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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订了三次亲,可是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嫁成,第三次干脆是未婚夫横死,后来听说她在京城的红叶庵落发出家了。”
“这其中……越彤做了手脚?”
“那还用说?提起来江湖上只怕没人不知道,只是不公开的说而已。”师公翻了翻那迭书信,从中间取出一张来:“喏,看这张,就是越家人写给越彤,让她若能够得便,照顾一下亲生妹妹的。连越家自己人也心知肚明对越朱有愧,可是为了‘利益’二字,一个越朱的终身幸福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当初狠得下心一再利用,敲骨榨油的吸髓,事到如今再来说心里愧疚,真是大笑话。”
我想起那年赏梅时见过的那个淡然从容的姑娘……与我相比,她的境遇似乎要好上一些。可是被亲人出卖的煎熬痛苦,即使落了发念了经,能消减得去吗?
师公尝了一口汤饺,倒是破天荒赞了一句:“汤很鲜。”
“嗯,快趁热吃吧。这么冷的天哪能一整天不吃东西。人又不是铁打的,难道想吸风饮气炼神化仙不成?”
一说起吃的来,我又想起来刚才的事。不知灶房里里雷芳和雁三儿怎么样了?那糕是热好没热好?
还有,热糕之外呢?
“在想什么?”
我抬起头来:“雁三他……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想成家吗?”
师公不知想起什么,微微一笑:“有过,只是没成。”
“为什么?”
师公反问我:“你看雁三儿如何?”
这我可不大说得出来。
“他性情开朗,武艺高强,嗯……在惊雁楼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按理说不难寻着一桩好姻缘。
“你知道他到现在,一共有多少积蓄?”
我诚实地摇头。
“一文都没有。”
呃……
我眨眨眼。
师公又问:“你知道他有几间房宅?”不过这回不等我说不知道,师公已经坦然说:“他到现在连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一年到头四处野跑,惊雁楼的后堂他倒是住得熟,可那里总不能算是家。”
“为什么啊?”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兴之所至,天南地北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个没长大的孩童一样。是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嗯,刚才我做汤饺的时候,雁三儿也来厨房找吃的……”我把雷芳来了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我总觉得雷芳的神情象是……”
象是什么,也不必明言,师公当然明白。
雷芳遭逢大变,家破人亡寄居在这里,我总觉得我对她是有责任的。
她是不是对雁三儿动了心?
那雁三儿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们的年纪,阅历都相差很多……
师公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你犯什么愁?雁三儿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不是犯愁,就是觉得……”
“这不是好事吗?雷芳现在无依无靠的,雁三呢,也缺个人调理照顾他。他也不能总是象没笼头的马一样,现在当然行,再过些年还这么落拓无依的,就不是潇洒,是落魄了。”
“可是年纪上……”
虽然雁三儿因为修习的心法也不显老。
“你别总想着事情若不成怎么办。你先想想,他们若成了,难道不是一桩好事?”师公一笑:“我倒觉得,雷芳这小姑娘有股豪气,和雁三儿挺合得来的。”
呃,这说的也是。
雷芳从以前就一直向往快意恩仇行走江湖,对剑法武功特别的上心。这么一想,她和雁三儿倒真是脾性相投。
“多半是……上回雷家庄生变,那会儿雁三儿和我恰好到了,他可比我显得英雄豪气,人家小姑娘自然忍不住芳心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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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七月十五哎,好几个朋友都说今晚最好不要出门。。。囧。。。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心事 三
这倒是。要论英武帅气,剑客英姿飒爽,自然比我们练幻术的强多了。父亲许多时候看起来更象个私塾先生,而师公也是文质彬彬。
雷芳从小就一直有个江湖梦,立志要做女剑客。
所以雁三儿能入她的眼,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我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问个清楚,今晚——不,明天就去问雷芳。
可是没等我去找她,她倒先来找我了。
雷芳就是雷芳,即使消沉一段时间,恢复精神也快得令人咋舌。
也许令她恢复精神的不是时间……
我正对着镜子拆头发准备上床了。
四下里静得很,风吹着窗纸簌簌轻响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我把发绳解开,用梳子梳顺头发。
虽然现在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可是却觉得这种平静好象下一刻就会被打破一关。
当然,山庄现在是安然无虞的,即使北剑阁的大批人马都来了,他们也闯不进山庄里来。
可是——现在的安静,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然后我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雷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风风火火的,砰一声推开了门。
我手一抖,差点掉了梳子。
“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她合上门,大步走过来:“我有事想和你说。”
我把梳子放下,点头说:“嗯,说吧,我听着呢。”
她劈头给我来了一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话说得特别理直气壮,听起来就和“我饿了我要吃饭”一样的天经地义。
我明明已经知道这事了,可是听到她这么说,嘴张了半天才合拢。
“是雁三?”
“对。”
她虽然挺胸抬头。声音也不小,可是如果脸和脖子都不要那么红,就更自然了。
难得啊难得。
我倒是头一次见到脸这么红,还这么大声说女儿家心事的姑娘!
雷芳可真是……嗯,与众不同。
“那,你和他说了吗?”
雷芳的手紧紧握着衣角,用力点了点头:“说了。”
这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说了?”
