!”
少年眼眸一转,冷的剑光映在薄唇之上,开一朵诡异的笑,艳如啖血的颜色,偏叫人移不开眼。而素白的一只手已经缓缓抚过寒意浸肤的剑身,到剑尖一用力,剑芒直没入掌心,之泺方要惊叫,却听少年笑道:“姑娘难道没有听说过,傀儡师不惧天下奇毒?”
话音方落,少年掌心里流出的血,已经由黑转红,伤口自动合拢来,生出粉白色肌肤。之泺有生以来何尝见过这等异事,一时只睁圆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一夜的风声雨声最终湮没于岁月的烟尘,只是在此以后每一个有雨的春夜,之泺都会想起自己年少荒唐的时候,黑白静室里,清丽少年拥衾而坐,眼眸里的月色铺陈开来,淡如冰霜。
他说他是傀儡师,莫说她不信,传之天下,只怕也是信者寥寥。
归梦廊的主人傀儡师,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傀儡之技震慑天下,如何竟会是这样年不过弱冠的少年?
然而他说是,她就信了他。
他伸手抚过她的长发,解下她面上轻纱,苦笑,低声道:“怎么会是这么个傻姑娘。”这样低的声音,仿佛耳语,仿佛呢喃,极远又极近,激荡在许多年后的岁月里,许是笑她,又或者,只是笑他自己。
他一直都叫她“傻姑娘”,从相遇之初到相识之终,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路过长安,看见檐下躲雨的男子亲昵地为少女拭去发上雨珠,笑吟吟一句“傻姑娘”入耳,淡灰的雨铺天盖地,她在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二 磨刀
而这时候傻姑娘还只哭丧着脸在归梦廊的微雨湖边磨刀。
夜探归梦廊之前之泺就已经在归梦廊外守了半月有余,被守门傀儡丢出去三十余次,每一次都让她更深刻地理解什么叫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在她的计划里,守门傀儡就是俗语“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中的小鬼,傀儡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绝不会与她小小女子一般计较,所以只要绕过守门傀儡进到归梦廊中,就必能求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原来这世上的事,有一才有二,有其父方有其子,有什么样的傀儡师,就会做出什么样的傀儡,守门傀儡这般古怪的性情,根本就和这个面目清丽的少年脱不了干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傀儡师没有拒绝她,只是留她在归梦廊里磨半年的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