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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做贼的好苗子。”我说。
两个拳头砸在我脑袋上,罗川海和语慈姐异口同声道:“闭嘴!”
宅院外越来越混乱,村民已经打红了眼,野兽般嚎叫着向敌对方冲去,挥舞着带血的武器,满脸狰狞。
“又要死人了。”舍香月颤抖着声音说。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一个西村人想用笨重的土镐刨马中举一下,屡次不中,怒不可遏,挥舞着土镐再向轻飘飘的马中举冲去。跑到一半,身体忽然一僵。他回头一看,见一个妇女把剪刀捅进他后背。那西村人大怒,转身一脚把妇女踹翻在地,抬手便是一镐,刨中妇女肩膀。他的力量太大,加上土镐本身重量不小,这一下直接将妇女的一条手臂刨了下来。
妇女捂着断臂躺在地上哀嚎,满脸的血和泪。
西村男人瞥了一眼,不再理会,继续搜寻马中举的身影。
正在这时,不知何处飞起一块板砖,砸中西村男人的太阳穴。那男人手中的土镐顿时掉落在地,他身体晃了晃,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哀嚎的妇女见仇人昏迷,两只血眼圆睁,凶猛地扑上去,对准西村男人的喉咙便咬了下去。一口撕掉西村男人喉咙上的肉皮,她抬起头,嘴上挂着血淋淋的肉皮,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流淌。
见了这血腥场面,宫黎缘干脆闷哼一声,扶着大门软软下滑。舍香月手疾眼快,把她扶住,关切道:“黎缘姐姐,你没事吧。”
“我……我还好……”宫黎缘脸色惨白地说。
在我的印象里,生活在闭塞山村的村民应该都是质朴敦厚的性子,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我自以为是的认知。他们不是老实巴交的村民,而是一群嗜血的猛兽。看到妇女断臂,男人破喉,我的心像是被无形之手攥住一般,难受之极。造成这一切的,是给村民刻种“阴水纹”和“阴火纹”的罪魁祸首,是它把村民变成了野兽,它要为此负全责!
我恨的牙根痒痒,迫切地想揪出罪魁祸首,将其击杀!
“断臂的妇女和昏迷的男人都活不成了。”语慈姐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说话很吃力,“他们都会流血过多而死。”
“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罗川海又忍不住了,扯着嗓门喊。
“不这么看着又能怎么样?”舍香月悲哀地说。
“都住手!”突然,一个苍老且洪亮的声音响起,传遍战场的每个角落。
“是村长。”舍香月脸色微变,有欢喜也有怨恨。
我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思:欢喜的是,村长终于出面,制止这场械斗,很多村民会因此活命;怨恨的是村长出现太晚,已经有人快要丧命在战场上。
听到村长的声音,村民们纷纷停住手,目光望向一处。场面很诡异,有些人手中的刀还留在敌对方的身上,有些人的手还扯着敌对方的嘴巴,有些人还在掐着敌对方的脖子……此刻他们都停止了动作,画面定格,目光汇聚到一个地方。
“你们又开始胡闹了!”一个苍老的身影从东侧颤颤巍巍地走到战场边缘,双手背在身后,吹着黑白花的胡须,气愤道,“村里人都快死绝了,你们还不罢手?”
马中举扔掉手中菜刀,轻飘飘跑到村长身边,乖巧地把老人家扶住,说:“咳咳……三爷爷,您别生气,咳咳……这样对身体不好。”
“你小子给我滚蛋!”村长抬腿就是一脚。
马中举也不躲闪,老老实实挨了这一脚。
村民们见村长发怒,纷纷将手脚、武器从敌对方身上收回,默默地扶着受伤的同伴,回到自己阵营。他们泾渭分明地分开,留在原地的有乱七八糟的农具,一滩一滩的鲜血,还有三具尸体。
乱战中惨死的瞎眼男趴在地上,破喉的西村男人直挺挺地躺着,他的身上扶着断了手臂的妇女。三具尸体满身是血,像死气沉沉的雕像。
“又死人了,又死人了,又死人了!”村长跳着脚大骂,“你们这帮畜生啊,大家乡里乡亲,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村民们默然,看着三具尸体,眼神冷冰冰的,比寒冬腊月的天气还冷。
村长颤抖着身体走到三具尸体旁边,仔细查看一番,认定无一生还,仰天长叹:“天要亡我马家村!”
村民们毫无反应,默默地看着村长。
马中举紧跟在村长身后,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舍香月低声道:“咱们可以出去了,现在很安全。”
“村长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喊一声就能制止村民械斗?”我不解地问。
“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不管村民怎么发疯,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敢动村长半分半毫。”舍香月说。
“咱们出去看看吧。”罗川海早就忍不住要出去,只是一直被宫黎缘和舍香月拦着,看着外面的混乱只能干着急没办法。现在村民平静下来,他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
“出去。”语慈姐应了一声,拉开大门。
宅院门发出响声的刹那,外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里,眼神里充满诧异。
村长和马中举也不例外。看到我们五人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时,村长表情错愕。马中举则平淡很多,咳嗽着对我们笑了笑,仿佛刚才经历厮杀的是另一个人。
村长看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在打量着他。
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胼?满脸老褶和老年斑,眼睛浑浊,但目光明亮。身穿黑色棉袄棉裤,脚上是一双棉鞋头。他身材不高,有些瘦弱,但腰板挺直。
盯着我们看着半晌,村长看向舍香月:“月娃,他们都是客人?”