“刚刚说的。”
我觉得喉咙好象被什么噎了一下,很需要喝口水——不要热的,凉水就行,越凉越好。
我实在忍不住:“那。你是怎么说的?”
是人都有好奇心的,我也没法儿例外。
万事开头难,既然开头都说过了。后头就容易多了。
雷芳指使我:“给我口水喝,渴死了。”
我连忙颠颠的起来给她倒了一杯茶,雷芳咕咚咕咚的灌下去,抹了下嘴:“我给他盛饭的时候问的。我问他家里有什么人,他说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后来呢?”
“我问他饭好吃不好吃。他说挺好……”
还是没到重点,我关心的可不是雁三吃了没,吃的好不好。
我耐着性子问:“你又怎么说了?”
雷芳转头瞅着别处,小声说:“我问他,愿意不愿意以后和我一起过日子……我一直给他做饭吃……”
好……好直接!
不过,很符合雷芳一惯的性格。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兜圈子。
我提起壶来又给她斟上茶。
雁三儿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呢?
这人就算再豪爽,我觉得……他的反应也不会坦然从容吧?
不过这次没等我问。雷芳自己说了下去:“我说这话时他刚喝了口汤,一下子就呛着了……”
可以理解。
刚才雷芳说那话时如果我也喝了水,那肯定也得呛着。
“我也知道这么说有点儿不太合适……”
何止是“有点儿”、“不太”合适?简直是“太不”合适才对。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雷芳小声说:“他总是来去匆匆的,上次走时我都没和他告别。也不知他去哪里,做什么。在什么地方落脚,怎么能找着他……要是慢悠悠的兜圈子,兜十天半个月的,不等我说出来,他大概又走了,而且一走就不知什么时候再来……”
唔,雷芳说得也有道理。
雁三儿的确是萍踪浪迹,四海为家的一个人。
别说雷芳想找他找不着,就算是我和师公,平时也多半是等他自己主动上门来,我们要找他也不容易。
“可是,你和他算上这次,才不过见了两回面……你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他……人品一定很好。”雷芳倒是挺自信:“纪前辈和他多年交好,你不也和他学过剑吗?他要是人品不好,又怎么会和他来往相交?”
乍一听雷芳说得有理。
可是……
做朋友也好,当知己也罢,这和成亲过日子都是两码事啊。
一个人剑法好,未必品性一定好。剑法品性都好,也未必就懂得担起一个家,懂得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就算他什么都好——两个人没相处过,怎么知道脾性是否相投?能不能在一起过日子?
我把我的顾虑小心翼翼地说了,雷芳却和我想得全然不一样。
“你想得可真多……”她倒是露出点笑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世上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的事情?有本事,品行又好,两个人又恰好情投意合……这也太难了。就算是我姐姐,她和姚正彦定亲难道是知道对方什么都好,也知道两个人一定能恩爱吗?”
我愣了一下。
“反正,你说的那样的,只能是常言说的神仙眷侣,天作之合了吧?寻常人哪能想得了那么多?不都是父母之言,遇着什么是什么。”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想的呀?”
以前雷芳的志向是练好家传剑法,做一个鼎鼎有名的侠女,一辈子也不想嫁人。
“以前我太天真了。”她把鞋子踢掉,靠在床头:“就象井底之蛙一样,觉得这天下就这么大,有本事的人不过了了。我把自己看得很了不起……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说旁人,就说齐涵姐,她的剑法修为就比我高了不知多少,更不要说山庄里其他的师兄师姐们,我算得了什么?要出了这山庄,有本事的人只会更多……”
我有些心惊,手扶在她肩膀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担心,我不是因为没了家想找个依靠,又或是经历了变故变得胆小了,才想和雁三儿在一起的。我是真的觉得他很好……上次分别之后,我心里一直……又不知道他的消息,那种滋味儿,是生平头一次。雷芬愿意和姚正彦在一起而不来看我这个妹妹,我一点儿都不怪她,真的,我觉得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我觉得我也能理解雷芬和雷芳姐妹俩的心情。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
雷芳说并不是因为家破人亡才匆忙间想找个依靠。
雷芬也拿定了主意嫁鸡随鸡跟着姚正彦。
她们姐妹俩的选择,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吗?
安定的家园一夕间遭遇灭门,从小抚养她们长大的爷爷忽然间变成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他现在是善是恶,是生是死,雷芳她们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熟悉的一切全毁掉了。
她们……
也许是急着想找一个新的,可以相信的,可以依靠的……
一个地方,一个人。
也许是一个家。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考虑一下……”雷芳转头对我笑笑:“让我也好好的考虑一下,别一时冲动。”
雁三儿没拒绝?
雷芳可以说是年少冲动,他可早就不算年少了!
也许是缓兵之计,先稳住雷芳——
雁三儿可能觉得,过不了多久,雷芳就会清醒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也许再过些日子,雷芳就会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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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又这么晚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破庙 一
沙湖就象是一锅热油,明明接近沸腾,可是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替父亲整理了半天的杂物,然后理出许多属于我自己的旧物。
虽然经过了漫长的时光,这些东西,看起来还色泽鲜艳,并没有显得多么陈旧。