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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哥,你这就要走?”姚织锦霍然睁大眼睛,“好歹你该尝尝我做的菜呀。我都想好了,反正你和红鲤姐姐已经决定了要搬到竹林巷来居住,这两天不如你就先暂住在谢大哥的药庐,至于红鲤姐姐,便跟着我一起留在玉馔斋里,等你们找到房子,再搬也不迟呀!”
“城外很好,我不打算搬。”凌十三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朝自己妹子看了一眼。红鲤默然起身,拽了拽姚织锦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玉馔斋。
、第七十七话 不男不女
自那日告别之后,凌十三和红鲤便再也没有来过竹林巷。
那天凌十三说的一番话,透出一股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姚织锦也明白,这两兄妹是打算刻意回避。她不懂的是,谷元亨没死的时候他们尚能偶有来往,凌十三送了她那根手绳,显然也是将她当成朋友的,怎么如今大仇得报,彼此却生分起来?
她去城外土房子找过两人几回,次次都吃闭门羹,一来二去,将这颗心也冷了下来。就算她再不顾惜脸面,毕竟也是个女孩儿家,起码的矜持还是有的,人家不愿意搭理,她又何必自讨没趣?更何况,玉馔斋还尚未走上正轨,有一箩筐的事情等着处理,她也就只能暂且丢开此事,专心经营起自家的饭馆来。
连着好几天,玉馔斋的生意始终是不咸不淡,客人每天都有,但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火爆,照这样下去,六十两银子很快就要花完,必须想个法子改变目前的境况才行。
她想到了开业那天谷沁芳在话语中提到的两间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望月轩和食香馆。
从前,她家里的珍味楼便是润州城最有名的食肆。说起来店铺算不得最大,装修也万万称不上富丽堂皇,却偏偏就是每天都客似云来,生意好得门槛都踏破了几条。小时候她觉得,这多半是由于珍味楼是老字号的缘故,但城中那么多饭馆,开了几十年的也不在少数,人们为何就偏偏喜欢这一家?
如今要回到润州珍味楼打探一番自是不太可能,因此,她就决定去望月轩和食香馆里亲自尝尝味道,希望能寻得生意兴隆的秘诀。
自打开了饭馆,她的时间就无法自由支配,每天只有午后那两三个时辰算是比较清闲些。这天,忙过了晌午,姚织锦便领着小蝶一起前往城东的望月轩。
这望月轩以经营桐安本地菜为主,据传是城中一位富商为了悼念自己的亡妻特地开的,“望月”二字,正取自那位早逝女子之名。姚织锦心里盘算着今儿怎么也得好好观摩学习一番,可等她领着小蝶来到那幢装潢清雅的二层小楼之前,却发现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姚织锦回头看了小蝶一眼,那丫头也算得机灵,立即拔腿跑到门边,左左右右看了一圈,见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便费力地仰着笑脸仔细辨认道:“东主什么什么……姑娘,你来瞧瞧,我不认得字!”
姚织锦啼笑皆非,走上前去,但见那红纸上写着八个大字:东主有喜,停业三日。
不会这么巧吧?她可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花血本来尝味道的呀!
“姑娘,我想起来了!”小蝶一惊一乍道,“前段时间我恍惚听说这望月轩老板的女儿要出嫁,弄得好大阵仗,恐怕就是这两日吧?”
姚织锦悻悻地一甩头:“真倒霉!”
“真倒霉!”
旁边有个尖锐的男声也同时骂了一句。
她回过头,发现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三个人。为首的那个看上去总有四十多岁,穿一身绿底金花的锦缎衫子,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一张脸好似扑了粉一般,皮肤白腻滑溜,唇红齿白,手里握着一方锦帕,眉尖轻蹙,娇滴滴地跺了跺脚,当真仪态万方。
她险的噗一声笑了出来,慌忙捂住嘴,只扮作不经意地瞧过去。
“陶爷,这望月轩没开门,也是没法子的事嘛。”那男子身后一个小厮惴惴道,“这桐安城又不是只有这一间馆子,不然,小的陪你去食香馆吃羊肉炉如何,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你懂个屁!”被唤作“陶爷”的男人转身将手帕滴溜溜一抛,正砸在那小厮脸上,尖声细气地斥道,“吃东西得讲究时令,如今都开春儿了,谁还吃羊肉炉?弄得一身火气脸上长疮你负责啊!我今天心心念念就只想吃这望月轩的鸡丝卷,点两样小菜在这里临窗独饮,何等惬意?谁知他竟然敢给我不开门!他家女儿几时嫁人不行,偏生选在今天,分明跟我作对!”
“陶爷,鸡丝卷又不是什么金贵菜,桐安城里大大小小的饭馆都能做,你何必跟他家置气?我听说离这儿不远的‘弄雪阁’菜肴滋味也不错,如今又创了几道春季时令新品,不如……”
谁知那陶爷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呸,我就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没见识的,你们还不认!那弄雪阁可是女人开的饭馆,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出什么好菜来?我踏进她家门口都嫌脏了我的脚!”
姚织锦原本在旁瞧热闹瞧得津津有味,冷不丁听到这话,火气噌地冒了上来。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做菜开饭馆?这家伙明明是个男子,浑身上下却一股子女气,还有脸说别人!
她眼珠一转,低头高声道:“小蝶呀,来到这京城,我才真真儿算是开了眼了!我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在我们那儿,男人个个儿高大英伟,你瞧三哥哥,再想想谢天涯,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虽是不修边幅了些,好歹看上去俊朗豪迈,怎么这京城中,却是另一种景象?”
小蝶飞速朝那陶爷溜了一眼,笑呵呵道:“姑娘指什么?”
“我是说啊,莫非京城男子都喜欢涂脂抹粉?腰肢又软,声音又细,说起话来如黄莺出谷,真是好听,连我这个如假包换的姑娘,都要自愧不如了!”
