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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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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真挽着我。我们平时也常手挽手,可这时候她这动作也显得这么不自然。不象姐妹,倒有些象急欲讨好小姐的丫环。

也许是我的错觉。

人心中要是一存疑,就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放缓了步子,一边走,一边慢慢平复心情。

绕过假山,我们看到亭子里已经有人了。

一位少年公子,两个姑娘,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青布衣裳,却有一种淡雅天然的感觉。他们身后远远站着从人,听见脚步声响,那少年先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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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写到办喜事,咳,好吧,那下章继续叫喜事四,总之要把喜事写了算完。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喜事 四

他人生得清瘦,身材修长,眉清目朗,宛如水墨描就。我微微怔了下,觉得这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一般。

巫真停住步子,轻声说:“咱们去别处坐吧?”

我和她想的一样,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件事总得有个明白计较才是。当着外人,怎么能说那些事?

我们才想挪步,那少年站起身来,唤了一声:“巫姑娘。”

我疑惑的转头,他微微一笑:“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巫姑娘,我姓齐,齐伯轩。”顿了一下,他说:“咱们在涂家庄见过。”

我一瞬间想起来为什么我觉得他眼熟。

在涂家庄!那个送蜈蚣来,并逼得涂庄主自杀的那个少年!我虽然没见着他的脸,可是他的声音我印象却深。

可是——我和他并没有照过面说过话,他怎么知道我?

他身后那个少女笑盈盈地说:“这位就是姚兄说的巫宁姑娘?想不到在这儿遇着了。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一起坐坐?”

巫真戒备地看着他们。

我心中疑虑重重,婉言拒绝:“多谢。不过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正要回去。”

那个少女走过来,她生得文秀美丽,举手投足娴雅有度,一看即知是世家女子。

“巫姑娘心里必有疑虑,不知我们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我姓越,单名一个彤字。伯轩是我的表哥。”她又指了指身后那个端坐的少女:“那是我的妹子越朱。”

她有礼,我们也不能硬生生回头就走,只能和她见礼,把名字也报了出来。

“巫宁姑娘,巫真姑娘,大概你们对我表哥有些误会,也是他自己性子太急。做事顾前不顾后,不如大家坐下来,把事情分说明白,也省得你们存疑,总是有个结在那里,时日久了,只怕成见会越来越深。”

姓越?我忽然想起上次白叔叔那里听他说起来,京城里数得着的几大世家。

“不知越晓声前辈与姑娘如何称呼?”

越彤笑容可掬:“正是家父。”

原来真是那个越家。

越晓声隐然是当代剑客中的第一人,且又是皇室宗亲出身,贵不可言。

她挽起我的手进了亭子。我不好强抽出手来,只能跟了进去。

“坐吧。”她指指旁边小风炉上正煮的水:“这是刚从梅花上采的雪,刚好烹茶。”

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做过。早起去采集露珠,不过广华山不怎么下雪,所以梅花雪却没有采过。

“这是什么茶?”

“是雪茶。”越彤轻声说:“虽然叫雪茶,可是却是产在南疆从不落雪的地方。用雪水来烹,倒是别有意趣。”

杯中细细的雪白的茶叶如白菊花瓣。一股清涩的草叶香。

雪茶我听说过,那可是贡品,寻常人别说尝一尝,就是见也见不着。

我端起来闻了闻茶香,桌子下面,巫真用脚尖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知道她是提醒我不要喝这茶。这些人来历不明,茶中说不定会有古怪。

越彤先是浅啜了一口,笑着朝我说:“尝尝。这雪水烹的茶,与平日喝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她笑意中带着了然,似乎对我和巫真心中的怀疑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其实我也明白,若是姚自胜在此,他要出手。根本用不着在茶水中下毒这样粗浅的手段。姚家人的厉害之处就是有心算无心,若让你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那就落了下乘了。更多的人到死时都不知自己中了毒,当然更不会知道如何中毒,中的又是什么毒。

齐伯轩却一直沉默,除了开始那句话,他什么也没说过。

我对这个人却绝不敢掉以轻心。

齐伯轩算计涂家庄的手段,明明是缜密狠辣,前后呼诮,哪里谈得上一句性子太急?他若性子急……

可他性子急也好,有谋算也好,同我们有什么关系?以眼前越彤这等身份的姑娘,犯不着朝我们这样两个乡下丫头多解释什么。

有句俗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这位贵小姐究竟图我们什么?

我怎么想,她也没有对我们如此热情殷勤的理由。我和齐伯轩面儿都没照过,和这位越小姐更是素不相识。

越彤一笑:“涂家庄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去,可是倒也知道一些来龙去脉。涂家庄原不姓涂,名字叫做莲华山庄。”她指了指齐伯轩:“我的表哥,正是莲华山庄主人的晚辈。涂安雄欺心背主,鸠占鹊巢,我表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个中情由和父亲说的差不多,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巫真却忍不住说了句:“可是涂庄主涂夫人已经偌大年纪……他一死,涂家的人又失了栖身之所……”

越彤并不生气,微笑说:“姓涂的一家人享了多年富贵,那些原不属于他们,是他们谋了去偷了去的,理当物归原主。”

巫真被噎了一下,闷闷的转过头去。

越彤是占着理的,而巫真是从人情上辩的。可是这理字当然是对方占着,巫真的理由太站不住脚。

是的,涂夫人,涂三姑娘她们是可怜的。涂庄主自尽了,她们没了依靠,又被扫地出门……

但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她们是失去了安逸富贵的生活,可是这份安逸富贵本来就不属于她们。按父亲的说法,涂庄主当初不过是个小厮,他究竟用什么手段谋夺了莲华山庄,父亲没有明讲,越彤也没有说,但手上只怕是沾了人命,见不得光的事情一定没少做,否则他也不用在齐伯轩找上门的时候自尽。

做错了事,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得还回去。

是的,齐伯轩和越彤是占着理的。

可是……我心中对他们总有一种强烈的排斥。

这两个人,一个手段果决,一个八面玲珑,就算他们做的事全占着情理,也都让人亲近不起来。

越彤岔开了话题,指指我们带来的食盒:“怎么,你们还没用过早饭么?”

