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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这时候的涂庄主应该已经过世了。涂夫人如何还不知道。
出了寿宴上的变故,涂庄主自尽,涂夫人中毒,那时候我也没有心情打量庄院。
这里似乎一夜之间就颓败了下来。顶梁柱一倒,人再一散。屋子仿佛也和人一样,有精神和气数的。
我看到白宛了。
她穿着一件紫色的短裙,系着大红腰带。这身打扮实在扎眼,象是夜香班里的戏服。庄里已经没有家丁看守,她沿着回廊遮遮掩掩向前走。
我记得变故发生之后第二天还是第三天,那些宾客也就散了,夜香班也应该拔船离开。现在看来是还没有走。
白宛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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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骤冷,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呀。。
呃,更新稳步恢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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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幻真 四
涂家庄的下人溜走了不少,还卷走了不少东西。地下就掉了一块碎绸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走得慌落下的。
白宛刚转过屋角,就被人一把揪住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看看,我抓到了个什么东西?”
屋里那人推门出来:“是想混水摸鱼的小贼吧?”
时间隔得太久,光听着声音的时候,我只知道是认识的人。
那时候在涂家庄里做客的姑娘,变故发生后差不多全走了,只有廖廖几个留了下来。
许贵红,魏关,因为手受了伤没走成的陈家姐妹。
抓住白宛的正是许贵红。
魏关笑吟吟地看了白宛一眼:“这是那个杂耍班子里的人吧?我瞧见她们耍把戏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样的衣裳。八成是看主家出了事,想进来寻摸点东西。”
许贵红嘿嘿冷笑,忽然松开了手,一指头朝白宛戳了过去。
她这一下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以她的功力,对付这么一个小孩儿,根本是拿着狼牙棒打蚊子——
可是偏偏这狼牙棒还就打空了。
白宛机灵地一缩身,在地下打了个滚,躲到了柱子后头。
魏关哧一声笑出来。许贵红咦了一声,又一次出手,可是这次依然落空,只在柱子上戳出了深深的两道指痕来,白宛根本没打算倚柱为凭,她象一只野生的山猫一样,灵巧,敏捷,躲避危险的能力似乎是生与俱来的。
“有点儿意思。”魏关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白宛不动。
“放心吧,不打你了,过来吧。”
魏关的柔声软语还是很能蒙住人的,白宛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魏关似乎对她丑怪的脸毫不介意。还摸手帕替她擦了擦刚才翻倒在地上沾着的灰。
“我瞧你不是个愚笨的姑娘,你到这儿来肯定不是为了拿点儿东西换钱对不对?你要做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你这么一头闯进去,说不定会让庄子里的人当贼把你打了杀了。”
白宛犹豫了片刻,说:“我找人。”
找人?
“找谁啊?兴许我认得。”
白宛又犹豫了一下才说:“应该是姐妹两个,幻术很高明。”
原来她要找我?
魏关迅速看了许贵红一眼,又问:“你找她们做什么?”
言下之意,她是认识,而且知道的。白宛眼一亮:“我想跟她们学本事。”
许贵红沉声问:“你怎么知道她们有本事?”
白宛一急,说话有些不太利索:“我。在船上见过的。她们本事,厉害。”
魏关眼珠一转,拉她进了屋。说要慢慢细说,我和师公要跟近了看的时候,忽然间眼前的一切全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
师公并不觉得奇怪:“她是在做梦,这些事存于她的记忆中。可梦是一段一段的,这一段……也许在她的记忆中也不是很清楚。”
有可能。
就我知道的。幻术里有好几种办法可以让人忘了一段记忆。
也许是许贵红出的手,也许是……白宛自己对这段记忆不想提起。
是许贵红令她改换了容颜吗?
那后来我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事情,与许贵红——是不是也有密切关系呢?
明明我没有做过的事,却都栽在了我的头上。如果不是那些亲眼看到的人都在撒谎,那么还有一个原因是,杀人的人与我长的一样。
临时易容并不难。要朝这上头去找,估计能找出几十上百的会易容的高手或是精于幻容术的人来。
但是这些人里,未必个个都有本事杀那么多人。那些人好些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宿耋。就算我自己去。也不能拍着胸脯说我能把那些人砍菜切瓜似的全收拾了。
许贵红有这个能耐吗?
也许有。
可杀了这些人她得到了什么好处吗?
这世上什么事都有人做,可没好处的事,只怕肯做的人不多。
不,没有。
许贵红即使到后来也算扬名立万自立门派了,可也不算有多么了不起。巫真一出手就把她的徒弟们扫得灰头土脸。
对,巫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我心里胡思乱想,乱纷纷地。
师公牵着我的手再向前走,我也跟着走。
再走还是在涂家庄。
那座我们曾经听曲赏荷的水阁还在原处,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涂家人已经在收拾着要搬出去,我记得我和巫真也是这会儿离开的。偌大的涂家庄空荡荡的。
“进去看看。”
师公推开了水阁的门,四面窗子都闭着,有一股尘土味儿。
我是在这里遇着文飞的,当时只觉得什么都好。有清茶,有荷香,有笛声……
现在只有一室的浮灰。
我当时坐的地方还在那里呢。
“来这儿做什么?”
师公把窗子推开一扇:“赏花。”
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赏花?