这些话一声声儿传到旁边去,那陶爷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垫着小脚走了过来,双手叉腰呈茶壶状,气势汹汹地站在姚织锦面前,哇啦就是一声叫喊:“你说谁?”
“谁搭腔我说谁!“姚织锦虚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认识你,为何口出秽言辱骂于我?”
“先生没念过书?我哪个字是‘秽言’了?”
陶爷用一根芊芊玉指点住她:“你说我……反正不是好话!”
“哎哟,别生气嘛!”姚织锦笑吟吟地看向他,“生气长皱纹的,你瞧瞧你那眼角,都卡粉了!”
“啊,真的呀?”陶爷一惊,立即就要从怀中掏出镜子来照,手伸到一半才明白眼前的姑娘实在调侃他,怒气更甚,双手在身前如风中柳枝一样快速晃动,尖声吼道:“你……你讨厌,我和你有仇啊,干嘛跟我过不去?”
姚织锦微微一笑:“先生误会了,我与你素不相识,又怎会找你麻烦?只不过听到你在那里对女人做厨一事评头品足,心里一时不忿,就多嘴说了两句,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一个小姑娘计较了,好不好?”
陶爷低头看了看身前站着的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眉眼之中透着一股子伶俐劲儿,不禁一掀嘴皮,喷出一口冷气来:“这么说,你也是厨子?”
“小女子不才,在竹林巷里开了一间小饭馆。”
“嘁,我当你有多大来头,原来不过是个小饭馆,每天挣钱糊口很辛苦吧?不怕告诉你,这桐安城里像你这样的小摊档多如牛毛,我陶善品连个正眼都不会赏给他们!”
原来他的名字叫陶善品。姚织锦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点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正担心你若是来了,会带坏我们那里的风气呢!”
说罢,施施然转过头,领着小蝶像阵风似的离开了。
陶善品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醒过味来,咬牙切齿对身旁的小厮道:“她那家饭馆在竹林巷?我记住了!”
、第七十八话 冤家上门
望月轩没开门,姚织锦便盘算着第二天再去那食香馆瞧瞧,还有跟在陶善品身后的小厮口中那间“弄雪阁”,听名字就颇有意境,又同是女子开的,说不定,能从那里得到一些不一样的经验。
玉馔斋里这天依旧是冷清,她收拾停当正要出门,谢天涯满头大汗地跑了来,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一进屋就满口嚷嚷着要水喝,小蝶给他端来一杯茶,他不由分说地全灌下去,抹了抹嘴,道:“妹子,你这是要出门?”
“随便出去逛逛。谢大哥,你背着包袱做什么,要离开京城?”姚织锦道。
“不是!”谢天涯摇了摇头,“前儿那药膳的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两天我闲来无事,将常见食物与药材的搭配方式都写了下来,未必全,其余的,等我慢慢想起来再说。昨儿个我的药庐里新进了一批药材,我捡了些好的给你送过来。喏,这包袱里是北芪、当归、茯苓和红枣,还有一点子枸杞,都是性温的,用来搁进菜肴中进补最为适宜,拿着吧!”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连同着包袱一并塞了过来。
姚织锦一下子不知说什么才好。那天她和谢天涯不过粗略说了两句,连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外表粗犷的汉子却替她想得如此周到,心下一阵感动,慌忙接过东西道:“谢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平日里清心药庐那么忙,难为你还替我想着,我实在是……这些药材多少钱,我这就去拿给你。”
“不打紧,不打紧。”谢天涯嘿嘿笑道,“老子还是那句话,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也得把你当做妹子一般看待,好歹你也是跟着我一起来的桐安城,一个小姑娘家无依无靠也挺遭罪,我力所能及地帮些小忙也是应分的。至于这药材钱,你倒不用着急,你这儿用量少,值不了几个钱,散碎银子我揣在身上怕掉了,咱们半年结一次如何?反正你将全副身家押在这玉馔斋里,我也不怕你跑了,哈哈哈!”
姚织锦见他不甚在意的样子,自己也就不好太过坚持:“那……我也不跟你客气,这药材我先收着,回头写一张单据给你,咱们关系再好,账也得算清楚,总不能让你吃亏,是不是?”
“行啊,都随你,你这丫头平常嬉皮笑脸,这会子倒跟我一本正经起来。”谢天涯打着哈哈应下来,忽然叹了口气,道,“妹子,最近你可见过那凌兄弟?”
“不曾。”一提到这,姚织锦心情就有点低落,“他们两兄妹像是故意躲着我哩,我去了几次,始终不见人。”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就是没找到机会。”谢天涯朝门外看了看,倏然压低声音,“在黑凉村时,你和那个叫红鲤的姑娘来请我去给谷家大少奶奶诊脉,那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那天,我逼着凌兄弟喝药,红鲤姑娘在旁冷嘲热讽,我还以为他们素不相识。怎么不过几个月功夫,他们居然成了兄妹?”
“这……”
姚织锦冷不丁被他这样一问,仓促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使劲挠自己的脑门。
糟了,亏她平日还自诩聪明,怎么竟把这一层忘得一干二净?
谢天涯仔细朝她脸上觑了觑,见她吞吞吐吐,便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奇怪。谷家大老爷出事那天,黑凉村里闹得鸡飞狗跳,我恍惚听见说杀死他的贼人身上被砍中一刀,正是在左肩上,那凌兄弟的胳臂正是被刀所伤,你说……”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姚织锦脑门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吞了一口唾沫道:“谢大哥,你可不要胡说啊!我听红鲤姐姐说,她自小便在谷府长大,隐约记得有个哥哥,却几年来未曾见过一面。也是那天在你的药庐见面,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凌十三正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