“想出来赏早梅,所以带了些点心。”

“两位巫姑娘是住在白府的么?是福溪坊的白府?”

食盒柄上刻着一个白字,她的观察力也真是细致入微啊。

我点了点头,她说:“是听说白府上的点心做的极精致,今天说不得,倒借巫姑娘的光,能尝一尝了。”

她都这样说了,巫真也只好把食盒开打,里面分了四格,头一格里码着三盘小点心,其中一盘点心是淡绿的五瓣形,上面点缀着娇艳的早梅花瓣儿,散发出一股清甜的香气。

“这梅花糕不用吃,只闻闻就香得紧。”

齐伯轩轻声说:“白前辈好风月,好美姬美食美酒美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我抬起头,正与他的目光相对。

他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些暖意和善意,可是整个人却让人觉得象外面的冰雪一般沉静清冷,高不可攀。

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同时让人有着冷和热这两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喜事 五

我有些恍惚,这个人即使不言不语只安静坐在那里,存在感也强到令人无法忽视。即使他的外表再清冷安详,也掩盖不了本质。

对这一点,我的直觉很敏锐,不会出错。

这人就象一把宝剑,即使藏于鞘中,锋芒暂掩——可是仍然是一把可以伤人杀人的凶器。

太危险。

不论这位越姑娘出于什么缘故替他分说辩解,我只是微笑,不说话。

关我什么事?这混水我可不想趟。

巫真的目光在亭子外面游移,看起来象是专心致志欣赏梅花和雪景。外面雪下得很紧,并没有多少人来,亭子里这一方小小天地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

我正盘算找个什么借口回去。其实借口好找,但是对方太强势,这位越彤姑娘看似玲珑圆滑,可是“我才是正确的你们都得要听我的”那个劲头儿,让人怎么都不舒服。也许是出身太好一向尊贵,习惯了唯我独尊,容不得旁人有什么不同见解看法。

可是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颗心,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旁人听从自己的人,十个人里,倒有九个是靠权势压人。

可我没有什么需要忍让央求这位越姑娘的地方。

巫真忽然指着远处说:“你看,那人好象文飞。”

呃?怎么可能?

也许是巫真故意岔开话题。

可我转头去看,来的人正好站定脚,朝我们这边微微一笑,细雪纷飞,天与地的界限都不分明,看起来象是一张不知何年何月的古画,而那人。却正是画中人,缓步朝我们走来。

我有些意外,又难掩惊喜,站起身来。

文飞头上沾了细雪,走到亭子里来的时候,发上的雪化成了水珠,一粒粒晶莹细碎的凝在那里。我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去找你们,那府上的管事说你们来了池园。”

他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温柔……还有思念。

是的,思念。

只是分开一晚上,就已经觉得思念如同饮了酸酸的杨梅酒。酸楚,想往,淡淡的涩。还有……一丝回味的甜。

这就是父亲说过的那种感觉吗?

书上说的相思入骨,就是这样的吗?

他那样认真的注视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我只盼时光就停驻在此刻,让刹那凝成永恒。

心里莫名的颤栗,又觉得害怕。

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

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我回过神,迅速收拾情绪,好在并没有很失态。

越彤的目光停驻在文飞身上,笑吟吟地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巫姑娘也不替我们引见引见。”

我是绝不想做这个引见的,别看越彤现在客客气气。可是我能预见到她肯定有另一张脸孔。一张对着不如她的人,她无需客气的时候的那副脸孔……

文飞看到了齐伯轩,他的眼睛眯了一下。脸上没什么惊异之情,可是我离得他最近,能感觉他全身一瞬间紧绷起来了,如同猛兽相逢,彼此都是严神戒备。

我忽然想起。在涂家庄时,我们是女客。与外厅隔着纱屏,因此我只听到齐伯轩的声音,却没见过他的人。而文飞却是在外面的,他一定认出这人了。

那位越朱姑娘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却说了句:“怎么你瞪我我瞪你的?你们难道有仇么?”

仇是没有的。

但是……多多少少,总有些心结。

我们当时都是涂家庄的客人,但齐伯轩却是欺上门来逼死主人的恶客。未免让我们这些人都有些……唇亡齿寒?物伤其类?

不管是面子上还是心里头,都有个打不开的结。

文飞到底没失了礼数,揖手说:“在下文飞,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诸位莫怪。”

越彤微微一笑:“有梅有雪有茶,自然引得雅客来,文公子请坐。”

这桌边有六个石凳,已经坐了五个人,空着的就是齐伯轩身旁那个。

文飞落落大方坐了下来,很快有人也给他上了一盏茶。

我的视线从茶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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