师公还真有这个闲情。
他转头叫我:“你来闻闻,有花香气。”
我站在他身边。
是有股淡淡的香气,却不是荷花的香。
师公伸出手去,空中有一点细小的花瓣飘落下来,落在他的手上。
“就是它,好香。”
我看了一眼。
花瓣原来应该是水红的,只是现在褪了色,变得象白花一样,只有蕊心还透着一点红。
“不知道是什么花。”师公把那细小的碎花拈起来仔细看,仿佛在研究什么要紧的大事一样,左看右看地,忽然说:“唔,我记得好象是在哪儿看见过,这也是桂花,不过是变了种的,有个名儿叫淡秋香。”
“名字倒别致。”
师公摊开手,那瓣花就落到窗子下的水面上去了。
“那天我也在这阁子上头。”
真的?
我转头去看他。
“不过我只是敬陪末座的,他们说什么诗词,我接不上。他们说什么曲艺,我也不怎么明白。后来涂家的公子领着人下楼去……”
我只觉得这世事可真是——原来那时候他也在。
可是那个时候下楼来的却不是他。
而是文飞。
要是那个时候他下楼下,我们见着了……会怎么样?
不,那不是时候。
师公这个人很傲气,可以说要是把他放秤上称一称,百十斤里得有八成是硬铮铮的骨头。好在有本事的人,傲一点也不算什么。可是那个时候,第一次到涂家庄的时候,他还没有本事。
而且,他还被我买过——
那时候我们就算见着了,能怎么样?
他八成别扭得一个字也不会跟我说起。而我呢?我对一个曾经在最落魄时被救下的瘦仃仃的少年,只怕也不会高看一眼。
不是说我会看不起他,而是……而是,若他和文飞站一起,那无论如何,也是要让文飞比下去的。
那时候的文飞年少俊美,风度翩翩,能诗能文笛子还吹得那样好,每个少女只怕都憧憬过自己将来的良人是什么样,要有文采,要有风度,要有温存,要有……文飞恰恰就是比着那个众人憧憬的模子造出来的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自然,师公也很好,可是他象坛酒一样,是经年了,陈了才香的。文飞出风头的时候,他还生嫩着……酒现在再醇香,在没酿成前,那发酵的模样和气味儿可不怎么动人。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幻真 五
那个时候,我是何等浅薄。只看重那些外在的东西。长相,风度,文才……
可其实,真要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可是,在那个年纪,不浅薄的女孩子又有几人呢?
当时文飞走进水阁的时候,在场的女子里头,有几个不被他倾倒?
我的手按在窗格上,抽回来时,指尖上沾了浅浅一层浮灰。
“这次受伤之后,我想到了许多以前没想过的事情。”
他的口气听起来……
我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都想到了什么?”
“想通了一些以前一直解不开的疑团。还有……”
他看着我,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一笑显得轻松而坦荡,他的目光让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我不由得也朝他一笑。
“那年我和巫宁在一起,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一样。那个小城里头也没有可去的地方,我们就在一座半山亭里盘恒了好几天,去的次数太多,连那亭子后面有几株野枣子树我都数清了。说得渴了,巫宁还揪了那野枣子来吃……”
“好吃吗?”这些事情,我还没有想起来。
他笑笑:“不好吃,皮硬核大,干瘪无水,不酸也不甜,不苦也不涩,跟嚼树皮一样。”
我忍不住一笑,难道听师公说这么长一句话。
“可是……那时候我觉得特别好吃,揪了几十个,我们一人分了一半,然后开始讨论幻术,还用枣子做赌注来打赌。”
“赌什么?”
“都是同行,自然彼此有些不服气的地方。你也知道,习练幻术的人。都是自己参悟得多,难有和旁人切磋探讨的机会……有一天,不知怎么说起了幻仙师甄慧……”
我微微一怔:“甄慧怎么了?”
“她说,她无意中得知了传说中甄慧随于白屏一起斩妖成仙的地方。”
“那有什么稀奇,传说里也有讲,不就在樊州大龙口么?听说那里的人感他们除妖的大恩,还建了庙供奉他们呢。”
师公摇头:“我也是这样说,她说,愿意同我赌两个枣儿,那地方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斩妖的地方其实并不在那里。”
“那,谁赢了?”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师公说:“她赢了。的确不是樊州。”
“她有什么凭据?”
师公一笑,只说:“我先输两个给她。但是接下去我们她又输回了给我。我们说起幻空术来,她参悟不及我,所以愿赌服输。”
我听着他这样述说,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来。
棋逢对手,酒逢知己。
说得口渴都不愿意去寻茶水解渴。宁愿揪了那种难以下咽的枣子来充数。
“后来我们说起了另一件事……”师公顿了一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从前曾经想告诉你,但是顾忌你年纪尚幼,又担心隔墙有耳。”
我环视着水阁四周。
在这里说话倒是保险了,这是梦境,也是幻境。只有我们两个人。
到底是什么事?
我握着窗格的手微微用力,屏气凝神听师公说下去。
“她说她或许是知道了,甄慧能以幻术证道成仙的秘密。”
窗格被我捏得格的一声响。我松开手。上头裂了一条细痕。
“她是……开玩笑的吧?”
“我当时和你想的一样……可若是玩笑,就好了。”
我觉得嘴里有点发干:“怎么讲?”
他没说。
其实我也懂得。
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