舍香月点头。
“你带着客人看咱们村的人出丑吗?”村长语气严厉。
“是看你出丑吧。”舍香月冷笑,“你早不来制止他们的争斗,等死了人才出现,每次都是这样。我看不是老天要灭马家村,是你要灭马家村!”
她小小年纪口出此言,可当真是大逆不道,我都感觉有些诛心。村长脸色微变,还没等开口,两拨村民纷纷出言指责:
“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敢这么和村长说话,家长怎么教育孩子的?”
“找打!”
“这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时候,两拨人同仇敌忾,完全站到了统一战线。
舍香月被众人声讨,气得小脸发白,浑身直哆嗦。她是为了村民好,可对方根本不领情,还对她恶语相加。不管是谁,都会心生怒火。
语慈姐气得不行,一把搂住舍香月,瞪着叫嚣的村民。
“妈了个巴子的!”罗川海拳头紧紧握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住嘴!”村长大喝一声,村民立刻闭嘴,喧闹顿时消失。
“你们都是疯子!”两行泪簌簌落下,舍香月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不计后果的自相残杀,我却担心你们死活,结果换不来一个人的理解。你们是疯子,你们都该死!”
村民们默然,冷冷地看着她,和刚才看三具尸体的眼神一般无二。
村长叹了口气,缓缓向我们走来,马中举紧跟其后。到了我们近前,村长叹息道:“月娃,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说的那些埋怨我的话没错。可是……唉,我也有苦衷啊。”
“你有什么苦衷?”舍香月愤愤道,“一发现他们有争斗的迹象,你只要出来喊一声,他们就会各自回家,就不会有人受伤,更不会有人死掉!”
“你不懂。”村长摇头叹息。
这时,舍虔心从宅院跑出来,听到舍香月和村长叫板,大惊失色,急忙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你干什么!疯了吗?和村长这么说话!没大没小!”
“放开我!”舍香月甩着胳膊,大声叫道。
“跟我回去!”舍虔心不松手。
“放开我!”舍香月疯了般地大叫。
“啪!”一声脆响,她挨了母亲一巴掌,微黑的脸蛋顿时出现一个手印。
舍香月睁大眼睛愤愤地看着舍虔心,满脸不可思议。
“跟我回去!”舍虔心气急了,拉着她便往宅院里走。
舍香月大概被一巴掌打懵了,混混噩噩地跟着母亲进了宅院。
村长目送那母女离开,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我们四人身上,歉意道:“让客人们见笑了。”
我们四人呆呆站在原地,都看着他。
村长又向罗川海和宫黎缘道:“对于你们那位朋友的死亼?我深表遗憾。”
还是没人说话,怔怔地看着他。
这时,从西村阵营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问:“村长,死了的三个人,是不是该送给山神了?”
村长叹息一声:“送吧送吧,别让东村人掺和了,你就你们西村人办这件事吧。”
“好。”中年男人喜不自禁,显然对村长的安排很满意。
“村长。”这时,语慈姐开口了,“我们能不能参加……嗯……把村民送给西山的仪式?”
“这……”村长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去,要不然你们会很危险。”
“谢谢村长。”语慈姐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
我奇怪地想,语慈姐干嘛提出这种要求?不就是把横死者扔进食人魔窟吗?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她有了新的计划?
第三十章 抛尸
东村人在村长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不甘心地退去。西村人得意洋洋地看着东村人郁闷的表情,好像这场战争,他们获得了莫大胜利。
其实,死的三人中,有两个是西村人。
西村某位村民拉来家中驴车,在同伴的帮助下将三人放在车上,准备拉上西山。
正在这时,村东边跑来一个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小男孩已经扑在了驴车上,跪在女人身边,抹去她嘴边凝固的血,颤抖着抚摸她的断臂,泪如雨下,歇斯底里地嚎啕。
与此同时,村子西西面跑来三个半大孩子,抢到驴车近前,看着自己的父亲,哀号不止。
其他村民冷漠地看着。
村长抹着眼泪,唉声叹气。
马中举没有离开,跟随在村长左右。看着孩子们的悲恸,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过。
一个西村壮汉走到驴车近前,扯着东村的孩子,骂道:“小兔崽子,滚回家去。你妈现在是山神的了,不再是你妈了。在这哭什么,有种的话,来找我们报仇!”
小男孩扒拉开男人的胳膊,扭头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里隐现着杀机。
“妈的你小子不服?”壮汉大怒,扬手便给了小男孩一嘴巴,小男孩的脸上顿时出现清晰的手印。
罗川海憋了一肚子气,眼看一个大男人动手打小孩,咆哮一声就冲了上去,抬腿便是一记猛踹,登时将那男人踹趴在驴车上。巧的是男人一嘴亲到了破喉男的嘴巴上,胸前染了一滩血迹。
壮汉怒不可遏,手脚并用地爬下驴车,反手便抓罗川海的脖子,大叫道:“你敢打我?”
罗川海不闪不避,探手将壮汉的手腕抓住,用力一掰,向下一扯,壮汉立即哀嚎一声。罗川海冷哼,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壮汉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